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睛百眼鬼
這鬼地方，陰森恐怖，似乎隨時隨地有可能衝出個什麼妖怪來。
小青龍心中忐忑，他中了滅龍針，法力暫時無法恢復，飛不起來就連最基本的逃生技能都沒了，自然得跟得緊緊，幾乎是貼着哪吒走。
想到他在前世讀的那些小說，真是一把辛酸淚。別人重生隨時開金手指，不是帶着空間重生，就是技能點滿。
他雖說重生爲仙，但身邊神魔滿天，敖丙這點能耐在這神魔世界裏根本不算金手指；雖說認識大神女媧娘娘，可大神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危難時刻別想指望她出現，消極怠工時她倒是迅速現身來督工。
兩人走了許久，身邊的妖氣卻越來越重。
“有動靜。”哪吒突然低聲說。
小青龍一緊張，伸手拉住他那蓮花暗紋袖子。
哪吒任由他扯着，並不言語，只將火尖槍換到另一隻手上。他默默運行體內真氣，仍受阻滯。看來若是此時有妖物出現，只能以拳腳功夫硬碰硬。
小青龍從乾坤袋中悄悄地摸出一把青劍，這是敖丙的寶劍，平日裏根本用不上。他不是好鬥之人，能飛能跑爲何要打？這是他的處事理念，屢試不爽。他那幾次迫不得已的硬仗都是神通鬥法，還全是爲了哪吒。可如今飛不了，跑不了，青劍總算派上了用場。奈何小青龍素日裏疏於訓練，只能寄望於敖丙的身子對劍術的自動記憶。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前又走了一小段。忽地，大地震動，碎石亂滾。雙雙站立不穩，哪吒忙伸手緊緊牽住小青龍。
兩人耳邊突然響起怪聲。
“你……來……了……”極其詭異的低沉嗓音響起，帶着疲憊與困頓，彷彿是沉睡了千年後的甦醒。
是誰？
哪吒與小青龍四目相對。
哪吒對他搖搖頭，示意他莫要出聲。小青龍會意，點了點頭。他們對來者毫不知情，以不變應萬變，是爲上策。
“靈珠子，你，害，得，我，好，苦……”那個聲音說得極其緩慢，但言語中已透露出無比的憤怒。
遭！小青龍心中叫苦：居然是靈珠子的老冤家！還能再背點麼？落難時遇仇敵！
哪吒也是心下一沉，依舊沒說話。
“你又來做此處作甚？”那人惱怒道，“看我笑話嗎？”
“我有其它事，不是故意來惹你。”哪吒謊稱道，“我特意將法力收起，便是爲了不多生事。你若無事，勿用多言。”
小青龍見哪吒如此鎮定，法力沒了還能面不改色，心中佩服不已。
“哦？”那人陰測測地笑道，“如此說來，你倒還尊重我。”
“不過是懶得多事。”哪吒道。
“我曾被你的火尖槍所傷，才被鎮在天獄。若不是我留了一口怨氣在你的火尖槍上面，今日真是無法察覺你老人家前來。”
“往事無需再提！”哪吒不願與他多言，壯着膽子威脅道，“再吵吵休怪火尖槍不留情。”
“哈哈！倒是符合你狂妄的性格。”妖物收起怒氣，好聲說道，“你此次前來所爲何事？或許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天機不可泄露，你休要多問。”哪吒厲聲迴應。知道那人是想套些話出來，自然不能上當。
小青龍真要對哪吒刮目相看，這故弄玄虛的演技也是槓槓的！
妖物哀求道：“我已誠心悔過，上仙何不給我一個機會幫你？事成之後還請上仙找上帝求情，放了我。”
哪吒與小青龍對此處毫不知情，確實需要有人指引。但此人與靈珠子有仇，開口相問便會泄了底，若是他得知哪吒此時並無法力，難保不會心生惡念，反過來害他們。
思量之後，哪吒又對小青龍搖搖頭，決定不再理會此人，帶着小青龍就要往前走。
“休走！靈珠子，你想訛我！”
那妖物話音剛落，只見飛沙走石，獵獵風聲，哪吒與小青龍頓時寸步難行。
亂石如飛彈般襲來，哪吒拉着小青龍快速閃避，閃避不及之時只能以火尖槍抵擋。小青龍也以青劍相助，但兩人拳腳之力，在妖魔的法力面前猶如螻蟻。
妖物果然察覺出哪吒的不對勁，忽然狂笑道：“哈哈哈！當年你曾答應女媧娘娘不插手龍鳳兩族之事，後來卻破戒偷偷插手，還留下一道神通助敖靈，將我鎮壓在此。你佔着自己法力高強，狂妄自大。如今失了法力，我不殺你更待何時！”語畢，四周頓時陰風陣陣。
小青龍大喫一驚，他們所處的峽谷，巍峨山勢拔地而起，兩邊峭壁不知何時，竟出現無數隻眼睛。
他本以爲這是藏着數目衆多的小妖精，誰知定睛一看，那些眼睛牽一髮而動全身，竟是一體！
強風呼嘯而來，哪吒快速揮舞火尖槍，如同屏障一般擋在前方。過了許久，他與小青龍皆反應過來，這隻妖怪似乎並無其他招數。
“哦！臭妖怪，你也不過是嚇唬我們，你被鎮住了不能移動，只能發發這些細沙子。”小青龍擋住眼睛說。
“啊！細小沙子，可……惡……”妖物惱羞成怒，威脅道，“我金睛百眼鬼雖被結界控制，無法對外施展法力，但只要將你們納入拖入我身下，就要你們屍骨無存！哈哈哈……”他再次詭異大笑。
朝哪吒與小青龍打過來的亂石，攻勢更加猛烈。
哪吒擋在小青龍前方，揮槍來擋，但仍被幾塊從遠處飛來的巨石砸上，他硬生生地接下撞擊，腳下未移動半分，看得小青龍一陣心疼。
哪吒在狂風中穩如泰山，但卻也無法邁腿前行。
如此下去，不是辦法！
既然金睛百眼鬼不能移動……小青龍心中有了主意，一咬牙，不再躲在哪吒身後。
只見他提劍一躍，飛身朝山體上的怪眼刺去！與其站在此處與這些亂石怪風消耗體力，不如干脆直接殺向妖物。
哪吒未料他竟會主動出擊，大喊一聲：“小心，不可被他吸入山體！”
小青龍的動作乾脆利落，一揮劍便刺中矮處的一隻怪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慘叫聲呼嘯沖天。金睛百眼鬼痛苦至極，強勁吸力更加猛烈，猶如颶風一般刮過小青龍。
小青龍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山上貼，他連忙揮劍刺入地面，“咧咧咧”地連人帶劍被推着往前劃出一道裂痕。
遭了！靠得越近，吸力越大。
小青龍越來越失去控制，他使盡了渾身解數也無法解脫。眼看着即將貼近山體之時，他兩眼一黑，身體卻在空中定住了。
低頭一看，他身上被哪吒的混天綾團團纏住。混天綾那頭，哪吒也將混天綾纏在自己腰間，擺出陣勢，穩如磐石。
小青龍長吁了一口氣，對着哪吒呲牙一笑。哪吒卻毫不領情，只瞥了他一眼，竟似有些微怒。只見他手上用力一扯混天綾，小青龍脫離妖物吸力，咻地朝他飛去，被哪吒穩穩接住。
“你不要命了！”哪吒怒氣衝衝，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有你在，我怕什麼？”小青龍脫口而出，臉上笑嘻嘻，故作鎮定。雖然他心中早就嚇死了，方纔刺中的那隻眼睛，黑血噴涌，臭氣熏天，還有未知粘稠液體涌出……那畫面真是不願回想。
哪吒聞言一怔，明明尚未脫離險境，但聽到小青龍如此信任自己，他的嘴角竟不自覺地往上一勾。
“就用這個。”小青龍忙着手上動作，沒有留意哪吒的神情。此時他正拉着混天綾對哪吒說，“用混天綾纏住我，你站在妖物的強吸力之外拉住。我提劍去刺他那些眼睛，管他有百目千目，你我聯手，沒有法力我們也不怯他。”小青雲說得自信滿滿。
哪吒見他這副模樣，竟有些晃神。方纔他一心想着護住小青龍，只能以守爲攻，卻未想到小青龍也有戰鬥力，他好歹也是東海三太子，雖算不上強者，但也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就在他失神之時，小青龍已經將混天綾重新仔細地綁好，牢牢纏在自己身上。
“哪吒？”他喚了一聲。
哪吒回過神來，低下雙目，盯着小青龍的眼睛，只說：“你要小心。”
“放心！何況還有你拉住我，”小青龍笑得一臉燦爛，“我信你。”
哪吒心中似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微微低頭，應一聲：“嗯！”
哪吒此時雖無法力，但仍有一身神力，有他相助，小青龍順利刺向更高的一隻怪眼。兩人齊心協力，轉眼之間已經刺中金睛百眼鬼的十幾隻眼睛。
“啊！啊！痛死我了！”金睛百眼鬼慘叫連連，“龍氣！又是你，敖靈，又是你！”
小青龍笑道：“你是被關久了鼻子失靈麼？這麼長時間才聞出龍氣。”
“不可能！不可能！”金睛百眼鬼叫道，“敖靈你怎又會與靈珠子在一起？”方纔他便察覺到熟悉的龍氣，竟似是敖靈。然而他卻又不信敖靈與靈珠子一同前來，還以爲是靈珠子身上帶着什麼沾着龍氣的物件，當年敖靈送過靈珠子不少龍族貴重物品。直到小青龍多次近身，他纔不由得相信。
“敖靈！你怎可與靈珠子一起？”金睛百眼鬼叫囂起來。
小青龍見他能識別出藏在自己體內的敖靈之魂，心中有些喫驚又有些許好奇，哼道：“你管得着麼？”
“哈哈哈！我管不着，我管不着？”金睛百眼鬼慘笑道，“你當我是妖物，但你可曾憶起我是爲誰成鬼？你卻不曾多看我一眼。啊啊啊啊……”
哪吒聞言擡頭看了小青龍一眼，隨即手上一扯，將小青龍拉回身邊。
“就算我管不着，天管得着！”金睛百眼鬼繼續鬼叫道，“是誰指天發誓，若是再對靈珠子念念不忘，就被抽筋而死。抽龍筋，對龍族來說，這是極大的酷刑！”
哪吒與小青龍一聽，都是一臉震驚。尤其是小青龍，一聽到“抽龍筋”，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原來哪吒抽龍筋的因緣竟是要上溯到敖靈時期！那敖靈最後到底是怎麼了？在夢境中，小青龍見到敖靈和靈珠子貌似關係不錯，爲何敖靈要下這麼重的詛咒在自己身上？莫非靈珠子對他這個詛咒產生執念，轉世哪吒後本該抽敖丙龍筋，因爲小青龍的緣故，沒抽成，但也抽了敖乙龍筋當替補……
小青龍有些繞不過來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手肘一碰哪吒，低聲說道：“這說的可是你的前塵往事！”
哪吒無辜地搖搖頭，低聲回道：“不記得了，全憑他一張嘴信口雌黃。”
小青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哪吒認真地點點頭：“都是他一張嘴說的，不一定可信。存疑之事，就先……別信。”
“好吧，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金睛百眼鬼：喂喂喂，你們是來打架的還是來**的？
（金睛百眼鬼這隻妖怪的來歷是出自元雜劇《二郎神醉射鎖魔鏡》，山體百眼形態的描寫是我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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