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后的赢家
紧接着,有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浮现。
下一秒,呕吐物与那一包裹的糕点、包括蛇鳞,都迅速被墨色火焰吞沒。
待所有东西都处理干净他這才起身,缓缓走到床榻边蹲下,从床下掏出了一個木匣子。
池吟用食指在锁上点了一下,匣子应声开启,裡头竟還有一枚鳞片。
除此之外還有一柄匕首、一小块橙色的轻纱,以及一些补气补血的草药。
池吟拿了一條人参生塞进了嘴裡充饥,手指正巧擦過那块轻纱碎片,他眼眸一沉,口中默默道,“那日汤氏塔。汤知语。”
“会是你么。”
言罢,再无什么多余的话,池吟将匣子塞回了床底,带着鳞片与匕首离开了住处。
他熟练地向汤知语的院子走去,還全部都是沒有人经過的小路,看样子是已经提前预演過的。
池吟其实早就从汤楚那裡听說了汤家的大小姐要将一枚扳指作为赌注测试众弟子的消息,并且汤楚還曾借口送茶壶的机会瞧见了那枚扳指。
外形来看确实是他在寻找的。
但池吟其实是沒有参加汤知语今早举办的那场活动的,因为他不喜人多,也不是汤家人,沒有资格。
可是那枚扳指裡面的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来找汤知语。如果运气好,那位大小姐平易近人一些,他至少能亲眼看看那枚扳指来確認是不是他想找的。
如果运气差,這位汤大小姐拒绝了他,那么他就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了。
池吟本来是打算明日午时,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去拜访,沒想到大半夜忽而杀进来一只汤言言,她的手中也有一枚龙鳞,這让池吟起了警戒心,绝对不能让他人抢先。
正好他刚刚去踩点的时候见汤知语的院裡還隐隐看到烛火。
来到汤知语的院门前,池吟伸手敲了敲门。
连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捏着鳞片的手微微用力。
院门很快被打开,首先入目的是一袭飘逸的白裙,池吟的眉头抽动了一下,目光扫過汤知语握在门框上的手,食指中指老茧明显。
一瞬间池吟得出结论,不是她。
“池公子?”
汤知语见到来人,一双柳叶眉都拧到了一起,“你怎么会来這?”
池吟话不多說,直接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鳞片。
见這人是来参加比赛的,汤知语的表情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接過鳞片,前后左右观摩了一下,而后向内注入了灵力,鳞片竟沒有任何变化。
汤知语的双眸一瞬间扩张收缩。
但她很快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汤知语一双凤眸上下打量着池吟,而后问道:“你,从哪裡得到的這枚鳞片?”
“捡的。”池吟一双黑眸低垂,怎么看都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然而龙鳞触地就会损毁這件事作为龙,汤知语是知道的。
所以她也知道了池吟是在說谎。
汤知语双目微眯了下,“池公子先跟我进去坐坐?”
池吟沒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相比汤言言小院的温馨,汤知语這裡尽显磅礴大气。
入阁的石板路旁两排龙血木如士兵般一丝不苟的伫立着,甚至這院子裡還有個专门用来会客的大堂。
汤知语将池吟引进大堂,点上烛火,山水画的屏风分立两侧,檀木桌椅甚至散发出幽香。
池吟真的用鼻子闻了闻。
然而,也不是這個味道。
那晚的女人,不是汤知语。
池吟嗅的动作别无他意只是想认人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這一個简单动作在汤知语眼中却是羞耻。
汤知语知道池吟现在的住所是什么环境,毕竟汤言言对池吟做過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不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汤知语虽然面上不显,但她的心却是沒有一处不偏袒汤言言,
特别是在留念镜裡看到了那抹橙色的身影后,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就算她再怎么介入,汤言言還是会想办法刁难池吟,倒不如放任他自生自灭好一些。
而如今那位救她性命的人忽然有可能从汤言言变成了眼前這個只穿着一层单衣,一看就是被虐待,還是她妹妹名义上未婚夫的少年。
着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汤知语的眼睫不自然地动了动,她倒了杯水,“喝口茶吧。”
池吟接過却沒饮,只手指摩挲着杯壁直說道,“這枚鳞片,能否参加你的比赛?”
“自然。”
汤知语答着,而后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不過池公子可否告诉我你在哪裡捡到的這枚鳞片?”
池吟抬眸道,“大小姐怕来路不明?”
见他這么聪慧,汤知语也不遮掩:“只是合理怀疑。”
池吟垂下眼眸,“父亲的遗物中。”
這真是相当绝妙的理由,扯到族中的话,汤家還欠着池家人情,她不可能再多问。
這让汤知语感到不适。
不過她并沒有表现出来,只是缓缓起身,“我也是沒想到,多日选出来的题目,竟這么快就被破解,是我失算了。”
汤知语转過身,隐晦的看了一眼池吟,“我去将扳指拿给你。”
池吟挑了下眉,他也是沒想到事情进展的竟然這么顺利,他甚至已经摸到了腰间藏着的匕首。
然而汤知语這一去要比池吟想象中的更久。
直到桌上的蜡烛已经矮了一截,汤知语這才现身,手裡還带着一個盒子。
“抱歉,有些事耽搁。”
汤知语递上盒子,“這就是那枚扳指了。”
池吟接過,打开盒子,裡头正是那枚通体墨绿色,上头還带着不规则波纹的墨粼扳指。
池吟面色不变,“多谢。”
接過盒子,“那我就告辞了。”
“請稍等。”
汤知语說,“我還有些话要问你。”
池吟脚下方向不变,只侧過头,“還有何事。”
汤知语微微张了张嘴。
她有些惊讶,她如今可是即将结丹的修士,可池吟却在她面前完全沒有任何压力,他這等胆魄一点都不像一個被废掉灵核,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汤知语跟着站起身质问道,“四日前的這個時間,你在哪裡?”
池吟大概也沒想到她会问這個,但沒必要撒谎,他头也回的說:“汤氏塔。”
這個回答即惊喜又令人失落。
汤知语目光瞥過不远处的書架,某一個角落正整整齐齐放着两本医术大全,她嘴唇抿成了一條线。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伤去找這两本书也說得過去。
但汤知语心中還是存在疑影:“那你有沒有去過别的地方?”
池吟终于转過了身,目露疑惑,“大小姐是在找什么人?”
“你既如此聪明,又持有鳞片,当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汤知语快速问道,“你当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池吟微微蹙眉,“玄色。”
“說谎!”
汤知语一双瞳孔瞬间收缩,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分明!”
扑通——
话刚說到一半,裡间不知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汤知语那双差点变成针形的瞳孔瞬间扩散。
刚刚差点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
池吟就那么静默的站在原地,不過看了一眼传来声响的后堂,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道:“看来大小姐還有客人,那我就告辞了。”
汤知语眉间动了动,想要再說什么,可惜池吟却沒再给她机会。
少年的身影转瞬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汤知语還未从刚刚的失控中缓解,剧烈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池吟很快渐行渐远。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一抹月白色身影自屏风后现身。
不用问,刚刚的書架便是他推到的。
汤知语听到身后声音,明显不服气,“雪长老为何阻止我继续问下去?他也很有可能是!”
“别再自欺欺人了,知语。”
男子声音清冽,耳垂吊着的蓝宝石坠子随着震颤来回摇晃,“单凭他拿的出龙鳞,就能够证明他的身份,不然還能有谁?你還在期望是那個视你为仇敌的妹妹嗎?”
汤知语不答,模样却很是别扭。
走到她前头,眼看着女子将自己的嘴唇咬得一片血红,雪清泽轻叹了口气,“他不承认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不是嗎?”
“你先将鳞片交于我吧,我将其炼化给你服下,你应当很快便能结丹,等半年后的大比,四方剑宗的名额必然是有你的。”
听到了四方剑宗,汤知语這才有了反应,她依旧咬着嘴唇,但還是递上了龙鳞。
男人接過鳞片后放在掌心,磅礴的灵气包裹住鳞片,紧接着龙鳞整個被冰霜包裹。
“破!”雪长老說。
然而龙鳞毫无变化。
雪清泽一双白眸微颤,他再次加大灵力,“破!”
龙鳞外圈终于泛起一层波纹,男人面上略松。
然而下一秒只听“嚓”的一声,那龙鳞竟生生顶着他的灵力自燃了起来。
“!”
雪清泽赶忙松手。
墨色的火焰包裹着落在地上,汤知语也下意识后退。
紧接着就见那火焰夹裹着龙鳞,硬生生将地板焚出一個洞。
看着如此景象,两人默契对视一眼,表情都相当震惊。
汤知语几乎不可置信地說道,“他骗了我?”
“怎么会?”
雪清泽也喃喃道。
忽的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双桃花眸扫過不远处半开着的纸窗。
窗外。
少年就站在外头那颗巨大的古榕树下,他的掌心還有残余的电光,接着他两指一捻,将那枚几经辗转的墨粼扳指揉成了碎屑,洒落在树根。
池吟那双古井不波的眼底闪過一缕火焰。
“你不该骗我。”
仅仅一窗之隔,三人之间却仿若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而同一時間,另一边。
完全不知道剧情到底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变化的汤言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系统依旧沒有动静。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等的无聊,摆弄着汤知语的鳞片,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她一手拄着头,缠着薄荷叶的食指微翘着,丝丝缕缕墨色的灵气就在這时再次显现,隐隐汇聚成了一柄剑的形状。
看样子今晚多了好些睡不着觉的人。
但是,绝对不包括汤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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