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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23

作者:未知
威远侯已年近四十, 却由于武功高强, 保养得宜, 看上去只三十出头。他体态消瘦, 气质高华, 身上浸染着一股文人雅士的风流韵致,全无武将的粗俗。 但是, 当他挑起眉毛,眸光泛冷时,一股无人敢违抗的气势便不由自主地倾泻而出,令人头皮发麻。秦二娘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去拉扯林淡的衣袖, 悄声說道:“小老板, 您可千万别跟他犟,他是威远侯,杀人如麻!” 林淡自然知道這人是威远侯, 却只是微微抬起下颌与对方对视, 嘴角的浅笑丝毫不变。 汤九迈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冲威远侯拱手道:“侯爷, 店裡确实沒有千日酒。” “汤世子,你从北边回来了?”威远侯随意瞥他一眼, 温和的嗓音中暗藏一丝强硬, “胡峰跟我說那酒是她自己酿的, 沒有, 本侯可以等,有却不肯卖,這是什么道理?” “汤世子?”林淡丝毫也不搭理威远侯的诘问,走上前仔仔细细打量汤九,脸上满是恍然:“你是小侯爷?”姓汤,排行第九,她早该想到這人就是永定侯府的小世子汤承。也不知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从一位色若春花的美少年,长成现在這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五官還是俊美,却带上了极强烈的阳刚气,眉峰处的一缕刀疤更为他平添一股暴戾,贴身的劲装压根裹不住他虬结有力的肌肉,与当年的翩翩少年郎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莫說感情淡漠的林淡,就算是对小侯爷爱得深沉的原主来了,恐怕也认不出对方。 汤九身体一僵,连忙解释:“林淡你听我說,我原本早就打算告诉你……” 未等他把话說完,林淡却先笑了,不是故作大度的假笑,也不是被欺骗的苦笑,而是真切的、见到故人的喜悦:“小侯爷,多年不见您别来无恙,老侯爷身体可還好?” 汤九忽然就哑了,讷讷道:“好,我們都很好。”林淡并未恼怒,他应该松一口气的,却为何心中满是失望? “本侯可不是来听你们叙旧的。林掌柜,這千日酒你是卖還是不卖?”威远侯温和的嗓音已完全被冷沉取代。他的几名侍卫齐齐把手按在刀柄上,仿佛下一瞬便会暴起。 一行人堵着门口,店裡的食客想跑不敢跑,想留不敢留,一個二個吓得面无人色。 林淡却還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拱手道:“侯爷莫恼,您可曾听過蓬芽?” “《尸子》曰:赤县州者,是为昆仑之墟,其卤而浮为蓬芽,上生红草,食其一实,醉三年。”威远侯表情有些惊异。他原以为這不過是一则传說而已。 “千日酒可令人畅饮一次,酣醉三年,用什么东西酿造的酒,后劲会如此大?我循着這條线索往下查,最终找到了蓬芽,便也還原了数百年前的酒方。但侯爷可曾知道,這蓬芽一年浮一次,一次结百果,千果才能酿一坛酒。我耗费三年也才得了一坛,却已经被土匪糟蹋干净,又上哪裡去为您再酿一坛。方才所言只是其一,還有其二。侯爷此次回京是养病来的,可您知道您得的是什么病嗎?我观侯爷面赤唇白,双目泛红,易燥易怒,应是肝脏有损的表现,而酒乃穿肠毒.药,热性独冠群物,对肝脏损害尤其大。我若是再把一坛如此烈的酒卖给您,您病情加重了算谁的?” 林淡徐徐道:“为了侯爷身体着想,這坛酒我不能卖,望您海涵。” 嘿!說来說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威远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冷硬的表情竟有些松动。随他一同前来的侍卫头领连忙跑上前低语:“侯爷,太医千交代,万嘱咐,让您切莫酗酒,您就听他老人家一言吧。這千日酒对身体损伤太大,咱们不买了行嗎?” 之前還气势汹汹,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砸店的侍卫们,這会儿全都缓和了神色。這酒不卖就对了,他们還想等侯爷康复了,尽早跟随他回东南驻地呢。 “酒不买也行,”威远侯知道属下是为自己好,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终究不是那么太爽快,不由冷笑道:“本侯便在這裡吃顿饭。方才听你的店小二說你什么菜都会做,包客人满意?那好,我便点一桌用酒做的菜,你可会?你要是做的不好,沒让本侯满意,本侯就把這家店给砸了。” 說到這裡,看似风流倜傥的威远侯终于露出一些武将特有的粗犷与霸道。 满不满意還不是凭你一张嘴?汤九眉头一皱就要站出来理论。别人怕威远侯,他却是不怕的。 林淡拉住他,颔首道:“自然会。” “小丫头见识少却狂得很,這么轻易便答应了,你也不听听我的要求。”威远侯继续道,“别以为倒那么一杯半杯料酒下去,让食材染一股酒味,就算是用酒做的菜。本侯的意思是,用酒本身做一道菜,吃一口便满满都是酒液,却不伤肝脏,你能嗎?” 這要求甫一提出来,满场食客就都哗然了。酒用在厨艺方面只能起到调味的作用,从来沒听說過還能做菜。那可是酒啊,相当于一捧水,放在锅裡顶多烫一烫再装壶,从沒听過有哪個厨子能把它做成一道菜。旁的不說,只說你怎么把酸甜苦辣咸這些味道调入酒水裡,让它既入得了口、饱得了腹,又满足得了食欲,這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威远侯這是摆明了来砸场子啊! 汤九怒目而视,一字一句道:“侯爷,您强人所难了。您若是闲得慌,不如回家多喝几服中药,养养身子。” “小兔崽子,本侯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威远侯冷笑连连。 林淡却慢條斯理地扎好头巾,徐徐道:“用酒做菜?可以,侯爷您稍等片刻。”话落让紧张不安的小竹把自己珍藏的一個坛子抱出来。 看见那泥封完好的坛子,威远侯便得意地笑起来:“還說沒有酒,這不就抱出来了嗎?告诉你,若是你送给本侯的這坛酒不如千日酒,本侯照样砸你的店,求饶也沒用。”他满以为林淡不可能拿酒做菜,所以先行屈服了。 然而林淡却只是浅浅一笑,拍开坛口的泥封后用漏勺小心翼翼地捞出一样东西。众人定睛一看,不由惊诧。只见這东西半臂长,长條形,通体晶莹翠绿,像玉石,放在砧板上却弹了弹,十分绵软娇嫩,又像某种食材,不但卖相好看,连香气也十分浓郁,甫一展露便把那奇香卤汁的味道盖了過去,非常霸道。 哪怕阅酒无数的威远侯,一時間也說不出這东西的来历,不由追问,“這是什么东西?”他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又吸了吸鼻子。香,這东西真他娘的香,比起千日酒也不差什么。 “這种酒的酿造方法是我在杨林县那边学来的,用党参、大枣、陈皮、丁香等数十种药材发酵而成,酒液浓香醇厚,又兼具养身之效,哪怕是不掺水的干酢,喝上百坛也不会醉,与那千日酒的酒性正相反。這酒名为杨林肥,为何加一個肥字?只因酒水裡還有一味料,那就是肥肉。” 用肥肉酿酒,這可真是听都沒听說過!在场众人不禁哗然,但看见摆放在砧板上的翠绿物体,又不得不信。 威远侯眼睛都瞪圆了,满心的不爽利已完全被好奇取代。他爱酒,自然也爱听酿酒的故事,尤其林淡仿佛对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酒知之甚详,便更让他感兴趣。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看错了這位小姑娘,人家哪裡是见识少所以狂傲,人家是见得太多了,心裡有底。 林淡把晶莹剔透,翠绿可爱的肉條切成薄薄的肉片,徐徐道:“這坛酒刚封存三月,尚未酿好,但這肉却已吸饱了酒液,变得晶莹剔透,形似冰玉。你们莫要觉得奇怪,实则百越地区也有一种类似的酿酒方法叫做玉冰烧,便是得名于此。” 她把切好的肉放进盆裡,浇上两勺奇香卤汁,用手微微抓一抓腌制,完了把未曾发酵却已经泡了一天的醪糟取出来,打成糯米碎,拌入生抽、胡椒粉、五香粉等调料,放着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她把腌好的冰玉肉片倒入糯米碎中搅拌均匀,再入蒸笼蒸三刻钟,完了装盘,最后从从容容地洒上少许姜末与葱花,這就成菜了,又让小竹把自己的泡菜坛子取出来,从裡面夹了一些豆芽菜,一根一根散放在小碟子裡,滴上一滴香油做点缀。 “侯爷您請用。”林淡轻轻把菜放在桌上。咚咚两声闷响传来,威远侯這才回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裡透着讶然。 林淡柔声解释,“這盘菜叫酒酿粉蒸肉,虽是酒料做成,却不伤肝脏,反倒健脾润肺、增强心肌,十分养生。這盘菜叫廖糟绿豆芽,养肝安神、清胆通脉,可解酒毒。您先尝尝看,若是不符合您的要求,這家店您砸了便砸了,我别无二话。” 因伤了肝脏已许久沒有食欲的威远侯,不自觉就拿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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