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關於第二道四書題的趣事
諸葛雲疏剛在草稿紙上寫完第一道四書題,於是擡起頭來活動了一下堅硬的脖子和手腕,沒想到這一擡頭就看到了供他們這些考生出恭的茅房。
這個茅房可不同於諸葛雲疏前世看到的古代貢院裏面的那樣,只放置一個馬桶,露天的還沒有門。
而這個時代,可能是因着設置女科的緣故,雖說茅房沒有分成男女廁,但是卻有一個密不透風的門,而且可能是爲了方便,還把馬桶改成了類似於現代農村那種蹲坑,如若有人大小號,只要提一桶水就可以衝下去的那種。
可是考場中並沒有這個條件,就算有考生憋不住在此大號了,而她們這些附近的考生就得一直忍受這臭氣熏天的味道一直到第一場院試結束。
沒錯,這一次她就是這麼的倒黴,雖說不是挨着茅房的臭號,但是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因爲她的號舍正處於茅房斜對面的第二個。
雖說如此,但是諸葛雲疏又覺得無比慶幸,還好在院試這個階段,不會在考場裏住上個三日,所以正常情況下,沒有哪位考生會想不開在考場裏大號,因着這個原因被監考官在卷子上蓋個黑泥印章,表示已出恭,也就是所謂的屎戳子,從而讓閱卷的考官對這份卷子印象大打折扣。
甚至於有一年,一位縣案首,因着喫壞了肚子,所以考試途中不得不出個恭,就因着這個緣故,直接沒有通過院試。
要知道,在大夏國有個明文規定,一般各縣的縣案首,如不出意外,院試的監考官都會給其各縣的縣令面子,讓其通過這場院試。
想到這裏,諸葛雲疏決定在鄉試之前,定要把早起大號的習慣改爲晚上。
沒有辦法,誰讓鄉試和會試都規定了,只有在晚上出恭,卷子上纔不會被監考官蓋上屎戳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下一次進考場前,一定一定要使用一次空氣淨化卡,鬼知道她會拿到什麼樣的座位號。
想到這裏,諸葛雲疏在心裏呼喚:“系統......系統......”
果然如此,雖說縣試和府試這兩次她沒有試着在考場內聯繫系統,但是想想也知道,只要進入科舉考場內,系統就會自動與她斷開聯繫。
一邊想着,諸葛雲疏一邊仔細查看起草稿紙上的文章。
除了再一次潤色寫得不夠好的句子外,她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圈出文章中所有需要避諱的字眼。
比如,皇帝及其祖先的名諱,聖賢的名諱,長輩的名諱,更甚者,就連主考官的名諱最好也要包括在其中,誰知道她們這次院試的學提是不是個小心眼兒的,爲了萬無一失,王夫子特意強調,在這種小細節上面,能不出錯就不出錯。
半個時辰後,諸葛雲疏這才把檢查完的草稿紙上的內容,往答卷紙上謄抄,滿打滿算,這一篇四書題,她剛好寫了一千一百字。
如若,按照院試八股文的字數要求,她其實只要寫滿五百字以上就可以了。
但是,誰讓她當時靈感爆棚呢?一不小心就在草稿紙上寫了接近兩千多字的內容,沒有辦法,她只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刪減一千多字。
要不然,以院試的答題卷大小,定然是盛不下這麼多內容的。
等寫完第一道四書題後,諸葛雲疏這才從考籃裏取出林四娘專門給她縫製的吸汗帕子,可能是裏面縫製一層棉花的原因,在搜查物品時,被女差一把剪開,現如今這張特製的吸汗帕子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但就算這樣,這也比普通的手帕要來得好上很多。
又過了半個時辰,衙役這才舉着第二道四書題走了過來。
題目爲:【徵商始矣】
諸葛雲疏擡頭望去,瞬間一愣,心裏想得確是:“好傢伙,怎麼如此熟悉?”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道題她定是在哪裏做過類似的題目。
於是就把這四個字寫在了草稿紙上,一邊寫,嘴巴還一邊念着“徵商始矣”這四個字。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征討商朝開始了”。
想到這裏,諸葛雲疏腦中靈光一閃。
這不就是王夫子在給她們特訓時出過的一道四書題嗎?
張皓還因此鬧了個笑話呢。
也是因爲這一緣故,諸葛雲疏纔對這道題印象頗深。
當時,王夫子出的題爲:【徵商自此始矣】
只比這次院試第二道四書題多了兩個字。
諸葛雲疏就記得張皓當時的理解爲“征討商朝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因着時間有限,他也沒有來得及多加思考,於是就非常自信的提筆在紙上寫道,破題曰:【以臣伐君,武王非聖人也】
這裏的‘武王’,爲周武王‘姬發’,張皓想表達的大概意思爲“周武王作爲一名臣子,卻去討伐君主,這一行爲非聖賢所爲”。
這一破題,對於他的理解,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角度,但是可惜就可惜在——他跑題了!
諸葛雲疏直到現在還記得王夫子批改到張皓的這張卷子時,臉上那便祕的表情,甚至還當場氣到把他這張卷子揉吧揉吧,直接扔進了廢紙簍子裏。
想到這裏,諸葛雲疏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而她這一異常舉動,導致坐在她對面的一位女考生和那位倒黴催的坐在臭號這個位置上的男考生,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
諸葛雲疏也知道自己這一笑聲沒有收住音量,於是對着她對面的這兩位考生抱歉的笑了一下。
於是,這才重新把目光投放在了這道四書題上。
因着之前做過的緣故,諸葛雲疏直接在草稿紙上寫下了這道四書題的完整句子,爲:
【徵商,自此賤丈夫始矣。】
大概的意思爲:向商人徵稅,就是從這個卑賤的男子開始的。
這句話出自《孟子.公孫丑下》,結合上下文,這道四書題當時的背景爲:
孟子在齊國不得志,他準備辭掉高俸祿的卿位,回到家鄉。齊王聽說後,親自到孟子住的地方挽留他,並通過大臣時子和孟子的弟子陳臻來給孟子傳話,許諾給他造館所來養弟子一萬鍾這樣優厚的待遇,以此爲利來挽留孟子。
孟子見此借季孫譏諷子叔疑求富貴的貪婪話和集市上妄圖獨佔所有利益的卑賤男子這兩件事,來一再表明,他在齊國既然沒有做出一番行爲,如若再接受齊王的饋贈和利祿,跟子孫疑和賤丈夫也沒有什麼兩樣,並以此反覆表明:他來齊國是推行自己的仁政思想的,而不是爲了求富貴和牟利來的。
其實,這就是一道關於論述‘貪婪’與否的四書題,如果想要寫好這篇文章,定然要理解這道題的時代背景,並以聖人之言來進行起講
因着,之前寫過了這道四書題的原因,所以,這一次,諸葛雲疏只是在草稿紙上稍微潤色了一下,就直接把這道題的答案謄寫到了答卷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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