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許慎來了

作者:眉小新
溫香一溜煙兒跑回自己的包間。

  “杏花兒,微雨,我回來了!”她高高興興的關上門,才後知後覺的察覺氣氛有些不對。

  一轉身,就見杏花微雨,還有隨同她出門的丫鬟婆子垂着腦袋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她有些遲鈍的眨眨眼:“你們都跪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啊。”

  沉穩的腳步聲從春花秋月屏風裏轉了出來:“你去了哪裏?”

  溫香嚇了一跳,擡眼就見許慎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許慎這樣嚴肅不近人情的模樣,不由得心下打鼓,絞着手指頭吶吶道:“哥哥,你,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如此大膽!”許慎看着她心虛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你簡直膽大妄爲無法無天!知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名聲且先不說,萬一碰上個潑皮無賴,你可想過其後果?”

  溫香悄悄擡眼,見許慎雖然不再是面無表情,卻也是極怒的模樣,知道他是真正擔心她出事,也不好跟他頂嘴,只好可憐兮兮的道歉認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見她認錯態度良好,許慎神色稍緩:“跑到哪裏去了?”

  “就……就在這銀樓裏隨便逛了逛。”溫香原想和盤托出,但想着許慎未必能接受她一個人跑去見公雞兄與世子小哥哥,說不定以後再也不許她出門了。

  這樣一想,溫香便選擇性的進行了隱瞞——反正她人的確是在銀樓裏沒錯啊。

  許慎眸光微黯:“果真是這樣?”

  溫香點頭如搗蒜:“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嗎?”

  她說完這話,見許慎久久沒有出聲,不由得疑惑的擡眼去看。

  就見許慎正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深邃,神色複雜。

  那種像是失望,又像是瞭然的神色。

  溫香心裏一驚,莫名有些不安。

  難道,他知道她在撒謊?

  “哥哥,我……”

  許慎驀然轉身,率先往外走去:“時辰不早,該回去了,走吧。”

  溫香看着他略有些單薄又挺拔的背影,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問杏花許慎是什麼時候來的,就聽走在前面的許慎冷聲催促道:“還在磨蹭什麼?”

  “來了來了。”溫香只能作罷,提着裙襬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看得出來許慎氣怒未平,也不理她,只靠着車壁閉目養神。

  “哥哥,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杏花微雨本來是拼死要阻止我的,是我逼着她們給我換衣服的。”溫香想起剛纔杏花微雨兩人惶恐不安的樣子,擔心許慎會懲罰她們,便忍不住開口爲她們求情,“你如果一定要罰,就罰我好了,不要罰她們好不好?”

  “她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服侍護衛主子,做不好,那就是她們無用,無用的人,留着何用?”許慎依然閉着眼,卻音色冷淡,帶着一種淡漠的狠絕,“回去之後,今日隨你出門的人,杖三十,立刻發賣出府。”

  溫香心頭一緊,臉色頓時白了。見許慎一副無動於衷說到做到的樣子,她咬了咬脣,據理力爭道:“我是主子,她們自然聽從於我。我不許她們跟,她們自然不敢跟。講講道理,做錯事的不是她們,你不能將我的過錯算在她們頭上!”

  許慎驀地睜開眼,目色沉沉的看着她委屈憤怒的模樣。

  “你記住,主子就算做錯了,在奴僕面前,最錯的也是他們。”

  溫香不可思議的叫道:“這是什麼道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道理!”許慎一字一字,慢慢說道。

  溫香白着臉,脫口道:“這不公平!”

  許慎冷然一笑:“公平?主子跟奴僕之間,有什麼公平可言?”

  他一針見血,犀利到底。

  溫香咬住嘴脣,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柔軟的掌心裏。

  的確很可笑,她竟然在這裏要求這裏的人公平?

  “你實在要處罰她們,我也沒有辦法。”最後,她只能賭氣的說道:“但是,就算你以後再換多少人來服侍我,我還是會像今天一樣任性妄爲!”

  她故意揚起頭,故作滿不在乎的模樣:“反正就如你所言,她們不過是奴僕,我纔不在乎她們的死活呢!”

  她說完,立刻孩子氣的扭開臉,再不看許慎一眼。

  許慎看了她半天,見她仍是氣呼呼的自顧自生氣,半晌,輕嘆一聲,無奈的揉了揉額角,“香香,不許任性胡鬧。”

  許溫香心裏一動,想起夢遊那晚,聽到他跟他老婆的爭執。立刻更大聲的哼道:“我就要任性胡鬧!以前我乖我聽話,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死了!現在好不容易又活了,我纔不要再乖乖聽話!”

  許慎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猛然坐直身子,一把抓住溫香的手:“你記起來了?你都記起來了?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你!”

  他眼眶一瞬間變得通紅,眼裏的怒氣迅速聚集。卻又並不僅僅只有怒氣,自責懊惱心痛,還有想要追查事情真相的決心!

  溫香被他嚇了一跳,卻也聽出了不對勁來,許慎竟然不知道許溫香遭遇了什麼?也不知道是誰要害許溫香?

  可那晚,分明是他老婆口口聲聲的說,她親眼看見許溫香死的透透的——難道許溫香的死,跟他老婆沒關係?

  “哥哥,你抓疼我了!”許慎雖是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可手勁兒卻着實不小,他此時情緒又十分的激動,更加不會注意手上的力道,溫香忍不住痛叫出聲。

  許慎連忙鬆了手,垂眼去看被自己抓住的那隻手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翻涌的情緒,這才輕輕拉過溫香的手,替她輕輕揉了揉。

  “哥哥不是故意的,讓哥哥看看,可有抓破了?”

  肯定破了皮,火辣辣的痛着呢。

  也是許溫香的肌膚太過嬌嫩的緣故。

  溫香原本並不想讓許慎內疚,但想到杏花微雨等人,只能硬着心腸拉起衣袖:“你看,都出血了。”

  其實也就是一道指甲劃傷的血痕罷了,只是那血痕襯着她雪白無暇的肌膚,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許慎不由得更加內疚自責,捧着她的手臂,彷彿捧着奇珍異寶一般。他低下頭,輕輕地,疼惜的吹了吹。

  “都是哥哥不好。”

  原還覺得莫名有幾分怪異的溫香聽着他顫抖的嗓音,不由得生出幾分後悔來。利用許慎待許溫香的好,很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疼了。”她訕訕的收回手,拉下袖子遮住手臂,“哥哥不要自責。”

  “香香真的都記起來了?”許慎還沒有放棄這個問題。

  溫香抿了抿脣:“其實並沒有記起什麼來。只是聽府裏的人議論了兩句,說我以前最乖最聽話不過,也不知是什麼人壞了心腸,連那麼乖巧的我都要害。”

  許慎顯而易見的露出失望之色來,他頓了頓,才道:“記不起來也沒關係,哥哥會查出來。”

  先前他只忙着要將她找回來,她被害的事纔會一直沒空追查。

  溫香就用力點頭,“哥哥一定能查出來,爲我報仇的!哥哥,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她想她能爲許溫香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了。

  她一邊說,一邊小老鼠一樣小跑到許慎身邊坐好,佯裝可憐的搖着他的胳膊:“哥哥,這次就饒了杏花微雨她們吧。”

  許慎不出聲。

  溫香卻看出了他態度的軟化,再接再厲:“大不了,以後我稍微乖一點。但是你也別指望我會跟以前一樣乖啊,還有,我還是要出門的,你不能把我關在家裏,不然我會悶死!還有……”

  許慎眉頭跳了跳:“你還有完沒完了?”

  “你不答應放過杏花她們,我就沒完了。”溫香鼓着雙頰說道。

  許慎愈發頭疼,看着眼前這個“無賴”,只得道:“有一點你記住,不許獨自一人出門!”

  “好!我答應!”大獲全勝的溫香喜滋滋的應承道。

  雖然她像極了無賴,可是看着這樣靈動鮮活的無賴,許慎的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

  唐紹宗緊張兮兮的趴在窗櫺上,眼睜睜的看着許府的馬車絕塵而去,只恨自己不能也跟着去。

  他憂心忡忡的對宋南州說道:“我看許慎板着個臉,氣得不輕的樣子。小仙女好委屈好可憐,他會不會罵小仙女?回去許府後會不會罰她禁足,不許她喫飯?”

  宋南州瞥他一眼,懶聲道:“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紹宗雙眼一亮,迅速回過頭來:“好主意!我怎麼就沒想到——”

  他興奮的一拍手:“可憐的小仙女被關起來,沒有喫沒有喝,我帶上好喫的好喝的去陪她,她定然會被我感動,心甘情願投進我懷抱!”

  一邊說着,一邊還長臂一抱,那如癡如醉的模樣,倒像是真的美人在懷一般。

  宋南州白他一眼:“白癡。你當許府是誠親王府,有狗洞讓你鑽進去?”

  唐紹宗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虛的縮了縮肩膀,嘿嘿一笑:“原來你都知道啊?”

  他還以爲宋南州不知道他每次混進誠親王府都是從那狗洞進去的呢。“你既然知道,那爲什麼沒讓人把狗洞堵起來?”

  宋南州喝茶的動作一頓,淡淡道:“我的同門師兄被我府裏的人當成蟊賊亂棍打死,我很有臉?”

  “嘿嘿嘿。”唐紹宗一臉感動的笑着湊近宋南州:“師弟果然面冷心熱,不枉費那些年師兄對你無私的照顧。”

  “是啊,偷喫我的東西,替你背鍋受罰,你還真是無私的照顧過我。”宋南州嗤笑一聲,涼涼說道。

  唐紹宗搓了搓手,“哎呀,咱倆誰跟誰是不是?再說,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嘛。以後師兄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無私照顧你的——話說回來,你真的覺得我給小仙女送喫的送喝的行的通嗎?”

  “試試唄。”宋南州慫恿他:“又不會少塊肉。”

  許相抓到他當然不會只割他一塊肉。

  唐紹宗就興致勃勃的計劃起晚上要如何行事。

  宋南州並不阻攔他去送死,只道:“明日起我要去武驤營,你去不去?”

  唐紹宗頓時大驚失色:“你父王想通了,真的決定要把你關進武驤營去了?”

  宋南州睨他一眼:“要不要一起當難兄難弟?”

  唐紹宗“咻”的一下就跳到了門邊,“絕對不要!”

  他還要追求小仙女,還有一連串的計劃要展開,哪有空跟他當難兄難弟?

  可惜宋南州根本不將他的拒絕放在眼裏:“我已經讓人給歸寧侯送了信,明日一早歸寧侯會親自將你送到武驤營去。”

  他在唐紹宗驚愕並悲憤的注視下施施然起身:“那麼,明天見了。”

  “宋大,你害我!”唐紹宗想衝上去幹架,可身上的鞭痕還沒好全,他也不敢去找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宋南州離開,而後悲憤欲絕的撓牆泄憤。

  ……

  許府。

  許老夫人喝完安神湯,將碗遞給張嬤嬤。

  張嬤嬤服侍她躺下來,見她眼眶凹陷,眼周全是淤青,顯見的昨晚沒有休息好,便輕聲勸道:“老夫人,您可得好好保重身體,這家裏,還有夫人,可都得仰仗您呢。”

  許老夫人眉心緊皺,那懸針紋便愈發的深刻起來,她抿了抿嘴,那下拉的脣角使她顯得更嚴肅刻板。

  “夫人如何了?”

  張嬤嬤就嘆了口氣:“奴婢問了夫人院子裏服侍的,都說這些日子夫人寢食難安,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委屈她了。”許老夫人籲一口氣。

  張嬤嬤悄悄觀她神色,似不經意的道:“聽說夫人倒沒有覺得委屈,只在剛被相爺禁足那日哭了一場,這幾天都忙着抄寫經書,說是要給您準備生辰禮。”

  “難爲她,這時候還想着我。”許老夫人眉心的皺褶就鬆緩了些,“想她一個嬌嬌姑娘,嫁來咱們許府這幾年,也算是勤勉謹慎,並沒出過什麼大差錯……唉,是許府對不住她。”

  “其實夫人剛進門時,與相爺也是琴瑟和鳴,很是恩愛了一陣。只是後來姑娘回府,這才……”張嬤嬤邊說,邊去看許老夫人的神色,見她薄脣抿的愈發用力,連忙打住話頭,擡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瞧奴婢這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該打……”

  “罷了。你在我跟前服侍這麼些年,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許老夫人看她一眼,又嘆口氣:“那小賤人今日可安生?”

  “老夫人不問,奴婢也不敢在您面前多嘴。”張嬤嬤猶猶豫豫的開口,見許老夫人不耐煩,這才連忙道:“上午她還安生的呆在靜宜院,下晌就出門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相爺剛纔回府來,聽說她還未歸,換了衣裳就急急忙忙尋了出去呢。”

  許老夫人的眉頭果然又皺緊了,一把將手裏的茶盞砸在地上:“這個孽障!他是不是非要氣死我不可?”

  “老夫人息怒,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張嬤嬤慌忙跪下來:“事到如今,您難道還看不清相爺對她的心思嗎?”

  許老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的瞪着張嬤嬤。

  張嬤嬤心裏瑟瑟發抖,但想起荷包裏還沒捂熱的銀票,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爲今之計,老夫人萬不可再打罵相爺,您越是如此,越是將相爺推得遠了,愈發如了姑娘的意呢!”

  許老夫人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依你說,我該怎麼做?”

  “姑娘年紀不小,以前府裏都以她身子弱不宜出門爲由,鮮少帶她出門。”豈止鮮少帶出門,以前許老夫人根本就當府裏沒那麼個人,任由她自生自滅去,若不是相爺護着,這府裏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張嬤嬤獻策道:“如今正該多帶姑娘出門,爲她相一門親事,甭管她好壞,將她遠遠打發出京都。只要她離了京都,日後再也不會在您跟前礙眼。如此豈不是更好?”

  “慎兒不會同意。”

  許老夫人雖然心動,卻也知道許慎的脾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您又是姑娘的嫡母,她的婚事,自然是您說了算。”張嬤嬤勸說道:“相爺會生氣是一定的,可您這麼做,還不是全爲了相爺着想?您想想,與其防着相爺行差踏錯,還不如就將這源頭給掐了。”

  許老夫人果然意動:“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嬤嬤悄悄按了按腰間的荷包,笑着道:“其實說來說去,您都是爲了相爺好。相爺就算生氣一陣,也總有迴轉過來的一日。再說,你們總歸是母子,母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許老夫人眉頭徹底鬆開,心動立刻就要行動:“我記得這幾天收到的帖子不少,沒有都回絕了吧?”

  “沒有呢,後日是梅尚書小兒子的大喜之日,梅府早早就送了帖子來。老夫人正可以帶姑娘去露露面。”只要大家知道許府的姑娘已經痊癒了,再見了那麼水靈靈的天仙兒似的模樣,只怕前來求親的人都能將相府的門檻踩爛了。

  到時候,就由不得許慎肯不肯嫁妹妹了。

  ……

  這一晚,誠親王府也很不安生。

  誠親王妃知道景帝下令讓宋南州前往武驤營,整個人都不好了,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緊緊拉着宋南州的手,口中反反覆覆的說道:“這怎麼行?這怎麼可以?武驤營那是什麼地方?陛下怎麼能將阿州送去那裏?東郡王府的三公子直到現在都還被關在裏面啊!”

  說着又淚眼朦朧的看向皺眉不語的誠王:“王爺,你倒是說句話啊!怎麼能讓阿州去五驤營喫那種苦?當年你不顧我的勸阻,非要送阿州去九黎山,險些要了我半條命去,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又要被關到那種地方去?”

  誠王瞪一眼宋南州:“陛下到底如何說的?還是你果真又做了什麼惡事,叫陛下忍無可忍罰你去那五驤營?還不快說!”

  宋南州扶着喬氏坐下來,看也不看吹鬍子瞪眼的誠王一眼,只溫言細語的安撫喬氏道:“母親先彆着急,皇伯父讓我去五驤營並非是懲罰我之故。”

  喬氏拉着他問:“那是什麼緣故?”

  “牟將軍不當心受了傷,五驤營沒人管着,皇伯父擔心會出亂子,才讓我去五驤營暫管一段時間。”他微微一笑,“如若我管的不好,隨時可以回來的。”

  喬氏先是一怔:“這是陛下給你安排的差事?”

  “是。”宋南州道,“你也知道五驤營裏都是些什麼人,想來皇伯父是擔心別的人壓不住他們,索性來個以毒攻毒,這纔想到我。”

  喬氏眼裏還含着淚,卻被他逗笑了:“你這孩子,什麼以毒攻毒?在我心裏,你是最乖的。”

  頓一頓,卻還是憂心道:“這是皇差,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萬一做不好……母親沒有看輕你的意思,只是實在擔心,五驤營裏那些人可都不是好相與的。萬一做不好,陛下不會責罰你吧?”

  “不會的。”宋南州耐心的安撫她。

  直到喬氏徹底放下心來,他才離開幽蘭院。

  宋南州離開後,喬氏藉故身體不舒服不能侍奉誠王,將他打發去了側妃房裏,獨留了宋念北說話。

  屋裏的人都遣了出去,宋念北一反剛纔的斯文乖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又氣又急道:“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轉眼,他就得了皇差?”

  喬氏擡眼,淡淡道:“急什麼?”

  “如何能不着急?他都聲名狼藉了,可陛下有什麼事還是想着他!要是這次他去五驤營立了功,這誠親王府哪裏還有我的份?”宋念北皺眉氣惱道。

  “那就讓他立不了功,這也想不到?”喬氏端起手邊的水遞給宋念北:“功勞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的,你父王嘴上不說,只怕心裏也是有所期待的,趁着這次,讓你父王對他徹底死心也好。”

  宋念北立刻追問,“咱們應該怎麼做?”

  “此事不急,等他進了五驤營再從長計議。倒是許相那邊,你結交的如何了?”

  宋念北就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埋怨來:“這幾日我送了拜帖去許府,卻都被婉拒了。要是當時得了那枚扳指就拿給許相,說不定……”

  喬氏淡淡看着他:“你這是在怪我了?”

  宋念北聽出她的不悅,連忙起身:“兒子不敢,只是……只是有些惋惜。”

  喬氏見他態度誠懇恭敬,也就放過了他,“許相此人本就心思莫測,能結交固然很好,若沒有緣分,也別巴巴上趕着,失了你王府公子的氣度與身份。”

  “兒子明白了。”

  “明日要早起送你兄長離家,早些回去歇着吧。”喬氏揮手。

  宋念北離開後,喬氏獨自坐了許久,方纔令人進來服侍。

  ……

  杏花微雨等雖然逃過了杖責和發賣的懲罰,但作爲懲戒,許慎還是罰了她們三個月的月例銀子。

  看她們被扣了工資的沮喪樣子,溫香也很愧疚,表示她一定會補償她們的。

  聽說她自己也是有月例銀子的,溫香翻箱倒櫃,找到了……五錢銀子。

  溫香:“……”

  Exm?

  這就是大家小姐的私房錢?

  杏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看見溫香仍舊捧着她那五錢銀子一臉被雷劈的模樣,連忙上前告訴她:“姑娘,奴婢剛纔出去打聽了一下。原來你的月例銀子一直都是相爺爲你保管着的。”

  溫香愣愣的看着她:“啥?爲啥?”

  “是姑娘你主動提出來的。”杏花告訴她:“相爺原本覺得不好,不過知道院子裏以前服侍你的那些人手腳不乾淨,且膽大包天的昧下你的月例銀子後,相爺就同意了。”

  溫香仍舊一臉懵逼:“所以我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嘛!”

  她抓狂了一會,“不行,我得把我的銀子拿回來!”

  錢袋子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纔有安全感!

  而且她現在還欠着杏花微雨她們的銀子呢,欠債沒還會讓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

  溫香決定去找許慎談一談。

  遂讓微雨去打聽一下許慎現在在哪裏。

  窗櫺突的響了一聲,非常輕的聲音,不注意只當是外頭起了風,樹枝敲打窗櫺發出的聲音。

  溫香一開始也沒留意,直到她聽到了一聲貓叫。

  杏花也聽到了,“奇怪,哪裏來的貓?”

  “家裏有人養貓嗎?”溫香就問。

  “我們進府時就聽說了,老夫人見了貓就渾身難受,所以府裏是不許養貓的。”

  溫香隨口道,“那你讓人去外頭看看,說不定是外頭的野貓跑了進來。”

  有些人對貓過敏,嚴重的還能要人性命。雖然她不喜歡動不動就要她磕頭立規矩的許老夫人,不過她到底是許慎的親媽,她要是有個什麼不好,許慎也會難過的吧。

  更何況,聽說長輩過世,當官的都是要丁憂的,這不是影響許相小哥哥的前程嘛。

  溫香爲如此爲他人着想的自己點了一百個贊,正要起身去拿不遠處的點心喫,就聽見身後的窗櫺傳來熟悉的“咔嗒”聲——當她還是一枚玉扳指時,在多鬥櫃裏,她也曾聽到過這樣的聲音,然後,她就被公雞兄偷了出去。

  溫香迅速轉身,正對上來人一雙黑亮亮的眼睛。

  那人見她看過來,還高興的舉起爪子朝她揮了揮:“小仙女,我來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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