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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香蘭彷彿不願意相信自己在她手上臉掙扎都不能,她瞪圓了眼睛,看着木檀彷彿要說什麼。
木檀則擔心自己再耽誤下去會暴露了行蹤,不願意再拖,一手握住了鐵壇主握着匕首的手,強行將她的手掰彎,用力一推,鐵香蘭的眼睛驀地瞪大,匕首已經沒入了她的心臟。
再次從分壇出來,身後沒有了尾隨的人。
木檀幾進背叛,已經不想相信任何人了。
她沒有回客棧。
本來準備去馬市買馬,但等到了馬市,她發現這裏販賣的都不是什麼良駒,要麼是老馬,要麼是幹活的馬。
這種馬跑不了遠程,到半路會成爲拖累。
她最終還是劣中擇優,選了一匹還尚可的馬。她正和賣家談價錢。
就在此時,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也出現在了馬市。他挑挑選選,似乎也沒有看中。
他早就注意到了邊上站着的木檀,雖然她帶着帷帽,看不清臉,但是從高挑的身段上可以看出,這是個氣質卓絕的美人。
木檀透過黑紗,看着這個湊到自己跟前來的男人。
他比她高一些,穿着看着不是尋常的料子,頭戴冠,看着臉三十多歲。
他相貌端正,一手揹負於身後,臉上笑容可掬,笑問她,“姑娘可也是來買馬的?”
木檀見他一副俗世貴公子的樣子,料想這人應該不是江湖人,湊上來問她興許是個巧合。但是木檀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她爲了不暴露身份,沒有再穿黑色一羣,而是換了一套素色的衣裙,她頭上帶着的帷帽也是粉色薄紗,看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姑娘。
那男子見她不吭聲,也並不生氣,還是溫和笑道,“姑娘買馬可是有急用?實不相瞞,我買馬是有急用,我是做布料生意的商人,要從姑蘇運布匹去永州,臨到要走了,一匹馬卻突然發了急症,無法走了。我們要趕在城門落鎖之前離開,否則就有可能趕不上交貨的時間了。我看姑娘選的這匹馬品相不錯,其他的馬可能跑不了太遠的路。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將這匹馬讓與我?我願出雙倍的錢。”
他懂鑑馬,所以纔會親自來馬市相看。
這男子態度溫和有禮,讓人聽了都會心生好感。
木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有急用,我也有急用,這匹馬不能讓給你。”
男子臉色閃過失望,“這樣啊,那在下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他走出兩步,卻又倒了回來,詢問道:“姑娘,您買這馬是要趕路嗎?不知姑娘是要去哪裏,若是順路的話,可以與我們同行,姑娘路上的花銷都由我來出,在下實在是需要這匹馬,不然也不敢麻煩姑娘了。”
木檀沉默了一瞬,就在男子以爲她不會同意的時候,她貝齒親啓,“可以。”
男子頓時喜出望外。
木檀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爲她現在傷勢還沒有完全癒合,要是騎馬趕路,一定會將傷口重新迸裂。她正好需要馬車,而且她要隱藏自己的行蹤,跟着這男子的商隊,就能一舉兩得。
不過她也不太相信這個男子的一面之詞,直到她跟着他去了一家布行,看到了布行外面的十來輛馬車之後,纔信了。
他們趕在城門落鎖之前,出了姑蘇城。
這商人姓宋,叫宋威。半個月前從永州出發,來姑蘇採購布匹,好不容易來姑蘇一趟,就當做是遊山玩水,還帶着家眷。
宋威的家眷都待在一輛馬車上,既然她跟着他們一道走,算是宋威的客人,宋威將伺候的下人都分到了一輛馬車上,勻出一輛馬車來單獨給她。
她算是客人,進了車隊卻沒有去依禮去見宋威的夫人。
這些都是尋常百姓的禮節,她也曾經是他們之中的一員,當然懂。但是她不耐煩去做,被宋威領到車隊之後,就上了馬車,再也沒有下去過。
宋威的夫人楊氏聽說丈夫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十分不高興。
趁着宋威來跟她說木檀的時候,就道:“這個姑娘是夫君帶回來的客人,於情於理,我作爲主人都應該去見一見,以免失了禮數。”
宋威雖然剛認識木檀,但是從寥寥幾句話中,也覺察到了這個姑娘應該是個冷性情懵懂不知禮的,若是楊氏過去,說不定會惹得她不快,於是宋威笑道:“只是因爲我借用了她買下的馬,所以作爲條件,她跟着我們走一程,她具體是去哪還沒有告訴過我,就是結伴走一程的事,夫人不用太過在意,就隨她去吧,只是將每天的喫食之類的送到即可。”
聽宋威這樣說,楊氏暗暗鬆了一口氣,宋威走後,她身邊的陪嫁丫鬟道:“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
楊氏反問沒有那樣樂觀了,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從車簾向外看去,“這一路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那個姑娘雖然沒有看清臉,但是從她的身段可以看出,容貌絕對不會差。
丫鬟聽出了她的擔憂,道:“夫人不必擔憂,這麼多年,老爺身邊就沒有任何女人,夫人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這一路啊,還長着呢,這樣悶着何時纔到頭?本來老爺就是爲了讓夫人開心,才帶着夫人胡來遊玩的。”
“雪兒呢?”
“奶孃帶着的呢,應該是睡着了。”
“讓奶孃將雪兒抱來我在這裏吧。”
楊氏和宋威成親多年,卻只得了一個獨生女兒。
雖然是女兒,但夫妻倆都疼之入骨。
本來時間是很寬裕的,但是他們的女兒宋雪卻突然得了病,好不容易現在好了很多,眼看着交貨的期限就快到了,這才急急地趕路。
好在官道寬敞,趕了半夜的路,在一處寬敞的野外歇了。
夜晚,聽着外面守夜的下人輕輕地說話聲,木檀睜着眼沒有睡着。
肩膀處火辣辣地疼。
她已經將覺遠包紮的藥給扔了。
她不由有些後悔,在姑蘇的時候,應該去醫館開點藥的,但是目前看來,只好等到了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再去看了。
她不打算跟着他們一直到永州,但是要離姑蘇遠一些。
她行蹤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天微微亮,車隊再次出發。
途徑一處城鎮。
宋威要抱着女兒去找醫館看看,木檀也要去找醫館看看傷勢。
兩人雖然沒有約好,但是卻在同一家醫館碰上了面。
看到她,宋威有些驚訝。
“姑娘,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木檀並不知道他女兒生病的事情,只是看了一眼他懷中抱着的小姑娘臉色不太好看,明白了過來。她嗯了一聲。
這家醫館並不大,裏面只有兩個大夫。
其中一個年級略大的大夫給木檀看診。
而宋威則抱着女兒去了另一邊。
木檀輕輕地將自己受傷的情況說了。
因爲她手上的地方是肩胛骨,所以老大夫帶着她進了內堂查看傷勢。
醫者仁心,老大夫並不忌諱她姑娘的身份,查看了她的傷勢之後,大夫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按理說,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受傷恢復應該是很快的,聽她說已經七八天了,傷勢也沒有一點好轉的樣子,實在是很奇怪。
大夫分別開了兩副藥,一副內服一副外敷。
她提着藥走出藥店的時候,宋威抱着女兒在外面等她。
她微微一怔。
宋威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藥包,實在是看不出來她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他沒有主動詢問,他懷中的宋雪兒卻好奇地盯着她頭上的帷帽,問道:“姐姐,你爲什麼要戴着帽子啊?”
若說木檀對世上的人還有一種不設防,那就是孩子。
宋威的女兒看上去就也七八歲,模樣生得秀麗,一雙大眼睛盛滿了水,看着人的時候叫人心生柔軟。
木檀頓了頓,才道:“因爲姐姐生得醜,所以纔要戴帽子。”
她想,反正自己是魔教中人,魔教中人說謊可不是天經地義嗎?
宋雪兒趴在父親的懷裏,看着她笑道:“雪兒纔不信呢。”
童真的聲音讓木檀聽了心情很好,她主動詢問,“這孩子是哪裏不舒服?”
宋威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說話,連忙道:“雪兒不知道是什麼了,前些天一直髮燒拉肚子,在姑蘇看了好些醫生,總算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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