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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輕聲道:“云溪是嫁過人的。”
蔡陸離一怔。
蔡夫人雖然覺得云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是別人未必這麼想,再加上蔡陸離的出身,蔡夫人那邊估計不會同意。
“你先回去過問一下你娘,如果你娘同意,再去跟云溪說。”蔡夫人道。
她現在不是十幾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兩人想要在一起,不是憑着一腔熱情就可以辦到,尤其像蔡陸離這樣的出身,長輩的意見很重要,不是隨着自己性子就可以將事情辦成的。
蔡陸離懂蔡夫人的意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去先和他娘商量。
他娘徐氏果然不同意。
蔡陸離可是說是蔡家這一輩中天賦最高的人,年紀輕輕就已經高中探花,前途不可限量,徐氏本來就打算要給他娶一房門當戶對的妻子,就算對他沒有助力,也不能拖後腿。
徐氏承認云溪確實是很有能力,但是士農工商,她做的本來就是最卑微的商人,若是娶了這樣一個妻子,不僅沒有助力,反而可能會拖累蔡陸離。
不管蔡陸離怎麼說,徐氏就是一口咬定了不肯同意。她還覺得一定是這個云溪意圖不軌主動勾引蔡陸離,所以才導致蔡陸離彷彿灌了**湯想娶她這樣出身的女子作爲妻子。
蔡陸離本來以爲老夫人喜歡云溪,應該會同意,沒想到老夫人也很不贊成。當年蔡夫人就是因爲下嫁才導致婚姻不幸,就算蔡陸離是男子,娶這樣一個妻子,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蔡陸離舉目無援,只好又去找蔡夫人出主意。
蔡夫人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她並不看好這樣的親事,所以直接告訴蔡陸離,“既然你娘他們不同意,這件事就作罷吧。幸福是強求不來的。”
可是蔡陸離可以說是一生順遂,從來沒有受過半點打擊,他生下來就是富貴滔天,於功名,他更是一路順利,最後高中探花。
他當然不肯就這樣放棄,可是他也不敢輕易找云溪坦白心跡,這樣對云溪實在是不尊重。
他要先獲得家人的支持。
自從蔡陸離跟徐氏提起云溪的事情之後,就讓徐氏心裏警鈴大作,她擔心拖下去會出意外,就連忙想給蔡陸離定一門親事,但是蔡陸離一律推拒,不管徐氏怎麼勸,他就是不同意。
這一拖,就拖了一年。
這一年裏,蔡陸離每個月總要去云溪的酒樓幾次的,云溪不是笨人,她很快就察覺到了蔡陸離的心思,可是她對嫁去侯門半點興趣都沒有。侯門規矩深,她嫁到那種地方,就等於是將自己關進了一個禁錮的籠子,一舉一動都要謹言慎行,哪裏還有自由可言。
但是蔡陸離不說,她也就裝自己不知道,後面乾脆連酒樓都很少去了,也就很少再碰上蔡陸離。
但沒想到蔡陸離卻十分堅定,他拖着就是不肯成親,逼得徐氏也沒了辦法,兒子都已經快二十五了,放眼京城,從來沒有哪家的公子哥超過二十五還沒有成親的。
她漸漸也明白過來,兒子就是擰上了,非要這個云溪不可。
雖然心中對云溪越發不滿,但是還是妥協了。
得了徐氏準話的蔡陸離高興壞了,他立馬就去找云溪。
可是云溪卻不在酒樓,也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找不到云溪,他只好先回了家。
而這兩年,云溪在京城也算扎穩了腳跟,因爲蔡夫人的緣故,她認識了不少權貴家的夫人姑娘。因爲她們都很喜歡云溪她們賣的布匹和胭脂,這兩年云溪還弄了精油,這種香味獨特的精油一推出就大受歡迎。
不過生意做得大了,就有人盯上了云溪她們。
一間裝潢華貴的房間,一個身着白玉長袍的男子把玩着手裏精緻小巧透明的瓶子。
“你說這個小東西就要十兩銀子?”
他身前站着一個儒生模樣的人,看着三十上下。
“是,此物剛推出一個月,雖然售價貴,但是供不應求,聽說城裏的夫人姑娘們都爭相購買,此物叫精油,我命人去那店裏看過,這是最便宜的,貴的能賣一百兩以上,還是有價無市。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就光是這麼一小瓶,不說利潤,光是售價都達數千兩銀子。”
這男子眼裏起了一絲趣味,“你說這個店是永安侯府的二姑娘開的?”
“並不是,聽說是蔡二姑娘的朋友,姓雲,叫云溪,飲一杯樓也是她開的。”
這兩年時間下來,飲一杯樓已經成爲京城第一酒樓。
這男子眼裏的興趣更濃了。
“王妃也該添置一些這些東西了。”
他起身,抖了抖衣裳,擡腿朝外走去。
云溪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還好布匹生意有蔡夫人操持,她只需要先將自己新開的精油店做起來。
這次蔡夫人堅決不跟她合資了,因爲蔡夫人覺得自己已經佔了夠多的便宜了,光是布匹生意和胭脂生意,都讓蔡夫人掙回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所以這次,蔡夫人並不參與她的精油店。
因爲新貨已經賣完了,且精油的熱度也過去了一些,店裏人不像平素那樣多。
云溪正和新招來的夥計交代事情,一個模樣英俊,身材挺拔的男人走進了店裏。
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渾身的貴氣渾然天成。
“就這些了,你先去忙。”她交代完最後一句,親自迎了上去。
“不知貴客想要點什麼,我可以給您介紹我們的精油。”
這男人面色如玉,輪廓說不出的俊朗,看着模樣二十七八,他一雙眼眸極爲出彩,燁燁生輝。
“我想買來送夫人。”
他說着,目光慢慢地掃了過去。
店裏是用木頭做的擱架,外面還用琉璃做了做蓋子,能讓人一眼就看到裏面擺放的精油。
“這是什麼?”他指了一塊琉璃。
“這是琉璃。”
他好奇地摸了摸,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裝精油的瓶子也是用琉璃做的。
“這是從哪裏訂購的?”他又問,“這倒是…新奇。”
“這是我們自己燒製的。”這兩年,云溪就在倒騰這些東西。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
云溪上前一步,將一個琉璃櫃中的茉莉精油取了出來,“這是茉莉精油,擦在臉上不僅僅可以讓皮膚變得白嫩,還很香,這種香很持久,味道也不是很濃,特別好聞,城裏的夫人們多半喜歡這個。”
“茉莉?這個時節不是沒有茉莉了嗎?”
云溪笑道:“是的,外面沒有了,但是我們用溫室養花,所以成本就高,售價也稍微貴了一些。”
他接了過來,又指了指其他幾瓶,大方道:“都要了。”
見他這樣大方,云溪又趁機推了幾款洗澡用的香皂,“這也是夫人們極喜愛的,它是用來洗澡的,抹在身上,不僅可以洗乾淨,還會留香。還有這種,這種是洗衣裳用的…”
這個男子果然大方,只要是云溪介紹的,他都買下了,最後花了二百兩銀子。
後來這男子隔三差五地就過來買一些,不知道他要送給幾個人,若是隻送給一個人,他買的那些怕是三年都用不完。
不過這個不在云溪的考慮範圍之類,人家愛買就買。
生意穩定下來了,云溪也稍微閒下來,蔡陸離也就找了過來。
他也是打着給侯府的長輩和姐妹們買精油的旗號,云溪只當做不知道,還給他打了折扣。
“云溪,你最近有沒有時間,聽說蕪湖的柳樹綠了,一道去遊湖如何?”
云溪將他買的精油等物裝進一個繡着她精油店名字的布袋裏,遞給他,笑道:“我最近有些忙。”
蔡陸離止不住有些失望,但是還是強撐起笑容,“沒關係,你忙你的。”
云溪看着眼前這個等了她快三年的男人,心裏微微一嘆。
“不過我挺想去爬龍虎山的,什麼時候你有空的話,就一起去吧。”
蔡陸離笑容擴大,他強忍住歡喜,如常道:“當然,我什麼時候都方便的,你差人告訴我一聲就好。”
云溪笑了笑。
眼看着三年一度的春闈也要到了,不知道徐良驥是不是已經在趕考的路上了。
而此時,京城某處客棧裏,入住了一個趕考的讀書人。因爲春闈趕考的都是舉人,所以客棧裏的人對他們都十分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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