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古文明
“放屁，這才航行了多少天，差得遠呢！”
“那誰來解釋一下前面這片陸地是怎麼回事？”
…
黑帆船在清晨從沃瓦道斯的“墳地”啓航，接近晌午時分霧氣盡數消散的時候，就看到了前方一片遼闊的陸地將海航線徹底阻隔，左右兩端都望不到盡頭，跟島嶼這類詞彙怕是沾不上什麼邊。
在放慢船速緩緩靠近陸面的這期間，貓咪們把手頭的航海圖都快琢磨爛了，愣是也沒找到前方這片陸地。
然而即便是偏移了航線，也不至於偏移這麼多，更何況南風海域就是以數量衆多且分散的小型島嶼著稱，從未聽說在南風海中還有這麼大一片陸面。
這是不存在的陸地啊。
古怪的事還不止這一件。
在稍稍靠近那片陸地之前，沖天的腐爛惡臭就開始飄來，幾乎光憑那味道都可以腦補出爬滿蠕蟲的屍山畫面。
…
船隻成功靠岸。
眼前呈現給衆人的畫面依舊古怪。
這片陸地上並沒有多少綠色植被，相反的，視野範圍內填充着的全是各種色彩豔麗的……
“珊瑚嗎這是？”
潮溼、泥濘，每一寸岩層與沙土上都覆蓋着豐富微生物留下的痕跡。
只有踏上這片陸地才知道它究竟有多麼溼滑。
至於那數百米外海面上都能聞到的惡臭味，則來自於陸面上每隔數十米就能遇見的一具潰爛的海獸屍體，或是某種體型碩大的鯨，或者是造型更加古怪的海獸。
它們基本都已經斷氣，周圍的岩層上還殘留着其死前最後片刻的掙扎痕跡，那是脫水之後迅速腐爛的皮肉像豆腐一樣被岩石輕鬆剮爛留下的碎肉。
當然，除去巨型海獸屍骸之外，中小型的魚類也數不勝數，地上鋪滿的是顏色各異、在陽光照射下閃着絢麗色彩的貝類。
而陸面上還留存着許多坑坑窪窪的池塘，或更大一些的湖泊，那些運氣好沒有被曬死的小魚小蝦如今就生長在其中。
…
古怪的岩石堆疊造型，加上珊瑚礁的豔麗色彩，卻偏偏籠罩在極端的腐臭氣味下。
那畫面感着實夢幻了些，卻又瀰漫着死亡的氣息。
即便是傻子見到了這副場景，腦子裏也大概能推測出這片陸地的來源。
只不過那個答案過於令人匪夷所思罷了。
…
摩根躡手躡腳地踩着地面上沒有積水的位置靠近一片低窪水潭處，用爪子碰了碰水面，隨後滋溜滋溜地舔起爪子來，最後回頭對衆人道：
“好鮮的魚湯啊。”這時候，邁洛才反應過來，所謂的惡臭只是相對與人類而言的，這裏豐富的水產和魚腥味對貓咪們來說簡直就是食物的天堂，它們甚至不需要費勁去捕獵，把爪子放到水裏劃拉一下就能撈上來一條無精打采的魚。
邁洛在水邊蹲下身來，看着周遭這本來只有在海底才能見到的奇妙景色。
“你覺得是姆大陸還是利莫里亞？”
…
在清醒世界，姆大陸和利莫里亞是由地質學家根據不同大陸生物羣落相似性推測出來的、分別位於印度洋與南太平洋的兩塊已經沉沒的大陸。
而在邁洛認知之內的另一個世界，也就是他最開始生活的那個地球上，無論姆大陸還是利莫里亞都已經被大陸漂移學說證實是不存在的，且至今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遠古石器文明的考古證據。
這兩大“沉沒大陸”的學說說法大概也就是在清醒世界19世紀期間被提出。
…
然而不管清醒世界的地質演化進程是如何更迭的，究竟是陸地沉沒還是板塊飄逸都無所謂，因爲幻夢境中，姆大陸與利莫里亞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裏已經無從去證實，究竟，是那些提出學說的
或許你會問，那麼邁洛又是如何確定姆大陸與利莫里亞在幻夢境的真實性的呢？
其實答案很簡單。
就來自於，沃瓦道斯以及更早些時候被他葬下、窺視的毒蛇、蟒蛇人的亡靈記憶。
…
而由於沃瓦道斯的記憶的錯亂程度過高，真正清晰的信息其實是來自於毒蛇人的，那個由伊格與其擄掠的希人交合誕下的畸形龍戰士…當初邁洛與蒙奎亞帶領的那一大幫獵人可是在螺湮城裏被這些螺人攆得上躥下跳。
作爲深潛在海洋中、克蘇魯曾經的眷族，清醒世界裏已滅絕的螺人出現在幻夢境倒也不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情。
當然，很難說清楚眼前這些到底是螺人的後代，還是螺人的祖先。
有意思的是，南風海的螺人相較於邁洛記憶中的那個種族，似乎退化了不少。
它們不再那麼具有攻擊性了。
儘管它們可以在空氣中存活，但很顯然此刻依舊停留在海底突然上升化爲陸地的驚慌與恐懼中，再見到邁洛這些奇怪的兩腳獸，還有那些毛茸茸的、面露兇光的生物時，螺人們嚇得四處逃竄，紛紛躲回到低窪處的積水中。
這讓邁洛想起了在螺湮城見到的那令人生理不適的一幕——一名倒黴的螺人逃竄過程中背後的螺殼被東西卡主，驚慌拉扯之下把自己的軟體軀幹給扯成了兩截……
…
不過，螺人只是一個小插曲。
它們顯然不是什麼高智慧生物，與海底的魚羣沒什麼區別。
邁洛本以爲螺人會是某種信號，或許在深入內陸之後會見到關於螺湮城信仰的遺蹟，或許會有深潛者，或者大袞……
可是並沒有，在橫渡前方那片色彩鮮豔的珊瑚礁之後，邁洛等人見到的是與螺湮城或者說拉萊耶毫無關聯的廢墟。
那是一片覆蓋着海藻、珊瑚和各種貝類碎片的古城遺蹟。
…
如今建築的主體已經殘破不堪不復往日，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類似地基一樣的輪廓，大多數的痕跡都被海洋豐富的生物羣落殘骸掩埋。
但，在這片遺蹟裏，邁洛還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雕塑。
當建築主體的一切結構都被腐化、損毀了的今天，遺蹟中依舊殘留有許多古老且相對完整的雕塑。
它們普遍都有十米以上的高度，且爲人形，軀幹、四肢都還完整，甚至當抹去外殼上覆蓋的泥濘和海洋生物化石之後，還能看到雕塑本身的漆黑材質以及它身上雕刻的紋路。
不難想象，把雕塑拿來進行一次全面的清洗翻新，是完全可以達到煥然一新的效果的。
而即使是如今這幅藏污納垢的模樣，同樣不難推測出所有這些雕塑意指着的都是同一個人，或者應該說，同一位神明，只不過不同雕塑展現了其不同的體態和姿勢罷了。
斗篷、漂浮的火焰圖騰、星辰的符號，以及一些更爲直白的零碎箴言，都已表明的雕塑之主的名諱。
正是不久之前邁洛剛剛見過其殘屍的——沃瓦道斯。
也就是說，在這片大陸沉沒之前，曾有過一個信奉沃瓦道斯的文明生活在這裏。
而最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雕塑都被打碎了頭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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