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現貢品盒子
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現在已經在朝堂上爭論這麼久,厲瑾瑜心知若是他說不過孫卿卿二人,必定會讓皇帝再度失望。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厲瑾瑜朝着皇帝抱拳:“父皇,那若是孫國公所做,也說不通。因爲那一日侍衛分明說看見的盜賊是兩個女子。”
“也有可能是父親專門派人去做的呢?”孫卿卿又是反問。
厲瑾瑜啞然,旋即便嘲諷笑了:“瑞王妃,那可是你的父親,你這樣說,當真好嗎?”
“素聞瑞王妃同孫國公的關係不好,如今一瞧,倒是初見幾分端倪了。”
他語言犀利,找了另外一個方面反擊。
而且厲瑾瑜這番言辭間有意將衆人的思想引到孫卿卿陷害孫德武身上去。
但孫卿卿沒上當。
她目光動了動,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露出有些傷感的神色來:“雖然那是我的父親,但是犯下這樣滔天罪責,我也不能包庇他。”
“那你昨日夜闖天牢,又是所爲何事?”孫卿卿話音剛落,厲瑾瑜便拋出問題,頗有幾分咄咄逼人意味。
孫卿卿便撫了撫心口,溫和道:“父親即便被髮配北疆,我沒有辦法,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去見父親最後一面。”
她有些懊惱。
而厲瑾瑜則是不相信她的鬼話,說:“你完全可以向父皇提出要求,相信父皇會同意你光明正大去探望他們。”
“是臣妾愚鈍了。”孫卿卿聞言,便立刻承認下來:“臣妾以婦人短見,還以爲皇上定然不會允許我去見父親,請皇上恕罪。”
皇帝現在這是怪罪也不是,不怪罪也不是。
最後,皇帝只能擺擺手:“起來吧。”
厲瑾瑜所有的言語攻擊都宛若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沒有地方可以使。
而孫卿卿看似溫和無比,但卻是在言語交談間把這些攻擊不動聲色地還了回去。
看似是她處在弱勢,但厲瑾瑜這般咄咄逼人,讓旁邊所有圍觀的官員們不免對孫卿卿多了幾分憐惜。
對於弱者,人們總是有天生的同情心。
厲瑾瑜便在一旁悄悄地握緊了拳頭,只是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還就不信了,難不成今天就真的沒有辦法治治他們?!
厲瑾瑜目光閃了閃,而後便又尋了另外一個方向來證明他的觀點:“現在瑞王妃和孫國公都有嫌疑,並且都有證據在。”
他頭頭是道地分析:“但是,孫國公一家身體康健,無病無災,反倒是瑞王,兩次意外,皆是重傷。相比較而言,瑞王妃更有理由去偷盜這兩樣東西。”
這個點,倒是令人無法反駁。
這兩樣寶物都是衆所周知的治病寶物,一般要來也是爲了身體不好的人。
孫卿卿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便聽見厲晟舒沉聲道:“二皇子此話未免太過無賴,那照你所言,天底下那麼多比本王傷的還重的人,豈非都有嫌疑?”
他忽然的發言,令厲瑾瑜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是在王府裏找到的貢品盒子……”厲瑾瑜還想反駁。
厲晟舒卻是低沉着嗓音,語氣中有着霸道:“還是二皇子認爲,本王已經需要命人去做這種偷盜之事來救命?”
厲瑾瑜:“……”
他一時間難以反駁。
厲晟舒一向都光風霽月,行的端坐的正,之前他還在前線戰鬥之時也未曾要救命做過任何違揹人倫的事。
之前有件事也是在睿裕王朝裏傳遍了。
據說厲晟舒在前線打戰時,中了一種非常稀有奇怪的蠱毒,這種蠱毒難以忍受,身上奇痛無比,但同時又好像有螞蟻在啃咬,無比癢。
當時的大夫給出的建議便是喝一碗人血。
只要喝下一碗血,便能夠解毒。如果不這樣做,這種毒就會在身體裏,而且一直髮揮作用,一日一夜都不會消散。
沒有撐過去便會丟失性命,而撐過去的人也會丟了半條命。
就是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厲晟舒都未曾違揹人倫,也沒有喝所謂的人血。
那現在,他會做這種小人之事嗎?
所有官員心中都有答案,大多數是不可能的,但誰也沒有說話。
厲晟舒霸道說完,不自覺看向站在他旁邊的孫卿卿,眼底帶着笑意。
然而孫卿卿卻是沒有動作,反而皺了皺眉。
因爲,厲晟舒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握住了她的手,寬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帶來一種別樣感覺。
但這麼多人看着,孫卿卿又不好公然掙脫開,只能暫時隱忍着。她知道,這個厚臉皮的男人很大可能是不會自己鬆開的了。
厲晟舒身上的威壓着實太過強大,厲瑾瑜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卻是沒提指使一事,反而道:“但現在王爺也沒辦法洗脫嫌疑。”
“總而言之,在沒有解除嫌疑之前,王爺都是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二人就這樣陷入了僵持當中。
他們各執一詞,然而都有道理。
皇帝坐在上首也是左右爲難。
聽着厲晟舒問出那句話,皇帝也不免想起曾經他出徵做出的那些貢獻,便有些不忍心。
他是相信厲晟舒的爲人的,但厲瑾瑜說的也有道理。
厲晟舒輕笑了一聲,即便站在事件漩渦中央,但還無比沉穩:“這件事,二皇子給出的證據,完全有可能是被人誣陷的。”
“說不準就有人故意將盒子藏在了瑞王府中。”厲晟舒不緊不慢地反駁出來,一手還把玩着孫卿卿的手。
孫卿卿極爲不舒坦,掙了掙。
厲晟舒眼睛中一道精光閃過,旋即便道:“恰好前不久,還有宮內人派人來刺殺本王,說不準,就是那人做的。”
他說出驚天消息,衆人皆是唏噓。
而厲晟舒卻好似絲毫沒有察覺到外面因爲他的話而變得神色各異的衆人,握着孫卿卿的手鬆開一些。
孫卿卿便趁機想掙脫開。
然而厲晟舒就像是手上長了眼睛,又速度極快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似乎覺得這樣逗她很好玩,還玩上了癮。
剛開始孫卿卿還會想找機會掙脫開他的手,然而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孫卿卿成功地放棄了。
牽着就牽着吧,反正她具體也沒損失什麼。
皇帝聽到厲晟舒說的“刺殺”一事,忍不住站了起來,“晟舒你……”
“皇上放心,微臣並無大礙,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厲晟舒似乎還心情頗好地開了個玩笑。
只是在座已經無人有心情欣賞他的笑話了。
厲瑾瑜則是目光凌然,恨不能看穿厲晟舒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時間,是真的已經完全僵滯下來了。
便是在此時,有侍衛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了朝堂,高聲道:“啓稟皇上,屬下在國公府裏找到了盛放還魂丹的貢品盒子!”
衆人皆是一驚。
厲瑾瑜則是面色難看,一下子便轉頭看向厲晟舒:“是你派人去查的?”
“是。”厲晟舒沒隱瞞,鳳眸中滿是沉冷:“未免被二皇子誣陷,本王也是好奇,便派人去查了查。”
那雙鳳眸裏沒什麼感情。
但便是這樣一雙眼睛,將厲瑾瑜刺的心頭有些發寒。
厲晟舒就好像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並且還像是個大人冷靜地看着他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玩鬧。
但其實,這些他的玩鬧,只不過是厲晟舒縱容出來的。
厲瑾瑜想到這一點,在身側緊緊握着的手心裏出了汗。
全是冷汗。
那侍衛將在國公府內找到的盒子呈了上來,衆人定睛一看,發現這個盒子當真是和在瑞王府裏找到的一模一樣。
只是不知道到底哪個纔是真的。
孫卿卿看着這兩個盒子,眼中幽光沉入眼底,看向厲瑾瑜,挑釁地笑了:“二皇子殿下,這下你總該相信,是有人誣陷的吧?”
厲瑾瑜神色變幻許多,動了動嘴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還是敗了。
這完全一樣的盒子已經證明了是有人在暗中做這些事情,只爲了誣陷人。
而皇帝聽着他們吵鬧了一早上,最後卻發現他們全部都被耍了,頓時暴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二皇子!”
天子大怒,衆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厲瑾瑜在這樣的壓力下迅速跪了下來:“父皇,是兒臣沒有查清楚,這才鬧出如此烏龍,請父皇恕罪。”
皇帝在乎的並不是真相是什麼。
他在乎的是現在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搗亂,真相很有可能並不是孫德武也不是孫卿卿。
但今天早上,他便如同傻子一樣,聽着兩方爭辯了這麼久。而且,還有這麼多大臣在!
這讓他皇帝的威嚴往哪裏擱?
“這件事,再重新開始徹查!”皇帝氣得不輕,喘息了幾聲,看着跪在地上的厲瑾瑜一會兒,便是恨鐵不成鋼地移開了目光。
“是。”衆大臣再齊齊答道。
厲瑾瑜心想事已至此,但還是念着把孫德武等人放出來的事情,便鼓足勇氣擡頭詢問:“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他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但卻是把這件事說出來了:“既然現在確定已經是有人在混淆視聽,那麼孫國公應當也很有可能並不是主使者,請父皇免了他們的罪責。”
厲瑾瑜倒是聰明,會利用現下已經有的信息,迅速化爲優勢。
孫卿卿在一旁看着,做出了評價。
只是很可惜,即便皇帝是偏向孫德武的,但是厲瑾瑜把這件事辦的這樣糟糕,現下恐怕也不會答應他的請求。
孫卿卿心想,目光還落在厲瑾瑜身上沒收回來,便感覺到自己手心一痛。
某個不可理喻的男人現在掐了她的虎口。
孫卿卿頓時轉過頭去,暗中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問:“你發什麼瘋?”
然而看見孫卿卿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身上,厲晟舒又浮現出了些許滿意的笑容。
剛剛孫卿卿看着厲瑾瑜目光裏帶着欣賞,也還有惋惜。
這樣的認知讓厲晟舒極爲不舒服。
孫卿卿見他並沒有什麼表示,不免暗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看來厲晟舒生病之後,腦子的確有毛病了。
而她重新把目光放在這件事上。
果然,皇帝聽了他這話,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這件事辦的如此差,居然還和朕提請求?”
“現在孫德武還有嫌疑,不能放出去!”
他這完全是氣話。
一個原本應當優秀的兒子現在一件事都辦不好,皇帝又怎會不生氣失望?
說完,皇帝又吩咐道:“這件事不用你再查了,你把相關事宜和老五交接一下,以後就交給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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