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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剛撈進碗裏端出去,費薄林就看見昨天的塑料凳上坐着一隻溫伏,全身上下就穿着費薄林給他的那套保暖衣,細胳膊細腿地盤在凳子上,頭髮亂得到處橫飛,顯然還沒睡醒,揉揉眼睛,半夢半醒地看着費薄林。
準確地說,是費薄林手裏那碗麪。
人雖然沒醒,但是食慾醒了。
野生的流浪貓可怕得很,堅決不錯過每一口飯。
費薄林邊走過去邊問:“洗臉刷牙了嗎?”
溫伏呆滯地點點頭——長時間神經緊繃,突然睡了很舒服的一覺,人往往更容易沒精神。
費薄林看他一張臉上乾乾淨淨的,確實像洗漱過了沒錯,便把面往溫伏面前遞。
眼看着剛要放下,溫伏都準備伸手拿筷子了,費薄林又把碗端起來。
溫伏跟着麪碗的移動仰起頭。
接着就是兩個人漫長的對視。
費薄林似乎在等待着溫伏做點什麼。
溫伏睜着倆黑眼珠子直挺挺地瞅他。
費薄林:“……”
溫伏:“……”
費薄林:“……”
溫伏:“……”
費薄林:“……”
溫伏:“……”
費薄林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怎麼能指望溫伏主動開口,簡直異想天開。
他舉着碗教他:“說謝謝。”
溫伏看看碗又看看費薄林,眨了眨眼,木訥又小聲地說:“謝謝。”
看起來並沒有不願意,只是純粹不知道應該這樣。
費薄林剛要把碗往下遞,又輕輕擡起來:“每一口都慢慢喫。”
溫伏點頭。
碗終於放到了溫伏面前。
他拿着筷子先往下抄,果不其然鋪了滿滿一層肉臊。費薄林炒的肉臊很香,焦黃的肉末裏夾的是芽菜和碎豆腐乾,偶爾有一兩顆香料,都是煸得很乾之後放進嘴裏只剩脆香的味道。
把臊子面和過後,溫伏挑起一大筷子,筷子上每一根麪條上都裹着肉末,他正要張大嘴,想起費薄林還在旁邊看着,陡然放下大半筷子的面,留了一小口放進嘴裏。
費薄林抱着胳膊守着他吃了兩口,看他確實聽話,轉身去給他找了件棉衣披上,又去廚房煎蛋。
蛋是用燒得滾燙的熱油煎的,先攪拌過雞蛋後,再拿一個大的漏勺,把漏勺放在油鍋上方,蛋慢慢倒進漏勺裏,蛋液順着漏勺的每一個孔從高處落入油鍋,進鍋就能起泡。等蛋液全部漏完,一個金黃焦脆的炸蛋就在鍋裏成型了。
雖然耗費時間,但是這樣的蛋餅浸到麪條的湯汁裏很吸味。
費薄林覺得溫伏應該沒喫過。
對方今天既然很聽話,那獎勵一個好喫的炸蛋也是應該的。
炸到一半,蛋的香味從廚房飄到客廳。那會兒溫伏正趁費薄林不在,使勁埋頭狂吃麪條,聞到煎蛋的氣味幾乎下意識轉頭看向廚房,偷偷嚥了口唾沫,順着香氣嗅了嗅,又嗅了嗅,纔回頭去接着吃麪。
沒多久費薄林端着一個大炸蛋出來,用筷子趕到溫伏碗裏。
見溫伏對着蛋發愣,他又教他:“把蛋翻到底下,在湯裏泡一會兒更好喫。”
溫伏不懂,費薄林將就着手裏那雙沒喫過的筷子給溫伏翻了蛋。
再端着自己那碗麪出來時,溫伏探頭探腦往他碗裏瞅。
“看什麼?”費薄林問,“不夠喫?”
溫伏搖頭,伸直了脖子,眼睛還是盯着他的碗。
費薄林忙活一早上,這會兒也隨便了,把面挑起來又分了溫伏一筷子以後就不再管,只自己低頭慢慢喫。
溫伏看清他的碗底,終於開口:“你的呢?”
“什麼?”
“蛋。”
費薄林頭也不擡:“我不想喫。”
昨晚喫過了一個水煮蛋,今早對此沒太有食慾,所以只煎了一個,給溫伏喫。
溫伏看着碗,隱約間好像明白自己碗裏這個蛋是費薄林專門給他煎的。
上一次有這樣的待遇大概是十幾年前。
那個叫媽媽的人還在的時候。
只是對方的面容早在十幾年的顛沛流離中模糊了。
溫伏來不及在回憶裏檢索,費薄林忽然說:“蛋可以吃了。”
溫伏機械地把蛋抄出來咬了一口,驀地眼前一亮。
費薄林觀察他的反應,果然沒在意料之外,遂垂下眼抿嘴偷笑了一下——溫伏雙目一亮的神情,不管看幾次都像在看動畫片。
也就兩秒的時間,他笑完再擡起眼,就發現整個蛋都塞進了溫伏的嘴裏。
即便兩邊臉都撐得鼓起來,溫伏也沒讓一滴湯汁從嘴角流出去。
費薄林:“……”
“慢慢喫”三個字,在溫伏那裏簡直是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啊。
第30章
喫完飯溫伏又發起了呆,像是在琢磨什麼事兒。
費薄林想起上個周班羣裏關於運動會的討論,後來謝一寧返校一瞅着溫伏來班上就把人拉到陽臺嘀嘀咕咕,當時費薄林坐在座位上,只看見溫伏側着臉,雙眼盯着謝一寧不停張合的嘴皮子一眨不眨,生怕錯過對方一句話,然後就是點頭,點頭,再點頭。
等謝一寧放了溫伏,再自個兒回到組裏,一坐下就喜滋滋說:“這個哆來咪看着不好相處,其實蠻好說話的嘛。”
蘇昊然聞言扭過頭:“他說什麼?”
“他沒說什麼啊,”謝一寧聽到預備鈴,把筆袋拿出來,裏頭裝了五顏六色一堆做筆記的螢光筆,“我就讓他參加運動會項目,本來還怕他不答應來着,先跟他好說歹說一堆,結果讓他參加哪個他都同意。”
蘇昊然問:“那你給他報了哪個?”
“五十和一千。”謝一寧說,“個子瘦點跑得快。”
說是這麼說,不過溫伏看起來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樣子,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沒人指望他能跑多快,報上去也就是湊個數。
喫過早飯費薄林要去開店,家裏沒有取暖器,呆久了難免會着涼,他猶豫了一下,問溫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店裏?”
溫伏擡頭,顯然又沒聽出他的良苦用心,直接問他:“你想我去嗎?”
費薄林:“……”
費薄林抓狂。
他纔不是“想”他去!
他只是覺得家裏很冷,呆久了會凍着而已!
……算了。
他看着溫伏直愣愣的目光,冷冷道:“所以你去不去?”
溫伏問:“有牛奶嗎?”
費薄林在心裏冷笑。
還講上條件了,真以爲他很巴不得他去嗎?
於是他說:
“有。”
溫伏立馬起身跟在他後面。
樓梯道很窄,兩個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