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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自己當年眼瞎,竟然嫌棄康玉樹是個殘疾,弄了個老實巴交的康玉發做上門女婿。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趕緊將康玉樹這門血親連起來纔是真的,至少也得將自己幾個兒子媳婦弄進他的藥材廠做事,一個月還不得掙個小二百塊?自家人工錢怎麼樣都得開高點吧!
想起當年康玉樹那個窩囊樣,想來現在也沒有改變到哪裏去纔是。熊荷花拉上康玉發,叫上自己的兩個兒子兒媳,氣勢洶洶地去了康家村。
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別人口中的藥材加工廠,佔地十幾畝,看着不算很大,有人進進出出地在搬東西,一輛卡車停在廠門口。
熊荷花看着那輛卡車,羨慕得眼睛都紅了,這得掙了多少錢,纔買得起一輛卡車啊!
村裏人認得這兩口子,也知道當年康靜她爺爺死的時候,熊荷花曾經鬧過一回,嫌棄康家窮,想要斷了這門親。
現在回來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人家畢竟是親兄弟,親兄弟,還有隔夜仇嗎?
不少人還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熊荷花他們順着村民的指引,一路到了康靜家。
康靜剛好放了月假回了家。
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她正在翻曬藥材,這些藥材村民是經過清洗晾曬才送過來的,但是有些還是需要曬一下,免得發黴了。
“喲,這不是大妹嗎?”
她聽到門口有人叫她。
康靜擡起頭來。熊荷花一家人已經毫不見外地走了進來。
熊荷花看着快五十歲了,但是她看起來比後面跟着的康玉發年輕太多,身體富態,看着面容紅潤,一看就是沒怎麼喫過苦的樣子。而她身後的康玉發看起來卻全然不是那個樣子,他由於常年的勞作,過早的佝僂了。不過五十來歲的年紀,頭上卻生了一半白髮,看起來像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
熊荷花的兩個兒子看起來也和熊荷花很像,倒不是說長相,而是神態。
熊荷花臉上舔着笑,自顧自地朝堂屋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大妹,你爹孃呢?”
康靜站起身來,問道:“這位大嬸,你是誰,找我爹孃有什麼事?”
熊荷花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過身來,即使幾年沒見,她還是將康靜認出來了,可是康靜竟然不認識她了?
熊荷花驚訝道:“大妹,我是你大伯孃啊,這是你親大伯和你兩個堂哥堂嫂啊,你不會不認識了吧?”
康靜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笑道:“哦!大伯孃你們好些年沒有來過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來了。你們這是有事情?”
熊荷花這次來就是來找康玉樹的。
“你爹孃呢?我們這大老遠的過來了,怎麼也不見個人影?”
康靜是知道這個熊荷花的秉性的,勢利眼。
“哦!大伯孃你們過來也沒有提前知會一聲啊,我爹孃又不知道,去廠裏忙去了。對了,當年大伯孃不是說永生永世不會來我康家村了嗎?這才過了幾年?永生永世還沒有到吧?”
熊荷花臉色頓時一僵,她扯出笑,“我哪裏說過這樣的話?你爹和你大伯可是親兄弟,怎麼可能會不來往呢?”
康靜依舊笑道:“大伯孃說得也是,不過你們這幾年都沒有來了,怎麼空着手就來了?”
幾人還真是空着手。
熊荷花再次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心想這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算他們沒帶東西,頂多也就是心裏說兩句,誰會直愣愣地說出來讓人尷尬呢?
被康靜這樣說,熊荷花兩個兒媳都有些不大好意思。臨出門的時候,她們就提議過帶點東西,但是熊荷花捨不得,還說什麼康玉樹一家人現在什麼都不缺了,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帶過去的東西,別人家回頭扔了,豈不是可惜了。
“這個,這個,我們出門太急了,家裏窮得叮噹響,什麼也沒有,就幾個紅薯,帶過來了還怕你們嫌棄呢,就不丟醜了。”熊荷花臉皮厚,倒也不尷尬,解釋道。
康靜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也是,我們家現在沒人喫紅薯了,也不養豬,紅薯確實沒地方用。”
帶什麼都是心意,幾年沒有去過別人家,再去的時候空手也只有熊荷花能幹得出來了。既然她都這樣厚臉皮,康靜也不想給她打什麼圓場給她臺階下,直接說帶紅薯自家用不上。
熊荷花聽說了康靜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了,就在縣裏上高中呢!果然不是個好惹的妮子。
熊荷花問了一通,“我聽說你們家現在開了藥材加工廠了?是不是很掙錢?我來的時候都看到卡車了,是你們家買的吧?你這孩子,怎麼也不請我們坐坐,快去搬板凳出來啊!”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康靜知道這家人肯定是想過來佔便宜的。她看了康玉發一眼,這個伯父從進門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保持沉默,他身上穿的衣裳也縫了層層疊疊幾個補丁,從他的外形來看,他在熊家做牛做馬,日子過得並不好。
他就是太老實巴交了,也不壞,就是做什麼事都習慣了聽熊荷花的,什麼事都不會發表自己的態度。
“真不巧,我家凳子全部拿到工廠去了,有啥事就站着說吧,我一會兒還得忙呢。”康靜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藥材。
熊荷花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是有點難纏,也不想和她多說了,還是同樣老實的康玉樹好說話一點。
“你爹孃在工廠是吧?我們直接去工廠找他們吧。”
熊荷花說完就往外走。
康靜也沒有跟上去,這事情就留給她爹處理吧。
熊荷花本來以爲康玉樹還是當年的康玉樹,等真正地見到了康玉樹之後,還沒有說上話,就已經從康玉樹的穿着和氣勢上隱隱地發覺了站在她面前的康玉樹和當年的康玉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輕薄羽絨服,這還是初冬,天氣還不算太冷。
現在的康玉樹看着甚至比幾年前更年輕了,相比之下,他兄弟康玉發看起來就像他爹一樣。
康玉樹對於熊荷花一行人出現並不驚奇,他甚至有些意外熊荷花竟然現在纔過來。畢竟依着熊荷花的秉性,她是個無利不趨的人,應該早就過來了纔對。
康玉樹對於當年的事情不算是耿耿於懷,但是也絕對不是可以輕易就揭過去的。只是他可以憎恨熊荷花,但是看到熊荷花身邊一聲不吭的親兄弟,他生性老實,當年的事情也是熊荷花鬧出來的,要說這個兄弟有什麼過錯,就是他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做,任憑熊荷花那樣鬧。
但是畢竟是親兄弟,康玉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熊荷花提出一家人都要進入藥材廠做工的條件,康玉樹當然不答應。
他只答應讓康玉發一人過來,現在藥材廠並不缺人。
熊荷花最開始不答應,直到康玉樹不耐煩直接撂下他們不理會自己去處理事情了之後,熊荷花被他陡然放出的氣勢壓住,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有一個進來拿工錢總比一個都沒有強。
時光飛逝,康靜高考了。
考完之後,康靜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數,報了一所榕城最有名的大學,她學了金融。
她的目的很明確,這輩子還是要經商。
這幾年家裏也掙了不少錢,康靜勸康玉樹在省城買了好幾塊地皮。
康玉樹一開始不太理解爲什麼要買地皮,康靜跟他解釋了城市的發展,以後地價一定會大漲。康玉樹一聽就懂了,雖然不知道這地能不能升值,但是作爲農村人來說,對地有種很天然的親近感,買地總不會虧就是了。
康靜依着前世的記憶,讓康玉樹在後來最繁華的地方買了幾塊地。還勸白叔也跟着買。
不過白叔不太願意將錢投在這裏,所以只買了一小塊。
這時候,康靜他們買地的地方還沒有發展起來,買地就像是買白菜一樣。不過康靜知道,要不了幾年,這裏就會開始規劃起來,迅速發展成爲了城市中心。
家裏的藥材廠持續盈利,康靜一進入榕城,就忍不住想要開始大展拳腳,她蟄伏了這麼多年,讀了初中考高中考大學,她終於再次到了榕城生活,只是這一次,身份千差萬別。
她是萬千求學學子中的普通的一個,但是又是最特別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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