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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在半個月前動的手腳,到了今天,也差不多了。”燕寧站起身,“走,咱們也去瞧瞧,畢竟是還是大奶奶呢,手底下的妾室身體有恙,當然得去看看。”
兩人就往江氏的院子去了。
到的時候,徐氏已經到了。走到院子裏都聽得到江氏呼痛的聲音,想來是真的痛了。
守在外面的丫鬟見燕寧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行禮,“大奶奶來了。”
她是叫給屋裏的人聽的。
燕寧不理會她,言月上前替她打起了簾子,燕寧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來江氏今晚不是裝的。
繞過屏風,就看到徐氏焦急的臉,她眉頭深深地擰着,自從霍青如的親事塵埃落定,她已經有些日子沒這麼煩躁過了。
“大夫怎麼還沒來?”她焦急地詢問了一句,聽到腳步聲,還以爲是大夫請來了,連忙站起身來,卻又看到燕寧主僕二人從屏風後轉出來,臉上頓時閃過失望,“你來做什麼?”
她下意識地站在了江氏那邊,敵對地看着燕寧。
燕寧道,“夫人這話問得可真有意思,我身爲大奶奶,江氏身子不爽利,事關大爺的子嗣,我來看看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吧。”
能妥纔怪了,徐氏在心裏不以爲然,但是也發覺自己的發問確實沒有道理,她心裏焦急,懶得跟燕寧鬥嘴,問跟着進來的丫鬟,“派人出去找大爺了嗎?”
那丫鬟點頭,“已經派了。”
這是霍青遲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沒保住也就算了,這個孩子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
燕寧臉色十分平靜,絲毫看不到幸災樂禍或者是像徐氏那樣焦急,她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言月還給她和徐氏都倒了一杯茶。
徐氏見不得燕寧這樣悠閒渾不在意地樣子,忍不住刺了一句,“怎麼,你是上江氏這來喝茶來了?”
燕寧放下茶杯,微微笑道:“早年我看到過一個大夫給我爹的一個姨娘診脈,當時那姨娘也是肚子痛,不過後來孩子沒保住,滑胎了。反正大夫還沒來,夫人若是見不得我閒坐着喝茶,我就權且充當一下大夫,替江姨娘診個脈。”
徐氏嘲諷道:“就你?你會診什麼脈?”
“我不會啊。”燕寧理所當然道。
徐氏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地跳,“你不會跳出來搗什麼亂?”
燕寧無辜道:“這不是夫人見不得我只是喝茶嗎?那我只好如夫人的意,去給江氏診個脈了、”
徐氏頓時氣結,狠狠地坐下,不在理會燕寧了。
江氏就躺在裏間,從聽到燕寧的聲音起,她就忍着沒有再呼疼了。
她雖然知道可能會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想過會疼成這樣。甚至還流了血。
這可將她嚇壞了,她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上一個孩子,也是流了很多血,然後孩子沒了。
她心裏滿滿地攀爬起恐懼來,生怕這個孩子也會和上一個一樣,沒保住。
江氏止不住地心慌意亂,她不住地安慰自己,她喫的只是普通的寒涼的東西,就算會肚子痛,也不會對孩子有太大影響,孩子都已經四個月了,胎相穩了,她纔敢喫的。
又等了一會兒,大夫終於姍姍來遲。
徐氏連忙引着人往裏間去,燕寧也跟在後面。
幾雙眼睛都盯着給江卿診脈的大夫,這個大夫診脈的時間格外長。
看到大夫的眉心緊擰,江卿實在忍不住了,她聲音顫抖地問了出來,“大夫,怎麼樣了,我的孩子沒事吧?”
“可是流血了?”這大夫是個中年人,雖說醫者仁心,但是男女之別還是存在,他就不能下手檢查,只能詢問。
“是,姨娘流了一些血。”伺候江卿的丫頭快人快語。
那大夫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再次伸手搭在江卿的脈上,在江卿愈漸恐懼的注視中收回了手。
“這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短短几個字,就將江卿打入了地獄。
江卿直接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徐氏更是身形一顫,差點就此暈倒過去,燕寧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犯暈,也沒想伸手拉一把,
徐氏穩過神,咬牙切齒,彷彿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這孩子怎麼會突然好端端地保不住了?”
那大夫看了一旁好像事不關己的燕寧一眼,這大戶人家裏的腌臢事他見了太多了,這位眼觀鼻的,約莫就是這戶人家的正房奶奶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這孕期不可大意,我聽這位姨娘的脈,氣血不足,似乎前面不久才滑過一次胎是嗎?這樣就更得小心,特別是在喫食上面,這位姨娘最近可是吃了什麼不該喫的?”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
徐氏臉沉得能滴得出水來,她盯了一眼伺候江卿的丫頭,“姨娘最近吃了什麼,老實說來!”
那丫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燕寧,“這…姨娘最近…”
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惹了徐氏不快,後面的杜媽媽顯然知道自己此刻該替主子做什麼,她上前就狠狠摑了那丫頭一巴掌,“賤蹄子,還不老實說?”
那丫頭噗通一聲跪下,哭着道:“姨娘最近沒喫什麼,要說吃了什麼的話,只吃了大奶奶送來的紅參,給姨娘早上燉粥喝了。”
徐氏毫不意外這件事情會扯上燕寧,她一開始就懷疑燕寧做了手腳。此刻聽那丫頭這樣說,她冷冷地看向燕寧,“燕氏,你怎麼說?”
燕寧半點怯都沒露,“是的,我命人送了紅參過來,一共送了兩次。”
徐氏陰着臉,吩咐那跪着的丫頭,“趁着大夫還在這裏,你去將江姨娘喫的紅參拿出來給大夫檢查一下,我們不能平白冤枉了人,也不能讓心存壞心的人僥倖逃了去。”
那大夫卻不願意捲入這樣的後院紛爭來,他若是真的查出什麼說了出來,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惹上事端。
他當即推辭要走。
徐氏命人取了銀子出來,“這會兒夜深了,還請大夫行個方便。”
徐氏一心要抓住燕寧的小辮子,都不顧江氏還昏死在牀上讓大夫去看看她。
徐氏給的報酬豐厚,倒值得冒險,那大夫就同意了。
那丫頭就去將燕寧送來的紅參取了出來,拿給那大夫分辨。
那大夫在一堆紅參裏翻了翻,從裏面捏起一根跟紅參模樣十分像的東西來。
“這是寒心草,也叫假人蔘。”那大夫臉色凝重,“這也是一味藥材,窮人家也有用這個冒充紅參賣的。”
徐氏不知道什麼是寒心草假人蔘,她抓住重點問,“這個吃了會怎麼樣?”
那大夫道:“這寒心草本來也是一味藥材,若是普通人吃了,其實也無礙,但是孕婦萬萬不能喫,因爲此物屬性寒涼,喫多了就會出現這位姨娘這種情況。”
徐氏謝過了大夫,讓人將大夫請了下去,
等人走了,她纔開始發作。
“燕氏,你這下要怎麼解釋?”她死死地盯着燕寧,雖然江卿的孩子沒了不至於讓她心痛,但是她的孫子接二連三地都被燕寧陷害夭折,這讓徐氏十分憤怒,彷彿自己曾經沒有對霍英的姨娘下過手一樣。
燕寧還是一副十分置身事外的樣子。
正在這時,江卿悠悠轉醒,她看到燕寧,眼中發出怨毒的光,“燕寧,你還我的孩子!”
她掙扎着要下牀和燕寧拼命,但是被丫鬟死死地攔住了。她現在身子十分虛弱,萬吹不得風動不得怒。
江氏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等着燕寧,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
燕寧突然拍了拍手,她朝牀上怨毒地盯着她的江卿一笑,“江姨娘這一箭雙鵰之計,果然用得很好。”
江卿愣住,徐氏也怔了怔,“燕氏,你休要想矇混過去!”她隨即反應過來,“這一次,我絕不會輕饒你!”
徐氏這刻心裏更多的是她拿住了燕寧的把柄的喜悅,她近乎得意地看着燕寧,“這次不管你怎樣抵賴,這證物都在,你是抵脫不了的。”
燕寧同情地看了一眼江卿,“江氏,你以爲你可以趁着這次懷孕,陷害我意圖謀害你的孩子,好讓霍青遲對我厭棄,甚至是以善妒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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