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戀妹的變態
她迅速的看了眼門口,三兩步跑過去將門關上,這才跑到窗邊,在唐紹宗費力往屋裏鑽時還搭了把手將他拉進來。
拉進來後,才覺得有些不妥——要是被許慎知道,肯定又要生氣了。
不過看着眼前公雞兄一臉燦爛的傻笑,溫香又說不出讓他趕緊滾蛋這樣的話來。
“你怎麼進來的?難道許府也有狗洞?”
唐紹宗笑嘻嘻的解釋道:“許府沒有狗洞啊。”
溫香就鬆了口氣,她就說嘛,狗洞這種東西又不是所有府邸的標配。
唐紹宗又接着道:“所以我就悄悄地挖了個狗洞。”
溫香:“……”
她真的好想撬開公雞兄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你在許府挖了個狗洞,竟然沒有被人發現?”這也算是一種本事吧?
唐紹宗見溫香瞠目結舌卻依然可愛的要命的模樣,笑得愈發見牙不見眼:“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最厲害的本事,就是隱匿行蹤,只要我願意,誰也不能發現我。”
“所以上回在誠親王府,你是故意讓世子小哥哥發現的不成?”溫香壓根不信他的話。
他最厲害的本事,難道不是將自己打扮的花裏胡哨嗎?
“宋大跟別人又不一樣。你不知道吧,我跟宋大是同門師兄弟,當然啦,我是師兄,他是師弟——”
溫香實在忍不住打擊他那張以師兄爲傲的得意嘴臉:“師兄爲什麼會打不過師弟?”
唐紹宗臉上一紅,“那個……主要是天賦啦,他天賦比我好,所以功夫比我厲害。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九黎山論資排輩可不是按武功高低來排的。”
溫香於是好奇的追問:“那是按什麼排的?”
唐紹宗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頭腦!”
溫香“噗”一聲噴笑出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當了世子小哥哥的師兄,是因爲你比他更聰明的緣故?”
唐紹宗被嘲笑,也不生氣,反而因爲溫香的率直而愈發兩眼冒光,“難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溫香笑的肚子都疼了,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臉皮就夠厚的了,沒想到來了個公雞兄,跟他一比,她根本就是完敗。
“這個話,你敢不敢當着世子小哥哥的面說?”溫香捂着笑疼的肚子問道。
唐紹宗就摸了摸腦袋,嘿嘿陪着笑了一陣,才道:“宋大也一直不服氣我當他的師兄,不過誰叫我剛好比他大兩個月呢。”
這纔是師兄師弟的真相。
溫香又笑了,眼淚都飆了出來:“世子小哥哥豈不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唐紹宗笑着說道:“在九黎山,他還是隻能叫我一聲師兄。”
也只有在九黎山,宋南州纔會叫他師兄,回到京都後,立刻就變成了唐四。
唉,九黎山雖然各種苦,但有時候想起來,竟然還頗有些懷念那時候的日子呢。
好些時候沒見過宋南州憋屈的喊他師兄的模樣了。
溫香抿嘴笑道:“會不會一邊喊你師兄,一邊揍的你屁滾尿流?”
唐紹宗:“……你果真是小仙女啊。”
“哈哈……”溫香再次笑彎了腰,她就知道,世子小哥哥那樣的人,誰讓他憋屈,他肯定會讓別人比他更憋屈。
突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姑娘,您沒事吧?”有丫鬟在外詢問道:“奴婢進來了?”
“沒事沒事。”溫香連忙阻止她:“我想先眯一會,你不要進來打攪我!”
外頭靜了一會,才又響起那丫鬟的聲音:“奴婢就在外面,姑娘若有事,就吩咐一聲。”
經過這一打岔,溫香和唐紹宗都嚇了一跳,再不敢像剛纔一樣大聲說笑。
溫香也沒拿唐紹宗當外人,大剌剌的在地板上坐了下來,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邀請唐紹宗一塊兒坐。
唐紹宗竟扭捏了下,才期期艾艾的坐了下來。
“對了,你突然跑來許府找我,是出什麼事了?”說了這麼半天的話,正事還沒說呢。
“我就是擔心你,不過來看看你就放心不下。”唐紹宗束手束腳的坐在溫香身邊,頭一次覺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
他離小仙女這樣近,近的都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小仙女不愧是小仙女,長的這麼好看,還這麼的香。
他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這香甜似都要刻進她的肺腑裏,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驚動了什麼似的。
“擔心我?”溫香詫異的轉過臉去看他:“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呀?”
“下午那會我見許相領你回府時臉色不好看,擔心他罰你禁足,不准你喫飯。”說到這裏,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將懷裏的東西掏了出來。
溫香先前就看見他懷裏鼓鼓囊囊的像是裝了什麼東西,只是不好過問,等這些東西攤開在她面前時,溫香覺得自己有點笑不出來了。
唐紹宗給她帶了糕點水果,甚至還有一個水囊。
溫香心裏一熱,看着唐紹宗期待看着她的神色,抿嘴笑了笑:“多謝你啊。我正愁今晚沒有東西喫呢。”
唐紹宗就高高興興的笑了起來:“幸好我過來了。”
她一直將唐紹宗對她的顯而易見的愛慕當做玩笑來看,可這就算是唐紹宗的玩笑,想必這其中,也是有些真心的吧。
畢竟,誰能冒着被揍成豬頭的危險在別人府裏挖狗洞,只因爲擔心她餓肚子就送些喫的喝的進來呢?
然而,唐紹宗視線一掃,就看見了桌子上擺放着的精緻的小點心,他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溫香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暗叫一句“我艹”,她果然不適合撒謊啊!每次一撒謊,坑的都是她自己。
“那個……其實是我的丫鬟偷偷幫我偷來的,也是怕我餓肚子。”爲免唐紹宗尷尬,溫香只得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自圓其說。
唐紹宗先是有些失落,隨即卻又高興起來,看着溫香眼含擔憂並緊張的看着他,他笑着道:“心地這麼好,不愧是小仙女。”
因爲不忍看他白跑一趟,怕自己會失望,所以謊稱她晚上正好沒有東西喫。
如此爲他人着想的小仙女,真不愧是他喜歡的小仙女。
……
溫香被唐紹宗誇得很不好意思,“其實也是要分人的,別人對我好,我自然投桃報李,也會對他好。別人若傷我害我欺我,我當然也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
話要說清楚,她可沒有聖母心。
唐紹宗想也不想的誇讚道:“這是自然啊,若有人傷我害我,我也不會輕饒了去。”
說完看着溫香嘿嘿一笑:“你看,我們是不是很投緣?”
溫香失笑,看着唐紹宗閃閃發亮的眼睛,她忍不住問道:“唐公子,你是不是喜歡我?”
唐紹宗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眼睛慌亂的躲閃着,“那,那個……”
好直接!
小仙女都是這樣直接的嗎?
好害羞,小心肝都快要跳出來了。
“當、當然啊!”承認自己愛慕小仙女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只是等等——
爲什麼如此坦然的是她?而手足無措的卻是他?
這是不是弄反了啊?
“我也很喜歡你。”溫香說。
“真、真的嗎?”幸福來得太突然,唐紹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紅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她。
“你很有趣,如果做朋友,我們應該可以相處的很愉快。”溫香斂了笑,認真的對他說道:“可是唐公子,我們不可以有任何超友誼的發展,你明白嗎?”
唐紹宗畢竟不笨,雖然有些聽不明白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但是結合前一句,他的臉就有些白了:“只能……做朋友?”
好新奇的說法,男子跟女子,怎麼能做朋友?
可她看起來一點說笑的意思都沒有,她很認真,她說的話也非常的認真。
“你應該也猜到了,我並不是你們這地界兒的人。”溫香坦言相告:“我遲早會回去的,所以……唐公子,不要將感情浪費在我身上,因爲我無以爲報。”
唐紹宗啞然,一時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麼感受。
他看着溫香靜靜抱着膝蓋,擡眼看着窗外的星空,這樣寂寥落寞的模樣,跟剛纔那個嘻嘻哈哈彷彿全無心事的她不是同一個人。
“你的家到底在哪裏?”唐紹宗忍不住輕聲問道。
溫香也輕聲說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有辦法回去嗎?”
“沒有。”溫香勾了勾脣:“但我會想辦法回去。”
“萬一,”唐紹宗有些不忍,卻還是問道:“萬一沒有辦法呢?”
“會有辦法的!”溫香轉過頭來看他,她黑亮的眼睛是如此堅定,“我一定要回去!”
唐紹宗不知爲何,竟覺得心裏微微有些痛,他想了想:“雖然我不是很有用,不過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就跟我說,我雖然不能保證能幫得上你,但肯定會竭盡全力的幫你。”
溫香對他粲然一笑:“謝謝你。”
“對了,我過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唐紹宗試圖轉移話題,故作沉重的說道:“以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
“咦?”溫香疑惑。
唐紹宗立刻哭訴道:“你是不知道,宋大害我啊!”
一邊痛斥一邊將宋南州害他要被關進武驤營的事說了。
“武驤營?那是什麼地方?”聽起來像是軍營。
“是紈絝無賴的聚集地。”唐紹宗哀哀慼戚的說道:“誰家要有不爭氣的子弟,就送去武驤營關起來,沒有改好不許出去。我這回被宋大弄進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來——宋大那廝就是個害人精,他自己被關進去就算了,還要拉我墊背,你說氣人不氣人。”
溫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專門關押紈絝無賴的地方,覺得十分新奇:“世子小哥哥要被關進去了?”
那樣無法無天的一個人,會願意乖乖的被關起來?
“小仙女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唐紹宗嘿嘿笑着,頗有些猥瑣般的搓了搓手。
“你說。”溫香忍笑,大方的說道。
“你能不能也叫我一聲小哥哥?”他試探着開口,見溫香並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我比宋大還大呢,你總叫我唐公子怪生疏客套的,你說是不是?”
溫香眉角抽了抽,還以爲他那麼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是想要跟她商量多大的事呢,“唐小哥哥也不好聽啊。”
唐紹宗立刻眉飛色舞起來:“四哥哥呢?”
溫香立刻喚道:“唐四哥。”
雖然……跟他預期的有些不一樣,但唐紹宗還是十分高興:“好好,唐四哥也好!”
……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溫香忙從地上爬起來:“可能是我的丫鬟們回來了,唐四哥先走吧。”
唐紹宗正高興的找不着北,卻也知道必須得走了,要不然被許府的人發現,許慎肯定饒不了他。
這頭溫香剛送走唐紹宗關上窗,許慎就走了進來。
情急之下,溫香只得將唐紹宗帶來的喫食水囊捲起來塞在幾桌底下,因這個動作,她還沒站起身來,許慎就已經走到了跟前。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
溫香連忙站起身來,拍拍手故作鎮定的道:“我剛纔手滑,掉了個耳墜子,正想找回來——哥哥,你怎麼來了?”
“屋裏怎麼連個丫鬟都沒留?”許慎掃了眼屋子,兀自皺起眉頭。
“是我讓她們出去的,我正想眯一會呢。”溫香嘿嘿笑着,拉着許慎離開那裏,見他似乎並未起疑心,才悄悄地鬆了口氣,“哥哥喫飯了嗎?”
“已經用過了。”許慎回答道:“聽說你晚膳用的不多?”
“哪有,我喫的很飽。”
許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微雨說你找我有事?”
溫香這纔想起她的私房錢這一茬,連忙說道:“哥哥,我之前拜託你保管的私房錢呢?你幫我存了多少了?”
許慎微微挑眉:“你要用銀子?”
“對啊。”溫香絞盡腦汁想了想,忽的靈光一閃:“我也要打賞下人什麼的,剛纔看我的錢匣子,裏面就只有五錢銀子,都不夠打賞用的。你給我點吧?”
許慎盯着她。
溫香有些心虛。
畢竟那些私房錢並不是她的,而是許溫香的。她這樣挪用許溫香的銀子,很不好。
可是她暫時又找不到生財之路,思來想去,也只有先借用了——以後賺了銀子,再還給許溫香好了,
如果她還能回來的話。
許慎哪裏會看不出她的異樣,卻也並沒有揭穿,甚至還笑了笑:“也好。一會我讓人將銀子送過來。”
溫香一聽,頓時喜不自勝,歡呼一聲:“謝謝哥哥,哥哥你真好!”
“今日哥哥對你委實嚴厲了些,你沒有生哥哥的氣吧?”見她高興,許慎眼裏也浮起了笑意。
“不會。”溫香用清脆的嗓音輕快的回答,“你是我兄長,出發點都是爲了我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許慎就笑了起來,眼睛裏都是愉悅的光芒:“你喜歡出門,哥哥以後不會再攔着你。”
宋南州進了武驤營,他想要順利拿下武驤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後他的時間跟精力都耗在武驤營裏,自然與香香也沒有了牽絆的可能。
如此,倒也用不着費盡心思防着香香出門。
她高興,他自然要由着她順着她。
溫香果然高興地跳了起來:“許相小哥哥,我真是愛死你了!”
許慎僵住,他原本正笑着,突然僵住的笑容令他看上去很有些奇怪,“你……你再說一遍。”
溫香話一出口就察覺自己得意忘形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的內心正狂風驟雨的咆哮着,“啪啪”使勁兒的抽打自己這不爭氣的嘴巴!
遲早有一天,她要被自己這張管不住的嘴給害死的!
她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古人是很含蓄的,什麼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不是他們會掛在嘴邊的。
而且,根據這幾日她收集到的情報來分析,許溫香也絕對不是會說那種話的奔放熱情的人!
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不是就要被揭穿了?
溫香害怕的發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爲什麼會這麼害怕,是怕揭穿之後被趕出去?她分明是不在乎的,雖然在許家可以喫香的喝辣的,但許家規矩太多,走到哪裏身後都跟着一羣人,半點自由都沒有,她根本就不喜歡。
可爲什麼會害怕呢?
大概,是害怕看到許慎失望難過的樣子吧。
他想盡辦法才救回了他的妹妹,卻發現這個被救活的不但不是他妹妹,反而還佔據了她妹妹的身體,他會如何傷心難過?
正當溫香滿面惶惶不知所措時,許慎忽然大步跨過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他緊緊的抱着她,那力道幾乎要將她聲聲勒進他的身體裏。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灼熱的呼吸凌亂的噴灑在溫香頸脖上。
“香香,你再說一遍。”他激動的、顫抖着開口要求道。
溫香:“……”
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頭啊。
“哥……”
“香香,香香,我沒有聽錯對不對?我真的等到了……”許慎驚喜狂亂的說道,他似乎再也剋制不住自己,深深地,用力的,吻住了溫香的脖子。
風中凌亂的溫香:“……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好像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這是正常兄妹的相處方式?
她就算沒有哥哥,也有常識啊!
所以這特麼,真的是亂、倫啊!
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
溫香一晚沒睡,淨縮在牀上瑟瑟發抖了。
她摸着被許慎親過的地方,總覺得現在那處肌膚都還殘留着灼熱的氣息與觸感。
“啊!”溫香發狂的叫了一聲,又拖了被子將自己腦袋矇住。
昨晚她被許慎嚇壞了,一巴掌打過去,許慎怔愣了很久。
那一瞬間她清楚的看到他眼裏的震驚,迷茫。還有那哀哀的表情,乞求一樣的看着她。
溫香在那一刻只覺得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跑進內室,將自己埋進了被窩裏。
她真的特別害怕。
身居廟堂位極人臣的丞相大人,暗地裏卻對自己的親妹懷着這樣的情愫與心思!
難怪他老婆會那麼恨許溫香。
難怪許老夫人對她那麼不客氣。
稍有不慎,這件事被傳出去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溫香雖然不清楚,卻也知道,她絕對沒有好下場。
就算這件事被許家瞞了下來,溫香也覺得,她沒辦法再沒事人一樣的面對許慎了。
對,她得走!
溫香翻身坐起來。
昨晚上許慎說一會就讓人將銀子給她送過來,大概是發生那樣的事後,許慎便將這件小事拋到了九霄雲外,並沒有送銀子過來。
所以溫香現在的身家,還是隻有五錢銀子。
她眼珠子在屋裏飛快的掃了一圈,拉開梳妝檯上的盒子,裏面裝滿了琳琅滿目的各種首飾,底下那一層,更是放着一個裝滿了東珠的匣子。
溫香伸出手,碰到了那匣子卻又像是被火燒了一般,飛快的縮回手。
不行,她已經佔據了許溫香的身體,實在沒臉再拿走她的財物。
那五錢碎銀子,就當是她跟許溫香借下的,總有一天會還回來。
溫香下定決心要走,杏花跟微雨聽到屋裏的動靜,連忙進來服侍,見她穿着單衣站在屋裏發呆,忙上前服侍她穿衣裳。
“我今天要出門,不用盛裝打扮,就簡簡單單一點。”溫香似不經意的說道,“首飾什麼的就不用戴了,我打算出門去買。”
微雨擡眼看了看她:“姑娘,相爺吩咐,您不能出門。”
溫香一愣:“他什麼時候吩咐的?”
明明昨天晚上他還跟她說,他不會再攔着她出門!
溫香氣得差點笑了,這食言的速度,還真以爲自己天生麗質,不會被肥死啊!
一直甩不脫身後緊跟着兩個尾巴的溫香終於確定,許慎怕是猜到了她想逃走,所以先下手爲強,將她給軟禁了。
不許她出靜宜院就算了,還讓杏花微雨一時半刻也不許離開她身邊。
溫香很煩躁,看着眼前小花園裏灼灼盛開的茶花,鬱悶的簡直想學金剛仰天嚎叫並狠狠捶打自己胸口幾記。
但她怕疼,所以還是算了。
杏花幾次想開口,都被微雨用眼神鎮住了。
好不容易趁着微雨去端茶點,杏花做賊似的靠近毫無形象蹲在地上數螞蟻的溫香。
“姑娘,您跟相爺是不是吵架了?”
溫香有氣無力的“唔”了一聲。
吵架?比那個可嚴重多了!
“其實相爺很關心姑娘的。”杏花也蹲下來,絞盡腦汁的安慰她:“姑娘您生病的時候,相爺無論多忙,每日回府頭一件事就是來靜宜院看您。只要他在,便親自爲您擦臉淨手,絕不假手於人。若有人因爲您生病就慢待您,相爺絕對不會姑息,立即打出府去。”
溫香嘆氣,那是因爲他喜歡他的妹妹啊!
不是兄長喜歡妹妹的那種喜歡,而是男人喜歡女人的那種喜歡啊!
這多麼可怕!
杏花見她依然悶悶不樂,想了想又道:“奴婢進府晚,姑娘以前的事情奴婢並不清楚,也是聽府裏的人提了兩句,道姑娘在府裏過的並不好,倘若不是相爺護着您,只怕……相爺疼愛姑娘,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是他們的眼睛卻看不到許相那齷齪的心思啊!
連自己親妹妹的主意都打,簡直不是人啊不是人!
“相爺這麼疼愛姑娘,不管姑娘做錯了什麼事,只要您跟相爺低頭認個錯,相爺肯定會原諒您的。”
聽着杏花不靠譜的建議,溫香連頭都不想搖了——錯的又不是她,憑什麼要她去認錯道歉?
杏花說的口乾舌燥,溫香仍是懶懶的不肯開口。
最後,杏花也沒轍了,遠遠看見微雨端着茶點走過來,杏花突然福靈心至一般:“姑娘,您是不是想要離開相府?”
溫香霍然擡頭,水潤明亮的大眼睛裏,分明就是那樣的渴求。
可她很快又低下頭去:“杏花兒,這事你別管。你也別管我了,我想靜靜。”
杏花是個單純心軟的小姑娘,她看得出來,杏花很喜歡她。她本可以利用杏花,達到離開許府的目的。
只要狠一狠心,就可以逃走,離開許相那個戀妹的變態。
可是,只要想到因爲她的離開而要承受許相怒火的杏花,溫香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
這裏的人習慣了草菅人命,但是她做不到視人命爲無物。
嗚嗚,所以她就只能被許相困在這靜宜院了嗎?
……
宋南州一大早就拖着還沒睡醒的唐紹宗趕往武驤營——
唐紹宗到底是歸寧侯心愛的小幺兒,雖然歸寧侯平日裏總是恨他不成鋼,在宋南州派人來告知,要帶着唐紹宗一道前往武驤營時,歸寧侯一狠心就答應了。
但是,宋南州的人一走,歸寧侯就反悔了。
宋南州對歸寧侯那矛盾的心理了如指掌,因此根本不去武驤營門口等歸寧侯送唐紹宗前來,而是一大早就親自前往歸寧侯府,將唐紹宗從被窩裏拖了出來。
歸寧侯含着兩泡熱淚追在他們身後,“宋世子啊,小四兒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進了武驤營,你一定要多看顧着他點兒啊!”
歸寧侯夫人則在一旁邊抹淚邊打罵歸寧侯:“你這作死的老頭子,我要跟你拼了啊!你作什麼要同意將小四兒送去武驤營那種地方?你這死老頭存心要氣死我,我不活了啊!小四兒,你帶着我一起走吧。”
就在這雞飛狗跳之下,唐紹宗終於清醒了過來。
“爹啊,娘啊,哥哥們啊,救命啊……”
還是歸寧侯世子最有魄力:“給四爺收拾幾件換洗衣物,讓人送到武驤營去。”
又去勸歸寧侯夫妻倆:“爹,娘,那武驤營又不是龍潭虎穴,且這次宋世子去武驤營,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意在收攏林三等人。小四兒跟着宋世子去,因此立下一丁半點的功勞,爲自己掙個前程有什麼不好?好了,都別鬧了,讓小四兒安安心心去改造吧。”
唐紹宗:“……”
這是親哥嗎?
知道掙扎無用的唐昭宗出了歸寧侯府,也就不浪費力氣再掙扎了——反正剛纔他也是爲了讓父母心疼心疼他,才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
“宋大,昨晚我去找小仙女了。”翻身上馬時,唐紹宗喜滋滋的對宋南州說道。
宋南州神色不變,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瀟灑帥氣的飛身上了馬背,一扯繮繩就要走。
“喂,你都不好奇我跟小仙女都做了什麼事嗎?”唐紹宗不滿的扯住宋南州那匹馬的繮繩,用眼神指控他的無動於衷。
宋南州這才無奈似的看向他:“你們都做了什麼?”
“當然是說話啊!”唐紹宗眉飛色舞的說道:“小仙女真是又美又善良,還那麼的善解人意。對了,她還喊我唐四哥。哈哈哈哈……她喊我唐四哥啊!”
宋南州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臉顯擺的得意神色:“她逮着誰都叫哥,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唐紹宗不高興了:“那怎麼能一樣?”
宋南州涼涼瞥他一眼:“哪裏不一樣?”
唐紹宗語塞,“那……反正就是不一樣!對了宋大,昨日在銀樓,我聽小仙女想要找你幫什麼忙,你可一定要將她的事放在心上,她的事,就是頭等重要的大事!”
“我的時間精力很寶貴,不會浪費在無謂的人和事身上。”宋南州猛然一甩鞭子,身下駿馬撒開蹄子狂奔而去。
還拉着繮繩的唐紹宗險些被拉下馬來,氣得他在後頭哇哇大叫:“宋大,你給我停下!”
一邊催動馬兒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武驤營,唐紹宗滾下馬時,正看見宋南州跟他的奶兄弟福泉在說話。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宋南州的臉色彷彿有些難看。
唐紹宗一邊想着,莫非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邊走近,正聽見那福泉在說:“……後來才發現,許姑娘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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