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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沒什麼親戚了,徐琴這十幾年的墮落,讓孃家人已經徹底地和她劃清了界限,而張家那邊的親戚,張頌靈也一個都不認識。而張頌靈長這麼大,記憶裏也從來沒有過什麼親戚拜訪,就連張頌靈當年考上清華,在小區裏引起轟動,都沒有親戚上門賀喜。
所以徐琴的葬禮辦得有些清冷,沒有弔唁的親戚,也沒有街坊鄰居,張頌靈獨自守在靈堂,在殯儀館停靈一天,明天就要安葬了。
下午時候,一羣人突然涌了進來,爲首的是林恪。
張頌靈回頭看去,除了林恪,還有舒傑,剩下的人有幾個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面熟,上次去過她的病房看望過她。
是林恪的同事們。
因爲他們已經將張頌靈默認爲了林恪的女朋友,所以緝毒大隊都知道徐琴被綁架的事情,也就聽說了徐琴意外身死的消息。
這天下班後,能走開的人都跟着林恪趕過來弔唁。
清冷的靈堂一瞬間就多了些熱鬧,他們還留下來吃了一頓飯,才告辭離開。
葬禮匆匆結束,林恪的媽媽也出席了。
“江北分局那邊還在全力偵查,已經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現在在全力追蹤。”
一行人往山下走,林會麗一直拉着張頌靈。
“去我家喫飯吧。”林會麗邀請道。
張頌靈現在熱孝期,即使林媽不計較,她自己也要避諱一點。於是她搖頭謝絕,“今天就不去了,過陣子,我再去拜訪您吧。”
“也行,林恪,你送頌靈回去。”林會麗指揮自己兒子。
林恪要回緝毒大隊,張頌靈沒開車過來。
送走了林會麗,兩人上了林恪的越野。
車徐徐開上了公路。
林恪扭頭看了一眼張頌靈,她頭靠在背椅上,閉着眼睛,臉色有些疲憊。
林恪稍微帶了點剎車,開得更加平穩了些。
這兩天張頌靈都沒有睡好,沒想到一上林恪的車,鼻腔中縈繞的都是林恪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所有未得到滿足的睡意像潮水般沉沉壓了過來,整個人連掙扎都沒有,就整個陷入了深沉的夢境。
林恪扭頭看了她一眼,張頌靈一頭歪在背椅上,已經睡着了。還不出三分鐘。
到了紫金府,他是外來車輛進不去小區,只好停在了路邊。
他垂眼看了一眼腕錶,扭頭看了眼張頌靈,她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但是他半個小時後在市局有一個會議。
張頌靈這一覺睡得很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還在林恪的車上,背椅不知何時被林恪放平了,她竟然都沒有醒過來。
她盯着車廂頂部發愣。
車裏就她一個人,林恪不在。
車窗被搖了一些下來,好讓新鮮空氣涌進來,她坐起身,一拉車門拉不動,車門從外面鎖住了。
她朝外面看去,認出是江川市公安局。
看來是林恪見她睡着了不好叫醒她,所以乾脆開着車來了這裏,讓她在車上睡。
林恪估計是有事情,張頌靈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她依舊躺下,閉上眼睛,卻睡不着了。
她慢慢地在腦海裏回憶這幾天的事情。
突然車門“咔”地響了一聲,將她嚇了一跳。隨即駕駛座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林恪上了車。
一扭頭和她的目光對上,林恪笑道:“醒了?”
張頌靈摸出手機看了看,她起碼睡了兩個小時了。
“餓了嗎?去喫飯吧?”
張頌靈想了想,“我不想在外面喫。”
林恪點頭,“那我讓人打包了,你帶回家。”
張頌靈說好。
林恪又看了她一眼,睡了一覺,她氣色看上去好看很多。
“你也還沒喫飯吧,打包兩人份的,一起去我家吧。你吃了是不是還得回你們單位一趟?”
林恪將車開到一處餐廳,張頌靈沒有下車,就在車上等他。
沒多久林恪就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個外賣袋,上車就將外賣袋遞給了她。
張頌靈懷裏抱着外賣袋,視線不自覺地放在了林恪身上。
他穿着星空藍的襯衫,袖口整齊地挽至小臂,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修長均勻,他開車的時候,很有力量感,但又帶着一股莫名的優美。
林恪轉過目光,與她的對上,兩人都莫名的一悸,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開。
車廂裏頓時就不知從何處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旖旎,在密閉的車廂裏瘋狂滋長,成爲一種似乎可以感受到的實質空氣,流轉在兩人之間。
好不容易,車到了紫金府。將車停在路邊,兩人下了車。
林恪自然地將外賣袋子從張頌靈手中接了過來,並肩走在張頌靈身側。
到了家,張頌靈本來想找一雙拖鞋給林恪換,但是她的鞋對於林恪來說實在太小了,張頌靈蹲着身體在鞋櫃裏翻找一次性鞋套,但是沒有找到。
“算了,你直接穿鞋進來吧,我明天請家政過來打掃衛生。”她盯了一眼林恪腳上的皮鞋,自然道:“你腳太大,我的鞋你都穿不下,等明天我去逛超市給你買一雙大的放着。”
話一出口,張頌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就怔住了,隨即她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嗯…因爲,你偶爾可能會因爲有事情過來嘛,還有就是…說不定家裏什麼時候會來別的客人,還是買兩雙大碼的備着好。”
說完,她尷尬得不敢看林恪的臉,扭頭就往客廳走。
她聽到背後林恪帶着笑意地說道:“好。我穿44碼的鞋。”
林恪還是換了她的鞋,就是很擠。半個腳後跟都在鞋墊以外。
張頌靈幾乎是以衝的,提着外賣袋進了廚房,外賣還熱着,她洗了手,從消毒櫃裏取出餐盤,將菜品倒進盤子裏。
林恪走了進來,不同張頌靈臉色微紅,他臉色如常,甚至還帶着幾分笑意。
他將餐盤端去了餐桌。
張頌靈在廚房裏調息良久,才走了出來。
兩人相對而坐,開始喫飯。
林恪很自然地給她夾了一塊雞肉。
張頌靈看着碗裏他嫁過來的雞肉,頓了頓。
其實張頌靈有個潔癖的毛病,她喫飯的時候尤其不喜歡別人給她夾菜,尤其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喫湯菜,因爲她會覺得別人的筷子上沾滿口水。要是什麼時候看到對方舔舔筷子再去夾菜,她會立馬噁心到喫不下飯。
但是她盯着碗裏的這塊雞肉,竟然奇異地沒有噁心的感覺。
她夾起雞肉送入口中。
嗯,挺香的。
飯後,林恪端着盤子要去刷碗。
張頌靈道:“你不用管了,單位還有事吧?你先走吧,一會兒我來收拾。”
“沒關係,耽誤不了幾分鐘。”
林恪進廚房洗碗,張頌靈進臥室換了一身居家服。
她換了衣服之後,走到廚房門口。
林恪很高,廚房的竈臺對他來說就顯得有些矮。好在手也比較長,他彎腰洗碗。平素嚴肅的臉部線條在廚房這個環境下顯得柔和了很多,他側臉認真,流暢英俊。
他很快就發現張頌靈過來了,轉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很快就好了。”
兩個人喫飯就幾個碟子和碗。林恪將清洗好的碟碗放進消毒櫃,抽了兩張廚房紙巾一邊擦手,一邊往廚房外走。
張頌靈送他出去。
林恪彎腰換鞋。
玄關處沒有換鞋凳,林恪一手扶着櫃子,一手將皮鞋從櫃子裏取出來。
但是因爲他腳上穿的張頌靈的鞋太小太擠,他換鞋的時候難免用一隻腳作爲重心,腳歪了一下,整個人也跟着歪了一下。
其實他不會摔倒,但是站在他旁邊的張頌靈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他一下。
林恪擡頭朝她看來。她手還抱在他的手臂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空氣陡然凝固。分明隔了一層衣裳,可是兩人似乎都感受了對方身體的溫度。
她還沒有收回手,林恪直起了腰,握住了她抱着他手臂的手,另一隻手將她圈進懷裏。
她一頭撞進一個溫暖又堅實的懷抱。
林恪一瞬間剋制不住瘋狂悸動的心,一向紳士的他甚至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將她攬入懷裏。
她的頭只及他的肩膀,整個人在他懷裏顯得十分嬌小。
兩人腦袋都在一剎那變得空白,直到彼此身體的溫度燙醒了瞬間麻痹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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