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們那地界
原本想直接衝上去的溫香眼珠子一轉，放下提着的裙襬，邁着小碎步也往二樓去。
這個時候，杏花微雨也終於反應過來，領着丫鬟婆子一羣人呼啦啦的衝了進來，倒把店裏的客人嚇了一跳。
這動靜使得溫香一下子成爲整個銀樓矚目的焦點。
她這才覺出不妥來，也有些不高興，這麼一羣人跟着她轉，她連半點隱私都沒有，還怎麼愉快的玩耍？
不過也因爲這動靜，使得正在上樓的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他看向了溫香，頓時睜圓了眼睛，一副驚爲天人的模樣。
溫香見他回過頭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彎脣一笑，梨渦深深，眉眼彎彎，花兒似的。
“啪嗒”一聲，那人握在手裏的耍帥神器——玉骨扇掉落下來。
他本就站在樓梯上，那扇子一掉，順着樓梯翻滾幾番，正巧跌落在溫香腳邊。
衆目睽睽之下，溫香彎腰撿起玉骨扇，緩步朝他走過去。
微雨嚇得臉都白了，杏花並不懂這其中利害，微雨卻是明白的。
她連忙伸手攙住溫香，實則卻是暗中用力死死的攔住她，小聲道：“姑娘不可！男子之物，豈是姑娘可以碰的？”
不待溫香說話，她劈手就將那玉骨扇奪了過來，順手交給身邊的婆子，竭力平靜平穩的說道：“趙媽媽，快將這扇子還給那位公子吧。”
一頓，又對店裏瞠目結舌的夥計說道：“我家姑娘想看看你們店裏的首飾，有沒有安靜些的房間？”
溫香被阻攔雖然有些不太高興，不過看着四面八方投來的那些驚訝怪異的目光，她只得在心裏嘆息，尊重原住民的風俗人情吧！
她倒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但一來，杏花微雨跟着她出來的，萬一因爲她的任性被責罰就不太好了。二來，她用着許溫香的身體，萬一敗壞了人家的名聲，等許溫香哪天回來，讓她還怎麼活呢？
銀樓的工作人員終於回過神來，忙忙說道：“有有有，咱們樓上的包間又大又安靜，姑娘請隨小的來。”
一邊躬身引着溫香往樓上走。
不過很快就遇到了“路障”，夥計只得陪着笑對擋住了路的那人說道：“唐四爺，煩請您讓一讓。”
被稱作唐四爺的，正是一身花哨打扮的唐紹宗。
他眼睛發直的看着溫香，早沒有往常的風流倜儻樣兒，“仙、仙子啊！”
溫香忍住笑，雖然被微雨無聲的提醒着，卻還是忍不住朝他拋了個眼風過去。
唐紹宗被那眼風一掃，渾身跟過了電似的，愣愣的看着溫香一行越過他，上了二樓。
“這、這是誰家的姑娘？”直到溫香的身影被緊閉的房門阻隔了，唐紹宗纔不舍的收回視線，隨即抓住夥計詢問道。
“小的這就去打聽打聽。”這樣大的陣仗，必然不是小門小戶，且看那位姑娘身上的穿戴，定是非富即貴的出身。
只是那姑娘的舉止頗有點奇怪，哪有好人家的姑娘隨隨便便就彎腰去撿男子的物件的？
夥計很快回來了，附在等的不耐煩，且時不時就要擡眼往溫香所在的房間看去的唐紹宗耳邊說道：“唐四爺，這位姑娘來頭可不小，她是許相許大人的妹妹，許府的許姑娘呢！”
“許相的妹子？”唐紹宗怔了怔，隨即垮了肩膀，這天仙兒似的姑娘，竟然是許相的妹妹！
他一見鍾情的仙子姑娘啊，他這輩子頭一次生出了要娶妻成家的念頭啊！
許慎能看上他，將他的妹妹許配給他嗎？
用他的屁股想都知道絕對不可能！
“老天啊，爲何要這樣折磨我？”唐紹宗仰面大喊，滿面悲憤。
……
剛走進銀樓的宋南州就聽見了唐紹宗悲憤嚎出的這一嗓子。
“你鬼吼鬼叫什麼？”
“宋大，我要死了。”唐紹宗見到宋南州，就跟見到救命稻草一樣飛奔過來，哭兮兮的開口道：“你要幫幫我啊！”
“什麼事？”宋南州一邊將使勁要往他身上貼的唐紹宗推開，一邊不耐煩的問。
唐紹宗張了張口，忽然發現他們還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起宋南州，闖進溫香隔壁的包間，將門關上了，才指着隔壁說道：“我剛纔碰到了我夢中的仙子，當真是仙子啊！我跟你說，她長的太美了，任何詩詞都不能形容她的萬一，她那雙漆黑水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全身都酥了，她對我一笑，兩個小梨渦可愛的……哎喲，反正我快要被她迷死了！”
宋南州坐下來，好整以暇的倒了茶來喝，間或睨手舞足蹈興奮的滿臉通紅的唐紹宗。
“你見到宜春院的花魁娘子也說過要被她迷死了。”
“這不一樣！宋大，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娶她回家！”唐紹宗依然深情臉的表白道，“我也沒有想過要娶花魁娘子家去。”
“你想娶誰跟你爹說去，跟我說有什麼用？”
唐紹宗的深情一下子分崩離析，垂頭喪氣的走過來，坐在宋南州身邊：“可這姑娘卻不是我想娶就能娶的。你知道她是誰家的嗎？她是許慎的妹妹啊！許慎能把他妹妹嫁給我？”
“咳——”宋南州被茶水嗆了一下，“你說她是誰？”
“許慎的妹子，許家的姑娘啊。”見宋南州一臉怪異的神色，唐紹宗甚是敏感的追問道：“你知道她？你見過她？”
“她在這裏？”宋南州不答反問。
“隔壁啊。”唐紹宗指了指隔壁，忽然緊張了起來：“宋大，我可告訴你，是我先看上許姑娘的！是我先說要娶許姑娘的，你可不能跟我搶！”
宋南州橫他一眼，丟下一個“懶得理你”的眼神，起身要往外走。
唐紹宗連忙上前，張開手臂攔在他面前，“你不能過去找她！”
“爲何？”
“你這樣大剌剌的跑去找人家，人姑娘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唐紹宗見他絲毫不以爲意，愈發着急了：“我跟你說，許姑娘跟外頭那些女子可不一樣，你不能壞了人家的名聲！”
見唐紹宗義正言辭的模樣，宋南州嗤笑一聲。這回卻是連話都懶得跟他說，擡手將他撥開，繼續往外走。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過去！”唐紹宗一着急，竟攔腰將宋南州抱住，死死拖着他不讓他出去，漲紅了臉嚷嚷道：“宋大，你再這樣，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宋南州被他拖抱住，又見他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放手！”
“我不放！”唐紹宗梗着脖子叫道。
“你再不放手，別說朋友沒得做，我讓你連人都沒得做，你信不信？”宋南州威脅他。
以往這個時候，唐紹宗早嚇得鬆手了，但今天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竟真的打死也不肯鬆手，“說不放手就不放手，打死我也不放手！”
他話音才落，就聽得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了，一道淺碧色的身影飛快閃了進來，又飛快的將門關上了。
宋南州與唐紹宗擡頭看過去。
眼前的姑娘約莫十六七歲，梳了丫鬟的頭髮，穿着件淺碧色的衣裳，看上去也是丫鬟的穿着。
她站在門口，原本笑吟吟的小臉上此時無比驚愕。
但即便是這樣驚愕的表情，她也依然美的令人心驚。
娥眉，秀目，宛如美玉細琢，有韶華勝極的美。
“你們……”她目光驚疑的落在他們身上，此時唐紹宗還依然死死抱着宋南州的腰身，“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你們繼續繼續，當我沒有來過就好。”
說着捂着雙眼，退後兩步轉身就要離開這令人尷尬的地方。
溫香沒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計扮作丫鬟偷跑過來，原本是想捉弄公雞兄一番，萬沒有想到會看到這麼曖昧的一幕。
所以宋南州不是真的不行，而是真的跟唐紹宗斷了袖啊！
之前她還只是猜測，如今親眼所見，可不就是實錘了！
唉呀媽呀，這也太刺激了。
她得趕緊走，不然肯定要被滅了口。
“站住。”
唐紹宗沒料到心愛的仙子會突然闖進來，因此還在目瞪口呆中，這一聲“站住”，自然就是宋南州說的了。
他並沒有見過許溫香，但是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就是那小妖精！
也再不會有哪個姑娘像她這麼大膽，敢往男人的屋子裏闖，闖進來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不過宋南州還是覺得有些違和，畢竟以前是個扳指，而現在在他面前的，卻是個俏生生的大姑娘。
但是，卻沒有半點陌生感。
溫香捂着眼睛不敢轉身，一邊往後搖手一邊道：“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真的……”
然後悶頭就要跑。
一隻手伸過來捉住了她的衣領：“跑什麼跑？給我坐過來。”
“啪”的一聲，捉住溫香衣領的宋南州的手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唐紹宗義憤填膺的擋在溫香面前，指責宋南州道：“不許你對仙子這般無禮！”
溫香這才慢慢轉過身來，從指縫中看見這兩人已經不再摟摟抱抱做出辣眼睛的舉動來，這才放下了手，笑嘻嘻的戳了戳唐紹宗的手臂：“唐先生，你還是叫我小仙女吧，我喜歡小仙女這個稱呼。”
唐紹宗正心心眼癡漢臉的看着她，忽的渾身一顫，露出驚悚的彷彿見鬼一樣的神色來：“唐、唐先生？你你你你你你，是你？”
溫香歪着腦袋對他眨眼睛，“我我我我我我，就是我！”
唐紹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猶自不敢相信的看着溫香，又擡手使勁揉眼睛，驚駭的連聲調都變了：“你當真就是……就是那扳指精？”
除了扳指精，還從來沒有人叫過他唐先生，所以他記憶深刻。可他實在不敢相信，扳指精真的變身成了人！還是這樣的大美人兒！
溫香雙手托腮，在他面前的轉了兩圈，眨巴着眼睛調笑道：“唐先生，你覺得我好不好看呀？”
“好看，好看極了。”唐紹宗忙不迭的點頭。
“你看，當初我跟你說，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變身的。”溫香鼓起雙頰：“可是你不肯呀。”
唐紹宗悔的腸子都青了，“我哪裏知道你竟能這樣漂亮，再給一次機會行不行？”
“不行！”溫香十分得意的蹲在他面前，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機會只有一次喲。”
“什麼機會？”宋南州抱着手臂看着她，涼涼的發問。
她就那樣大剌剌的蹲在地上，全然沒有女子的矜持與嬌貴。
唐紹宗與溫香同時後背一涼。
“呵呵，沒什麼啦。”溫香跳起來，往宋南州面前一站：“世子小哥哥，真巧呀，咱們又見面了。”
“你這個樣子，在許慎面前，他居然沒有懷疑你？”宋南州狐疑的盯着她。
別說他不認識許溫香，也從來沒見過許溫香，卻也能肯定小妖精與許溫香絕不是一樣性子的人。可許慎那樣精明的人，就沒有起半點疑心？
“說到這個——”溫香忙湊到他跟前，拉着他離唐紹宗遠一些纔開口問道：“你認不認得什麼奇人異士，可不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宋南州垂眼，目光落在被她抓住的手臂上。
那隻細白柔軟的小手極自然地握着他的手臂，指甲被修剪的光滑圓潤，顆顆都透着粉粉的顏色。
她離他很近，近到說話時，他都能感受到她輕吐出來的如蘭氣息，那氣息輕輕暖暖的灑在他的頸脖上，無端令他戰慄了下。
但他神色不變，只淡淡的問：“你要奇人異士有何用？”
“唉，你是不知道！”溫香提起老和尚就是一肚子的氣：“我被一個老和尚勾錯了魂，他原本要召回的是許溫香的魂靈，結果操作失誤，許溫香不見了，卻把我這個倒黴鬼給勾了來。你說氣人不氣人？我簡直要被他氣死了！這麼不負責任的老和尚，也不知道許相是從哪裏找來的，我還想着說不管威逼利誘也好，都要讓那老和尚送我回去的，誰知道那老和尚連句話都沒留就翹了辮子！”
溫香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宋南州面前她好像格外能放得開，對着他什麼都能說，什麼都敢說。
連這麼機密的事，她也毫不避諱的告訴了他。還眼巴巴的盯着他，等着他給她回覆呢。
也許可能大概，是世子小哥哥太大膽的緣故——他連妖精都不怕，還有什麼能嚇到他？
宋南州瞥她一眼，慢悠悠的開口：“你不是天上的小仙女，不是被羨慕嫉妒恨你美貌的醜八怪暗算才落到這個地步，怎麼又成了被人勾錯了魂兒的倒黴鬼？”
這個坑到底要埋她多少次啊？
溫香簡直要抓狂：“其實，我們那裏每個女生都可以自稱小仙女，我說自己是小仙女也沒有錯嘛。世子小哥哥，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唄！”
“哼。”宋南州冷哼，傲慢的斜睨她一眼：“我憑什麼要幫你？”
“因爲你是好人啊！”溫香啓動拍馬模式：“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幫到我。世子小哥哥，你會幫我的哈？”
她故意捏了嗓子，聲音甜美的發膩。
宋南州眉心微動，眼皮子撩了撩：“好好說話。”
溫香不敢再拿腔捏調，眼巴巴的哀求道：“世子小哥哥，如果你幫我找到那些能人異士，幫助我回到家鄉，我一定會感激你，會竭盡所能的報答你的！”
像蟲子一樣在地上蠕動着，終於成功匍匐到了溫香與宋南州身邊的唐紹宗正好聽到最後一句話，立刻插嘴道：“不能以身相許！”
溫香嚇一跳，立刻雙手叉腰橫眉以對：“唐公子，你怎麼可以偷聽別人說話？沒禮貌！”
唐紹宗絲毫不臉紅，七手八腳從地上爬起來：“許姑娘，你聽我說，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去外邊隨便打聽，他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千萬要擦亮眼睛，一定要找一個待你如珠如寶的夫君纔行！”
溫香一把推開他：“胡說什麼，誰要找夫君了？我纔不會嫁人呢。”
她是要回去的！
唐紹宗不肯識趣的走開：“女大當婚嘛。就算你不想嫁人，你母親，你兄長也肯由着你？會被別人戳脊梁骨笑死去的。”
“不想跟你說話。”溫香朝他翻個白眼，又做了個鬼臉，拉着宋南州再次離唐紹宗遠遠地。還警告厚着臉皮想要跟過去的唐紹宗：“不許過來啊，要不然我揍你哦！”
示威一樣揚了揚她的小拳頭。
唐紹宗：“……”
簡直不要太可愛啊！天啦地啦，他的心跳得好快，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小仙女！
……
“你在許府可還習慣？”宋南州問溫香。
溫香忍不住嘆氣，將自己才醒過來沒多久就被許老夫人喊過去磕頭請安的事說了。
她問宋南州：“我有想過她是許溫香的後孃，可如果許慎是她親生兒子的話，她就不可能成爲許溫香的後孃——除非她是帶着兒子嫁進許家的？”
宋南州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她：“宋氏乃是百年望族，那樣的家族怎麼可能接受帶着孩子過門的女人？你是不是真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在她那個世界，別說帶着一個孩子過門，就是帶着好幾個孩子過門的都有！
“那你告訴我，許老夫人爲什麼那麼討厭許溫香？”溫香不高興的嘟嘴問道。
“因爲許溫香不是她所出。”宋南州難得耐心的對她說：“許相的父親還在世時，在淮洲府任職期間，納了個絕色小妾，許父非常寵愛那小妾。”
溫香張大眼，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許溫香就是那小妾生的，並不是許老夫人的親生女兒？”
所以她胡亂猜一猜，竟然猜對了？
“嫌棄她的出身？”宋南州睨着她。
“這有什麼好嫌棄的？”溫香看他一眼：“出身又不是自己可以選的，再說，妾生女怎麼了？那也是娘生爹養的，在你們這地界兒，也是合法合理的存在。”
“在我們這地界兒……”宋南州將這話慢慢重複了一遍，微挑嘴角問溫香：“在你們那地界兒又如何？”
“我們那地界兒可不興納妾睡通房的！”溫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對他科普道：“你們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而我們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納妾跟睡通房都是不被法律允許的，結婚之後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胡來——就像許父那樣的行爲，我們那管這叫重婚罪，是要坐牢的。”
“是嗎？”宋南州似笑非笑：“你們那兒的男人，果真能忍得住不睡妻子以外的女人？”
“也有忍不住的，不過這也好辦，女人如果覺得不能忍受男人出軌，那就一拍兩散離婚好啦。我們那裏的女人跟這裏又不一樣——”溫香憂鬱的嘆一口氣，真是越說越想回去，“我們跟男人一樣讀書學本事，女人不會被養在深閨不敢拋頭露面。很多女人在工作崗位上，甚至不比男人遜色。所以我們那地界兒，有底氣離婚的女人多的是。”
宋南州似乎聽住了，見她一時嘆氣，一時雙眼放光，一時眉飛色舞，一時懷念憂傷，就知道她的確很想回去。
不過對於溫香的說辭，他還是持懷疑態度，“真有那樣的地方？”
溫香鼓着雙頰瞪他：“騙你又沒有好處。”
“那你在你們那地界兒是做什麼的？”宋南州難得好奇的問她。
“照顧祖國的小花朵啊。”溫香抿嘴一笑：“聽不懂吧，就是幼兒啓蒙老師。像你們這裏小孩子到了一定年紀都要啓蒙入學，我們那裏也是一樣。”
宋南州微微眯眼，將溫香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看不出來你有爲人師表的樣子——你教給他們什麼？撒謊？”
這分明是明晃晃的嘲弄啊！溫香不能忍：“我撒謊是爲了什麼？爲了保命好不好？”
而且她撒的謊，她自己也喫夠了苦頭——經常被他懟的無言以對！他就不能大發慈悲忘了這一茬？
“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溫香氣呼呼的結束這個話題，“說回許府——所以許溫香是妾生女，因此許老夫人才不待見她？”
“不是。”宋南州否定了她的猜測。
溫香疑惑，於是洗耳恭聽。
宋南州卻惡劣的一笑：“你現如今就住在許府，自己找答案去吧。”
“喂！”溫香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不要以爲你長得帥我就不打你啊！”
“你打我？”宋南州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溫香在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下沒出息的慫了：“開個玩笑嘛。而且我那話的重點不是誇你帥麼？你怎麼總是get不到我的點呢？”
被丟在一旁無聊的快要長毛的唐紹宗忍無可忍的開口了：“你們的悄悄話到底說完了沒有？”
宋南州冷眼一瞥。
溫香立刻狗腿道：“關你什麼事兒？閒得慌就自己找事情做，不要打擾我們說話！”
唐紹宗就露出了受傷的神色來：“小仙女，你怎麼忍心這麼兇我？”
溫香頓時笑起來：“看在這聲小仙女的份上，我就不兇你了。”
又斜了眼睛去看宋南州：“看看，唐公子多上道。”
哪像他，一口一個小妖精，多難聽啊。
“他這麼上道，不如你去求他幫你找能人異士，想必他會很樂意。”宋南州涼涼一笑。
溫香看看他，又看看毫無形象坐在地上那花花綠綠猶在傻笑的一團。
“呵呵，這麼偉大又艱鉅的任務，還是隻有世子小哥哥這麼英俊瀟灑古道熱腸助人爲樂的人才能勝任。”溫香毫不吝嗇的拍着馬屁：“我也只相信你一個，所以，世子小哥哥，你就答應我，幫幫忙嘛！”
她用真誠的不得了的眼神哀求宋南州，“只要你肯幫我，要我做什麼都成！”
“當真？”宋南州彎脣一笑，慢慢說道：“任何事，都可以？”
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配着那百轉千回般的曖昧嗓音，令溫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一把揪緊自己的衣襟，用一種看色狼的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這個不可以！”她義正言辭，“我絕不出賣身體！”
宋南州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嘴角狠狠抽了又抽，終是沒忍住，一個暴慄敲在了溫香腦袋上，哼然冷笑：“你還真敢想！就你這乾癟小身板，爺纔看不上！”
溫香又不幹了，什麼乾癟小身板，她只是看起來瘦，其實很有料的好不好？她當然不會傻到爲了證明自己真有料就送上門讓宋南州摸的地步。又有求於他，只得忍氣吞聲：“是我想多了，世子小哥哥纔不是那樣的人呢。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
生怕宋南州拒絕，溫香說完就要跑，“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再見啦兩位。”
跑了兩步，忽然又跑回來，將原本她的棲身之所血玉扳指還給宋南州：“這個還給你了。”
千年老屍嘴裏掏出來的東西，太膈應人了，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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