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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地看着李珊,冷笑道:“李阿姨,你願意在我爸爸面前做戲,但我不願意配合你。麻煩你以後做回本來的自己,那樣興許我們相處還能自然一些。”
話音剛落,隨着一道巴掌聲響,她的頭被打得一偏。
許涇明暴怒的聲音傳來,“許堯,你當真已經無可救藥了!”
“涇明!”李珊似乎被許涇明突然的動手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試圖拉住許涇明。
這不是第一次捱打,但是臉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裏的。
許堯垂着頭,沉默不言。
許涇明看着這樣突然沉默的許堯,不由得心生後悔,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許堯長得其實很像她的媽媽。許涇明的心也驀然一痛,心情複雜到不敢多看許堯一眼,任由李珊拉着她到了一旁。
不給李珊過來安慰的機會,許堯轉身進了房間。
她將房門關上,反鎖。
臉上的疼痛彷彿一直持續地發作,許堯靠着門滑下,坐在門後,她死死地咬着嘴脣,不許自己哭。
而此時,在一個她看不見也聽不着的地方傳出‘嚶嚶’的哭聲。
“我宿主也太可憐了,這個任務怎麼會這麼虐啊?我可不可以幫幫她?”巴拿拿看着自己的宿主竟然過得這樣悲慘,忍不住心疼起來。但是任務規則,它是不可以幫助許堯的。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外面早就沒有了聲音,許堯爬上牀躺下,興許是太累了,她本來以爲自己會失眠,但沒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她破天荒的沒有早起。
這一覺睡到直到有人敲她的房門將她吵醒。
許堯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沒有動彈。
敲門聲很快就停了,外面傳來許涇明的聲音,“許堯,你快起來,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來了。他們要問你點事情。”
今天許涇明輪休沒有上班,早上十點鐘,他們準備喫早飯,派出所的民警就來了。
許涇明一開始還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直到一個民警驚詫地問道:“這裏難道不是許堯的家嗎?”
許涇明點頭肯定道:“是啊,許堯是我的女兒…”
兩個民警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道:“你不知道昨晚上許堯遇到壞人的事情嗎,她還報了警,去派出所做筆錄。”
一瞬間,許涇明驚詫難言。
他想起昨晚上許堯回來時說的話,他沒想到那會是真的,因爲當時許堯表現得真的太平靜了,連敘述的聲音都沒有起伏,根本就不像是遇到壞人之後的樣子,所以他纔會懷疑。
許堯很快就出來了,她簡單地將自己收拾了一下。
但是在白天的光線下,她臉上和脖子上的傷觸目驚心。經過一晚上,她受傷的地方,皮下的淤青已經十分明顯。
許涇明一眼就看到了,瞳孔猛地一縮。
兩個警察詢問許堯的時候,顯得非常小心翼翼且輕言細語,又問清了昨晚上的證人就住在樓下一樓之後,就告辭離去了。
許涇明送兩個民警出門,隨着門‘咔’地一聲關上,客廳裏頓時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李珊和宋嘉都在一旁聽完了全部,誰也沒有想到昨晚上許堯說的竟然是真的。
許涇明心更是像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攥住,讓他呼吸不順,他着急地去看了許堯,她臉上的傷,興許還有他昨晚上的傑作。
許涇明一瞬間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巴掌。
許堯以前是個嬌氣的姑娘,被蚊子叮了一口,她都能嚷個半天的。是什麼時候開始,許堯開始變成了現在這樣,獨自用自己稚嫩的身體去直面風雨,在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後,都不曾想到要給他打一個電話。或者說,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在許堯那裏變得如此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了?
只要這樣稍微想一想,許涇明就心痛得厲害。
他第一次當着李珊和宋嘉的面,想要親近許堯。他走到許堯身邊坐下,伸出手想要驗看一下她身上的傷。
許堯沒有躲開。
許涇明是個外科大夫,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許堯臉上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或者在衣裳蓋住的地方還有更嚴重的傷。
“許堯,你昨晚上爲什麼不給爸爸打電話…”許涇明語氣十分的輕,似乎害怕許堯會將他的詢問當成質問。
許堯轉過頭看着許涇明,扯脣諷刺地笑了笑,作爲迴應。
在沉默片刻後,許堯聲音很輕很堅定地道:“我要搬去和我外公外婆住。”
許涇明臉色頓時大變。
許堯只是告訴他一聲,說完之後,連個眼尾都沒有給一旁的李珊和宋嘉母女,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衣裳。
昨晚上她就想好了,她要搬離這個曾經的家如今的冷窟窿。
她收拾了幾套四季的衣裳和一些必要的東西。
這樣的舉動,她前世也有過,她如今依然要離開這個家,她不能再留下來了。
許涇明在愣怔了很久之後,纔跟着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她在收拾東西,許堯是真的要走。許涇明頓時慌了神,他大步走過去,蹲身伸手,拿過許堯手上的衣裳,他眼含淚水,痛心地看着許堯,“堯堯,你媽媽已經離開了我,你不要離開爸爸好不好?”
許堯一把將衣裳奪了回來,冷淡道:“你想逼死我嗎?”
許涇明剩下的話,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中。
李珊也跟了進來,但是在她還沒有說話之前,許涇明就不容拒絕地將她拉了出去。
許堯珍重地將媽媽的照片收了起來,放進了行李箱。
她推着行李箱,毫不留念地打開門,提着箱子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她將鑰匙放在了鞋櫃上。許涇明知道留她不住了,想要送她走,也被許堯堅決拒絕。
許涇明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隨着門輕輕一聲“咔”地被關上,心臟某處像是崩塌了一大塊,他大步走進房間,將門反手關上,眼淚如泄洪一般淌下。
行李箱很重,許堯好不容易纔將之拎到一樓。
站在小區長了青苔的混凝土地面,許堯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是看自己家的方向,而是看向一樓。
她曾經很喜歡一樓的這間小院子,院子裏總是開滿了鮮花,像是一個沒有憂慮和煩惱的桃源世界。
許堯之所以選擇搬離,不是因爲李珊也不是因爲宋嘉,她只是不想自己再變成和從前一樣,在那樣畸形的環境下生活,她遲早會變得和前世一樣。
盛夏的陽光灑落在肩頭,一股溫暖的感覺暖洋洋的滿溢了全身。
許堯的外公外婆住在城市的另一邊。以前經常來看她,但是現在許涇明再婚了,他們不方便過來了。
這幾個月許堯學習忙,也就沒有過去過。
但是電話是經常會打的。許堯還有個舅舅,舅舅是軍人,長年累月沒時間回家。
許堯到之前,外公外婆已經從許涇明的電話裏知道了許堯要過去住一段時間。
對此兩老口當然非常高興,但是在看到許堯的那瞬間,兩人的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
“堯堯,你臉和脖子怎麼了?許涇明打你了?”外婆連忙捧住許堯的手,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外公一言不發,拿起手機,就準備給許涇明打個電話問個清楚。
他就說嘛,怎麼好端端的,許堯會突然過來小住?
“沒有,不是的。”許堯不想讓老人擔心,他們若是認爲這是她爸爸打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昨晚上我遇到了一個壞人,但是後面又遇到了一個好人,他及時將我救了下來,昨晚上我還報警了呢,我沒事,這傷就是看着有點嚇人,一點都不疼。”
許堯想了想,還是將昨晚上的事情說了,雖然遇上了壞人,但是總歸被好人給救了。
外婆守着許堯將昨晚上的事情問了個一清二楚,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還好沒事,多謝人家小夥子見義勇爲,你爸爸也真是的,這麼晚了,怎麼能讓你獨自回家?怎麼不去接你?還有你,怎麼這麼晚了纔回家?”
許堯就將自己報了補習班的事情說了,“我晚上都要去上兩節課呢!”
“以後讓你外公去接你去。”外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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