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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人安排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裏?”
“我家在富陽,但是我不回家,我要去尋找輪迴崖。”
趙也棠自動忽略了她後面的兩句話,點了點頭,“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回家。”
趙也棠不想跟這麼個小姑娘過多接觸,說完這句就離開了,將紫金留在原地。
當天趙也棠就叫了楊鎮過來臭罵了一頓。
楊鎮也十分委屈,他是想送紫金回家的,但是紫金不願意,一心想要去尋找什麼輪迴崖。
“她腦子不清楚,你腦子也不清楚嗎?”趙也棠沒好氣道,“明天就安排船送她回家!她說不定是偷偷跑出來的,家裏現在不知道急成了什麼樣!”
楊鎮不敢多言,連忙稱是。
連軸忙了一個月,趙也棠就算是鐵打的,也着實感到疲累。他次日難得的在家沐休。
早上他就看到楊鎮在後衙跑進跑出的,他以爲楊鎮在安排送紫金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加理會,直到差不多巳時時分,楊鎮一臉灰頹地過來找他。
“紫金姑娘不見了!”
趙也棠愣了一下才想起紫金是誰,他皺眉問道:“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人能跑哪去,一個月都沒丟,今天能丟?”
楊鎮苦着臉,“我讓廚娘看了一下她的房間,她的衣裳都帶走了,紫金姑娘應該是自行離開了。”
這下趙也棠是真的急了。
“就她那個腦子,走出大門就能被騙走!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讓人去找!”
楊鎮噯了一聲,轉身就叫人去了。
趙也棠站在原地,轉了兩圈,將焦急的情緒平復下來。
這人要是真在官衙丟了,趙也棠覺得是自己的責任。他想起來昨天和紫金說今天送她回家的時候,她一度拒絕,說要去找什麼輪迴崖。說不定她就是偷偷地走了,要去找輪迴崖去了!
趙也棠等了一個時辰,楊鎮還沒有傳消息回來,也終於坐不住,去了前面官署。
從白天找到晚上,都沒有找到紫金。
趙也棠騎着馬,在城西轉了最後一圈。
他看着天上皎皎一輪圓月,嘆了口氣。他們盡力了,找不到人也是天意了。
趙也棠馭馬迴轉衙門。
經過一條小巷,他聽到小狗嗚咽的叫聲。本來都已經路過了,但趙也棠彷彿有所察覺,又倒了回來。他在巷口停下,隻身走了進去。
小巷子不深,是條死衚衕。小狗的聲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雖然月光清朗,但是巷子還是很暗。趙也棠視力極佳,很快就發現了巷子盡頭坐着一個人。
小狗察覺有生人接近,汪汪大叫。
“白團白團,別叫了。”
那小狗的狂吠變成嗚咽。
趙也棠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着實鬆了一口氣。
“紫金?”
紫金其實在趙也棠出現在巷口的時候就看到他了,她沒有作聲。
趙也棠將紫金從地上拉了起來,夜晚露濃,紫金的手有些冰。
“我昨日也不過就是一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難得的一天沐休也泡湯了,衙門一半的人都派出來找她了。
紫金感覺牽住自己的手很暖和,她說道:“我本來是想留個信條的,但是我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紙筆。”
趙也棠只好住嘴了。
“走吧,先回去。”他這下也不敢說送她回家的話了,若是人又跑了,真是麻煩。
紫金餓得有些頭暈眼花,她沒有錢買喫的,她從衙門出來之後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那個人問我是從哪裏來的,要到哪裏去。我就不告訴他,轉身就要走,但是這個人一直跟着我。我就嚇唬他,說我哥哥是官府的人,他要是再敢糾纏我,我就讓我哥哥把他捆起來。他聽了害怕極了,就跑了。”
趙也棠聽得一怔,問道:“你是從哪裏學乖的?”
“吳嬸嬸那裏。我經常聽到她嚇唬她兒子。”
廚娘趙嬸有個**歲的兒子,皮得很,最喜歡調皮搗蛋。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趙也棠,趙嬸在他很不聽話的時候,就喜歡搬趙也棠出來嚇唬他。屢試不爽,百試百靈。
趙也棠聽了覺得好笑。他騎着馬,將紫金帶回了官衙。
紫金也發現了,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找到輪迴崖,因爲她沒有銀子。她以前不知道原來世上什麼東西都需要花銀子。
她跟趙也棠苦着臉說道:“我有很多銀子,從小到大積攢的。這麼大箱子,”她用手給趙也棠比劃,“裝滿了金子銀子。還有很多小玩意,金子打的小豬小牛還有兔子老鼠,我現在已經積攢了十六個了,我及笄那天,我爹送了我一個小兔子,我有兩個金兔子了。”
趙也棠一邊寫字一邊聽她彷彿自言自語般地說話,心裏默想,她是屬豬的,今年十六了。
和紫金相處了兩天,他發現這孩子不是傻,而是以前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什麼都不知道。連銀子都不知道怎麼使。
趙也棠嘆了一口氣,他沒發覺自己在認識了紫金之後喜歡嘆氣了。
紫金湊到趙也棠身邊來,看他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字,笑道:“我也會寫字,但是我爹總說寫字傷手,不許我寫太多。我想看書,他說傷眼睛。我從小到大,只能跟伺候我的丫鬟們說話,但是她們每天都是說一樣的話,都是我家發生的一些家長裏短的,聽着怪沒意思的。”
趙也棠嗯了一聲。
紫金湊到他身邊,笑道:“你信不信,我前世是一顆許願果。”
趙也棠已經習慣了這個姑娘說話像孩子,他也很配合,笑道:“爲什麼?”
“因爲我經常夢到我是一顆許願果。”紫金說到這裏就不肯往下說了。
趙也棠又寫了幾個字才發覺身邊這個嘰嘰喳喳的小鳥住嘴了,側頭看向她,她正出神地看着自己寫的字貼,趙也棠問道:“怎麼不說話了?”
紫金有些興致缺缺,“算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會信。我家裏的丫鬟都不信的。”
趙也棠不好叫她失望,就笑道:“我信的啊。”
紫金眸光一亮,“真的啊?”
趙也棠點了點頭。
紫金雖然察覺到他和自己老爹說話一模一樣,也是在敷衍自己,但是還是很高興,她笑道:“我爹很好笑的,我六歲的時候,那時候剛好做夢夢到我是一顆許願果,我跟他說,他說他相信。我就說你跟我許願吧,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我聽丫鬟說,那時候我爹還在做小生意,就是挑點貨,走鄉串寨地賣。我爹當時跟我許願,說他想要發大財掙大錢。你說好不好笑,我爹後來做了大生意,掙了很多錢。我聽丫鬟們說,我爹是富陽城的首富,你知道首富是什麼意思吧?”
趙也棠聽到這裏,着實驚訝了,他轉頭看了紫金一眼。雖然察覺到這個姑娘出身不會低,但是也沒有想到她家裏竟然富成這樣。富陽本來就是全國聞名的最富裕的地方,走在街上十個人就有一個人家裏有錢。他一點都不懷疑紫金說謊,這丫頭根本就不會說謊。
紫金催促他,“你也許個願吧!”
趙也棠素來不相信這些,他笑道:“我沒有什麼想要得到的東西。”
紫金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呢?每個人都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像我爹,他什麼都有了,但是就還想要個兒子。”
趙也棠想了想,他要是不說,紫金說不得會覺得他在敷衍她,雖然事實卻是也是這樣。但是趙也棠不想讓紫金髮現。
“那麼,我想要淮安的水患平息。”他最近一直在忙這個,現在水匪不敢出來了,但是隱患還在,水匪一日不除,淮安和寧安兩府就不得安寧。
紫金高興極了,她很認真地雙手合拳,默唸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對趙也棠笑道:“我已經發動我的願力來實現你的心願了。”
趙也棠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
他已經讓楊鎮派人去往富陽,通知紫金的父母來接她了。
他心虛地看了紫金一眼,紫金還一臉笑容,很高興的樣子。趙也棠突然有些不忍心來。紫金雖然出身富裕人家,但是就像是金絲雀一樣被養在了籠子裏。
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即使趙也棠是官及四品,也無權干涉人家的家事的。
趙也棠難得的清閒就在次日被打破了,有村民來官署報案,說是他家隔壁,住着一大羣男人,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平時也不怎麼出門,感覺跟最近懸賞捉拿的水匪很像,就過來報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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