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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不擔心?”
費薄林眼眶微紅地瞪着溫伏,就快忍不住:“我——”
他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驀地停下。
費薄林的脣抿成一線,別開目光,聲音忽低下去了。
“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費薄林說完這句,緊接下一句,生怕溫伏聽不到後面那半句而誤會,“……我是你哥哥。”
溫伏已經夠恨他了,如果此時再因爲自己剋制不住而讓溫伏發現他對他還有別的心思,那兩個人真是要變成永世的仇人了。
“我是你哥哥。”費薄林又重複了一遍,掩耳盜鈴般有了些底氣,重新把目光挪回溫伏臉上,“怎麼可能不想你?”
溫伏一言不發地盯着他,半晌,臉上閃過一絲諷刺的神色。
他微微揚脣,睨着眼睛,用一種近乎冷笑的語氣吐出幾個字:
“費薄林,膽小鬼。”
費薄林怔了怔,在溫伏這一整晚的發怒中他唯獨沒能明白這句嘲諷緣由何來。
溫伏並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就這兒功夫,早就自個兒大步流星往酒店走了。
費薄林眼見是攔不住了,便低頭嘆了口氣,跟在溫伏後面。
寒風鑽進他的毛呢馬甲裏,萬幸費薄林本身體能極好,加上這些年練就了一副好體魄,穿着單薄的兩層走在川西的大雪裏也能撐住一段時間。
回國來見到溫伏的第一晚他的西裝和大衣裏穿的也是這個款的馬甲,那是ARMANI的高定,費薄林在國外精挑細選了兩個月才定好的款式。
哪曉得回來的時間還沒趕上挑衣服的兩個月,自己與溫伏之間就變得一塌糊塗。
他沉默地跟在溫伏身邊,望見前方越來越近的酒店,沉思着說:“你非要回去,那我就開車跟着你。”
溫伏一記眼刀橫過來,顯然是剛纔的舊恨還沒消,現在又要記費薄林的新賬:“威脅我?”
山路上開車不比騎馬,動物再怎麼還是比機器靈活,馬上了山穿不過大雪可以調頭回去,鐵皮砣子上了山要想回頭就沒那麼容易。到時真有什麼事,費薄林比溫伏更危險。
“我不是威脅你。”費薄林平靜地反駁,他不想惹怒溫伏,但也不會就此放溫伏離開,“我只是陳述我的打算。”
溫伏知道,費薄林會這麼說就會這麼做。他不想回去了,因爲費薄林會開車跟着,但也不想就這麼回酒店,酒店裏只有費薄林的房間,他還沒那麼快消氣。
他又胡亂往前走了幾步,被費薄林逼得前後失據,乾脆停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費薄林一愣,當即跟着停下來守在溫伏旁邊。他也不說話,反正溫伏穿的衣服褲子都是他準備的,又厚又防水,在雪裏坐多久都沒事。
兩個人無言地在雪中靜默着,溫伏打定了主意不跟費薄林回酒店,費薄林就打定了主意在這兒守着他。
寒風獵獵作響,雪越下越猛,他們僵持不下。
直到溫伏說:“再不回去你就要生病了。”
費薄林只問:“你回去嗎?”
溫伏不吭聲,費薄林一動不動。
他是他養大的,人一輩子的青春裏最重要的十六歲到十八歲,費薄林朝夕灌溉着溫伏。那段成長得最猝不及防的時間裏,費薄林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骨頭和溫伏的長在了一起,他們都是一個倔脾氣。
“這些年你生過病嗎?”溫伏在寂靜的大雪中忽然問。
費薄林點頭,意識到溫伏在他腳邊並未擡頭時,便開口道:“生過。”
“一八年思服剛成立的時候,半年生了三場病。”費薄林說,“西醫診斷是太過勞累,中醫診斷說急火攻心。”
那年他發了三場稀裏糊塗的燒,每次都是在公司撐到極限被人發現不對勁才送往醫院。
創業前幾年他太想掙錢,更多的是不敢讓自己空閒下來。自己借了那麼多貸款,拉了那麼大的投資,公司一旦倒閉,意味着他的未來完了,找溫伏的路更是斷了。
公司建立初期的費薄林恨不得一天一個小時掰成兩個小時來用,他的精力遠超常人,但過度透支的身體彷彿一臺沒有上機油的機器,越是飛快運轉,就越是磨損得厲害。
一八年三場燒發下來,一九年公司開始大規模盈利時,費薄林病倒了。
他被醫生勒令強行靜養一個月,也就是從這時起,謝一寧和蘇昊然開始着手幫他打理公司的事。
那一個月費薄林什麼都做不了,住在北京郊區的房子裏,房子還沒來得及換,又舊又小,費薄林就在十幾寸的液晶屏幕上把當時剛在內娛露面的溫伏的幾個視頻來回播放。
那些視頻短則十幾秒,長則幾分鐘,是溫伏的兩場表演和幾個幕後採訪。
溫伏的話不多,採訪裏的發言加起來不超過十句話,費薄林現在都能倒背如流。
那時他坐在牀頭不知疲倦地把這幾段視頻從早看到晚,恨不得逐幀檢查溫伏這些年的變化。可惜電視屏幕太小,溫伏的模樣不夠看,費薄林當年就想,等病好了換個房子,要留一整面的白牆,以後想看溫伏就把視頻投上去,讓一面牆上都是溫伏,隨便他怎麼看。
後來房子有了,牆也留出來了,他坐在堆滿送給溫伏禮物的地板上,連打開手機撥一通聯繫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溫伏說得對,他確實是個膽小鬼,瞻前顧後,連道歉都遲到那麼多年。
他把發燒的事說完,溫伏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他馬甲外單薄的襯衣袖子,撐着雪地起身,慢慢往酒店房間去了。
房間供應暖氣,與外頭的氣溫是兩個極端,溫伏洗了個滾燙的熱水澡,在牀上呆了沒多久,感覺頭腦發熱,胸悶得厲害。
果不其然,天還沒亮,他正蜷在費薄林懷裏睡着,就發起高燒來。
作者有話說:
貓:接下來我要生一場很貴的病,你好好等着
第90章
短短一個月,溫伏發了兩次燒,好像把這些年費薄林不在身邊時沒敢生的病都找回來了。
平常生病不是大事,但在高原地區有個頭疼腦熱的話就不容小覷。
費薄林半夜睡着覺,胳膊圈在溫伏腰上,正要習慣性地去給溫伏掖被角,結果不小心掀起溫伏的睡衣,摸到溫伏腰上的皮膚一片滾燙。
他頓時睜開眼,伸手去感受溫伏鼻下的呼吸,果然過分灼熱。
費薄林當即坐起身,二話不說給溫伏裹了衣服,先是按下服務呼叫鈴,隨後打電話給川西負責接待他的聯繫人,讓對方查詢最近一趟航班,不管是私人飛機還是公共航班,能早走就早走。
值班的服務生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