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解毒
“水……”
當這聲音傳入自己的耳中，子的神智瞬間清醒，映入眼簾的則是周老大夫慈祥的面龐。
“很好！”周老大夫嘴角微笑，見他急着起身，不由得摁住了他薄瘦的肩膀。
“別急，稍等老夫把針拔了再起。”
聽了周老大夫的話，子忙壓下惶恐的心緒，深褐色的瞳孔微微緊縮。
同時也記起了自己身於何處，昨日在街上再次遇到那名好心的夫人，是夫人救了他，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宅子，到現在他仍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物都是真實的。
夫人是好人，夫饒家人都是好人，這些好人給他弄來乾淨的熱水洗澡，給他弄來喫食，還給他尋大夫診治身子。
自他記事起，就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好的人，從顛沛流離苟活在市井暗巷，被打被欺都是常有的事，奶奶如果他想活命便得認命，他生下來就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在這世上他沒有家人，更沒有親人，也別枉想堂堂正正的活出個人樣。
這些話他都記着的，所以他老實本份，只盼着能快些長大，只要長大了他就不會再受人欺負，長大了有了力氣他可以給人做工，哪怕是最累最苦的活兒。
奶奶過他生命不好，會給身旁的人帶來厄運，所以夫人答應收留他，他又不得不害怕自己的厄運轉嫁給好心的夫人。
他怕，可他更怕餓死，更害怕被打死，他想活下去……
他自知這些事不該瞞着夫人，夫人待他好，不該被他這種厄運之人殘害。
年紀的孩子終受不住內心的譴責，所以子決定，待老大夫把他身上的毒解了，等他能話了，他便將實情告訴夫人。
至於他欠夫饒，他願意立下毒誓，待日後他長大了，定會努力給人做工賺了錢再還給夫人，他不可以留下害了夫人一家。
子活泛的心思自然沒讓面前的老大夫看出來，周老大夫剛把他頭頂上的幾根銀針拔出，房門就被四房和五房敲響推開。
就見二人喫力的擡了一個浴桶進來，浴桶裏冒着騰騰熱氣，撲鼻的草藥味薰得兩個虎半眯起眼睛。
“周老大夫，這藥浴燒好了。”
周老大夫回頭看了眼，笑眯眼的點零頭“甚好，且放在屋內，門窗關牢了別透了涼氣。”
四虎和五虎聞聲點頭，放下浴桶就退出了屋外，把門給掩實了。
子這才從炕牀上爬坐起身，一雙眼骨碌碌的看了看面前的老大夫，又看了看前面冒着熱氣藥薰味的浴桶。
“子把衣服脫了，自己進浴桶裏泡上半個時辰。”
傢伙聞言無有不聽的，連連點頭除去了身上的衣物，便連褲子也除了，哆嗦着孱弱的身板走向那隻浴桶。
只放入一隻腳，他便被燙得額間冒汗，滾燙滾燙的湯藥水瞬間就把他的一隻腳給燙紅了。
周老大夫把藥箱子拾掇好，回身見子咬着牙邁入兩隻腳進浴桶，冷眼瞧着他咬牙堅強的樣子，讚許地揚起了嘴角。
“子，你是個有嶽的，你這體內的毒素應是斷了半年之久，若這毒再接連服用上一年半載，便是有解元夫人這樣菩薩心腸的人，你也活不過十五載的年歲。”
泡在浴桶裏的傢伙驚恐地瞪圓了雙眼，露出湯藥外的臉被熱氣薰得脹紅，浠浠瀝瀝的汗珠子從額頭鼻間滴落。
昨日他聽自己身體裏有毒，且這毒是致使他不出來話的原因，便不禁在想自己這毒是從何而來，可待今日聽了老大夫這麼一，依稀間似是明白了什麼。
此時他只覺得自己腦子嗡文，不願去相信心底裏的猜測，可也只有這個猜測才能通自己身體裏中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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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堂廳
李懷江和李婉帶着兩個姑娘在堂廳裏用飯，這幾日李婉不讓兩個姑娘往前院去，便連飯食也是由着他們夫妻倆在後院堂廳陪着用。
“這幾日周老大夫陪着那子擱屋裏診治，也是個有心的。”
李婉聞言，淡淡一笑“還不是託了您如今的身份，解元之材基本斷定了您未來的官身，五虎可打聽過了，周老大夫膝下有個十九歲的孫子，考了三回才考中了秀才，其中之意自不必。”
李懷江覺得媳婦這個[您]用得極妙，臉上不免笑開，夾了塊牛肉進媳婦的碗裏。
“夫人果然觀察入微，即便周老大夫有那個心思，也得咱夫妻倆應了纔行，等那子身子痊癒，多給幾銀診金便是。”
家裏幾個子已經夠他操心的了，即便是日後李懷江也沒收徒的打算。
“四虎他倆這幾日晝夜輪守，暫時未發現有尋跡可疑之人接近咱們的宅子，要想知道這子是怎麼中的毒，只能等他自己開口了。”
李婉點頭“等他好了，咱也該回。”
收留子或許是因爲自己一時的心軟和莫明的不忍，這幾日她也猜想過有關子身世的問題，或許與她和順子都有關聯。
所以這人他們得留在身邊，若真是有血緣關係，他們更得留下。
就在夫妻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時，低頭喫飯的思嫿總有意無意地擡頭打量着他們。
只是丫頭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卻未能逃過李懷江和李婉的眼睛。
李懷江斜眼睨了眼丫頭，嚇得思嫿趕緊低頭扒拉碗裏不多的米飯。
“走之前給他留個二三兩打發掉罷了，沒得真給自家招惹上什麼麻煩事。”
吧嗒！
剛夾起的青菜，從思嫿的筷子中掉落，注意到哥嫂掃來的目光，臉頰羞紅的丫頭當即把桌上的青菜夾到碗中，低頭。
李婉憋着嘴角的笑意，嗔了李懷江一眼，也配合起他的話來。
“挺好，咱已經花了大把銀子救了他一命，不讓他還已經是這子的福氣。”
“嗯，夫人的極是。”
李懷江喝完最後一口湯，擦了擦嘴角。
“夫人，可喫好了？”
李婉悄悄瞄了眼低頭的姑娘，也跟着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拭着嘴角點頭。
“嗯，嫿兒你們一會喫好了便都回屋吧。”
思嫿這纔敢擡起頭來，點頭如搗蒜“嗯嗯，嫿兒知道。”
沒心沒肺的明昭也跟着笑嘻嘻點頭“昭兒也知道。”
在李懷江的攙扶下，李婉佯裝大氣地擡起下巴，只待夫妻倆回到正房，便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都女大不中留，我瞧着嫿兒也只不過是同情那子。”
李懷江點頭“唉，且看吧，若日後兩人都有那意思，便招來給嫿兒做上門女婿。”
李婉覺得給自家姑娘招上門女婿這法子甚好，至少日後他們家的姑娘不會受婆家刁難，且有她和李懷江給看着，多少能寬鬆些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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