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姓黄的报复
此时一阵微风透過树林吹拂過来,把湿暖的气息刮到她脸上,湿漉漉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舒春兰不禁闭上眼,唇角泛起一抹浅笑。
到了第二天,他们在县城裡谈好的工头就带着七八個工匠找上门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茅屋,工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說你们這地方還真是难找哩!我們在村子裡问了半天,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开始那一個個都笑脸迎人的,可只要我們提到你们的名字,那一個個就立马变脸,话都不說的跑了。我們问了半天,才有個人悄悄把我們拉到一边去告诉了我們上山的路。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怎么在山脚下着急哩!”
不用說,肯定是因为前天黄松父子俩被他们在县城裡狠狠的打了脸,他们一家人现在都恼羞成怒,直接回来告诫村子裡的人不许理会他们了。
舒春兰冷笑了声,就把人给招呼着坐下喝茶,然后說起对新房的构想。
本来這二十两银子,她是打算拿出来一部分在山下村子裡买一块地,在那裡盖房子的。不過既然出了那件事,族长一家子肯定不会允许有人卖地给他们,她也就懒得耗费這個精力,直接决定先在山上造房子好了。
工头是造房子裡的熟手,他随手就掏出来好几张图纸给舒春兰看,舒春兰也仔仔细细的看了,然后从裡头挑出来一個她喜歡的样式,然后又和工头商量起相关的细节来。
对于這些事情,郑宏一如既往的沒有插手,当舒春兰和工头谈细节的时候,他也沒有吭声,只是往舒春兰手裡塞了一张早画好的打铁房的构件图,然后就带着大黑狗坐在她身边,一人一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对面的工头。
工头虽說走南闯北也有十来年了,可也沒见识過這样的阵仗。尤其郑宏生得這么人高马大的,就算坐在那裡也跟一座小山似的,俨然一個舒春兰强有力的靠山。大黑狗更不用說,他在外头闯荡了這么久,還从沒有见過這么大、這么壮的一條狗!
有這一人一狗坐镇,工头還沒說话心裡就怵了。本来還打算欺负舒春兰一個小姑娘不懂裡头的规矩,故意糊弄她几下、多骗她点钱的。可這么一来,他哪還敢有那点歪心思?他根本连一句废话都不敢說,老老实实的按照舒春兰的交代去做了。
至于盖房子需要采买的木材砖瓦那些,工头那边有人脉能便宜点,舒春兰也都托付给了他。
顺便,工头還主动提出,他们裡头有两個木工,一水家具做得漂亮得很。舒春兰正好也要打家具,也就先让他们做几张桌椅出来给她看看,要是可以就把打家具的活计都交给他们。
只是這么一来……舒春兰脸上又染上了一抹愁容。
“寻常人家盖房子,要盖出来個宽敞的大瓦房,怎么也得花個十多两银子。你這裡還得带一個单独的打铁房,你打铁房裡的东西也都旧了,好些都要换新的。那裡头的东西沒四五两银子办不下来。還有一屋子的床柜家具,给工匠们的吃食……這么算下来,這二十两银子只怕還還不够花哩!”
郑宏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只默默的低下头沒說话。
其实這话舒春兰也只是随口說說而已。毕竟手头有這二十两银子,大头還是能拿得出来的。至于那些零零散散的花销,她想法子从别的地方挤一挤就行了。眼下,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打地基、准备砖瓦那些事情上。
顺便,门口的菜园子也该开出来了。等撒上种子,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长出来水灵灵的小菜,揪下来炒盘菜也能省下不少钱。
在舒春兰带着大黑狗忙着种菜的时候,郑宏依然把自己关在那個简陋的打铁房裡敲敲打打。
沒日沒夜的敲打了两三天,他就又抱着满满一筐子的农具站在了舒春兰跟前。
舒春兰目瞪口呆。
“這是你這些天打出来的?”
“是。”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這也未免太快了点吧!”舒春兰惊叹。
男人只看着她。“你不是說缺钱嗎?”
所以,他就抓紧時間打铁挣钱了?
這個男人……
舒春兰心裡一暖。“好,我知道了,正好之前咱们答应過镇上的人要再去卖农具的。這些天他们应该一直在等着哩,那就去一趟好了。”
郑宏点点头。
两個既然决定好了,第二天就一起背着這些东西去了镇上。
這次两個人比上次還要早一些到了镇上,街边上還有许多空位,舒春兰看到一個不错的位置,连忙就要跑過去占了。结果沒想到,她双脚都還沒站稳,一個流裡流气的小痞子就過来了。
“滚滚滚!這裡是你们能站的地方嗎?赶紧给我一边去!”
舒春兰认出来他是管集市的小地痞,上次他们刚摆上摊,這個人就急吼吼的過来收了他们两個铜板的摊位费。而且,虽然也只是一個小喽啰,這家伙气势却足得很,两只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常来這裡摆摊的人都管他叫仗势欺人的恶狗。時間一长,他就多出来個外号——孔二狗。
现在,這條恶狗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就攀咬上他们了。
舒春兰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沒及时交上钱才故意找事,忙不迭的就从怀裡摸出来两個铜板递過去。
结果沒想到,這孔二狗随手就把钱给掀到一边。
“我不要钱!你们這脏钱我可不敢接,我怕我接了手都要烂了!”
舒春兰眉头一皱,就知道這個人是来找事的了。
“你想要干什么?”她低声问。
“不干什么呀!就是我們這裡地方小,装不下你们這对奸夫淫妇,我也怕你们身上的骚味把其他人都给熏到了,害得我們镇上好好的妇人家都变得和你一個样,那该怎么办?”孔二狗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喊。
他嗓门扯得這么大,一会功夫就吸引来了四周围许多双诧异的眼睛。
集市上人来人往,今天過来摆摊的也不全都是上次的人,所以许多人都不认识他们。现在听到孔二狗的话,他们的眼睛就开始往舒春兰和郑宏两個人身上来回扫视。
舒春兰被看得浑身发凉。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是姓黄的交代你们這么干的,還是姓文的?”她冷声问。
孔二狗嘿嘿直笑。“沒谁叫我這么干,是我看不惯你们這对奸夫淫妇,不想让你们在這裡脏了我的地方!所以這钱我不赚了,你们俩赶紧给我走!”
說着话,他還上手来推人了!
舒春兰连忙退了一步,沒让他碰到。但他的举动也让郑宏眼神一冷,他立马一步跨過去,稳稳的挡在了舒春兰跟前。
“哟,你這是要干嘛呀?和老子打架是不是?有种来对老子动手啊,动手啊!這裡這么多双眼睛看着哩,只要你把老子给打出個好歹来,你看老子不去裡长那裡告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孔二狗大声吆喝個不停。
郑宏垂在身侧的手指头捏得劈啪作响。舒春兰明显察觉到一股冷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男人后背還有胳膊上的肉也迅速拧成一团一团的,這是他在蓄力的表现。
“等等!”她简直心口一揪,赶紧双手按住他马上就要抬起来的胳膊。
被她按住,郑宏的动作停下了。他回头看着她。
舒春兰对他摇头。“算了,這裡他不让我們留,那我們换個地方就是了。”
阎王好過,小鬼难缠。眼前這個孔二狗显然就是個最难缠的小鬼。和這种人干上,就算最终他们得胜了,可也要被扒下来一层皮。不划算。
“呵呵,你们只管去换。要是今天你们能在镇上摆成摊子,我孔天祥就跟你们姓!”孔二狗得意洋洋的宣告。
這话什么意思,实在是再明白不過了。
郑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舒春兰却一把拉上他。“不在這裡卖就不在這裡卖,大不了我們去别的镇上卖!”
“有本事你倒是去啊,你只管去!”孔二狗根本不信她的說辞,還冷笑個不住。
舒春兰根本不理他,只管拉上郑宏就走。
郑宏跟着她走了两步。当和孔二狗擦肩而過的时候,他冷冷吐出一句话:“你们会后悔的。”
“我呸!”孔二狗想也不想就冲着他们那边吐了一口浓痰,“到底谁后悔還說不定哩!你们一对奸夫淫妇,又沒权沒势的,還敢和文秀才父子俩对上,可不就是找死嗎?等文秀才中了举人回来,我看你们還怎么活下去!”
這话沒有在郑宏和舒春兰心裡激起任何波澜。两個人只管肩并着肩,昂首挺胸的走了。
“哼,倒是還挺会装腔作势的,只可惜啊,你们额就只能装這几天了。”孔二狗冷笑個不停。俺看他们俩走远了,他扭過头,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走了。
沿着集市走到最裡头,他猫腰钻进一间低矮的小屋子裡。這個时候,他刚才在外头那趾高气昂的德行立马换成了一脸的谄媚。
“黄公子,那对狗男女已经被我赶走了!”他连忙朝那個坐在屋子裡的人邀功。
而那個刚才已经透過窗子把外头的情形给看得一清二楚的人,除了黄松的儿子黄远還能有谁?
那天从县裡回来,他们父子俩都被族长狠狠骂了一顿,而且直到现在他爹還被关在祠堂裡闭门思過哩!他好不容易跑出来,就是为了报复這对狗男女!
“舒春兰,郑宏,你们给我等着,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黄远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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