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柳暗花明
兩人跟都是一晚沒睡,林三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唐紹宗大約猜到了一些。見宋南州一臉憔悴的回來,連忙迎上前去。
“怎麼回事?”林三問。
“是不是小仙女出事了?”唐紹宗問。
林三立刻盯住唐紹宗:“小仙女是誰?”
唐紹宗沒回答,只盯着宋南州。
宋南州擡眼,視線在他們身上掠過,“你們進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仔仔細細的關好了門窗,還令親兵寸步不離守在外面。
這般鄭重其事,讓林三與唐紹宗都很是不安。
“現在出了點事,我要離開京都一段時間,”宋南州看向林三:“武驤營的一應事務,就交給你了。”
“等等!”林三怪叫一聲:“好端端的爲什麼要離開京都?沒聽說陛下要派你外出的消息啊!”
宋南州並不過多解釋:“陛下有可能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再派別的人前來武驤營。你在武驤營日久,就算有新來的指揮史,你也要想辦法架空他,不讓武驤營外落其他人手中。”
林三愈發皺緊了眉頭:“宋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宋南州扯了扯嘴角,算是對他笑了下:“不過最有可能接手武驤營的,還是牟世忠牟將軍。他如今對你改觀了很多,如若真是他,倒是可以與他拉好關係。還有,王爺留給我的人手,我會都留下讓你差遣……”
“宋南州!你到底怎麼回事?”林三忍不住打斷他,“莫名其妙的你用這種交代後事一樣的語氣交代這些要做什麼?當初王爺將那些人交給你,那是王爺他信任你!你現在說一句要離開,就要將王爺交給你的、相當於他身家性命的事全部丟下?”
宋南州沉默一瞬,淡淡道:“王爺那裏,我自會去信請罪。京都這邊,就交給你跟唐四兩個人。”
一直悶聲不吭的唐紹宗聽宋南州點到了他的名字,這纔開口道:“我不留,我跟你去。”
如果真是小仙女出了事,他也要跟着去幫忙的。
宋南州看向他:“你只會成爲我的累贅,幫不了我任何忙。”
這毫不留情的拒絕令唐紹宗變了臉色,但的確,他跟着宋南州,也壓根幫不上什麼忙。他深吸一口氣,不說話了。
林三卻不肯就此罷休:“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要去做一件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擋我!”宋南州神色不變,語氣亦是淡淡:“你們只有什麼都不知道,陛下那裏問起來,纔不會連累你們。”
他說完,站起身來:“我走了。”
林三一把拉住他,猶自氣不過般,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就這樣甩手走了,萬一王爺因此事敗,你對得住王爺對你的信任與苦心?你這是……這是不忠!”
宋南州拿開他的手,“我辜負了王爺,做不了忠臣良將,還望你,勿要再令他失望。”
忠義兩難。
他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忠。
或許會教人失望、憤怒,也可能一輩子被人指責擡不起頭來,又或者,遺臭萬年!
那又如何?
這一世,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放手,再錯過她幾生幾世!
連這一世的相遇都是僥倖得來的,他不能失去這僥倖得來的機會!倘若追回了她,恭王還願意給他機會,他必定竭盡全力來助他成事,倘若他不願接受他的做法,不肯再見到他,那也沒關係,他帶着她,大江南北走一遭,再不回京都就是。
……
宋南州出了武驤營,就見許慎正立在營門口等着他。
見他出來,連忙走近幾步:“昨日我將府裏能撒出去的人手都撒了出去,命他們仔仔細細尋找搜查,但直到此時,依然一無所獲。也許你說得對,人已經不在城裏了。”
宋南州點頭:“那人覬覦她已久,得了手,絕不會再留在京都逗留。我會即刻出城去追,只是也說不準,京裏,還請你多留意。”
許慎也不跟他虛與委蛇,點頭道:“世子爺既已經有了懷疑對象,那就好辦了。京裏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放棄尋找的。若世子爺得了消息,還望知會我一聲,也好叫我放心。”
他說着一嘆:“說起來,也是因爲我的關係,她纔會遭受這無妄之災。一切,就拜託世子爺了。”
……
誠親王府。
喬氏坐在椅子裏,滿面愁容與淚痕,此時正對着誠親王默默地垂淚。
“想來,定是娉婷做了什麼錯事,阿州纔會令人將她關進祠堂。只是她到底是姑娘家,祠堂裏頭陰冷潮溼,關了這一夜,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宋念北亦是一臉的心焦與難受:“妹妹她已經好幾頓水米未進,那些人守在祠堂那裏,連看也不許我進去看一眼。這樣下去,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父王,倘若真是妹妹做錯了事,兄長他要打要罵都可以,何必要將人這樣關起來呢?”
誠親王滿臉陰霾,他不但是父親,還是這誠親王府的主人!可就連他想去看看被關起來的宋娉婷都不行,如何能不叫他惱怒?
尤其當着自己的嬌妻與小兒子,誠親王更覺得顏面掃地,哧哧直喘粗氣:“那混賬東西哪兒去了?”
“在找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宋南州冷冷問道。
誠親王臉色一變,對着宋南州那張冷冰冰的臉孔,竟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但被嬌妻小兒子一同看着,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喝問道:“我問你,你妹妹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將她關進祠堂,連頓飯都不許送!”
“她做了什麼,一會你們自己去問她。我今日回來,只說一件事——”他環視一圈屋裏的人,淡淡道:“我有事要離開京都,有些日子不能回來。往後,你們自己保重吧。”
他說這話時,目光是看向誠親王的。
誠親王被他看的心裏一凜,他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祥的預感來:“你要去哪裏?要做什麼?幾時回來?”
宋念北微愣,隨即掩不住驚喜的看向喬氏。
喬氏也覺出有些不對,尤其誠親王那緊張的反應——不像是捨不得宋南州出門,也不像是質問,竟有些不安,想要緊緊抓住宋南州的感覺似的。
宋南州懶得瞞着,尤其瞥到宋念北眼中的那抹喜色,“我做了些錯事惹惱了皇伯父,他眼下也不願意見到我,就是這樣。”
說完,他擡腳往祠堂的方向走。
誠親王臉色煞白,雙手都在發抖,“你!你給我站住!你個孽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惱了陛下?你現在就給我進宮去,我不管你求饒也好求情也好,一定要讓陛下原諒你!否則,否則……”
宋南州驀地停下腳步,轉臉看着他,脣邊掀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來:“否則就永遠也不要回來了,是嗎?”
不等誠親王發怒,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當初,你也是這麼對她說的吧。”
誠親王啞然,連嘴脣都顫抖了起來。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誠親王的臉一時青一時紅,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宋南州卻不再多說,“父王,保重。”
他說完,再不停留。
誠親王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竟像是看到了大喬氏當年也是這樣義無反顧離開的模樣。
他全身像是脫了力,頹然靠在椅背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喬氏忽然發覺哪裏不對了,從宋南州進來,到他離開,他沒有多看她一眼,沒有跟她說話,到最後,他也只讓他的父王保重!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到底,怎麼了?
“王爺?”
誠親王恍若未聞,只白着臉喃喃自語道:“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完了,誠親王府……完了。”
誠親王府原就是因爲他纔沒有被景帝清算,如今他要走,又得罪了景帝,這日後只怕……真的要敗落了。
可笑他那小兒子還在沾沾自喜,當真以爲宋南州走了,這誠親王府的世子之位就會落在他頭上?
“陛下寧願收回爵位,也不會將誠親王府給你的,死心吧阿北,不是你的,惦記也沒用。”這是第一次,誠親王這樣直白的對小兒子道出對他而言十分殘忍的真相。
他說完,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王爺!”喬氏忙起身喊道。
“父王!”宋念北也白着臉喊了一聲。
誠親王猶如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他的腰身都佝僂了下去,頭也不回的甩甩袖子:“趁早將娉婷送去瀘州,請岳母大人爲她相一門親事。如今已經將許相得罪的死死的,可不能再慣着她了。”
“王爺,你等等妾身!”喬氏一反從前的嬌弱,疾步追了上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得趕緊進宮去,爲阿州開脫也好,爲咱們分辨也好,咱們到底是皇親國戚,便是看在這一點上,陛下定然也不會怪罪的……”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成親王一把推開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姐姐是怎麼死的?她當年隻身遠赴戰場救了景帝,身受重傷不治而亡!景帝親征那一年,有多少人家被清算被血洗?你以爲誠親王府能夠逃過一劫,憑的是什麼?不是皇親國戚的身份!皇親國戚算什麼,太后是不是真正的皇親?她如今又如何了?你還沒收到消息是不是?太后已經癱了!這就是她的下場!”
“昔年那些在景帝背後弄鬼的,還有幾個人在蹦躂?真要計較起來,誠親王府早就沒了!能撐到現在,榮華富貴樣樣不缺,靠的就是你死去的姐姐跟他的親兒子!那是景帝給他們母子的顏面,不是給我這個誠親王的,你知不知道!”
“你以爲景帝不知道你們母子的心思?你道景帝爲何會不待見你們母子兩個,不是你們的東西,你們偏要肖想。若非你對阿州慈愛有加,你以爲景帝能容得下你!”
喬氏愣在那裏,徹底沒了聲音。
誠親王說的字字句句都在她耳中回想,她都聽進去了,卻更茫然了。
所以她算是歪打正着,才得了這麼些好日子過?她的榮辱不是系在她的夫君身上,而是……宋南州的身上?
“都明白了?我要是你的話,就趕緊去勸勸那個孽子,讓他去求景帝的饒恕。”誠親王呵呵笑着:“景帝看在他母親的份上,只要他不是做了通敵叛國的事,最後一定還是會原諒他的……還不去,還杵在這裏做什麼?”
……
宋娉婷抱着雙臂縮在角落裏,她已經被關在這裏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裏,她哭過鬧過,到最後也哀求過,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沒有喫的,沒有喝的,連父王母親都沒有來看過她。
她這才真正的害怕了起來,可任憑她怎麼求饒,外頭半點動靜也聽不到。
就像沒有人一樣。
這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幾乎要將她逼瘋了。
就在這時,祠堂的大門被人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宋娉婷飛快擡眼,用力張大眼纔看清楚來人是誰。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她飛撲過來,臉面尊嚴全不要了,跪在宋南州面前抱住他的腿哭着哀求道:“我再也不要呆在這裏了,求求你大哥,放了我……”
她以前嫌他丟了她的臉,怎麼樣也想不到會有這樣哀求他的一天。
但在他將她從許慎手中帶回來,對她說倘若找不到那個女人,定要讓她生不如死那句話的冷酷陰狠,她對這個外界稱之“活閻王”的大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起了害怕畏懼之心。
“想起來了沒有,給你遞消息的人到底是誰?”宋南州低頭,漠然的看着她。
宋娉婷這時候哪裏還敢嘴硬,忙不迭的點頭:“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一個……”
“畫出來。”宋南州打斷她,朝外頭吩咐了一聲,很快有人送了紙筆進來。
宋娉婷抹一把眼淚,戰戰兢兢的將畫像畫好了,怯生生開口:“大哥,就是這個人了。”
宋南州接過來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畫像上的人,不是溫香說過的深目高鼻的西域人長相,也不是曾經畫過的打算將溫香帶出城去的那個面目普通之人。這人模樣也不出彩,同樣是丟在人羣中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長相,要找人,只怕不容易。
好在,沒有恭王給的那些人手,他還有九黎山的人可以用。
宋南州拿定主意,轉身就走。
宋娉婷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大哥,我……我可以出去了嗎?”
“隨便。”
宋娉婷聞言,激動的熱淚盈眶,再不停留,急急忙忙從祠堂裏走了出去。
卻見她的母親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一腔委屈頓時溢了出來:“阿孃……”
喬氏卻左右一看,急聲問她:“你大哥呢?”
宋娉婷一愣,母親竟不是爲了她來的?“大哥他剛走了……”
“他往哪走了?你快說啊!”
旁邊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開口:“王妃,世子爺彷彿是出府去了。”
喬氏身子一晃,宋娉婷與丫鬟婆子忙扶住了她。
她耳中似聽不見衆人焦急的聲音,臉色慘白,與誠親王一般喃喃說道:“完了,真的完了……”
……
雖然誠親王知道,即便是進宮去請罪也無濟於事,但是請罪的態度卻不能沒有。
“陛下,誠親王在外頭求見,說是前來請罪的。已經跪了好一會了。”張公公見景帝放下硃筆,這才走上前,一邊收拾桌案上的奏摺,一邊小心的提了一句。
景帝正在揉額角的動作頓了頓:“請罪?他來請哪門子的罪?”
說罷這句,又嘿嘿冷笑一聲:“他這罪倒是請的遲了,朕還以爲,他早已經忘了當初對朕做過的事了呢。宣吧,朕倒要聽聽他要說什麼。”
誠親王很快進了內殿,長跪不起,磕頭道:“臣弟有罪。臣弟教子無方,雖不知他惹出了什麼事來,惹您氣惱,但必定是他的錯。臣弟前來領罪,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景帝有些不解,擡眼去看張公公:“那兔崽子又做什麼了?”
張公公忙躬身回道:“奴婢不知,要不,這就派人去問問?”
誠親王一愣,聽景帝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責怪宋南州的意思?
那宋南州方纔在府裏說的那些話……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那些話的。
景帝正要問誠親王,外頭又有人求見,張公公忙走了出去。
不多時,張公公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一進來便像誠親王一樣也跪倒在地:“陛下,武驤營來人稟報,世子爺他……他離開武驤營出京了。”
景帝嘴邊那抹輕鬆的笑頓時僵凝了:“你說什麼?”
不待張公公再說,景帝驀地起身,橫臂一掃,將案桌上的紙筆墨硯掃了一地:“反了!反了他!爲了個女人,他當真……真是氣死朕了!來人,還不快去把他給我抓回來!”
張公公連滾帶爬的出去安排人追回宋南州,留下誠親王在殿內承受景帝的怒火。
“你是怎麼當人父親的?啊!你怎麼教養孩子的!好好一個孩子,被你教成了什麼樣子!”一本奏摺狠狠砸在誠親王身上,他伏在地上,並不敢躲,“你該死!”
誠親王心裏又委屈又害怕,到底是誰將宋南州教成那個樣子的?這麼些年,對宋南州的教育,他什麼時候敢插手管他了?明明都是景帝自己慣出來的,這時候倒全賴他身上了。
但這些委屈,他敢說嗎?
“是是是,臣弟該死,臣弟什麼都做不好,累陛下操心不說,還盡給您添麻煩,都是臣弟的錯,臣弟該死……”
他真是,比竇娥還要冤好不好?
景帝還要痛罵,安排好了人去追宋南州的張公公復又白着臉進來了,“陛下,那位鄭神醫求見。”
雖然不合時宜,但張公公想到那位鄭神醫,還是忍不住想要笑。
自稱神醫的人,他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景帝愣了一下,顯然也想起了這位鄭神醫是何人,深吸一口氣才道:“可是怡妃那裏出了變故?”
“奴婢觀鄭神醫神色,不像是娘娘有事的樣子。”
“那他這時候過來,有什麼事情?”景帝問了一句,隨即擺擺手:“罷了,讓他進來說話。”
鄭青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像是沒看見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誠親王一般,對着景帝也沒有下跪,只一揖到底:“草民給陛下請安了。”
又問,“草民可是打擾了陛下?陛下日理萬機,憂國憂民,草民實在敬仰又敬佩。草民在外行走,那些個老百姓都道陛下仁君慈愛,老百姓才能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他們都祈願陛下萬壽無疆,如此才能保他們一輩子生活無憂呢。”
這樣的恭維,沒有哪個帝王會不愛聽。
景帝的臉色果然和緩了不少:“先生不必多禮。朕立志要做個明君,能讓朕治下的所有百姓有飯喫、有衣穿、有房住、有田耕。到如今,也不過初見成效,朕要做的還有很多。”
這也是他謙虛的說法,鄭青山自然又恭維了半天,這才說明來意:“陛下,怡妃娘娘的身體已無大礙,只需臥牀靜養些時日就成。慶王妃是草民手把手教出來的,有她照顧怡妃娘娘,陛下大可放心。”
景帝點點頭,“先生此次立了大功,朕一定厚厚獎賞……”
“草民斗膽,不敢要陛下的賞,求陛下讓草民出宮,草民有十萬火急之事,必須要去做。”他打斷景帝,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景帝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除了早年在太后底下有些憋屈,這些年還真沒人敢打斷他的話,一時就有些不悅,不過見他當真十分着急,便問道:“先生有何事?朕或許可以幫一幫你。”
鄭青山一副大喜的樣子:“陛下肯幫草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草民的嫡親妹子早年跟草民失散了,好不容易草民打聽到她來了京都,一路找過來,誰知道,纔剛見了一面,世子爺就告訴草民,妹妹她被歹人抓走了。把我這急的啊,抓心撓肺的……世子爺倒是勸我不要着急,說他會出京去尋人,可我哪裏能不急?那是我嫡嫡親的妹妹啊。她要是出了事,我哪裏有臉面去見我地底下的爹孃啊!”
景帝已經聽懵了:“等等,你妹妹?”
那個勾的宋南州棄了他,又棄了武驤營的女子,竟然是鄭神醫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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