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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薄林沒辦法,先給燒得犯迷糊的溫伏燒水衝藥。
藥衝好時他舉着杯子要手裏搖個不停,希望裏頭的液體能快點冷卻,等到他覺得差不多了,先抿了一口試試溫度,隨後才端到溫伏面前。本想着溫伏不愛吃藥,加上還在跟他賭氣,興許不願意聽他的話張嘴。哪曉得纔剛靠近,溫伏就有感應似的醒了。
費薄林站在牀頭邊,正要俯身,猝不及防對上溫伏的眼睛,當即下意識停止了靠近的動作,似乎明白自己再靠近一點,溫伏就作氣似的翻過身去。
可哪曉得溫伏這會兒是真燒得不清醒了,又或者是覺還沒睡醒,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乍然望見費薄林,先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褲子。
“薄哥。”牀頭的光對着溫伏的眼珠子,他困極了,使勁眨眨眼,又費力地把眼皮撐開,“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費薄林端碗的手輕輕一抖。
溫伏見他不說話,便拽着他的褲子,把自己往費薄林腿邊拉,隨後用額頭蹭蹭費薄林的腿:“薄哥,我眼睛疼。”
發燒發狠了眼睛會熱,但溫伏是疼。費薄林想,大抵是夜裏溫伏在雪地哭那一場把眼睛哭壞了,明早天一亮就會腫起來。
他正要伸手去摸摸溫伏的眼睛腫沒腫,就聽溫伏少年老成地嘆了口氣。
“薄哥,”溫伏抵着他的腿,目光對着地板,沙啞着嗓子問,“不生氣好不好?”
費薄林愕然一瞬,伸手的姿勢懸在半空。
他總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仔細想想,原來在溫伏的信上看到過。
那是溫伏剛到韓國的頭幾個月,信裏溫伏總盼着他能給自己寫封回信,於是一天天一遍遍地問着,直到那些期盼積累了兩個月,溫伏沒收到他的迴應,理所當然地以爲是自己把他惹生氣了。
後來的那些信裏,溫伏總在字裏行間懊悔自己沒有在分別那天回答費薄林的問題。
費薄林的手後移,撫在溫伏的頭頂,側身坐到牀頭,把溫伏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
“薄哥不生氣。”費薄林揉着他的頭解釋,“薄哥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
他低頭用側臉捱了挨溫伏的額頭,發覺溫度高得嚇人,趕緊舉起杯子送到溫伏嘴邊:“先喝藥。”
溫伏眼睛半闔着,靜靜凝視被子裏棕黑色的湯藥,不去喝,只固執地問:“那你怎麼不接我回家?”
“喝了就回家。”費薄林哄他,“喝了睡一覺起來就到家了。”
“戎州的家嗎?”溫伏問。
“先回錦城的家。”他問什麼費薄林說什麼,費薄林一個字也不敢騙,“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回戎州去。”
“我什麼時候能好?”溫伏仰頭看費薄林。
他剛纔做了個十七歲的夢,夢裏費薄林還是一身灰藍色校服的樣子,站在他面前,明明是十八歲剛成年的身體骨架和臉龐,有些瘦削,有些青澀,可在溫伏眼裏費薄林的肩就是無邊偉岸,好像他只要站在費薄林的身後,就不怕天崩地滅暴雨狂風,費薄林的每一個字都價值千金,費薄林的每一個承諾都一言九鼎。
大夢初醒,溫伏躺在十八歲的宿舍裏,屋外一片異國他鄉的天空,他對着蕭瑟風雪晝夜無言。
再一醒,費薄林又回來了。
溫伏不知道這是哪裏,他還像十七歲的自己一樣望着費薄林,彷彿費薄林開口說他幾時病好,溫伏就能幾時病好。
“喝了藥就好。”費薄林在他耳邊小聲說,“喝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溫伏心想費薄林又騙他,就算是最輕的感冒也不見得喝一次藥就能見好。生了病的人是要去醫院的,他還沒去,費薄林卻告訴他醒了就回家了。
“不去醫院。”溫伏嘴脣抵着杯子邊,先發制人,“我不想去醫院。”
費薄林知道他不答應的話溫伏是不會喝藥的,於是什麼都順着溫伏的意思來:“那就不去。”
他說:“我在家裏照顧你。”
溫伏眼珠子晃了晃,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跟費薄林講條件的時機——費薄林爲了讓他喝藥,什麼都會一股腦地答應下來。
於是他抿緊了嘴,嘀嘀咕咕地裝糊塗地問:“那你照顧完了還走嗎?”
費薄林垂目一瞟,只瞧得見溫伏亂顫的睫毛,那睫毛顫一下費薄林就參透了溫伏腸子裏拐着哪個彎,在打哪個主意。
溫伏意識燒迷糊了,趁病耍起小心思來卻清醒得很。
“不走了。”費薄林說,“你病好了我們就搬家。你想去哪兒我都跟着。”
溫伏得寸進尺:“那……”
費薄林:“先喝藥。”
發起燒來沒力氣,耍心眼的時候嘴巴倒是吧嗒個不停,嗓子說冒煙了還絮叨個沒完。
溫伏抿抿嘴,就着費薄林的手咕咚幾口把藥喝了。
最後一口藥剛嚥下去,溫伏仰着頭,還要再趁機說點什麼,費薄林把方巾從上衣裏拿出來:“先擦嘴。”
溫伏木木地盯着方巾上的格紋:“哦。”
費薄林給他擦了一下。
兩下。
三下。
溫伏困了。
費薄林無聲一笑,手拿把掐。
等溫伏枕着他的腿睡下,費薄林悄悄把溫伏腦袋移回枕頭上,自己起身出去,到門外打電話。
他連夜聯繫周紀,告訴對方酒店這邊的情況,讓周紀明天跟節目組對接,就說溫伏告病,暫時退出第一期錄製。
打完這通電話後費薄林又去衛生間給溫伏換毛巾。
沒有降溫貼,他先給溫伏測了體溫。眼下溫伏燒到了39.2℃,如果再不快點降溫,溫伏真的會被燒糊塗。
費薄林拿出接待人提前爲他在酒店準備好的幾張毛巾,用冷水過溼後,先給溫伏擦了擦身,再過一次冷水後,墊在溫伏額頭,每隔五分鐘給溫伏換一次,這麼折騰了一個小時,溫伏體溫暫時下了39℃。
川西的接待方此時也來了電話,費薄正在牀邊和衛生間忙得來回轉,一手拎着冰涼的毛巾,一手沾滿冷水地按下通話鍵,聽對方報告說距離現在時間點最近的一個航班是上午五點,私人飛機可以準時出發。
費薄林應下,同時讓對方來接他時儘可能帶上一些退燒貼。溫伏吃了感冒藥,即便此時來了退燒藥,也不適合再吃了。
掛了電話,費薄林坐到牀沿,一邊守着溫伏,一邊等接待方的車開到酒店樓下。
當他抱着人上飛機時,溫伏的體溫又升起來。
費薄林提前讓張朝聯繫了家庭醫生,甫一落地,先讓人在車裏給溫伏打了一針退燒針。
這一天溫伏體溫不停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