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是許願池
林厚敦之前被陳嗣辛救過一命,從此就一心一意跟在他身邊做起了專職護衛,他力氣很大,武藝還算優秀,又懂些擒拿本事,就是有時候腦子太過於憨直。
林厚敦不認爲自己憨直,他只是忠誠。
他的恩人是陳公,主子是陳公,他也只聽令於陳公,就算眼前只是個小女娃又怎麼樣?難道因爲她小就能放鬆警惕了?
陳嗣辛之前曾試圖教導他,但收效甚微。
望見眼前這個越發憨直的林厚敦,陳嗣辛無奈嘆氣,心想這護衛沒救了,看來只能給自己當一輩子護衛了。
視線再次轉移到那個炸毛小孩身上,陳嗣辛一愣,微微有些失神,視野晃碎又重聚。
這小孩長得真好。
這個“好”並不是說容貌有多漂亮,而是眼睛圓亮,臉頰紅潤有肉,整體呈現一種向上勃發的盎然,似生命力瘋長。
陳嗣辛的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生機”二字。
是的,生機。
他自入境昭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生機盎然的小孩了,那些孩子大多都頭髮枯黃面頰凹陷,頭髮亂蓬蓬的,像是乾旱戈壁中一蓬又一蓬的風滾草。
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卻像生意盎然的向陽花。
林厚敦頭往後偏了偏,神神祕祕的用氣音小小聲道:“是那個褚仙人家的孩子。”
加上今天,他已經去過那家奶茶店好幾次了,自然認得店裏的員工。
與此同時,他心中還升起一股莫名的敵意和攀比。
自家陳公這個「神」的稱號都獨佔多少年了,他可是大祿百姓心中世間唯一的真神,未曾想今年異軍突起,昭國突然多了個「仙人」,地位直逼他們陳公。
小山竹腦子裏的記憶呈碎片化翻涌出來。
她記得自己在看雜耍,接着被人猛地從背後捂住口鼻拖走,整個人陷入一片混沌黑暗,沒有了意識。
她舔了舔已經稍微長出來了一點的牙齒,大概猜到了是誰。
他們在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他們。
擋在前面的男人態度警惕,眼裏是尚未放下的戒心,而那個老人則有種清癯的瘦感,眼神平和。
她是小,但不是傻,況且在店裏各個哥哥姐姐的教導下察言觀色方面早已突飛猛進,眨眼間就把人物關係捋清楚了。
——不是他們綁的自己。
林厚敦沒問你怎麼跑我筐裏來了,小山竹也沒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氣氛一時有丟丟微妙和凝滯。
她捏了捏指腹,害怕肯定是會有一點,但也沒那麼害怕,主動開口道:“我要回去。”
林厚敦依舊警惕不減地望着她,嘴上說:“你回啊。”
他也清楚自己大概是拿錯了竹筐,拐彎處不是撞見了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嗎?應該就是他。
話音剛落,地上那個小孩還真就站了起來,晃了兩下腦袋,晃晃悠悠往外走。
陳嗣辛嘆口氣,看向瞠目結舌的林厚敦,態度慈藹溫和:“你去送這個小姑娘一程吧。”
林厚敦沒動,陳嗣辛懂他在猶豫什麼,溫聲催促道:“沒事,馬上會有人來接我,你早點去沒準還趕得回來跟我一起走。”
他沒說去哪,但林厚敦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精神一凜。
有人會來接陳公,進宮面見大昭皇帝!
林厚敦急吼吼就要去送人,可臨走時卻又想起了什麼,趕緊跑了回來,低聲道:“您要不要去見見……”
他說的隱晦,陳嗣辛卻懂他話裏的意思,要不要見見那個‘仙人’。
他認真想了想,隨即搖搖頭,笑道:“算了。”
見自家陳公不想去,他也就不再多說,轉身三兩步就追上已經走出門的小姑娘,耿直道:“走吧,送你回去。”
又低頭瞥了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微蹙了蹙眉,“要背嗎?”
小山竹搖搖頭。
一路無言,街上人流漸多,林立在街道兩旁的食肆也多了起來,林厚敦悶得發慌,主動搭話:“你是叫竹子是嗎?”
“山竹。”
他撓撓頭,納悶反問:“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山竹:“……?”
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褚芙調來了雜耍攤子周邊幾條街的門店監控,在五倍速看完後,很快鎖定了一個人選,暗自磨牙。
果然!黑袍人不搞事就不舒服!
而且他們怎麼老盯着小山竹薅?
就連褚芙這個不怎麼信鬼神的人都忍不住懷疑人生,胡思亂想着把小山竹找回來後是不是該帶她去拜拜菩薩,這娃實在是太多災多難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山竹到底被他七彎八繞的運到哪裏去了!
褚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監控,忍不住問系統:“員工合同裏有沒有定位功能?能不能定位?”
系統木着聲音答:[不是能不能,而是沒有這個功能
褚芙擰眉,武器庫都出現了,定位還沒有,是不是太不智能太不緊跟時事了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她有些頭痛,真希望能有後世那種能定位的兒童手錶。
她又換了個說法問:“有沒有手錶……”
系統:[請正視一件事
褚芙皺眉,有些莫名其妙:“什麼?”
系統操着一口無波無瀾的ai音道:[我是系統,不是許願池
…
凌扈曾經住的院子裏已沒了他的身影,無晦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腳邊放着一筐水果。
黑袍人將前因後果講清楚,久久未聽到上首之人發聲。
主子沉默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是忐忑。
明明他親眼看着那個小孩進筐裏了的,不知怎得就變成了一筐水果!
無晦垂着眼睛,慢悠悠將果肉啃乾淨,然後扔掉果核,洗淨雙手。
“爲什麼節外生枝,自作主張?”他拿錦帕仔仔細細擦乾淨手上的水珠,緩聲問:“怕死?”
那個黑袍人心裏一驚,連忙單膝跪下來,沉聲道:“小的不怕死,小的只是想爲主子分憂。”
“分憂?”無晦慢慢咀嚼這兩個字。
兩側垂目的黑袍人只聽到耳邊一道重物跌落的悶響,剛剛那個答話的黑袍人就已倒下去重重砸在地上,脖子歪斜,死不瞑目。
豔紅的鮮血順着石縫蜿蜒,淌了一地,空氣中若有似無多了一股鐵鏽味的鹹。
穿着青色僧袍、眉目慈悲的和尚擦拭着雙手,居高臨下地望着這具屍體。
綁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能爲他分什麼憂?
他起身往外走,走之前,倏而停下來掃了站在最前面的黑袍人一眼,嗓音似一縷檀香青煙般淡:“下不爲例。”
不過是起了內訌,借刀殺人而已。
站在最前方的黑袍人心中驚駭不已,主子這是看出來了是自己的手筆?!他聽出了話裏的警告意味,忙不迭低頭,“是。”
主子走後許久,他堪堪回過神來,這才察覺後背已全溼了,定了定神,瞟了一眼地上那具嚥氣了的屍體。
自己說什麼了嗎?不,自己什麼也沒說,只是暗示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嘆了兩口氣,他就自作主張鋌而走險去綁架了奶茶店的員工。
蠢物,死得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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