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同居(3)

作者:涼蟬
月底的時候,抽調原一葦到危機辦工作的文件下來了。他的抽調時間持續三個月,三個月結束之後危機辦可能會根據自己的工作繼續申請抽調人員,或是原一葦,或是別人。

  應長河看到這份文件,最大的感受是,秦雙雙沒有應對警鈴協會的經驗。

  他不相信這個抽調的申請裏頭有秦雙雙的私心,因爲當初是把周沙和原一葦都一起列在申請名單中的。但對付警鈴協會,增加人手顯然不是最好的辦法。

  應長河認爲,最好是增加情報人員。

  現在的警鈴協會是全新的,無論是人員組成還是現任會長,他們全都一無所知。當年爲了獲取警鈴協會的情報,危機辦犧牲了一些人,現在秦雙雙想用更穩妥的方式去工作,可能是不行的,秦夜時就是一個例子。

  有人在阻撓,有人在觀望。

  這樣的人可能是警鈴協會安插的針,但更大的可能,是上級管理層內部不同派系的博弈,危機辦和現在警鈴協會的緊急情況,都成了他們博弈的籌碼。

  應長河其實也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他除了保護自己的人之外,只能祈禱秦雙雙謹慎再謹慎,在非常時期千萬不要行差踏錯。

  文件下來之後,周沙顯然更不高興了。

  但她控制得很好,除了長期和她在一起的原一葦,誰都沒有發現。

  原一葦開玩笑一般問她,是不是嫉妒了。

  “我心裏確實有些別的想法,但是我控制着自己不往那個方向想,我相信你。”周沙說,“可我們如果不能在一起工作,我寧願你在危機辦當門衛就好。”

  原一葦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她沒有說話。

  到危機辦工作的前一天,應長河組織大家喫飯,給原一葦送行。周沙的話不多,但相對平時來說已經算是沉默了。

  章曉坐在她身邊,能察覺到她身上不太平穩的信息素,這讓他有些難受,呼吸不太順暢。

  周沙不高興,當然不是因爲危機辦的秦雙雙,而是危機辦現在的工作太危險了。秦夜時被捕之後,消息最終還是沒壓住,上級發了一份通報文件,把秦夜時發生的事情定性爲工作失誤。

  文件中說,秦夜時沒有遵守文管委的工作規則,擅自攻擊了僅有嫌疑、沒有犯罪事實的人,這是極爲嚴重的工作失誤。他目前還被羈押在煙臺,在專門關押哨兵和嚮導的地方,而且文件一下來,就意味着他再也不是危機辦的人了:他被危機辦除名了。

  文件上有秦雙雙的簽字。她簽在最後一個,在她上頭還有一些章曉聽過但從未見過的人物。

  這份文件的處理意見,是秦雙雙無法左右的。

  喫飯時大家又聊起了這件事,都有些擔心秦夜時。

  這事情可大可小,畢竟對方死了。但沒有見到任何可靠的調查報告,直接就說秦夜時殺了人,這顯然是非常奇怪的。

  “他姐姐和家裏人還在活動。”應長河說,“不要聊這件事了,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

  章曉想的是另一件事。之前危機辦想爭奪陳氏儀的事情他也聽過,一般來說,陳氏儀在結束文管委的使用和保管之後,最有可能接收它的地方就是危機辦。但現在危機辦出了這樣的事情,它的可靠程度繼續打了折扣。

  他希望陳氏儀繼續留在文管委。

  留在文管委他才能接觸到它。接觸到它了,才能進行空間遷躍。

  進行空間遷躍,才能回到當年的白浪街事件發生的時候,親眼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浪街事件發生之後章曉被接到了專門的機構居住和接受檢測。

  檢測的項目很多,很複雜,有一些會帶來極大的痛苦。痛苦讓記憶產生了差錯,追溯回憶的時候,事實往往被巨大的痛苦掩蓋。章曉想不起當時的很多事情了,比如他怎麼離開房間,那個脖子上繫着警鈴的精神體到底是什麼,自己又是怎麼保護家人或攻擊對方的。

  這些回憶非常非常重要,對章曉來說。以往可以把它當作往事,可是現在有陳氏儀,有新的可能了,他很艱難才壓抑得下自己渴望瞭解事實的心情。

  坐在他對面的高穹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擔憂。

  “你不喫肉嗎?”他問。

  章曉把面前他給自己夾的一碗肉推回給他:“你喫吧。”

  高穹收下了,邊喫邊看他:“不喫不行的,家裏沒喫的了。”

  袁悅從一邊湊過來:“你們平時都誰做飯?”

  “不做飯,在外面喫。”高穹說。

  袁悅愣了愣:“那你很有錢啊。”

  高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低頭扒飯不停。

  飯桌的另一端,原一葦在自己包裏翻找着什麼,周沙低頭數飯粒,片刻後擡頭頗爲兇狠地對應長河說:“主任,我有點兒恨你。”

  應長河大手一揮:“恨吧恨吧,反正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就剩個點頭的份。”

  原一葦終於找到了目標物,大喘了一口氣,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周沙。

  “來,簽字。”他把一支筆塞到周沙的手裏。

  那是一份伴侶申請表。

  伴侶申請是哨兵嚮導在決定終生結合和綁定的時候必須進行的程序。在完成伴侶申請之後他們才能去辦理結婚證,伴侶申請有時候甚至是比結婚證更有效的認定。

  它的申請手續非常複雜,花費的時間很長,需要提交的資料很多,但伴侶申請表卻極爲簡單。

  表上除了擡頭的“伴侶申請”四個小標宋簡體字之外,還有下面的兩句話:

  “我們約定此生共渡,共同承擔一切苦厄、災難,分享一切歡樂、喜悅。

  請批准。”

  再往下就是申請人落款和申請時間。

  伴侶申請表極爲簡單,甚至可以說簡陋,受到了很多哨兵嚮導的詬病。人們普遍認爲,這樣簡單且毫無文采的一句話,沒辦法和神聖的伴侶申請聯繫在一起。

  但伴侶申請一開始甚至是沒有這份申請表的。想要成爲伴侶的哨兵或嚮導只要登記雙方名字並提交所有有效的資料就可以了。

  之所以在伴侶申請之後還有結婚證這一關,甚至說伴侶申請比結婚證還重要,因爲伴侶申請不僅認定了申請人雙方的伴侶關係,更是分割財產、平衡責任,甚至是分擔災厄的一個重要憑證:哨兵或嚮導在執行危險任務時陷入生命危險,這個時候如果需要某個人犧牲自己一部分的精神體力量去維持對方的生命,必須只有伴侶才能被選擇中,而且一旦成爲了對方的伴侶,只要有這樣的需要,你絕對不可拒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社會上普遍認爲哨兵比嚮導更重要,因而哨兵和哨兵。嚮導和嚮導,甚至是哨兵或嚮導與普通人提出的伴侶申請無法被批准:因爲如果有一個人出了事,那麼他的伴侶無法保護他,也無法通過更爲極端的手段延續受傷者的生命。同樣的,哨兵和嚮導的伴侶申請有的時候不是和感情相關的一種認定,而是一種互相保護、互相支撐所必須的證據。

  它本身並不浪漫,也毫不神聖,是一種非常務實的工作手段。也正因爲這樣,伴侶申請要提交的資料非常多、非常複雜,認定過程花的時間也不短,因爲要避免某種單純的利益捆綁關係:一個就要死的哨兵與一位健康的嚮導結合,可以得到平衡、保護和生命延續,這有時候會成爲變相人口買賣的原因。

  漸漸的,伴侶申請不再被熱戀者熱衷,除非他們想要真正踏入婚姻。

  或者他們中有一方時刻面臨危險,需要一個更安全的保障。

  周沙看着手裏的申請表愣住了。

  這份表格是原一葦想要和她走得更遠的意願,但也是原一葦可能會面臨危險的一個標誌。

  她心裏又高興,又難過,像在火鍋裏頭浮浮沉沉的那幾個丸子一樣,被冷的包裹了,又被熱的燙過。一顆心上上下下,沒說出任何話來,倒是先流了眼淚。

  原一葦想讓她高興。伴侶申請的手續很麻煩,要提交的東西很多,所以耽誤了將近半年時間。

  看到周沙哭了,他一下緊張起來。周沙要用那張申請表擦眼淚,他更是緊張,連忙把那張紙奪回來:“別別別……申請表上應主任已經蓋章確認過,就差你簽字了。”

  周沙抹了抹眼淚,確認和高興的心情相比,自己還是更害怕和難過,頓時哭得更兇了。

  原一葦忙抱着她,輕拍着背部低聲安慰。

  另一邊的應長河等人已經高高興興地起鬨起來了。

  “不要哭嘛。”應長河說,“這是高興的事情,我們單位要擺喜酒咯。”

  周沙抽泣着,沒有擡起頭。原一葦知道她擔心自己,輕撫她的臉,低頭吻她。

  高穹看得很認真,目不轉睛,被應長河揍了一記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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