第4節
來之前他是先給弟子們做了心理建設,告訴他們武館名額有能者居之,再給他們畫了個取得正式武館名額後你我都是天使投資人云雲的大餅,這才讓他們忽略了這件事本身的不義成分。
如果趙夜袂破口大罵,那隻會激起這些利益薰心的傢伙同仇敵愾的想法,但現在這種無聲的抗議,反而讓他們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爲了。
白開山深知不能這麼下去,立刻沉聲說道:“武館的設立,本就是爲了提高我大虞人民的身體素質,培養尚武風氣,而如今,你承平武館在其位卻不謀其職,那我鎮山武館取而代之纔是應有之義。更何況,蘇館主不是都打算將武館賣掉了嗎?那由我們接手這個名額,豈不是正好?”
白開山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硬要細究依舊不佔道理,不過本來大家也只是需要一個名頭罷了,於是他身後的弟子們紛紛響應,甚至還有人勸趙夜袂主動讓出武館名額,這纔是明智之舉。
趙夜袂並不意外,他本就不覺得只靠道德上的譴責就能讓人類放棄即將到手的利益。
批判的武器比不上武器的批判,古往今來,不外如是。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殺招了吧。
毫無疑問,如果被註銷了名號,那就算實體的承平武館還存留着,承平武館也一樣不復存在,這也意味着趙夜袂的任務即將失敗。
拒絕就意味着失敗,但上擂臺的話,憑藉這具體弱多病的軀體,就有勝算了嗎?
趙夜袂沉默了片刻,忽然向白開山說道:“我的對手是哪一位?”
“是我。”
一位留着寸頭的木訥男人走了出來,平靜地看着趙夜袂:“鎮山武館,陳武。”
“我明白了。”
趙夜袂微微頷首,在欲言又止的黃吉明注視下,說道:“這次踢館,我接下了。”
“但我有一個條件。”
第七章這麼說,你是瞧不起我蒸汽朋克劍聖了
“明遠,你糊塗啊!”
白開山一行人離開後,黃吉明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對趙夜袂說道:“不是都要把武館賣掉了嗎?那就乾脆把這個名頭讓給他們好了。上擂臺,他們下手沒輕沒重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啊!”
“這不也挺好?”趙夜袂輕笑了一聲後說道:“如果我在擂臺上被打成重傷,導致牌匾被砸,武館解散,那接下來心灰意冷,賣掉武館豈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還有哪個街坊鄰居會來多嘴?”
“這”黃吉明顯然沒想到趙夜袂的腦回路這麼清奇,瞠目結舌了一陣,沉吟道:“好像,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但明遠你到時候打算怎麼辦?上擂臺是不能帶蒸汽裝備的,還是說你打算意思一下就認輸?”
趙夜袂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在他看來,既然蒸汽已經遍佈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那在決鬥時候帶上一把蒸汽鏈鋸劍,蒸汽爆矢槍什麼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見他一臉疑惑的樣子,黃吉明不由得大驚:“明遠你不會是因爲覺得能帶裝備才答應下來的吧?但這不合規矩啊!”
“擂臺是神聖的決鬥之地,比拼的是彼此的武藝,如果可以帶上輔助的蒸汽裝備的話,那就完全變味了,到最後只會變成對更大功率,更高輸出的裝備的追求,那可跟決鬥完全站不上邊了。”
這麼說,你是看不起我蒸汽朋克劍聖嘍?兩個穿着繁複裝置提着鏈鋸劍架着爆矢槍堪比高達的傢伙展開打出音爆的戰鬥,不比兩個娘娘腔拿着劍對砍要刺激得多了?
真男人就是要追求粗(更大口徑)大(更大功率)硬(更高強度)口牙!
送走了憂心忡忡的黃吉明後,趙夜袂看着緩緩合上的大門,輕嘆了口氣。
那個眼神,不會錯的,那位白開山白館主最初看着他的眼神完全不是看待對手或是仇敵的眼神,而是看着死人的眼神。
換句話說,他不是來踢館的,而是來殺人的。
“所以說,這具身體的原主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喂,這麼多人大費周章就爲了他一個人”
趙夜袂搖了搖頭,轉動輪椅回了房間,從書架上抽了張宣紙下來,開始畫一些只有自己纔看得懂的東西。
黃吉明,上清樓,鎮山武館,這是目前爲止趙夜袂所知道的“窺伺者”。
其中黃吉明和上清樓顯然是一夥兒的,而鎮山武館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隻爲了正式武館名額而來,但若真是如此的話,也不需要如此咄咄逼人,而且來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些。
趙夜袂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
也許,他們背後站着的是同一個勢力?
那麼,蘇明遠,或者說承平武館,究竟是爲什麼會遭遇如此處境?
“這個穿越還真不講江湖道義,按常理來說,怎麼也得安排個記憶回放,再不濟也得有些記憶片段吧”
到目前爲止,趙夜袂對蘇明遠的認識都來自於日記裏透露的些許記載,還有他人隻言片語的描述,除了知道蘇明遠有個不在身邊的姐姐,本人是一名玄級蒸汽工程師外,就再無其他。
想到這裏,趙夜袂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看見過任何一張蘇明遠家人的照片,就連蘇明遠自己的照片都沒看見過。
是本來就沒有,還是不在身邊?
沉思了片刻後,趙夜袂將宣紙捲起放到一邊,轉動輪椅去找自己需要的材料。
“擂臺賽制和規矩,武館名額的相關法令,還有那個所謂的踢館令,這些都是亟需獲得的情報,而關於承平武館和蘇明遠被針對的原因可以往後稍稍,一是因爲暫時和當下的處境無關,二則是因爲這些肯定不是隨手就能取得的情報。”
在蘇明遠的房間和書房裏翻找了許久,趙夜袂終於從故紙堆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情報。
“武決試合,雙方着統一防具,若是兵擊則持制式武器,若是格鬥則着制式護手,蒸汽裝備不在可以佩戴的裝備的範疇內。”
也就是說,趙夜袂現在佩戴的外骨骼裝置到時候是不能帶的,這就導致了另一個問題。
他,要怎麼站在擂臺上?
看到這裏時,趙夜袂很認真地思考起了一個問題。
蒸汽裝備不能帶,那輪椅呢?
想必制定這套規則的人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坐着輪椅的殘疾人站上擂臺吧。
除此之外,關於武館名額的規定,以及踢館令的作用,也和黃吉明說的無二,只不過這所謂的踢館令的頒佈需要三品以上官員的首肯才具備效力,換句話說,鎮山武館這次的踢館背後至少有一位大人物爲他們撐腰。
原因很簡單,如果在這之前他們就能跟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搭上關係的話,何至於連個正式武館的資格都拿不到?
“三品以上,也就是巡撫,放在現世就是省級以上的官員好傢伙,這種人物至於和一家小破武館,一個未成年殘疾人較勁嗎?”
趙夜袂只覺得這件事身上似乎被重重陰影籠罩,只要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但他又不是蘇明遠,不需要考慮這之後的事情,只要苟過這七天就好了,以後的事情與他無關。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應付這次踢館的方法,不管是盤外招還是下三濫對決,總之就是得贏下來。
趙夜袂提出答應對決的條件便是將這次決鬥的時間向後延遲,但白開山最終也只同意給趙夜袂三天時間,所以,趙夜袂要在這三天內找出辦法來。
想到這裏時,趙夜袂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枯瘦的手掌上,有幾不可見的黑霧瀰漫。
是的,這份掌握生死的權柄也一併帶了過來,雖然由於剛剛使用過的原因,還沒有積累到足夠殺死一個人的地步,但趙夜袂知道如何快速對其進行補充。
許久的沉默後,趙夜袂搖了搖頭,合上了手。
第八章深夜的無聲凝視
在順手找了下承平武館的歷史無果後,已是深夜時分。
承平武館的絕大部分區域都被趙夜袂探索了一遍,確認了沒有監控一類的存在,最後只剩下一個地方。
那就是蘇明遠的創意工坊。
建於承平武館的地下,平常蘇明遠基本都待在那裏,這也是承平武館的地上部分幾近荒廢的原因之一。
趙夜袂點了盞提燈,將它掛在了輪椅旁,來到一根泛着金屬色澤的柱子前,看了眼上面的密碼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的確不知道密碼,但上面的九個按鍵裏有四個嚴重磨損,連上面的數字都被磨掉了,所以密碼是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趙夜袂將自己代入到蘇明遠的角色中,如果是他坐在輪椅上的話,那麼會選擇的密碼是
“魑——”
隨着趙夜袂輸入密碼,有蒸汽瀰漫的聲音響起,眼前平整的地板開始下陷,化作坡度較緩的坡道。
趙夜袂轉動輪椅駛入其中,依照常識按下了身邊的按鈕,便有一盞盞明燈亮起,將整個工坊照得亮如白晝。
雖然對蒸汽技藝一竅不通,不過在看到那宏偉的機牀以及一系列設備在蒸汽機的轟鳴聲中有序運作時,趙夜袂還是爲這種在地球上早已消逝的現象所震撼了一瞬。
當他來到工作臺前時,便看到了一副與自己佩戴的外骨骼裝置有些相似的裝置。
“這應該就是日記裏之前提到的下肢外骨骼了吧?”
趙夜袂試着將這副下肢外骨骼裝上,然後簡單測試了一下,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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