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讓我愛上你
她做完SPA給陸政慎打了電話,叫他親自來接。
陸政慎推了朋友的邀約,自己開車過去接人。
姜婉竹今個氣性大,看什麼都不爽利,“怎麼那麼慢?你又做什麼去了?”
她板着臉,將手拿包放在一側,睨了他一眼。
陸政慎好不冤枉,“我剛從公司過來的。”
“哼,誰曉得到底從哪兒過來,反正我也沒瞧見,你怎麼說都行。”
他轉過頭,看她一眼,笑說:“怎麼?大夫人又擠兌你了?”
“哼,現如今何止大夫人要擠兌我,姓溫的那個小賤人,也一起擠兌我呢。現在可好了,你那老婆,也一樣讓我不省心。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哥哥,膽敢管我教訓兒媳婦。”
陸政慎說:“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最近纔回來。”
“我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哥哥,就說吧,你們兩這孩子到底生不生?”
“媽,不如就別生了。”
“你說什麼?”姜婉竹瞪大了眼。
陸政慎臉上仍掛着笑,說:“我也不太想生。”
姜婉竹給氣笑了,兀自點頭,“好啊好啊,你們都不想讓我省心是麼?行吧,哪天我要是瘋了,都是被你給逼到!”
她說完,拿了手袋,摔門下車。
陸政慎扶額,對此無可奈何。
倏地,這人又回來,拉開車門,探頭進來,指着他的鼻子,說:“你們要是不生孩子,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
之後幾日,林溫暖都待在醫院的宿舍樓,安安分分上班下班,休息的時候就在家睡覺刷劇。
幸得也沒人來煩她,家裏的事情解決好了,她也就沒什麼擔憂,兀自過自己的小日子。她感謝戚玉琳當初堅持讓她考醫科,否則的話,她如今怕是也不能過的這樣如意。
陸政慎上門來的時候,她正在洗澡,就這麼把他晾在門口,半個多小時,才姍姍來開門。
她心裏大致有點數,所以看到他站在門口,倒也不是很意外。
她此時穿着草莓圖案的睡衣褲,擦着頭髮,側身請了他進去。
“不好意思,剛纔洗澡沒聽到。”
“聽到你也當做聽不到。”他沒有換鞋,直接走了進去。
林溫暖瞥他一眼,給他倒了杯水,而後去衛生間把頭髮吹乾。
陸政慎坐在沙發上,環顧了一圈,房子雖小五臟俱全,看着東西很多,但整理的井井有序,倒也不覺雜亂。
這裝修風格,和一些小擺設,處處透着少女氣息。
林溫暖吹了一會就出來了,在頭上綁了個髮帶,清爽一些。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來,順便從茶几下面拿了點零食出來放着,“是要帶我回去麼?”
她拿了一顆話梅,撥開放進嘴裏。
“爺爺叫我帶你回去,要不然,就讓我住在這邊照顧你。”
她把蓋子蓋上,“你還沒跟他們交代清楚?”
“看樣子,你還想離婚。”
林溫暖抿了下脣,話梅酸甜的味道在脣齒間蔓延開來,她舔了舔嘴脣,說:“老實講,若不是這件事,我還是會老老實實的當這個陸三太太,給你做做樣子,幫你掩護你想掩護的人。”
“只是你非要我生這個孩子,非要我打破自己的原則,那麼很抱歉,我只能選擇退出。”她笑着,“你別跟我提錢,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給你當生育工具,我相信有很多女人願意給你生孩子,所以,我把這個位置讓出來,讓給那些願意給你生孩子的人。”
“陸政慎,我希望,走到今天,我們也可以好聚好散,合作一場,總歸還是不要鬧的太僵。”
她素顏的模樣,更是溫善,顯得特別好欺負。看着那麼軟的一個人,性子卻意外的倔強。
林溫暖很真誠,不管是語言,還是神情。他們之間沒有仇恨,沒有感情,多的不過是利益和金錢的牽扯。所以,就算是離婚,也沒有必要鬧的太過難看。
陸政慎點頭,“底氣那麼足,是因爲林景程麼?”
她心頭微的一顫,他黑深的眼眸,好似能看穿人心,她下意識的別開眼,心下一片慌亂,她笑了下,說:“你不該感到高興麼?從此以後,不會有人再讓你爲難,也不會有人再向你伸手拿錢。”
“怕是你要高興的太早。”
“什麼意思?”她心一緊。
“沒什麼意思,就是讓你別高興的太早,免得樂極生悲。”
她擡眼,死死瞪着他,“你,你卑鄙無恥!”
陸政慎嘴角斜斜往上,嗤笑出聲,“我做了什麼,要讓你給我扣上這樣的名頭?”
他眼睛裏的算計意味很濃,林溫暖的心跳不由快了起來,她緊抿着脣,呼吸都變得不通暢,她就不明白了,陸政慎怎麼就非要抓着她不放呢。
“爲什麼非我不可?”
“你是我妻子,當然非你不可。”他垂了眼,拿起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潤了潤有些乾燥的脣。
林溫暖冷笑。
片刻,陸政慎從文件夾裏拿出一份合同,移了過去,“你仔細看看。”
不用看也知道,跟生孩子有關。
林溫暖只看了一眼,沒動。
陸政慎說:“你若是答應,從今往後,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我必然滿足你。這一條,沒有任何限制,存續到你們其中一人壽終正寢。”
林溫暖依舊不動,也不說話。
陸政慎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水。
林溫暖笑了起來,說:“你這意思是,你要照顧我一生一世了?”
“也可以這樣講。”
“啊,也就是我以後老了躺在牀上了,你也會親自伺候我喫喝拉撒了?”
“如果你有這麼一天。”
林溫暖譏笑,“你問過你未來的另一半麼?換句話說,你問過馮梨薇麼?她願意麼?”
陸政慎沒理會她的問題,只道:“我說了,就會做到。”
“陸先生,我從小就聽我外婆說一句話,那就是男人的話可信,母豬都能上樹了,你想讓我相信,先讓母豬上樹給我看看唄。”
陸政慎笑着喝完最後一口茶水,“你總會答應的。”
他的神色那麼自信,那般篤定。
留下這句話,他就走了。
林溫暖卻是坐不住了,就這麼輕飄飄的幾句話,她一夜沒睡,天矇矇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這還沒睡多久,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她看也不看,直接接了起來,整個臉還埋在被窩裏,奄奄的嗯了一聲。
“溫暖,我聽姐姐說你今天休息,快出來一起逛街!你現在在哪裏,我過來接你。”
時文悅的聲音,帶着朝氣,直衝入她的耳朵。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窗簾拉的嚴實,房間裏暗的讓她以爲今天是個陰天。
“現在幾點了。”
“九點,你準備一下,我這就過來接你。一會,我加你微信,你把定位發一下。”
她掛斷電話,很快微信的信息就來了,林溫暖把人加上,然後發了個定位過去。又在牀上躺了很久,才慢慢吞吞起牀。
鏡子裏,她的臉色難看的嚇人,黑眼圈很重,看起來特憔悴。簡單洗漱過後,她仔細的上了妝,將憔悴的面色遮掩好。
換好衣服後,她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掃見桌上的合約,想起陸政慎昨晚說的話,心裏就像是壓着一塊石頭,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
她喝完這杯水,時文悅的電話就進來了,她已經在樓下了。
林溫暖將合約塞進抽屜,拿了手袋便趕忙下樓。
時文悅開的是新車,紅色大奔,還沒上牌。
林溫暖上車,時文悅就遞了個袋子給她,說:“剛聽你聲音就知道剛起來,肯定沒喫早飯吧,我路過早餐店,給你買了兩個饅頭和一杯牛奶。現在距離午餐還早,逛街需要體力,你先喫飽。”
包子還是熱的,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細心又貼心。
“誰娶了你,真是好福氣。”
“那是自然,便宜你哥了。”
林溫暖笑起來,“是啊,便宜他了。對了,你在海城認得路麼?就自己開車。”
“還行,有導航,只要它不出錯,我就不會錯。你看,我找到你不是分分鐘的事兒麼?”時文悅往外看了眼,“你跟你老公不住在一塊麼?陸家不是首富麼?你怎麼住在這裏。”
“啊,這幾天醫院忙,我腿有點傷,不是很方便開車,就住這兒了。”
“所以,你老公也陪着你一塊住這兒麼?”
時文悅旁敲側擊的,上次一塊喝過酒之後,她就覺得陸政慎這人不是很靠譜,回去之後,特意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人桃色新聞那麼多,而且還是他們結婚期間,就那麼多緋聞。
她搞不懂,林溫暖怎麼會嫁給這樣的人。
“你想說什麼啊?”
時文悅轉過身,也不繞彎子,“這個陸政慎是不是很花心啊?”
“還行吧。”
“他平日裏對你怎麼樣?”
“還可以吧。”
時文悅嘖了一聲,“你這麼敷衍我麼?”
林溫暖笑,“你幹嘛?你是居委會大媽麼?還管人家夫妻的事兒。我跟他很和諧,你不用擔心。”
“嘁,上次喝酒他不聲不響就先走了,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你還說和諧。你幹嘛還要給他說好話。”
“不是要逛街麼?你準備用嘴逛呀?”她不想討論陸政慎這個人,她現在煩他,連他的名字也不想聽見。
可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不遂人願,你不想見不想聽的時候,這人偏偏就是往你眼皮子底下鑽,到哪兒都能碰上。
時文悅想去看珠寶首飾,兩人去了港匯商城,偏巧有一家珠寶店正在開業剪綵,兩人路過,往裏一看,就瞧見陸政慎站在中間,正給人剪綵,身邊站着時下當紅女星。
一羣記者刷刷拍照。
林溫暖原本都沒在意,是時文悅愛湊熱鬧去看了一眼,然後就把她拉進來,“你看,那不是你老公麼?你瞧瞧跟那個女的,怎麼那麼親密?”
這邊記者多,在旁人還未發現的時候,林溫暖迅速把她拽了出去,“小聲點,別讓那些記者看見,看見了就麻煩死了。”
“幹什麼?看見了又怎麼了?你又不是見不得光。”時文悅不解。
“少點麻煩事兒吧,咱們先去二樓逛逛。”
“你這人。”
林溫暖拉着她走,可惜,記者的敏銳度那麼高,她還是沒來得及逃脫。這會已經有兩個記者聞訊過來,“這不是陸三太太麼?這麼巧,是出來逛街,還是專程過來捉姦啊,啊哈哈哈……”
後面捉姦兩字,這記者有玩笑的意味。
畢竟要讓林溫暖捉姦,那可是不容易的事兒。
不少狗仔隊,曾經給她發過消息,特意告訴她陸政慎跟哪個女人在哪家酒店密會。誰知道,那記者在酒店門口蹲了一夜,也沒有發生預期的結果。
林溫暖從頭到尾也沒有出現,反而一條短信安靜的躺在狗仔的手機裏。
簡單四個字,謝謝提醒。
後來,林溫暖就成了圈子裏笑話一樣的存在,連記者都笑話她。
這邊一出動靜,那邊不少記者紛紛聞聲看過來,林溫暖屏住氣,一隻手掐緊了時文悅的手,瞬間露出得體的笑容,說:“我是過來逛街,順便看看我老公的風采。”
“那陸三太太覺得今天陸三少爺跟粱妮配麼?”
“陸三太太來見陸三少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呀?”
“陸三少爲什麼不帶您一起出席剪綵呢?是怕丟人麼?”
這些記者,一邊問問題,一邊笑。
時文悅都聽不下去,想上去砸人相機。
幸得林溫暖牢牢把她拉住,笑着面對一切。
“我當然同我夫人說過,只不過我夫人最近身子不方便,我纔不帶她出來。這些問題,你們之前怎麼不問?”
陸政慎從人羣中走過來,行至林溫暖的身邊,將她半護在身後,“我不喜歡我太太曝光在媒體之下,還望各位把關於我太太的照片全部刪除。否則,就走法律程序。”
這時,還有不怕死的往前衝,“請問陸三少,人人都說陸三太太是最佳老婆,都羨慕您能有這樣一位太太,那麼您認爲呢?您喜歡您太太哪一點呢?”
陸政慎認真的想下,又側頭看了林溫暖一眼,笑說:“我到沒覺得她是最佳老婆,脾氣大着呢,可這脾氣,她也直對着我發。我倒是羨慕你們,不管怎麼,她都能笑着面對你們的發問。”
“至於喜歡哪一點,她每一點我都挺喜歡。”
記者:“是麼?那麼請問陸三少,前幾天跟您一塊出海的女模特,您又喜歡她什麼呢?”
陸政慎眯了眸,“你記錯了吧。”
“沒有啊,我記得清清楚楚。”
陸政慎只是笑,沒有再回答問題,片刻的功夫,商場的保安過來,把這些記者都給弄了出去。
林溫暖略微鬆口氣,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了他的手,說:“你去忙,我跟時文悅還要逛街。還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這邊在剪綵,沒想砸你場子。”
陸政慎弄了弄袖釦,“不要緊。”
粱妮不分場合,走了過來,挽住陸政慎的手,說:“三少,那邊品牌商叫我們過去拍照。”
林溫暖說:“你們忙,我們先走了。”
她拉了時文悅迅速往扶梯過去,等上了扶梯,她才鬆開手。
時文悅時不時回頭看,“什麼啊,還真一塊去合影了。林溫暖,你們是怎麼回事兒啊?”
“沒關係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難道你們是形婚?”
“差不多吧,協議結婚,各取所需而已。”
“你瘋了麼。”時文悅驚訝,“你怎麼幹這種事兒?爲了什麼?”
林溫暖不想糾結這個話題,“你夠了,別挖我八卦行不行?還是先想想你要買什麼。”
時文悅也沒再繼續,可她到底還是將這事兒放在了心裏。
形婚,這不是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麼?
上午,她們逛了珠寶店,時文悅看上了一對鑽戒,想也不想就給買下來了,還買了一套首飾。喫過午餐,她就帶着她去了婚紗城。
先量尺寸,而後挑選婚紗試穿。
整個店都爲她一個人服務,時文悅就把好看的都試了一遍,還拉着林溫暖一起試。
她起初不願,最後被她鬧的沒辦法,也就去試了一件。
趕巧了,等她穿好出來,林景程不知何時過來的,坐在沙發那兒看雜誌,聽到動靜,便擡起眼,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對上。
林溫暖愣了愣,有些手足無措,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裏。
時文悅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那麼久都沒有出來。
她側頭看向別處,無處安放的雙手背到了身後,爲了緩解尷尬,就跟旁邊的服裝師說話,“時小姐呢?怎麼還沒出來?”
“啊,好像去衛生間了,說是肚子不舒服。”
“哦。”
“林小姐,你穿這套很漂亮。”服裝師順勢誇讚了一句,而後,看向林景程,說:“林先生,您說呢?”
“是很漂亮。”
林溫暖只覺的一臉熱的厲害,她低着頭笑,靦腆的樣子,像個小孩。
“悅悅纔好看,她穿每一件都特別好看。”她如是說。
這會,服裝師接了個電話,交代了一聲,匆匆出去了。
一瞬,這試衣廳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站在臺子上,如此面對着。
這氣氛,尷尬中透着一點兒異樣。
林溫暖站了一會,聳聳肩,說:“我先去換下來。”
“喜歡麼?”
她轉身,他的聲音,讓她停住。
回過頭,“什麼?”
“喜歡就買回去。”
她笑起來,一雙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我買着回去幹嗎,也沒機會穿,擺着又礙事兒。”
“我送給你。”
林溫暖咬着脣,不動,也不說話。她努力剋制情緒,眼睛轉來轉去,最後還是落在他的身上,“我不要。”
她說完,就匆匆就了更衣室,拉上簾子,她一下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氣,好似剛剛做了一件如何費力的事兒。
她雙手緊緊握在一塊,身體有些冷。
這會,她的手機響起,將她的心神猛地拉回來,她換忙找手袋,把手機拿出來。
“喂。”
“在哪裏。”是陸政慎。
她深吸口氣,緩慢的吐出來,說:“婚紗店。”
“要過來接你麼?”
“好。”
他這個電話打的太是時候,好像是掐了點打過來一樣,在她最慌亂的時候,撫平她的心神。
她在更衣室內坐了好一會,這背後的拉鍊難弄,她一個人脫不下來。
過了一會後,又走了出去,正好時文悅回來。
看到她出來,發出讚歎聲,“哇塞,太好看了吧!”
“誇張。”
“真的,我都不敢想象,你結婚時候是什麼樣的,一定比現在還要好看。”
她結婚時候什麼樣子,她已經忘了,那些照片她都沒存,過了那麼久,丟哪兒也不知道了。
不過她的婚禮,當時也很隆重,場面頗大。
隨後,林溫暖把婚紗換了下來,坐到沙發上,店員給她倒了水,送了茶點。
時文悅則盡情的試婚紗,有林景程在,她比之前更開心。
陸政慎到外面,給她發了個信息。
剛好,這兩人正躲在試衣間裏不知道在做什麼,她也不好貿然過去打擾。
她想了下,只跟服裝師說了一聲,就先走了。
出了婚紗店,感覺呼吸都順暢了很多。
不知不覺,太陽都開始落山了。
陸政慎的車子停在馬路對面,他站在路邊抽菸。林溫暖走過去,這條路來往的車子很多,她一時過不去,就站在路邊,想等車子少一點再過去。
她一出來,陸政慎就看到了。
他抽完手裏的煙,她仍站在那兒,看起來很躊躇。
他丟了菸頭,吐出嘴裏的煙,大步走了過去。他穿過車流,走到她的跟前,笑着,說:“爸媽沒教你怎麼過馬路?”
“我沒有爸媽。”她這話脫口而出,倒也不是懟他,是真沒有,有也跟沒有一樣。
她一本正經,嚴肅的說:“還有,我不是過不去,我只是想等車子少點再說。”
陸政慎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拽到身邊。
“我教你。”
隨即,他還真是認真的教育起來,身體力行,帶着她穿車流,走到馬路的另一邊。
“怎樣?會了麼?”
林溫暖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笑說:“你泡妞就這手段麼?”
陸政慎先是一頓,轉而笑起來,好似戳中了他的笑點,片刻,他才慢慢斂了笑意,擡眼看他,眼中的笑意還未散盡,“所以你覺得我在泡你?”
“很像啊。”她看着他,仍是嚴肅的,認真的。
陸政慎拉開車門,“上車。”
林溫暖依言坐上去。
等她坐好,陸政慎突然彎身,探頭進去。林溫暖一轉頭,他的臉近在咫尺。
她下意識的後仰,擰了眉毛,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他仍笑着,不動聲色的又往前挪了挪,兩人的鼻尖若有若無的碰了碰。林溫暖當即攥進了衣襬,心亂如麻,面上卻依舊保持淡定。
兩人的距離在逐漸的縮小,嘴脣快要碰到的時候,林溫暖終於忍不住,擡手抵住他的胸口,同一時間,陸政慎也擡起手,將她的手緊緊攥在了掌心裏,隨即,微一側頭,在她耳側輕聲說:“我教你男人是怎麼泡女人的,免得你日後傻乎乎的,男人稍微用點手段,你就以身相許了。”
“無聊。”
陸政慎順勢拉過安全帶,親自幫她繫好,而後關上車門,打電話訂了餐廳。
他擡頭,對面二樓的落地窗前站着個人,室內燈光很亮,由此倒也能看清楚那人的樣子。陸政慎笑起來,擡手,衝着那人打了個招呼,這才上車,驅車離開。
林溫暖說;“你找個地鐵路口放我下車就行。”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車子依舊穩穩的開,穩穩當當的路過了最近的一個地鐵站。林溫暖餘光瞥見,而後看向他,想了想,說;“你說過你不會強人所難。”
“先一起喫個飯。”
他在紅綠燈路口轉了彎。
林溫暖也沒再多言,這幾日的相處,她也有所瞭解,這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想要改變他的主意,很難。
車子駛出了市區,車流量逐漸變少,還上了盤山公路。
看着外面逐漸稀少的車輛,林溫暖又忍不住問了句,“喫飯還要上山麼?”
他笑說:“總歸不會賣了你。”
誰知道呢。
約莫半個小時,車子上了山頂,駛入一間酒店大門。
陸政慎把車交給門童,便帶着她進門,拿了房卡上樓。
林溫暖見勢不對,停在電梯口,不準備進,“你不是說喫飯?”
“對啊。”他答的淡然。
“喫飯不該去餐廳麼?”
他側頭看她一眼,曉得她心裏的顧慮,“這裏就是。”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陸政慎進去,林溫暖站在原地不動,“我想了一下……”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陸政慎直接把她拉了進來,“我喫的是飯,不是你。”
林溫暖掙開他的手,喫個飯到這種地方來,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兒,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着下次要在包裏放個電擊,遇到特殊情況,可以自救一下。
這邊的酒店樓層不高,一共就三層,電梯到達三層,就有服務生領着他們去房間。
刷卡進門,裏頭的佈置確實跟普通的酒店不太一樣,但依舊有牀就對了,衛生間也只是用玻璃隔開的空間,用紗簾遮着。多麼顯而易見的情趣。
而另一邊,佈置的像個餐廳,看着像特別佈置過似得,有花有氣球。
最讓人驚喜的,是窗外的落日,太陽已經下了山頭,只在天邊餘下昏黃的光,周邊有稀薄的雲霧飄過來,格外的美。
兩人落座。
服務生說:“隨時都可以上菜,請問陸先生,現在是否要上?”
“上吧。”
“是。”
服務生退出去。
紅酒提前醒過,陸政慎先給她倒上,淺淺一點。
“海城竟然還有這樣的餐廳,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他抿了口酒,笑說;“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可以期待一下。”
林溫暖看他一眼,沒有搭腔。
景色宜人,林溫暖拿手機拍了些照片,發了一張在朋友圈。
還沒過五分鐘,江瑩的信息立刻跳出來,【你旅遊去了?】
這人來的正是時候。
林溫暖:【沒有,在山頂一家餐廳。】
過了足足兩分鐘,江瑩發了一連串的驚訝表情,她的手機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顯得特別吵,震動聲不絕於耳。
她暗暗看了陸政慎一眼,他只自顧自的喝着酒,沒有任何異樣。
林溫暖:【你幹嘛!刷什麼屏。】
江瑩:【豪門少奶奶,求帶!】
後面附上了她所在的餐廳的全部介紹。
林溫暖大致掃了眼,這麼一看,她第一次知道這裏,也不奇怪。這酒店壓根也不給普通人開放,只給身價過五千萬的人設置會員。
每年的會員費,就嚇死個人了。
江瑩這會是不淡定了,【多發點照片啊,快點拍照!讓我漲漲見識,偷窺一下有錢人的世界。】
林溫暖拒絕,她就直接打來電話。
這陸政慎就坐對面呢,她看他一眼,“我出去接個電話。”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溫暖立刻抱着手機匆匆出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接起來,“你幹什麼?”
“幹嘛?你這是在偷情麼?這麼鬼鬼祟祟。”
“江瑩同志,你好歹是個黨員吧,說話能不能注點意?”
“說真的,你多拍點照片啊。那邊怎麼樣?是不是超級奢華,馬桶是不是金子做的?”
林溫暖笑出聲,“是啊,整個屋子都是金子打的。”
“我就說嘛,有錢人就是俗氣。”
說了幾句荒唐話,江瑩又賊兮兮的問:“跟你的帥老公一起?”
“是啊。”
“啊,那我不打擾你們了,等你回來,我再細細的問你。”
說完,江瑩就立刻掛掉了電話,微信也安靜下來,非常識趣。
可林溫暖卻巴不得她吵她,這樣就不用跟陸政慎大眼瞪小眼的。
她沒有立刻回去,在外面轉了一圈,這酒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前面有個大的露臺,她進去看了眼,竟是個露天電影院。
這會正在放泰坦尼克號,她想着時間還早點,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她剛坐定沒多久,就有服務生送上飲品和一張毛毯,這邊風大,溫度比市區裏要低上幾度,初秋的天氣,到了晚上也有些涼意了。
電影剛放到兩人定情的時候,俊男美女,畫面格外的美麗。
這電影,她也看過好幾次了,可再看,還是覺得好看。
她是喜歡這樣美好又充滿激情的愛情的。
陸政慎找到她時,她正全神貫注的看着電影,臉上有淚痕。他進去,看了一眼,還沒演到訣別,這就先哭了一回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山風她把的頭髮吹的亂糟糟的,也吹乾了她臉上的眼淚。
陸政慎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來,卻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此時,好似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電影裏,周圍的一切,全部與她無關。
她看着電影,而陸政慎則看着她。
看着她的眼淚,很慢很慢的從眼眶裏落下來,一滴又一滴。陸政慎鬼使神差的伸手,手指觸上她的臉頰,一滴淚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有點涼,林溫暖一下驚醒過來,正想罵人,轉頭看到他,生生將罵人的話都吞了回去,連忙擦掉了眼淚,看了下時間,她竟然在這裏看了半小時電影。
還是一部應看了好幾遍的電影。
陸政慎拿了紙巾,遞過去,“先看完。”
“不看了,後面什麼結局也都知道了,這邊坐着還挺冷,回去吧。”
她說完,就匆匆的走了,走的很快,好似在遮掩什麼。
林溫暖不愛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總要觸動心裏那根脆弱的弦,所以她儘量規避。她在衛生間裏,穩定好情緒,才走出去。
服務員正在上菜,她走過去坐好,拿起酒杯先喝了一大口,壓一壓情緒。
今天喫的是墨西哥菜,林溫暖看着食慾就不是很強,加上情緒干擾,更是沒什麼胃口。她吃了一點,就光顧着喝酒了。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喝,這種情況下,喝多了,她喫虧。但她控制不住,紅酒就盡在眼前,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斷的吸引着她,催促着她去把它喝掉。
上次第一次喝醉,感受到酒精的魅力以後,她就一直很想,但也努力剋制。
今天卻是剋制不住了。
陸政慎見她有酗酒的架勢,伸手攔住,“你要考慮喝醉以後的後果。”
她這會已經有點醉了,半眯着眼睛,一隻手撐着下巴,就這麼看着他,挑着眉毛,說:“你難道不是巴不得我喝醉?我不喝醉,你怎麼生孩子?”
“陸政慎,你就是個大尾巴狼,裝什麼正人君子。”她拉開他的手,繼續喝。
“還沒醉,起碼還認得人。”
她又拿起另一隻酒杯,兩個酒杯夾住臉,搖頭晃腦,“喝酒不能生孩子的,質量不好。我要生,我也要健健康康的生個寶貝出來,從他還是個受精卵的時候,就給他最好最好的。知道我爲什麼選婦產科麼?”
“我那時候覺得,接生孩子,是件開心的事兒,看到新生命的誕生,多美好。這是一件,能讓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笑容的事兒。”
她一邊說,一邊笑,閉着眼睛,回憶過往。
回憶她年少氣盛的樣子,回憶她少不更事時,什麼都敢做的樣子。
笑着笑着,她又開始哭了,“可是當醫生壓力真的好大,產牀上會發生各種事兒,有時候保不住小孩,有時候保不住大人。哪一樣發生,都很痛苦。而你們男人,都不知道這些。”
她慢慢擡起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說:“陸政慎,你對我沒有感情,幹嘛要逼着我生孩子。萬一我死掉了,都沒有人爲我難過,我的孩子還要叫別人媽媽。”
她嘴巴一癟,就哭了起來。
哭的樣子,像極了小孩子撒潑的樣。
陸政慎哭笑不得,都懷疑這人是有精神分裂,喝醉與清醒,簡直判若兩人。
林溫暖哭着哭着,便趴了下來,“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你給我再大的好處,我也不會給你生孩子的。除非……”
“除非什麼?”
她哼了一聲,“除非你要我愛你上呀。”
隨後,她又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哼。”
陸政慎低笑,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奪過她的酒杯,林溫暖頓了一秒後,猛地撲過去,要搶回來。他一下舉高,她便夠不到了。
她撅起了嘴,“你幹什麼?!”
“不能再喝了。”
“爲什麼?”
“就你不知道你上次喝醉了做了什麼麼?”
她眨眨眼,還真的不知道。
陸政慎勾起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的脣上輕撫了一下,竟是有些想念,那番滋味。
正當他有些出神的時候,林溫暖倏地在他的脣上親了一下,“是親你了麼?”
她笑嘻嘻的,不以爲然的樣子。
陸政慎眸色暗了暗,“不是這樣。”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往前一步,伸手圈住她的腰,低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林溫暖仍是無所畏懼的樣子,笑眼盈盈看着他,問:“那是怎麼樣的?”
他緩慢靠近,鼻子觸碰在一塊,眨眼間,嘴脣便碰到了她的。
林溫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沒有動,也沒有反抗。
這個吻,不長不短,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陸政慎睜眼,對上的仍是她笑盈盈的眼睛。
她眨眨眼,問:“你要趁機跟我生孩子麼?”
他頓了幾秒,笑起來。
林溫暖發現,他這麼笑的樣子,真好看,眼睛裏都是笑。
她啪一下抱住他的臉,仔細看。
“怎麼?”
她說:“第一次發現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說完,嘟嘴,在他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嘴脣軟軟的,貼上他的眼簾。
陸政慎微的沉了口氣,耳邊倏地響起她的輕笑聲,轉而又嚴肅起來,說:“認真的,喝酒不能生孩子,對寶寶不好。”
說完,她突然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要害,趁機從他懷裏跑了出去,手裏不知何時拿了酒杯,另外又拿了紅酒瓶,一邊喝一邊往後退,好似怕他來搶。
此時,她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滿目狡黠,是奸計得逞後的開心。
整個人格外的靈動,勾人。
真不知道是誰勾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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