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非,真假!
“啊!……慶……”驚嚇的推開,卻忘了早已身受重傷,翻騰的氣血一下奔涌到喉間——吐了出來。
“別動!”面具下傳出的聲音有些變化無常,但卻勾起了無比熟悉的回憶。
其實不用特意説明,當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韓欣就已經不能動彈了,對方的手貼上了她的小腹,一股清涼的氣流順勢而上,頃刻間便壓住了胸中的火熱,不消片刻,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不舒服的,傷雖沒有全好人總算又有了精神。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居然在救我?韓欣心裏驚訝,在新都皇宮見識過這位慶王爺的厲害之後,韓欣曾經發誓離開他越遠越好,無奈如今竟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倒還真寧可剛剛挨的兩下能讓自己暈過去多好,但偏偏搞不懂的是,這個殺神一般的傢伙竟然會幫自己療傷,現在很明顯傷好了,想必他也清楚,真是想不睜眼面對也不行了。
“那個……我……”一開口卻不知道到底説些什麼纔好,難道要對他説感謝?多謝他救命之恩!
出人意料的,對方只是伸手,輕輕的將面上的銀面具除去,露出本來面目。
那動作做的不緊也不慢,而韓欣的嘴巴也隨着露出面目越多而越張越大。
“你……我……哥哇!!……”極悲到極喜,出口的任何言語也比不上撲入其懷中安心的哭泣。
她早該想到的,新都皇宮,遺落的配槍,恰巧出現在那裏的慶王,每次相遇胸口熟悉的熾熱,原來因爲她的膽怯,有那麼多次與他擦身而過。
“去!”
平淡的字眼並不着重的語氣卻蘊含着恐怖的意味,韓欣這才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多了好多的人,當煙霧散去的時候只看見這些身穿黑衣的傢伙們正在圍攻七個柳門之人,那被圍攻之人當中有兩個韓欣曾經見過,正是初到東海的時候陪蕭莫一同來行刺的幾人之一。
亂戰之中韓欣倒有些看不明白,要比招式拳腳好像柳門之人佔盡了上風,但黑衣人們皆悍不畏死,好似根本不在呼疼覺亦不在乎受傷與否,受到攻擊以後完全沒有停頓立刻反攻,饒是柳門之人武功明顯高強局勢也越來越不容樂觀。
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止住了眼淚,韓欣想問但卻被一個手勢止住,身形一止將問話嚥了下去。從很久以前開始,便一直是這麼如此,無條件的相信,因爲他的大哥永遠不會對她不利,安靜的呆在她的懷裏。
回合數過,柳門依然沒有什麼改觀,艱苦但還不至於落敗。這時身旁走出一個身穿盔甲的大汗抱拳請命。
車俊!韓欣記得這個人,新都城威武的戰將,記得他的確是忠於慶王爺麾下的,看來他們兄弟還真有緣,來這竟都成了大夏皇室之人,只不過一個是成了王爺,一個成了公主!想到此韓欣心裏一驚,
“公主!大哥知道嗎?他會相信嗎?自己的身體自己尚且不敢相信!他會不會也將自己當成夏朝荷?怎麼辦?”心中激盪的韓欣再無心理會眼前的激鬥,心裏只剩下滿滿的擔憂。
車俊的加入局勢立刻急轉直下,柳門原本岌岌可危的防守瞬間就被攻破,一個個被分割開來各自爲戰,壓力驟增。
首先是其中看樣子年紀最小的柳門弟子背後中刀,身體剛一失去平衡便被五六個黑衣人上前制住,另一人見同門危急想去救援,沒想到只砍翻了其中一個鉗制的黑衣人,反倒是他自己節奏一亂立刻便被四五把利器同時擊中,雖然急急避開了要害但也已是完全喪失再戰之力。
轉眼損失兩個,剩下的五人日子越發的不好過,再加上原本圍攻那兩人所空出的人手那壓力增加何止一倍。
“慶王!我柳門未曾犯你,你爲何要趕盡殺絕?”
“你們這羣前朝餘孽,我殺你們天經地義何來犯與不犯之説。”
“你……”
“我勸你等不如早早投降,爲本王所用,否則休怪本王趕盡殺絕。”
慶王説完之後戰圈裏激起小小一絲綺漣,很快便平息下來,再無人答應慶王,那剩下的五人也明白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各個擊破,緩緩向各自靠攏,不過激變往往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當五人即將匯合在一起,周邊壓力驟降,心神一鬆之時,五人中處於最中心一人突然一指向身旁最近的同門攻去,另一手利劍一劃幾乎是同時間擊中另一人,頃刻間的變故讓僅剩下的兩個根本無從反應,恰如約定好了一樣,車俊也於此時猛然發力,那兩人這一分神根本無從抵擋這般程度的重擊,在下一刻也中了數刀束手就擒。
“三師弟你……”
那唯一一個被點穴了的傢伙似乎年紀最長,現在也只剩下他有能力開口説話,只不過他的話此刻已經完全被他稱爲三師弟的人完全忽略掉了。
“王爺的吩咐,我具已辦到還望王爺莫要食言。”
“當然……”嘴邊的兩個字尚未完結,那人身邊的車俊好似早已準備,一戟洞穿了他的胸膛。
雖然韓欣對這種背叛者全無好感,但親眼瞧見自己信任之人背信殺人那種感覺也是非常的讓人不自在。
“別在意!”輕輕的拍了拍韓欣的脊背,那動作輕柔的讓韓欣又安定下來,半依靠着轉身離開。
走出山門仍然沒有看見蕭莫的影子,他的師父蕭敬遠也沒有看見,只不過韓欣根本不敢過問,如果哥哥要殺蕭莫的話她改怎麼辦?如果哥哥接受現在的她,她又該怎麼辦?只默默的回望了一眼……然後離開……
“別擔心,蕭敬遠已經受了重傷,你受了傷先好好睡一覺吧!”
韓欣只覺得腦袋被輕輕一按,隨後眼皮一下就沉重起來,最後一刻感受到身體被託抱在他的懷裏,只祈禱着衣服千萬別被脫了!
熟悉的懷抱但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安心寧神。
惡夢連連,睡的並不安穩。
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衣服還在,重重的舒了一口氣,但立刻發現牀外竟然跪了一排侍女。
陌生的地方,不大的房子。
“殿下金安,王爺説了,殿下醒了就讓奴婢們先服侍殿下沐浴更衣。”回話的時候似乎相當惶恐,再看那一排跪着的侍女也是高矮胖瘦各種樣子,甚至連服飾也並不統一,看樣子倒很像臨時拉來湊數的一樣,看樣子韓欣至少知道這裏並非什麼深宮內院。
和蕭莫趕路的時候由於韓欣清醒的時間不多,自然是不會想到要洗澡,再加之睡得並不安穩,如今身上果真是不太舒服,做了那麼多天的公主主子也被人服侍慣了,沒得細想便點頭答應了。
“洗個澡也好,別扶我,我自己會走,你們直管帶路。”
領頭的侍女只是點頭應諾,只走了幾步。原來説是洗澡竟是一個大大木桶,並且這房子也並不是很小,只是被一座大屏風擋着,分成了兩半而已。
等到脫衣服的時候韓欣才猛然反應過來,想着是不是要把這些礙事的侍女喝退,眼神猶豫之間那領頭侍女竟搶先説道:
“王爺吩咐過,説殿下洗澡不喜別人伺候,奴婢等就先在外面候着,殿下需要呼喚即可。”
韓欣心裏既高興又慌張,高興的是大哥很明顯非常照顧她,一如既往得體貼細心;而慌張得是自己仍然被當成原本的那個韓欣,她多希望一覺醒來他告訴她,他一切都明白,不用她繼續這麼擔心。但現實往往是那麼殘酷,再一次暗罵那個宋喬,要是他在這裏幫忙解釋,那用得着如現在這般惶恐。
心煩意亂的洗完澡出來,意外的發現竟準備了兩套乾淨衣服,一身男,一身女。猶豫了半天,直到感到絲絲寒意侵襲,暈暈乎乎的選了女裝,等到發覺的時候竟已獨自穿好大半。
算了,或早或晚而已,瞞的時間長了反而更難解釋,韓欣雖然一向狡迼,可長這麼大還從未欺騙過她的大哥呢!
穿好衣服略微整理了一下,發現這女裝實在麻煩,穿雖然是穿上了可仍然衣衫不整的樣子,再次嘆氣,喚進來侍女讓她們幫忙,原想整好衣服就算了的,但卻被拉上了梳妝檯,化妝韓欣是一向不喜的,但身後垂至腰際的長髮如果沒人幫忙的話是很難順乾的,無奈之下終於又對上了久未蒙面的鏡子。
揮開侍女想要幫她上妝的手,只命她們將頭髮弄乾,等待之時自然便看見了許久不曾再見的“自己”。
因爲受傷,鏡中的人有些憔悴,眉目中帶着憂愁,臉還是原來那張臉,並沒有改變多少,但臉部的線條已經不能用原來柔和兩個字可以形容了,用柔美更顯恰當,似乎身體變化後經歷的時間越長原來的棱角似乎越是被磨得光滑圓潤,唯一剩下的便是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氣神韻,如果偏要形容的話那隻能説是野蠻中帶着高雅,深沉中帶着稚氣,邪而不魅,麗而不妖。
對着自己這張“尊容”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只好偏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爲淨,拒絕了所有的頭花配飾,勉爲其難的只抹了點油,只用了一根髮帶便一股腦便將頭髮全紮了起來,讓人整好衣物起身,竟發現桌上早已擺滿了自己愛喫的美味佳餚。
再委屈也不能委屈肚子,這可是韓欣一向的信條,做傭兵的時候平常可沒那麼多美味可喫,所以每跟着大哥到一處地方首先便是滿足自己的肚子,而當了那麼長時間的皇家公主嘴巴更是被養的叼了。
喫的正歡,人到近身方纔察覺,知道是他頃刻間放鬆下來,那知居然他的手竟放到了她的腰上!
“等……”話還沒來得及講,已經被抱上了他的腿上坐着。
“這身衣服倒還當真漂亮!”
這新綾綢緞那有不漂亮道理,知道他在開玩笑,白了一眼,掙扎着想要下去,這個姿勢實在是……
“誒!以前不是最喜歡坐在這裏的嘛!不見了些時日莫非轉了性子?”
話講的曖昧,韓欣當然聽的明白,但其他人聽了可不會這麼想,畢竟他們兩個在這裏的身份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公主,偏偏還是人盡皆知掌握一方大權的那種。果然周圍隨侍的侍女個個滿臉通紅的低着頭,只怕出了這個門朝荷公主與慶王爺關係曖昧馬上便會鬧得滿城風雨。
皺了皺眉,盯着,要是以前在任務之外的時候,韓欣只要一這樣做他便會立刻妥協,不過這次卻並不能如她意。
“幸好沒死!”聲音很小,小得只有韓欣才能聽見,頃刻間順服在他腿上,算了坐就坐吧!管別人怎麼説。
“我肚子還沒飽,你不喫嗎?”
“我喫過了,不用管我。”韓欣實話實説,原本就打算喫飽了再坦白一切的,後者回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示意她可以繼續喫。
看這樣子,他也打算等她喫飽了再好好談吧!不用説他經歷的想必更驚心動魄吧!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韓欣總感覺他的手總是在她腰眼左右撕摩,難道是以前的習慣,印象中倒有點模糊了,只感覺幾個月以前的僱傭兵生活好似一場夢幻離現在是如此的遙遠。
後半段誰也沒有開口説話,韓欣只感覺喫的食不知味,除去那隻手以外,四周圍的目光也讓她臉皮發熱,可偏偏不敢開口打破這等沉默讓她們出去,等一桌飯菜撤了,韓欣只覺嚼了一肚子白飯讓人發脹。
還是沒敢開口,只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那領頭的侍女倒也聰明,知機的將房間裏的人撤了個乾乾淨淨。
“我……”
同時出聲,兩人都有些遲疑,只不過韓欣的顧慮更多一點,她怕她先説了,便沒機會聽他講了。
從他腿上下來,挑了張椅子坐好,很認真的開始聽。
出奇的,他的經歷竟和她出奇的相似,他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便身在慶王的王府內院,恰逢刺客行刺,慶王在其當面血濺,當王府護衛齊齊趕到的時候刺客竟連屍體都沒留下轉瞬消失,而他自然順理成章的做了王爺。
些微瑣事不説,隨後多次遇刺,奉詔進京,隨後新都城亂,被人陷害謀殺皇帝,空顯雲鰩,爲了自保糊里糊塗的讓車俊收服了南方,順便乾乾老本行救了幾個人沒想倒給這個王爺謀了個好名聲。
韓欣靜靜的聽着,一邊聽一邊思考着自己的説辭之外喉嚨口卻一直憋着一個疑問,眼看他輕描淡寫的將之跳過,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很早就知道那個的用法嗎?”
“恩!”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殺了很多人?”
“恩!”
不知怎麼的,韓欣又想哭出來。最後的問題幾乎是嗚咽着説出口的。
“爲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因爲不殺他們我就會死。”看見韓欣哭他想安慰,但卻被韓欣躲開。
適逢門外又有人求見,好好一次重逢竟這樣結束,韓欣倒在牀上直忍受着一陣陣心痛。
一出房門離開韓欣,慶王爺立刻回覆成原來那冰冷冰冷的樣子,戴上招牌似的面具,進了另一間房子。
房間處在建築羣比較陰黯的角落,雖是白天但也只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射了進來,整體來説還是相當灰暗,只能依稀看見地面上正跪着一個人影,如果韓欣在這肯定會驚訝的張開嘴巴,因爲那人穿得衣服和圍攻柳門那羣黑衣人穿得一模一樣。
“回去告訴你家主人,他沒有騙我,一切果然如他所説,新都那次算是一筆勾銷,他要我做的我定會照做。”
黑衣人聽了俯首行禮,然後就像隱沒在黑暗中一樣消失不見。
呵呵!
陰暗的房間,面具後的人陰沉的笑出聲來,他笑的囂張跋扈,全無一絲半點的溫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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