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信徒
伊格哂笑：“哦？”
“其實我剛纔就想問問您。”
“您一個「弗以」人，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和身份。”
“又是怎麼斷定我需要您的幫助呢？”
阿爾迪斯面對伊格的追問也不惱：
“伊格祭司，因爲我和鎮長大人同屬一個教會，經常跑鎮長辦公室，無意中得知了您的情況。”
“正巧這些天除了等待慶典，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所以想着不如來幫助您。”
“我們雖然是不同神明的僕人，但同爲秩序神系的神職者。”
“理應互相幫助。”
伊格聽了阿爾迪斯的話，有點想笑。
還“理應互相幫助”呢。
沒像鎮子裏那樣給他暗地裏使絆子就已經算是幫大忙了。
顯然，這個阿爾迪斯別有目的。
但別有目的又如何呢？
只要神殿一完工，偉大的禮儀之神將目光轉向這裏。
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必定無所遁形。
這樣看來，讓阿爾迪斯參與進神殿的建設完全可行。
“那麼，感謝您的慷慨，阿爾迪斯牧師。”
“我就卻之不恭了。”
青年牧師聞言眼睛一亮，剛要回答，被伊格緊跟着的下一句話打斷。
“不過，考慮到離崗街終究比較混亂。”
“請務必讓我全程保護您。”
阿爾迪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換上了一副笑臉：
“好的，伊格祭司。”
“您考慮得太周到了。”
今天沒有瑪俐什麼事。
她回到了那間狹小但整潔乾淨的小屋子。
屋外髒水旁長出的青苔沒有蔓延進這裏。
房子中央是一個簡陋的木質桌子和幾把老舊的搖搖欲墜的木椅子。
進門走廊的盡頭就是主臥室了，那裏是德雷克夫婦的房間。
主臥室裏只有一張簡陋而矮小的牀鋪和一個用來存放衣物和日物品的簡易櫥櫃。
牀鋪上擺着幾張帶有補丁、顯然已經被修補過很多次的被子和枕頭。
一眼就能看出，它們陪伴主人走過了很多個寒冷的夜晚。
主臥室的左手邊是德雷克家女兒們共用的小房間。
兩張小小的牀緊貼着彼此，上面鋪着用碎布拼湊而成的簡單牀單。
一個破舊木製書架上放着幾本嚴重磨損的故事書。
牆壁上貼滿了孩子們小時候用彩筆畫出來的簡單畫作。
畫筆是老德雷克在她們十歲時送的禮物。
直到現在也還被她們細心保管着。
瑪俐在屋內隨意地走着，讓正坐在主臥室的牀鋪上做針線活補貼家用的波佩·德雷克有點看不過眼。
“瑪俐！”她的聲音挺響，但卻並不刺耳，讓人聽着很舒服，“你不去忙教會的事情，在家裏晃來晃去幹什麼？”
瑪俐見自己引起了母親的注意，狡黠地笑了：
“哦，我的母親。”
“看在神明的份上，我一定會告訴你真相。”
“我再說一遍！”波佩繼續提高音量，“沒有一個神職者是這麼說話的。”
“你不是也和我們一起聽過沃爾特牧師佈道嗎？”
瑪俐不以爲意地繼續說道：
“哦，我的老夥計。”
“我發誓，我可不是他那種學舌的鸚鵡。”
“我”
“瑪俐！！”這一次，波佩的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
瑪俐嘿然一笑：“好啦，德雷克女士。”
“今天除了裝修沒別的活，所以伊格祭司就先讓我回來啦。”
波佩估摸着也是這樣的情況。
點點頭就要繼續幹活，忽然想到了什麼，手頭一停：
“瑪俐.”
“怎麼了，媽媽？”
波佩一副欲言又止的扭捏樣子，讓瑪俐有點摸不着頭腦。
“你知道的，這次修建神殿，我們萊頓街的街坊鄰居去了很多。”
“就連你爸最近也很少出去打獵，好幾天都是一大早就出發去了離崗街。”
瑪俐聽到這番話，莞爾一笑：“我知道。”
“我還知道，爸爸他每次都走在裝修工人們的最前面，緊緊跟着伊格祭司。”
“現在是我們萊頓街幾百戶人家的老大哥。”
“可神氣了！”
波佩對女兒揭他爸的老底略有不滿：
“瞎說什麼呢！”
“你爸給大家找了份待遇這麼好的工作幫襯大家。”
“又不是爲了當什麼老大哥。”
“好好好，爸爸是個好人。”瑪俐見母親面色不虞，趕緊轉變話題，“街坊鄰居去裝修了，所以呢？”
“所以.”波佩還是有點吞吞吐吐，看得瑪俐乾着急。
好一會兒，才終於想好該怎麼說。
“這些天，好多戶人家的女人都在找我打聽。”
“關於禮儀教會的事情。”
瑪俐有些奇怪地看了自己的媽媽一眼：
“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們不就是去修禮儀教會的神殿的嗎？”
說着，反應了過來。
“啊！你是說，他們也想信仰偉大的禮儀之神？”
波佩尷尬地點了點頭：“雖然嘴上沒什麼人說。”
“但我看他們平時找我聊天的時候，沒講幾句別的就開始和我打聽伊格祭司當初是怎麼同意你加入教會的。”
“你也知道的，大地父親教會根本不需要我們這樣的窮人當信徒。”
“上次沃爾特牧師在聖澤姆拉廣場佈道完，理都沒理我們一下。”
“光顧着去找外面來的大人物了。”
“大家也沒想過能像你一樣得到伊格祭司的重用，成爲預備的神職者。”
“但哪怕是單純地做個信徒，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禮儀教會這麼重視你，大家見了，總也會想要試一試。”
“畢竟.”
“畢竟他們也和我一樣，是萊頓街出生的窮鬼對吧？”瑪俐幫母親補完了要說的話。
波佩只能沉默以對。
瑪俐見狀，心情複雜地嘆息一聲。
隨後想了想，回答道：“媽媽，我現在不能給你確切的答覆。”
“因爲我都還沒正式加入教會呢。”
“怎麼可能會知道教會到底會接納哪些人。”
“那是隻有伊格祭司才能決定的事情。”
波佩聽到女兒的回答，既感到失望，又有一絲釋然：
“那我就這麼告訴大家吧。”
“不過.”瑪俐又話鋒一轉，“我明天可以去問問伊格祭司。”
“他也從來沒說過一定不會收我們窮人當信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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