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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伏否認:“沒唱。”
費薄林又問:“自己寫的嗎?”
溫伏還犟嘴:“不是我。”
費薄林:“什麼時候寫的?”
溫伏嘴硬到底:“不知道。”
費薄林誇讚:“很好聽。”
溫伏一下子探頭過來:“真的?”
費薄林笑了。
溫伏哼了一聲,接着唱。
費薄林靜靜聽了會兒,忽然問:“那個人送你什麼?”
溫伏驀地安靜了。
費薄林還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溫伏不吭聲。
費薄林好奇心上來,非要問個明白:“連我也不說?”
溫伏裝死。
費薄林小聲:“妹妹?”
溫伏終於吱聲了:“他說喜歡我。”
費薄林猛地一剎車。
好在這會兒他們所在的非機動車道沒有多餘的車輛,恰巧前頭又遇上了紅燈,費薄林盯着指示燈上變換的紅色數字,耳邊嗡嗡作響。
他目光錯亂地看向遠處的天橋,又看回眼前的紅燈,最後漫無目的地盯着前方虛空處:“你怎麼想?”
周圍的聲音變得模糊朦朧,夕陽的光暈像一個無形的熱氣球,把費薄林和溫伏籠罩在一個空間,其他人都被隔絕了,他聽見溫伏毫不猶豫地說:“我討厭他。”
費薄林睫毛顫了顫,低聲問:“爲什麼?就因爲他喜歡你?”
溫伏哪裏是個講得清自己感情的人呢,他清楚費薄林的喜歡,清楚費薄林每天幾點起牀幾點睡覺,清楚費薄林愛喫香菜不愛喫辣椒,他能對費薄林的所有喜惡如數家珍,唯獨對自己的愛恨一團亂麻,所以費薄林給了他原因他就接受這個原因,溫伏纔不管自己到底爲什麼討厭那個人。
他點頭說:“對啊。”
費薄林便沒有再問了。
夜裏喫過了飯,倆人一人一張小椅子坐在窗戶前吹風,費薄林對着漸漸升起來的夜幕,問:“要不要看看信裏寫的什麼?”
溫伏半瞥半瞪地望他一眼,意思是你怎麼又提這事兒,搖搖頭說:“不看。”
“收了別人的信總該有迴應。”費薄林說,“這是禮貌。”
溫伏問:“什麼信都要回嗎?”
費薄林思索道:“至少沒有惡意的要回復吧?說聲謝謝總是應該的。”
溫伏找不出反駁的道理,於是妥協地低下頭:“好吧。”
兩個人湊在燈下打開那封信,看到上面寫:
“親愛的溫伏同學,你好!
我是我是二零一五級流行音樂學院的付童,你可能對我的名字不太熟悉,但其實我已經認識你很久了。
從高二那年的夏天在田徑場的觀衆席看到你的表演,再到得知你就是一中運動會上一鳴驚人的“小赤兔”,我輾轉在學校各個公共社交平臺,企圖在自己的認知之外多獲取一些關於你的消息,不知不覺中,我青春期的所有注意力已然集中到了你的身上。
高中那一年的時光太過匆匆,我甚至沒來得及打聽到你的聯繫方式,就在高考中與學校的一切告別。說起來有些冒犯,高中時我只知你的班級姓名,卻從不敢當面打攪你,只能把年級優秀學生代表牆上你的那張照片拍下來存在手機裏聊表思念。你在學校露面的次數很少,而我們的教室相隔着一個樓層和無數教室,除了那次舞臺的驚鴻一瞥,我幾乎沒有再見過你的樣子。
茫茫人海,本以爲高中畢業就不會再與你相見,豈知到了大學,我還有重新認識你的機會。
最開始我以爲只是重名,可你和我記憶中的樣子實在太像,我終於像個膽小鬼一樣開始試探着去了解你的信息,最終確定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這是我喜歡你的第二年,很快就要第三年了,我相信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年。
我是土生土長的戎州人,但在考上大學後家裏已經爲我買了一套錦城的房子,如果你願意考慮和我嘗試一段時間(甚至更久的話),經濟方面你不用擔心,我也保證會全心全意身體力行支持你的一切。
如果你願意搬來與我同住,那自然更好。
我們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本就應該做一些大膽和開放的嘗試。
我身體健康,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對追求自己的愛情和自由從不羞於啓齒。只要你願意,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方面,我都保證能給你很好的戀愛體驗。我會是你合格的男朋友、性伴侶,甚至愛人。
請你認真考慮,接受我的想法,至少不要太急着拒絕!
付童
2015年10月5日”
最後幾行字費薄林草草看了兩眼,一掃而過後用手遮住那段內容,轉而問溫伏:“你看了怎麼想?”
溫伏眉頭緊鎖:“看了想吐。”
他並非誇張,只是視線隨着信紙上的內容往下掃,越看到後面越是感覺胸悶氣短,最後那些話他似懂非懂,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甚至有些胃痙攣似的,直想幹嘔。
費薄林神色淡淡的,凝視那張薄薄的信紙片刻,不知怎麼想的,反正最後從筆筒裏拿了支筆,遞給溫伏:“那寫個回覆拒絕吧。”
溫伏飛快地寫上“我不喜歡你”。
寫完擡頭,發現費薄林還看着他。
他又不情不願地把回覆改成了:謝謝,我不喜歡你。
再仰頭,費薄林松口了:“我替你收起來。”
見費薄林首肯,溫伏丟下筆,跟碰了很不乾淨的東西似的一溜煙跑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手。
費薄林聽着衛生間“嘩啦啦”的沖水聲,默默把信紙裝進信封裏,起身走向門口。
經過客廳時他衝衛生間喊:“我去超市買點東西,有要喫的嗎?”
溫伏還在嘩啦啦地洗手:“菊樂!”
費薄林便關門離開了。
溫伏洗完手出來,站在客廳到處看看,左右眼下沒事做,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裏,乾脆開門跑出去找費薄林。
他們租住在小區內部最僻靜的一棟樓,小區內沒有超市,要買東西得穿行過整個小區才能走出大門。
不過小區不止一個門,溫伏和費薄林都喜歡走靠近小門的一條近路,比走大門節省一半時間。
幾分鐘後,溫伏抄近路抄到一半,忽然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站住前方樹蔭下的公共垃圾桶前的費薄林。
小區里路燈的光線很暗,天黑了,但溫伏眼睛好使,一下就瞧見了費薄林,可費薄林眼睛不好使,並且這一年多以來有越來越不好使的架勢,因此他站在空曠處,即便溫伏就在他斜後方幾米,他的餘光也注意不到溫伏的存在。
溫伏靠在拐角的樹幹邊,扶着樹幹觀察費薄林在做什麼。
過了兩秒,他看見費薄林身前有一撮火苗。
——費薄林在燒信。
火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