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軒慟
寬大的住宅裏,韓欣了無生趣,沒想一作爲一位公主的活動竟然這麼少,再加上心裏還有點擔心身份問題,整日除了了撫一下琴之外韓欣便只能看書了,雖然琴宜情,書宜興,可天天如此韓欣可如何受得了。偏偏當個公主規矩還多,這不去那不能走的,這兩天本就鬱悶,她好不容易偷偷潛入蕭莫的住處放了傷藥並順便寫了封信給蕭莫,讓他乘現在活動不受限制趕快開溜,可誰知事與願違,蕭莫這幾天反倒跟自己跟得緊了,也不知那信蕭莫到底收着了沒有。撇開蕭莫不談,前幾天明軒也曾問她是否要去見見兩河都軍府的大小官員,韓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開玩笑又要去面對那些當官的,她是再也受不了了,總算一句“你們全權處理”還能打發,要不還不知道要出多少麻煩。可靜下來待了幾天韓欣的心又活潑了起來,這整天對着了無生氣的大宅發呆畢竟不合她的性格。
“來人,來人,人都死到那去了?”
一個小侍女匆匆忙忙的從遠處跑來,總算還算迅速的來到韓欣腳下,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怎麼這麼慢,記得以後動作要快點知道嗎?”
小侍女心裏腹誹,不是您讓我們離遠點的嘛!現在又嫌來的時候不夠迅速,這個主子可真難伺候啊!可韓欣現在畢竟還是公主,小侍女也只能在心裏嘀咕,面上還是得順着韓欣説一聲“是”。
而韓欣其實剛開口教訓小侍女時已經記起自己是怎麼吩咐她們的,但卻不好意思認錯,見小侍女乖乖説了個“是”心下也是深深爲享受了做公主的優越感而陶醉,心情總算稍稍好了一些。
“我要出去,快去給我找件輕便點的衣服……最好……拿一件男裝來也行。”
小侍女一聽了慌了手腳,一時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殿下出遊……明軒大人吩咐過……殿下……”
韓欣心裏暗怪明軒多事,面色寒了一寒威嚇道:“敢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嘛?”
小侍女這次真倒是嚇得緊了,連説“不敢”。
“那還不快去。”
……
看着小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下去安排,雖然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但好歹心裏又舒暢了幾分,最多以後以公主的名義隨便賞賜她點東西補償一下,反正那是早就掛了的夏朝荷的,不用白不用。想着想着,韓欣甚至在她那張鎦金大牀上翻了個跟頭,只等那小侍女拿衣服回來了。
不過當明軒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的時候韓欣便已經知道,現在出去只能是一個遙遠的夢想了。
“殿下終於肯接待軍府的官員了,今天連桓雄、梳環、郭明、義興,四府的總兵也終於趕到,只要他們承認殿下,那麼兩河各州就會盡皆歸附,距殿下的夢想也就又進一步了呢!”
韓欣才懶得反駁她呢,只是因爲自己的外出計劃受阻,心情鬱悶,臉色自然也説不得好看,橫着豎着都找不到那個告密的小侍女韓欣只能放棄,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明軒走了出去。
明軒見韓欣臉色不怎麼好看,只道是她的公主殿下正在思考之後的對策,有意識的不想打擾,噤聲以後只是引路而已。
韓欣這幾日住的是洛王城守的別苑,原本是要住城內的城守府的,不過韓欣不喜歡那裏的一股子憋悶,總讓其不由自主的感覺好像被關起來一樣,於是城守便自薦豪宅,説是清淨,韓欣倒也允了。看着一路上亭臺樓宇,交相互立,翠柳犁鏵,揭顏露色,韓欣才發現這幾天對這裏倒看得少了,少瞧了這麼久了好景。那城守到真有心思,不過要是真正的大夏公主夏朝荷在這裏他恐怕此刻早已經被關在洛城污臭的牢房裏發爛了罷!這一片豪宅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城守可以負擔得起的,安一個貪污疏職的罪名可相當容易,搜出的家財正好可以充做謀朝篡位的經費,想到這韓欣不由爲那位僅僅見過數面的城守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不是那心思深沉的夏朝荷,否則他一家老小恐怕都得被其連累去元和做苦力吧!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似乎也不會特意去提拔這位爲討好自己而煞費苦心的貪污城守,跟了自己只怕他是再無升遷之希望了!中堂漸近,韓欣終於收起了那一片胡思亂想,維持起出門至此的冰冷素顏,越過那一道高高的門檻,踏了過去。
“我等恭迎大智威公主,大夏聖巫女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韓欣一進那門就瞧見了迎面而來的“一灘”兩河各州的官員,看樣子自己來之前早就有人來通知過了,韓欣也熟悉了對付這些當官的程序,不鹹不淡的道:“各位大人免禮。”
“謝殿下……”
乘着這幫人起來這一會兒,韓欣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左首最接近自己的自然是那位洛王城的貪污城守,看他周圍的人頭密度明顯高於堂內的其他地方,想是那些個將領多半是向他打聽夏朝荷到底生個什麼模樣,人説物以類聚,觀那幾個靠那城守最近的不是太過臃腫便是骨瘦如柴,難得有個身材勻稱也還不時低咳兩下,這還是領兵的將領,簡直連文官都不如。夏玟曾經説過他爲了減少夏鄺在兩河的影響,撤換了大量領兵的將領,這些廢物大概就是順勢遞補上來的吧!再從左看來,官羣之後一行四人皆面色冷峻,身上還套着皮甲,手上都拄着配劍,十有**便是明軒説的四府總兵了,正當韓欣觀察的緊的時候,那四人好似突然覺察到一樣,齊刷刷的朝韓欣看來,那目光不能説存在善惡,但卻威壓重重,被這樣看着不能説不喫力,只是韓欣只當這是看向夏朝荷的全然沒有影響,還賊賊一笑,反倒是那四人心神大震,直像是太過驚訝方寸打亂。目光繼續向右,竟是個熟人,粗鬢濃眉,拄劍頷首,不過韓欣卻還是對這個身形相當熟悉,這不是那個趙康是誰。
原本還是東海省臨賓城的提兵將佐的趙康,只因爲前皇帝的一道聖旨(東海三軍正將被罷,副將從缺,根據本部軍馬優先遞補的原則趙康官升兩級做了權知正將),終於晉身將位,按照催正道那道欲蓋彌彰的糊塗命令,遠在東海的趙康稀裏糊塗的帶着本部兵馬來到了洛王城下。
最後右首最靠近韓欣的,自然是名義上兩河都軍府最大的官催正道——我們的催大人此刻的心情只能説是五味沉雜纔對,原本他只是小小的一縣之官,轄下不過萬人的小鎮,整天就想着如何巴解自己的頂頭上司讓自己占上那個兩河都轉運使的肥差,可誰知陰差陽錯的,夏玟一道聖旨,他便成爲了統領數州軍事的軍府上官,原本他這個軍都統制可有可無,只是夏玟在表面上爲了牽制夏鄺控制沿河數州的棋子,但由於忠於夏鄺的都指揮使意外身亡,原本這個無關痛癢的都統制竟發揮了令人意外的能量,各州州師在很短的時間內頻繁調動,夏鄺之所以會甘心退兵除了盧滿遇刺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將這位原本碌碌無爲的催大人看成了一個深謀遠慮的強大對手,當然現在不管催正道願不願意,他都被綁在了一輛張貼着夏朝荷銘牌的戰車,因爲即便是他向夏鄺投降,生性多疑的夏鄺也多半會以爲是陰謀計策。經過數個晝夜的輾轉反側,我們的催大人終於打定了注意,跟着五公主殿下這輛戰車一路跟隨到底。所以他也是第一個發言的人。
“日前瓜州突遭盜匪脅持殿下,雖殿下已平安歸來但事情既然發生在催某轄區自然難辭其疚,在此特向殿下請罪。”
韓欣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傢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疑惑的望向一旁的明軒,後者並沒有説話只是搖頭示意,只可憐韓欣不是夏朝荷,完全不明白明軒搖頭的意思,加上之前一直保持着一張冷臉,韓欣更加不想説話,她這一沉默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冷場。
“殿下招呼我等前來,不會是什麼都不説罷?”説話的是四府總兵之一,語氣中帶着敵意還有些不屑。
“大膽,對殿下怎可如此無禮!”催正道滿臉怒容的大喝一聲。
不過那四人絲毫沒有被其嚇退,反倒光明正大的哼出聲來。
聽了這一聲冷哼,韓欣倒絲毫沒有感到生氣,倒是明軒冷冷的出聲了。
“四位大人真好大的官威,不過有些時候還是得看清情勢,你們以爲夏鄺沒有遵守和你們的約定退兵真是因爲盧滿遇刺重傷嘛?”
韓欣雖然不清楚明軒説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也清楚的看見了那四人臉上的那剎然的變色,緊接着只聽見明軒繼續説道:“慶王南方做亂,大殿下率兵在洛川虎視眈眈,如今皇帝已然失去音訊,各方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你們以爲夏鄺真能保得住新都嗎?四位難道還想繼續執迷不悟?”
話音剛落,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衝出,以那四人爲中心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
四人的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嚴峻的神色,早在之前盧滿兵壓洛王城之時便有夏鄺密使和這四人聯絡,投靠夏鄺並相約各領所部之兵合於洛王城下,這也是爲什麼盧滿故意在洛王城外駐守不攻的原因,只是夏鄺的密使往返途中早已被方懷信的手下截獲,修改了會合日期之後方纔送會這四人手中,當這四人得知盧滿已經退兵之時便懷疑生了變故,來這裏拜見韓欣也都是全身披掛各帶了親兵接應,原本他們還以爲對方至少會顧忌一下他們所領之兵,不會立刻發難,那知道一切盡在方懷信手下密探的掌握之中。
一見這陣勢,再結合剛剛明軒所説,四人也心中雖也知道這次定是生還無望,但這四人也是久經戰陣,不甘心屈辱的死去,四人結成一個戰陣,只見那義興總兵高喊道:“不用顧忌了,殺了那丫頭!”
只聽他話音剛落,頂上突然破洞,竄下數人直向韓欣襲去,原來這四人也是安排了人馬想乘此機會行刺的。這四人身形迅速,普一着地便向着韓欣所在的地方衝去,此時身處主位的韓欣還未來得及反應,而明軒因爲要指揮士兵又站的稍稍靠前了一點,眼看刺客刀鋒將至,韓欣只來得及本能的閉上眼睛。
噹的一聲,一把鋼刀硬生生的止住了刺客的去路,盡職盡責的趙康早在刺客破頂的那一刻便已經搶身擋在了韓欣身前,憑着他寬大的身軀硬生生的將這幾個刺客阻擋了下來。那些行刺者大約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變故,腦海中一下出現了兩種選擇,是繞過趙康迅速的擊殺目標韓欣呢?還是先解決眼前的礙事者再去消滅目標,很快這些刺客便因爲他們這一小小的猶豫而付出了代價。
一聲淒厲的慘叫,趙康的鋼刀斜四十五度的將迎面的刺客一分兩半,其餘刺客恐怕從沒遇到過這種等級的悍勇,本能的畏懼當下又愣了半秒,雖然時間不多,這也足夠原本護衛夏朝荷的那些衛士們反應過來,連帶的,那一圈領兵將領也乘機“拔刀相助”拼命的往韓欣處擠,唯恐落了人後。這下不但刺客再無行刺的機會,連退路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堪堪抵擋了幾下,便紛紛隕命。反倒是那四府總兵倒還抵擋着外圍的那些士兵。
不過這四人畢竟不是武林高手之類,眼看苦心安排的刺客紛紛大約也是沒了抵抗的意志,不多時便被衆軍士拿下。
韓欣剛剛嚇得不輕,想到因爲這四個傢伙自己差點又死了一次心裏不由有些後怕,對這四人正要上前發作,只見那義興總兵又再吼道:“現在還等什麼,還不趕快動手。”那聲音充滿了焦慮的催促,韓欣起初還不懂什麼意思,不過很快便從眼角的余光中看見一柄閃着寒光的匕首正向自己襲來,而拿匕首的人是先前還對自己滿臉媚笑的官員中的一個。
韓欣的腦子在這一瞬間幾乎停滯,自己又要死了嘛?乘着自己以爲安全了以後再次實施刺殺真不可謂不高明,也許自己死在這樣高明的算計之下也不算冤枉,只是自己總感覺是代別人死的一樣,轉念一想這又不對,如果自己現在是代替別人去死,那之前的經歷豈不就是代替別人在活,自己真是代替別人在活嗎?韓欣有些自嘲,真是好笑,自己都快死了怎麼還竟想這些有的沒的呢!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韓欣睜開眼,驚喜的發現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個身影——蕭莫,在最後一刻他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龍牙劍微一橫掃,那帶着媚笑的臉竟掉了下來,原來是一張易容的臉皮,大約是蕭莫的反擊實在凌厲,那僞裝的刺客再也無暇分心保持住那一身僞裝,在半空中身形驟變,落地之後竟是一身材魁梧的獨眼男子。
“獨眼龍宗正!大夏密營北魁,北矩刺客之首。”
明軒跟隨方懷信多年,大夏密營裏有數的人物她幾乎全都認得,但奇怪的是這次似乎特別喫驚。
“哦!想不到連公主殿下一個小小的侍女都知道本座,爲表示對殿下的敬義,本座決定留殿下一個全屍。”
“保護殿下,當心他的黑白鏢。”
明軒的話音未落,宗正的周身便激射出無數黑點,目標無一例外全部鎖定在場中的韓欣身上,此時原本那些護衛公主的衛士也已趕到,紛紛舉起方盾企圖阻擋射來的飛鏢,只不過這些士兵舉盾快,宗正的飛鏢更快,一個士兵只慢了半刻便中鏢倒地,原本嚴正的防線出現了漏洞,而其餘那些黑鏢竟好似會自行轉彎一般,繞過迎面的盾牆擊中躲在後面的士兵,不消片刻,這些士兵組成的防衛線便宣告土崩瓦解,留在韓欣面前的又再次僅僅於蕭莫一人。
面對漫天的黑色飛鏢攻擊,蕭莫毫無懼色,龍牙的劍氣爆發,頃刻間漫天的鏢影便消失了大半,餘下的那些被其輕鬆擊下,似乎已夠不成任何威脅。
“當心他的白鏢!”
在明軒出聲提醒的同時,蕭莫明顯得感受到飛鏢撕裂空氣所產生的震顫聲,心念電轉,眼睛飛速的掃過四周,絲毫沒有發現一枚飛鏢的痕跡,但撕裂聲更近,本能的偏頭躲閃,貼着臉頰一到冰冷的觸感飛速的滑過,隨後只聽見韓欣在後面驚叫了一聲。
望着就在自己腦袋邊寸於的透明狀菱形飛鏢韓欣再次驚出一聲冷汗,但多半是這一天之內受的驚嚇多了,韓欣這次再也沒有發一絲愣,高聲對蕭莫提醒道:“蕭莫,他的飛鏢是透明的貼近他別讓他出手。”
沒有過多的思考,當蕭莫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手中的劍已經竟已經貼上了宗正的刀,我怎麼會聽她的,剛剛的那一聲“蕭莫”似乎有那麼一點熟悉,交戰中的略一迷茫很快便帶來了後果,稍一放鬆,一枚白鏢又擦過了蕭莫的手臂,一時激怒,龍牙劍霎時爆長一截,蕭莫似乎要將這幾天以來的鬱悶全都發泄在這一刀之上。
剛剛讓蕭莫受傷的宗正臉上還保有着一絲得意,不過很快便轉變成了驚噩,因爲蕭莫的劍已經觸到了他的身體,尖銳如切紙——一分爲二。
誰也沒有料到,北矩的刺客之王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蕭莫本身也有些不太相信,有些愣愣的站在宗正的殘軀之前看着自己的雙手。
躺在地上的宗正此時只剩一縷微氣,不聽的有血泡從他的口中冒出,不過此刻的他似乎並不如想象中的頹唐,反倒用他那僅剩不多的力氣在那發笑。
身處遠處的明軒最先的發現了事情的詭異,因爲他正好離開的遠反倒更能仔細的觀察,只見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反射出一條透明絲線的閃光,順着那閃光韓欣很快便發現了此刻正於空中旋轉而下的白菱暗器。
“殿下小……!”
韓欣幾乎沒有反應,她只看見明軒帶着一張焦急慌張的臉飛速的向自己衝來,隨後她便被撲倒了,被她用身體壓在了身子下面。
頭好疼啊,倒下的時候一點緩衝都沒有,再加上明軒的重量,韓欣被撞的頭暈目眩,掙扎的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身上的明軒似乎比一頭牛還要重,這女人的身體真不方便,至少光這力量一項就讓使慣蠻力的韓欣非常之不習慣,不過很快韓欣便發現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她都動成這樣了,明軒怎麼還沒什麼反映,如果照着以前,早就前一個“殿下沒傷着吧、請殿下贖罪、殿下……”今天這是怎麼了,還有她剛剛突然衝過來是什麼意思。
手一摸,竟帶有一股熟悉的粘稠感——是血,慌忙起身的韓欣定睛一看,只見明軒的背上扎眼的插着一把三菱飛鏢,飛鏢周圍原本明黃色的衣服已經因爲染滿了鮮血而變了顏色,從傷口周圍那發黑的血肉來看這飛鏢很明顯是含有劇毒的。
剛剛她救了我!有了這一層認知的韓欣剎那間有些驚惶失措,竟有人捨命救她,她該怎麼辦,雖然她心情清楚,其實明軒心裏想救的是那個身爲公主的夏朝荷,那個陰險毒辣的夏朝荷,那個爲達目的可以出賣一切的夏朝荷,可雖然那個夏朝荷那麼可惡,明軒想救的還是她,自己是應該感到幸運還是悲哀呢!
“殿下,那四人如何處置?”趙康的問話適時的在耳邊響起,韓欣想也沒想便回道:
“統統都殺掉,還留着他們幹什麼!”
將心中的情緒吼出以後,韓欣才發現自己因爲明軒的受傷竟是如此的震怒,那四人的確不可饒恕,如果沒人保護自己恐怕真要死在這裏,可以前的自己是如何也説不出將人處死之類的話的,難道自己竟是在意懷中的明軒的。
懷中的明軒突然有一絲顫動,微張眼簾,入眼的是韓欣那張迷茫的臉,掙湊起身體那僅存的力氣,尋找到韓欣下小手,用力握緊。
韓欣感覺到明軒居然會緊握住自己,一時間有些驚惶失措。
“殿下不必難過,能保護殿下至死一直是軒的心願,……咳!……軒死後還請殿下不要難過……方大人一直幫助殿下是絕不會背叛……還請殿下凡是多和方大人……商量……只可惜以後再也不能爲殿下梳頭了。”
韓欣懷中一沉,感受到手上那感覺漸漸消失,再看明軒的眼睛竟早已緊閉,一名大夫匆匆趕來,拾起明軒另一隻低垂的手略一把脈,然後搖了搖。
明軒的屍體被人安排擡走以後,韓欣仍然愣愣不知所措,擡手揉一下眼睛,手上竟是水色斑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襟早就浸滿了兩行清淚,原來自己竟是一直在哭的……
只是不知道傷心的是那夏朝荷還是韓欣本身,唯一確定的便是世間再也見不到那一縷明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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