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如意大紅桃鍛襦裙勾勒着少女一段纖細的身子,纖腰白頸,細臂輕肩,襯得肌膚瑩白如雪。
她正坐在一方素琴前,外頭的光投過琉璃窗射進來,落在她纖細又戴着金鐲的手腕上,繡花金絲的袖口處露出的一小片手背的肌膚冷白而素淨。
纖纖玉指偶爾在那琴絃上一一滑動而過,發出幾聲錚錚的琴音。
陸景淮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劃過她的臉頰,眼眸垂落,從那段白膩的脖頸、再落到少女蔥尖的白玉般的手指。
不得不說,倒是個絕色的皇族美人。
看着陸承宣的這個在前世早死的陸承宣的絕色太子妃,看她嬌媚的眉眼和前世時重疊在一起。
一陣恍然之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那時候,她未曾認識自己。
兩人唯一次的見面,是在前世的東宮時,陸承宣的婚典上。
那日他混入宮中,看那人坐在錦繡紅轎裏,一段嫋娜的細腰裹着紅綢朱帶,被陸承宣從轎子中攙着款款走下來。
隨後她去扇擡眸,硃紅的靨態生姿,眉眼嫵媚逼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寶璋郡主謝婉凝,永安王之嫡女,容貌堪稱京城一絕,素有皇族第一美人的稱號,連正兒八經的公主,甚至都不及其絕色美貌。
陸景淮在母親死後就真正沒了唯一的弱點,那時的他進了京城,知曉以自己當時的地位——一個罪臣之女淪落在外多年的子嗣,他很難被梁帝承認。
……至於爲什麼?
他想到這,便開始低低地冷笑起來:十多年前,他母親嚴氏尚在潛邸時本是皇太子的正妃,但不知爲何,母親的家族一朝被誣陷謀反,全家下獄,嚴氏遭牽連被尋了個錯處也被廢掉,而良娣劉氏就此上位。
嚴家當時全家被髮配嶺南,已經懷孕的廢太子妃嚴氏不惜代價前去爲父兄送行,卻在半路被一夥山匪給劫了去,從此她便不知所蹤。
如今的梁帝、當時的太子派人去尋數月,卻一無所獲。
所有人都說嚴氏死了,嘆當時的太子深情,他爲廢太子妃嚴氏辦了超乎禮制的葬儀,爲其三度落淚,更爲其未出世的孩子留了現世的名分,日後爲大梁的九皇子。
實則是陸景淮的母親帶着他,藏了起來。
因爲她若當時不走,那等她的就是夫君送的一碗落胎藥。
嚴氏隨她的家族流放千里外,之後父兄相繼病死他鄉,最後她輾轉到了博陵,生下了他。
她死時未有一份體面,也未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能結束這份痛苦。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臨終前嚴氏曾緊緊握着他的手,她顫着灰濛濛的眼,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景淮,母親從不叫你去認他……別去尋他,你今後要好好活着……別恨他……”
恨?恨那個縱容側妃陷害追殺正妻,事後卻只假惺惺地悼念、演伉儷情深戲碼的皇帝嗎?
這是什麼體統?這算什麼深情?
算什麼天理倫常。
不過都是狗屁!
好好活着?陸景淮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他眼神譏諷。
——是啊,他自然要好好活着。
就是死了,也要再活回來。
他活着,來親自割下他們的頭顱。
他默唸着,眼底晦暗極了。
而如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緩緩擡起來臉。
…至於眼前這個女人。
她會如何對他呢?陸景淮冷漠地想,如若她實在礙眼,他早些解決了,倒也不錯。
這女人美歸美,到該殺了時,卻也不會激起他的一絲猶豫。
他斂眸。
喚了一聲。“郡主。”
華貴的波斯織錦緞匹上,一雙小巧的繡鞋擱在漆黑的踏凳前,突然“錚”地,傳來一聲琴激烈的顫音。
少女立刻煩躁地收了手指,將其舉至眼前,她沒有聽見陸景淮的聲音。
只見那纖細的指尖上有一抹紅痕,慢慢滲了出來。
她流血了。
陸景淮見此,他毫無溫度地擡眸。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少女盯着自己的手指,她蹙起眉。
隨後,他眼見那隻白皙的指尖被含在了她的嘴裏,少女低頭,她輕吮着自己的指頭,用嫣紅的脣瓣抿了抿,露出一點猩紅的舌尖。
他詫異地將瞳孔微放了些許。
擡起後,那抹血色消失了,她的指尖上只剩下一片瑩白。
不知爲何,他的心觸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那一下。
很快恢復如常,他淡漠地收回視線,不緊不慢地立在原地。
一頭烏黑的青絲落在寬潤的頸肩後,一把玉扇別在他腰間。
他佯裝溫潤地等待着,面色如常。
少女美豔蒼白的小臉微垂,如月髻半挽,耳尖的玉墜隨着身子而輕微晃動。
他身邊的侍女連忙上去行了一禮,出聲提醒道,“郡主,江公子到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半面瓷白的臉孔隱在漆黑的緞發間,聽到聲響後便慵懶地擡眸,向這邊睨了過來。
四目相對。
江景淮道,“郡主萬安。”
謝婉凝懶懶洋洋應了一聲,將身子倚在背後的軟椅上,支頤側坐,少女微微歪頭,她散漫地伸手一指在不遠處的一隻木凳。“江公子,坐。”聲音拖得長而輕慢。
柔媚動聽的嗓音,不自覺地流露出奇異的懶散。
“我有一件事,要麻煩江公子呢。”她歪頭,眯了眯眼,眼神裏是一貫的嬌蠻,卻像是有求於他,便稍微緩和了些許語氣。
“江公子會幫我嗎?”
“郡主直說是何事便是,景淮不吝力所能及,必爲郡主分憂。”
陸景淮聽着她輕且柔滑的音嗓,手指滑過袖口,不動聲色地理了理衣襟。
不對勁。
……她實在是反常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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