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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威邊說邊走到小便池解手。
“林遠宜又有多清高?真清高她會給兒子改名都不改姓?她給費薄林留着後路呢!就怕她寶貝兒子以後喫苦沒地方投奔,讓費祈留着腦袋上這個費字,日後給老頭子一個臺階,方便費祈大了認祖歸宗,又回去當他的費家大少爺。做夢!”
他提上褲子到外間洗手,水柱沖刷聲裏許威的音量模糊了些:“可惜了,費祈那個臭脾氣,茅坑裏的石頭,不會領他老頭子的情!”
說得差不多了,許威掛了電話洗完手離開。
費薄林靠在隔間牆壁上,很快理清了所有事情。
當年費父出軌,許威的姑姑在林遠宜不知情的情況下懷孕,費薄林的父親知道後不想離婚,但在那時起就已經在慢慢架空林遠宜在費氏的權力和轉移股份,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以此威脅林遠宜繼續留在費家。
可他沒料到林遠宜的性格如此執拗,得知她在感情和事業遭受雙重背叛後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一走就是十幾年,直到去世也沒有跟費父和解。
而許家這邊,十幾年前許威姑姑偷偷懷上一個孩子,確認孩子能保住後就獨自去找林遠宜坦白了一切,賭的就是林遠宜喫虧之後絕不回頭的脾氣。費父留不住人,被迫跟林遠宜離婚,直到許威姑姑生下了一個小兒子後,纔沒再對林遠宜進行糾纏。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費家這個寶貝小兒子,兩年前出車禍去世了。
根據許威電話裏說的,費薄林父親這幾年身體已不大好,費薄林也記得林遠宜生病時他去公司找父親就被告知父親在歐洲養病,費氏集團大小事務幾乎大半都交給了許家打理,如今費父的身體只怕更不行了。
——所以纔想到他這個千里之外的這個被遺棄多年的長子,費薄林。
有親生兒子,誰會考慮讓外姓人接手自己的產業?
而許威此行,無論後續要做什麼,其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讓費薄林和費父離心。
費薄林想清這一切後,忽然感到十分的無趣。
正如許家所設想的,不管費父如何努力親近戎州這邊,費薄林的想法都和林遠宜一樣——不願再跟費家有半點關係。
無趣的地方就在許威如此大費周章,要做的事本就是既定結局,許家卻不夠放心,不斷地打擾他的生活只是爲了畫蛇添足,因爲如此沒必要的事情上躥下跳。
一旦瞭解了對方的目的,再使什麼手段許威在費薄林眼裏都只是個跳樑小醜。
他此刻本應該在家裏和溫伏喫着團年飯看電視纔對。
費薄林把下巴擱在溫伏頭頂,拿出手機,把手繞到溫伏背後,把溫伏當抱枕似的抱着,同時拉黑了許威的聯繫方式。
對於所有顯露或未顯露的惡意,回擊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對方當螻蟻一樣置之不理。
做完這一切,費薄林最後看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十分,抓緊時間回家興許還能趕上春晚倒計時。
“走吧。”
他拉着溫伏的手,推開隔間門,從二樓到一樓,慢慢走出了雲頂。
雲頂的位置在戎州的開發區,離市中心遠,除夕的深夜,雲頂門外幾乎見不到幾個人。
天上的雪下大了些,溫伏站在雲頂門口的大廣場上,因爲夜晚漆黑,他和費薄林旁若無人地緊緊牽着。
溫伏很少看見下雪,除了零八年那次雪災,西南片區土生土長的孩子都鮮少見雪。
他以前是不喜歡雪的,在水深火熱的日子裏掙扎着活下去消耗完了溫伏生活的所有精力,飯都喫不飽的人沒工夫欣賞春花秋月。
今年的除夕他站在費薄林身邊,仰頭望天,纔像第一次看雪,眼中滿是新奇。
漫天的雪花疏疏落落朝他的頭臉飄來,溫伏一邊看雪,一邊問:“薄哥,他告訴了你什麼?”
他知道費薄林今晚前來是許威提出要聊聊林遠宜,只是先前費薄林從門口出來時臉色不好,雖然溫伏不懂爲什麼他們去了一趟衛生間再下來費薄林臉色又好了,但是溫伏想自己此時可以問問了。
“沒什麼。”
費薄林站在溫伏身側,安靜地看着溫伏看雪,雪片落在溫伏潔白乾淨的臉上,一瞬間就失去了顏色。
雲頂大門前的燈光傾瀉而下,他們在遠處的光暈裏,溫伏側臉逆着光,費薄林甚至快看清他臉上細小的茸毛。
他忽然覺得此刻趕回家也不是那麼要緊。
費薄林的目光往下,這才發現溫伏的鞋頭溼了很多。
他忽然想起今晚在門外發現溫伏的存在已經是很晚的事了。
“怎麼過來的?”費薄林拉了拉溫伏的圍巾,把溫伏的臉包緊些。
“什麼?”
溫伏一直仰頭看天的臉終於轉下來,月光下他的黑曜石一樣的眼珠被雪色映襯得又圓又透亮。
“怎麼過來的?”費薄林示意溫伏看他自己的鞋尖,“走路來的?”
家裏離這兒很遠,坐公交都要大半個小時,費薄林抵達雲頂時戎州最後一班公交都停了。而溫伏平時從不捨得亂花錢,遑論打車。
他少有的幾次打車都是在上學期週末從祁一川租的房子那邊練完歌回家的情況下——那還只是爲了早點到家裏跟費薄林一起喫飯。
如果從家走到這兒,最少要一個多小時,在滿是積雪的地面,把鞋子走溼了纔是合理的。
溫伏搖頭:“不是走來的。”
費薄林剛想讓他講實話,就聽溫伏說:“是跑來的。”
費薄林話到嘴邊,喉結滾了滾,凝視着溫伏問:“跑了多久?”
“不知道。”
“腳冷嗎?”
溫伏這纔想起低頭看看自己的腳。
看完了還是搖頭。
“也不知道。”
費薄林轉過身,對着溫伏朝自己的後背招手:“上來。”
溫伏探頭朝前看了看,似乎是想偵察費薄林的表情。
看不到,才杵在費薄林身後問:“薄哥要揹我嗎?”
費薄林:“再不上來我就走了。”
溫伏一下蹦到費薄林身上牢牢扒着。
費薄林低眼笑笑:“你是個蛤蟆嗎?戳一下蹦一下。”
說完卻把溫伏往上頭顛了顛,等溫伏在背上趴穩當後,揹着溫伏朝江邊的林蔭道上走。
“我不是蛤蟆。”溫伏說,“我是蝴蝶。”
費薄林:“哪有自己說自己是蝴蝶的。”
溫伏:“薄哥說的。”
費薄林:“你只會撿薄哥的話說嗎?”
溫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