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命歸黃泉
衆人見狀，皆大喫一驚。
哪吒眼看着小青龍緩緩地將細針插入心口，不由得眼中含淚，撲到他身上，緊緊抱住他。
“沒事。”小青龍安慰道。他見哪吒嘟嘟的萌臉上神色悲苦，忍不住伸手想捏了一下他的臉，可伸出的卻是短短龍爪，夠不着哪吒的臉蛋——差了一點點。
哪吒似乎會意，竟乖巧地將頭伸到他的爪子下。
小青龍用爪背上的絨毛輕輕拂了拂他的面龐——這一回，哪吒沒有把他拍飛……真好。
細針繼續沒入，小青龍忍住痛，雖他看似輕鬆，其實內心緊張害怕，不敢再有動作，話更不敢再說。
全場屏神凝氣。
忽見小青龍痛苦地抽搐一下，便是針端取到龍子心口血。
哪吒擰緊眉頭。
只見細針帶血抽出，小青龍化爲人形，面色慘白，他忙將那滴心口血滴於血龍珠之上。
血龍珠果真起了變化。血龍珠之上有強大龍氣匯流旋轉，龍族心口血便是龍氣之源，小青龍雖只取一滴，但龍氣卻會大傷。
龍氣繞着血龍珠快速旋轉，後竟好似是起了龍火，烈烈地灼燒血龍珠。隨即，龍氣消散，血龍珠已被煉成一粒黑色仙丹。
龍王與摩揭對視一眼，驚訝不已。他們都不曾見過此龍族古法，原以爲不過是個傳說。
小青龍見狀，料想古法必定有用，欣喜道：“父王，快取去給二哥救命，求你饒了哪吒。”
敖光默然不語，只擡手一揮，仙丹與龍筋便落入他手中。
小青龍見龍王收去，便以爲雨過天晴。他鬆了口氣，喜笑顏開地對哪吒說：“沒事了，沒事了……”誰知這一笑牽動心口之痛，他受不住“呲”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哪吒忙問：“疼？”
小青龍無奈地皺起眉頭，指着自己的心口對哪吒說：“告訴你哦，疼死我了，真的可疼了。”隨即又伸手拉着哪吒，得意地說，“但我忍住了，是不是很厲害？”
哪吒見他受苦，正傷心欲絕，但見他這副邀功神情，又覺得好笑，一時真是哭笑不得。
敖光收起救敖乙之物，卻又冷笑道：“哪吒，你站着作甚？你還欠我一命。”
李靖眉頭一皺，說道：“長兄，如今有了救二太子的辦法，可否請長兄高擡貴手？放過哪吒。”
“可笑。”敖光大笑一聲，回道，“哪吒殺敖乙，便與我有了殺子之仇。敖丙本就是我龍宮之人，他設法救敖乙乃是他們兄弟情深，與哪吒有何相干！一碼事歸一碼事，哪吒殺子之仇仍在，他需以死謝罪。”
小青龍聞言無比震驚，難以置信地望着敖光，嘴上苦苦哀求：“父王！哪吒已不記得前世恩怨，對龍族並無威脅，還請父王高擡貴手。”
敖光不理會他，只對哪吒說：“方纔你已答應用自己性命保住陳塘關，該兌現諾言。”
小青龍忙對哪吒連連搖頭。
龍王見狀大怒，仰天咆哮。瞬間，陳塘關上空再次雷雨大作。
小青龍忙化龍騰雲而上，像對付石磯娘娘那日一樣，張嘴吞沒雷電暴雨。
“孽子！”龍王怒極，催動法力，**更甚。
哪吒再次踏上風火輪上空中助陣，摩揭太子亦上前阻擋。
龍王速度極快，陳塘關百姓再次陷入濤濤大水之中。
小青龍拼死阻止敖光作難，奈何他興雲佈雨的能力怎能與東海龍王相比？敖光怒火更甚，與他鬥法。小青龍奮力抵擋，卻也漸感體力不支，徑自從雲端跌落，“轟”一聲落到地下。
哪吒連忙飛下，跑到小青龍身邊，卻見小青龍昏迷不醒。
“沒想到三弟竟爲你做到這地步。”摩揭氣道，“你們共赴黃泉，也算個伴。”
哪吒驚問：“敖丙有性命之憂？”
摩揭激道：“他必定活不成。剛取了心口之血，本該安心靜養，卻不自量力，勉強與父王鬥法，龍氣大損。若能得到龍氣相續還能活，但他竟爲你與父王作對，父王怎會救他？”
哪吒聞言，立馬起身對着空中大喊：“敖光，你若放了陳塘關子民，再救敖丙，我即刻遂你心願。”
敖光在空中回道：“我與陳塘關並無冤仇，敖丙是我三子，我無意爲難他。若你自刎，解我心頭之恨，我自然會放過他們。”
至此，哪吒只能再次舉劍，作勢要自刎。
殷夫人見狀，站立不穩，金吒與木吒連忙伸手扶住孃親。
卻聽龍王哼了一聲：“哪吒，你一劍了斷就想消我心頭之恨嗎？你一劍就能抵陳塘關無數百姓還有敖乙性命嗎？”
哪吒蹙眉道：“你要如何？”
龍王咄咄逼人道：“你不受凌遲之痛難消我心頭之恨。”
殷夫人聞言心如刀絞，大喊一聲：“不要！”
金吒、木吒皆悲痛萬分，卻全都無可奈何。
就連李靖也攥緊拳頭，開口道：“龍王，哪吒年幼，殺敖乙之命他願以死相抵，你又怎忍心要一小娃受千刀萬剮之苦？”
“哼！”敖光不予理會，只對哪吒道，“你敢還是不敢？”
哪吒平靜回道：“記住你今日所言。”
他轉身看了殷夫人與李靖一眼，說道：“養育之恩未曾答謝，如今千刀萬剮也好，我剔肉還母，削骨還父。”
隨即，他又對金吒、木吒說：“日後望兩位兄長爲哪吒伺候雙親。”
金吒、木吒聞言抽泣不已。
哪吒最後低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小青龍，說道：“曾有人教我要與人和善，可他卻來不及教我若是他人故意來犯，應當如何自處？我自認並無過錯，卻招來如此禍端。此乃天道有虧！”說罷，他手中提劍，自剖其腹，剜腸剔骨……
殷夫人見他割下第一劍，鮮血刺目，立即身子一軟，昏死過去。金吒與木吒抱着昏迷的孃親，淚流滿面。
**消散，哪吒一命歸泉。
龍王轉身回宮，小青龍也被摩揭太子帶走。
摩揭在空中低聲欣喜道：“如此死法，哪吒三魂七魄全散，一縷都留不住。龍族無後顧之憂。”
龍王冷笑一聲：“本王原本還怕他不願就範，沒想到他對丙兒倒是頗重情義。”
摩揭笑道：“我不過是隨口騙他三弟有性命之憂，他便聽由擺佈。”
兩龍得意，消失於空中。
李靖如雕塑般立在府前，低頭不語。
大水已退，陳塘關算是保住。
他親眼見哪吒自毀其身，亦是心痛不已。
身邊亂成一團，金吒與木吒嚎啕大哭。李靖含淚走到哪吒屍骸面前，囑咐下人買來棺木，親手將“哪吒”盛入待葬。
就在李靖顫抖不已地將“哪吒”小心翼翼地盛入棺木時，小青龍在龍宮醒來。
“哪吒！”他驚叫着坐起。
“三哥。”瓊蓮捧着一碗藥到他面前，說道，“快把這藥喝了，補龍氣。”“哪吒呢？哪吒呢？”小青龍焦急問道。
瓊蓮一時語塞，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哪吒呢？他怎麼樣？”小青龍追問。
瓊蓮道：“你要想去找哪吒，也得先把藥喝了，否則你連出龍宮的氣力都沒有。”小青龍聞言，連忙捧過玉碗一飲而盡，再問：“哪吒呢？”
“三哥，”瓊蓮嘆道，“你別太難過，哪吒他，他……他死了。”
晴天霹靂！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置他於死地？那個仙丹沒用嗎？”
“不，仙丹有用。二哥已經有了氣息，只是甦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日。”“仙丹有用！既然如此……”小青龍有了主意，低聲說道，“先不管爲什麼哪吒就死了。瓊蓮你幫我想辦法，弄到一顆血龍珠，我再取心口之血，不就能救哪吒……咳咳……”說着，竟不住地咳嗽起來。
“三哥你不要命了？”瓊蓮驚道，“你剛取過一次血，就與父王鬥法，如今還想再取一次，你果真會一命嗚呼！”
“三哥命大。”小青龍扯出一個笑，哄道，“我絕不會有事，女媧娘娘會護着我。”
“三哥你在胡說什麼？女媧娘娘怎會管你死活？”“蓮妹你相信我，此事三哥不能說。但我真的福大命大，只要你幫我取來血龍珠，就能救哪吒。”
“救不了。”瓊蓮無奈說道，“根本救不了，有血龍珠也救不了。”
“爲什麼？”小青龍不相信，“這個龍族古法不就救活了二哥嗎？爲何就救不了哪吒？難道……瓊蓮你和父王一樣，也想哪吒死。”
“三哥，哪吒他……”瓊蓮嘆了口氣，只能將哪吒慘烈的死法講訴一遍，說到不忍處，也不由得低頭偷偷抹淚。
小青龍聞言，難以置信地直搖頭。他無法想象，方纔騎在他身上，眉飛色舞地要小青龍載着他在空中多飛幾圈的哪吒；明明還躺在他背上看星星說夜空像東海的哪吒……現在一夜還沒過去，還是那片星空，可是哪吒怎麼就死了？還死得連個全屍都沒有。
瓊蓮搖了搖頭，說道：“哪吒那樣的死法，就算你將他的血肉一片片縫起來也無濟於事，他，他的三魂七魄全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顏羽鹿和下雪了灌溉營養液，哪吒與小青龍喝得飽飽的，會茁壯成長的。
另，催二更啊，你們這羣磨人的小妖精啊，給你給你都給你。
今天天氣太冷，不出去耍，給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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