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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發燒了。
覺遠微微蹙眉,這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
他轉身出了山洞,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擰着他的外袍。
外袍已經被打溼了,他將外袍疊好,放在木檀的額頭上。
木檀只覺得自己渾身發冷,迷糊中,她感覺到一股溫和的熱意從她的手心傳入,這股熱意緩緩地從她的手臂流入身體的其他部分,她頓時覺得寒冷的身體舒服了很多,彷彿是隆冬戶外的大雪中升起的一爐火焰,讓人百般溫暖。
過了一個時辰,覺遠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沒有方纔那樣燙手了,顯然是已經安然度過了。
覺遠鬆了口氣,起身要回去,一隻手從他背後捏住了他的袍角。
覺遠扭頭看去,只見火光中,木檀臉上滿是悲慼,她口中喊了一聲——
“覺遠,你混蛋!”
覺遠大怔。
次日,木檀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他們得儘快離開了,免得正派的人在風陵頂上搜不到人或者是發現了瀑布後的通道找過來。
她沒有想要覺遠跟着她一起走,畢竟佛子覺遠在江湖上還是很有名氣的,他身邊要是跟個女人,就好像她前世那樣,不出幾天就能傳遍滿江湖。
可是沒有想到覺遠竟然默然地跟在她身邊,似乎要跟着她一起走。
“覺遠,你跟着我做什麼?你這條命我暫且留着,你不要跟着我了。”
覺遠看了她一眼,道:“木施主身體沒有復原,若是遇上了敵人,會很危險。”
木檀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頓時一怔。隨即她在心中冷嘲了一聲,“木檀啊,你難道還要被這禿驢騙第二次嗎?”
木檀語氣很不好道:“你要是跟在我身邊,我纔是真的危險了,你這光頭禿驢身邊跟個女人,你說別人注意力會不會放在我身上?”
覺遠倒是沒有想過這個,他怔然過後,做出了決定,“那麼,我易裝跟着木施主吧。”
“!”木檀越發肯定,這個覺遠一定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纔會這樣執着,就連易裝這樣的方法都想得出來。
“隨便你吧。”木檀能肯定的是他暫時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自己昏迷過去的時候就是他殺掉自己的最好時機。
兩人到了風陵頂附近的城鎮中,覺遠在成衣店買了普通的衣裳,還買了一頂帽子。
木檀也買了一頂帷帽,自己身上的衣裳滿是血,也需要換一身。
兩人入住了一間客棧,換了衣服之後,就悄然離開了。
而就在兩人離開不久,風陵頂上的人也終於找到了瀑布後面的密道。
之所以會懷疑有密道是因爲有人想起之前風陵宮退進宮裏的教徒全部都不見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顯然是有一條密道或者密洞,人都藏了起來。
掘地三尺一般地找,總算在兩天之後,發現了瀑布後面的密道。
可是等人追下山,人早就揚長而去了。
因爲木檀肩膀的傷還在初步癒合,她不能騎馬,覺遠就買了一輛馬車,他充當馬伕,兩人離開了幽州,往姑蘇趕去。
這是木檀的要求。
姑蘇有風陵宮的分壇,現在風陵宮的總壇被人端了,宮主應無情也死了,應無情臨死之前將畢生的功力傳給了她,還將宮主信物也給了她。
木檀現在就是風陵宮的宮主,她需要將風陵宮逃出來的教徒重新集結起來,以圖後計。
應無情臨死之前,要她發誓,幫她實現兩個心願,一個就是光復風陵宮,另一個就是殺掉李劍。
至於這二十年應無情爲何不自己去殺掉李劍,因爲應無情的死,成了一個永遠的未解之謎。
五天後,兩人趕到了姑蘇,下榻了一家客棧。
風陵宮的教徒聯絡都有自己獨特的方式。木檀出門的時候,都不讓覺遠跟着。
之所以沒有讓覺遠離開,是因爲她肩膀上的傷遲遲不癒合,也不知是爲什麼。按理說來,她現在內功深厚,又有覺遠替她療傷,應該會好得很快纔是。
她有些懷疑是覺遠暗中做手腳。本來覺遠一心要跟着她就很說不通。
她設法找到了姑蘇分壇的人。
逃出來的玄堂和地堂的人都分散了,姑蘇現在沒有多少人馬,而是多半都是武功普通的教徒。
光復風陵宮的這個任務,不是短時間嫩一蹴而就的。
現在的目的就是要先將剩下的人馬給籠絡起來,免得時間久了之後,她們聽到應無情的死訊,真的以後風陵宮已經沒了,樹倒猢猻散,到時候,就真的會很麻煩了。
將聯繫教徒的任務交給分壇壇主之後,木檀戴上了帷帽,出了分壇隱蔽的據點,往客棧方向走去。
到半路的時候,她突然頓了頓腳步,隨即腳步加快。
她故意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倏地閃身不見。
一個小乞丐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跟着跟着人就不見了,正疑惑,一側倏地閃出一道人影。隨即她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的扼住,隨即她被一甩,後背重重地撞上了小巷一側的牆壁。
眼前的女人滿眼戾氣,目光陰沉地盯着她。
“誰派你來的?”木檀喝問。
那小乞丐差點翻白眼。
木檀打量了她一眼。
這個乞丐是裝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裝乞丐都裝不像,雖然穿着破舊,但是臉上一點髒東西都沒沒有,白白淨淨,顯然是僞裝。
因爲脖子被用力掐住,她胡亂地撲扇着手臂,於事無補,舌頭不自覺地外突,白眼一翻差點閉過氣。
木檀微微放鬆力道,冷喝道:“老實交代,否則…”
她反手從懷裏摸出了一枚銀針,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看着銀針上面淬着的藍光,被掐住的小姑娘臉色頓時大變。
“我..我說,是鐵壇主吩咐我跟着你的。”
“你說鐵香蘭?”
鐵香蘭正是她剛纔會見的姑蘇分壇的壇主,她已經跟鐵香蘭表明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鐵香蘭卻派人跟蹤她。
木檀心神頓時一凜。
毫無疑問,鐵香蘭已經投靠了正派了。
她一把將跟蹤者捏死,轉身就朝分壇方向折返回去。
回到分壇,她一一結果守衛,到了剛纔和鐵香蘭會面的房間。
她伸手推開門。
“誰?”
她走了進去,鐵香蘭正握着筆寫着什麼,見是她,臉色猝然變了一變,隨即她將筆放好,不動聲色地用石硯將她寫的東西蓋住,才迎了上來,疑惑問道:“宮主怎麼去而復返?”
木檀笑道:“我忘記一樣東西了。”
鐵香蘭有些疑惑,“忘記東西?方纔宮主好像並沒有帶東西來啊。”
一邊說着,鐵壇主還一邊朝房間裏掃視了一圈。
“怎麼沒有,我說有就有。”
木檀朝書桌走了過去。鐵香蘭臉色又是一變,目光死死地鎖着她。
木檀好整以暇地走到了書桌前,看向那張被石硯壓住的紙。
有兩排字露了出來,但是因爲是豎向的格子,這兩排字看不出裏面的內容。
“鐵壇主這樣有雅緻?這個時候還勤練不綴?”說着,她伸手欲將石硯下的紙抽出來。
“宮主!”
木檀扭頭看向她,鐵香蘭的臉色十分緊張,“這是我給舍弟寫的家書,就不給宮主掌閱了。”她勉強笑了笑。
木檀也跟着笑了笑,隨即伸手就將紙從石硯下抽了出來。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內容大致是透露自己的行蹤。
而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一股勁風朝自己襲來,房間裏的空氣陡然繃緊,彷彿下一瞬間就要徹底地爆炸。
木檀甚至沒有回頭,只是伸手一隻手,一陣氣罡憑空出現在她的身遭,鐵香蘭手上的匕首根本就無法刺進一步。
鐵香蘭頓時變了臉色。
木檀扭頭將紙上的內容都看了一遍,上面只有三列字,只是交代了自己的行蹤,沒有落款,沒有親啓人的名諱,顯然鐵香蘭還來不及將名諱寫上去。
“我記得,你入教已經十多年了。”木檀淡淡道。
鐵香蘭沒有說話。
“連你也選擇了背叛,那麼…”木檀無奈的聲音陡然拔高,“我就送你一程吧!”
她輕輕一揮手就將鐵香蘭握着匕首的手揮到一旁,一步跨出,下一瞬間就到了鐵香蘭的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扼住了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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