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化身受損
金睛百眼鬼見他們無視自己，又妒又恨，大吼一聲：“可惡！就算萬劫不復、灰飛煙滅又如何？敖靈，今日我能拉着你陪葬也算緣分了！”語畢，四周飛沙走石更爲迅猛，霎時地動山搖，似是某物要破地而出。
若說起初金睛百眼鬼還存着保全自身的念頭，不敢與結界對抗，對哪吒的攻勢並不算最猛烈，但如今他抱着灰飛煙滅的決心，一時間攻勢如泄閘洪水，勢不可擋。就連哪吒也因沒了法力被震飛數米。
“哪吒！”小青龍大喊一聲，他還來不及出手拉住哪吒，卻已經雙腳離地。
金睛百眼鬼從山中裂開的縫隙中伸出一隻巨大無比的手，輕而易舉地捉住小青龍，將他舉到高空。
小青龍聽見這妖怪在耳邊嘶吼，似乎難受得痛不欲生。
金睛百眼鬼用盡力氣突破結界，結界立即反噬其身。他的妖力在瞬間爆發後便不斷削弱，痛苦便是他強行突破結界行動的結果。
他慘然大笑道：“在我的力量消失之前，黃龍帝你也已屍骨無存。”言罷，只見黑山中裂開暗幽幽的縫隙，越張越大，猶如巨口。
小青龍大驚失色，這隻巨手正將他送入妖怪口中。
哪吒見狀，連忙拋出混天綾纏住巨手。然而天生神力又怎能與法力相比？況且這個妖物抱着必死的念頭。
金睛百眼鬼受到牽扯，手下動作變緩。他與哪吒開始角力，混天綾被繃得緊緊，幸而這是仙器，否則早已被兩人撕裂。哪吒竭盡全力，但仍是被金睛百眼鬼緩緩地往前扯，腳下拖出一道長長的深痕。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送入怪物口中，小青龍急了，一邊掙扎一邊罵道：“虧你長這麼多眼睛，卻是個睜眼瞎！我根本不是敖靈，你認錯人了，你拉着我陪葬多不值，我與你無冤無仇。”
“你還想誆我，你就是敖靈。”金睛百眼鬼緩緩吼道，“就算我眼睛全瞎了，也能認出你的龍氣。”
小青龍見事已至此，不敢再惹他，連忙換了個語氣，哄道：“你心裏肯定恨死敖靈了，我明白。敖靈必定是對你很壞，那你就得留着命找他算賬纔是，你現在與我同歸於盡，就沒法找敖靈算賬。不值得！衝動是魔鬼啊！呃……你本來就是鬼……這不是重點，反正你要找的是敖靈，把鬼命賠我身上多不值！你要是煙消雲散了，還如何找敖靈復仇？”
“你就是敖靈！化成灰我都認得！我要你給我陪葬！哈哈哈，有黃龍帝神相陪，我就算魂飛魄散也瞑目了。”金睛百眼鬼瘋叫起來。他完全是豁出去了要與敖靈同葬於此，卻得知手上捉住的不是敖靈，衝擊可想而知。
哪吒靈機一動，喊道：“他確實不是敖靈，你若放了他，我可救你。”
“你騙我！你想騙我！”金睛百眼鬼的聲音極度憤怒，卻還隱隱藏着一絲顫抖與猶豫。
小青龍見他有些動搖，雖心中怕得要死，卻還是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好聲好氣地說：“我真不是敖靈！我有他的龍氣，那是因爲……因爲……他的魂裝在我的……乾坤袋裏！”
“敖靈的魂？”金睛百眼鬼聲音一顫，“黃龍帝死了？”他手上緊張用力，小青龍胳膊都快被他捏斷。
“疼疼疼！”小青龍咬牙道，“是是是，他的魂就在乾坤袋裏，你想不想和他的靈魂說句話？你鬆手，我馬上放他出來。”
“你又想騙我！”金睛百眼鬼咆哮起來，“你又想騙我！又想騙我！”
哪吒趁機用力一拉，混天綾扯着小青龍從金睛百眼鬼嘴巴稍稍移開，一邊說道：“他沒騙你，敖靈早就死了。”
得到哪吒的確認，金睛百眼鬼一怔。
“難道你不想見見敖靈的魂魄嗎？時間不多了！”小青龍趁熱打鐵地說，“你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就不想見見敖靈嗎？”他只能賭一把。
金睛百眼鬼聞言，痛苦地哀嚎起來，撕心裂肺。
哪吒見他心神渙散，尋機提起火尖槍，腳下一躍，朝金睛百眼鬼的巨手刺去，只聽哐當聲響，火尖□□穿如石般堅硬的巨手，金睛百眼鬼一聲慘叫，鬼哭狼嚎般震耳欲聾，他疼得手下一鬆。
“啊啊啊啊……咦？”小青龍從空中掉下去。
哪吒飛身一撲，將小青龍接入懷中，穩穩落地，動作行雲流水。
“呼！”小青龍鬆了口氣，“嚇死我了。”
哪吒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山體金睛百眼鬼逐漸分崩離析，只聽他慘叫連連，仍不死心地將滾落的巨石襲向哪吒與小青龍。
哪吒抱着小青龍，腳下一蹬，跳高數米。
“砰”一聲，方纔他們所處的位置上猛然落下一塊巨石，瞬間碎成粉末。
哪吒來不及放下小青龍，慌忙往前逃去。
逃開一段距離，身後亂石減少許多，哪吒護人心切，跑得氣喘吁吁。
小青龍怪不好意思，忙說：“讓你受累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跑。”
哪吒繼續跑，目視前方，只淡淡回道：“你以後勤加練功，減減肥便是幫我大忙。”
小青龍：==會不會說話？我還就不下去了，累死你活該！
想到此，他伸手緊緊環住哪吒，無尾熊似地貼着他。
哪吒：
他又往前跑了一段，身後漸漸地沒了動靜，金睛百眼鬼似是已完全死去。
哪吒這才放下小青龍，隨即彎腰扶着膝蓋大喘氣。自出生以來，還未跑得如此累過，上回奔跑逃命是在骷髏山，但那時無須抱着小青龍，不，當時是條“大”青龍。
回想起上回逃命時，小青龍肥大龍形的模樣，四爪着地，一邊拼命逃還一邊歪着腦袋傻乎乎地問他：“哪吒，我跑起來怎麼樣？”
着實可笑！
哪吒腦中浮現出那日的畫面，不由得噗呲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麼？”小青龍驚魂未定，一臉茫然地問。
“沒什麼。”哪吒也察覺到自己失態，迅速收起笑容。
鬆一口氣之後，哪吒才發現雙腳猶如灌鉛般沉重，必定是蓮花化身受到極大損耗。
他默不作聲，只將手一擡，極其自然地搭到小青龍肩上。
小青龍心中莫名舒爽：你個小戰將也有需要我的時候吧！
兩人互相攙扶着往前走。
“怎麼樣？”小青龍攬着哪吒的肩膀，伸手拍了拍，問，“當個凡人，無法飛天入地，挺不容易的吧。”
哪吒無奈地搖了搖頭，贊同道：“確實不容易。”這是實話。說話間，他覺得手臂上一疼，掀起袖子一看，蓮花化身的胳膊上不知何時裂開了一大口子，雖說不往外冒血，但脆啵啵的樣子看着更嚇人。
小青龍嚇得面色鐵青，又急又怕地說：“怎麼辦？”他好怕哪吒的手就這麼斷了！天天見着活生生的哪吒，差點就忘了。今日之事正好提醒他，哪吒如今並非肉身，而且還是未完全修煉成型，禁不起這般折騰。
“不礙事。”哪吒輕鬆道，“快些離開此處，找個池子泡着，再用法力修復即可。”
小青龍卻並不樂觀，他扶着哪吒，焦急地說：“這會不會延遲你煉成仙體的時日？”
“延遲也就延遲，無妨。”哪吒話音剛落，蓮花化身如有感應一般，竟似爲了抗議主人的不上心，立馬縮小一大圈。
小青龍眼看着哪吒縮成小哪吒，一時沒忍住，大笑起來。虧得哪吒身上的衣服也是蓮葉而化，配套一體化，隨着蓮花化身縮小。
“啊哈哈哈，我都不知該如何吐槽……”
“此言何意？”小哪吒憤憤地望了他一眼。
“哈哈哈！”小青龍學着哪吒方纔的語氣道，“無妨！無妨！”
哪吒被他氣得不想搭理他。
小青龍還在大笑，忽地，一下子收住笑聲。
小哪吒卻突然身子不穩，撲倒在地，被幾條黑乎乎的東西用力往後拽。小青龍大喫一驚，連忙伸手死命拉住他，定睛一看，只見滾滾亂石如同觸手一般迅速捲來，纏上小哪吒。
金睛百眼鬼如迴光返照一般，費勁全力也要拉上一個墊背。
小青龍的力氣怎與發瘋的鬼怪相比？他手上緊緊攥住小哪吒，整個人連着小哪吒一起在地上被石頭觸手拖着，不斷往金睛百眼鬼方向而去。
“鬆手！”哪吒喊道。
小青龍拼命搖搖頭，不斷有亂石擊打到身上，小青龍咬緊牙關，已經疼到麻木。
小哪吒見他不放手，忽地舉掌將他打開。
小青龍往後滾了好幾圈。
“不要！”他大叫一聲。
小哪吒被拖着不斷往後退，忽聞他一聲厲喝，身上的碎石觸手炸裂般彈開。
小青龍驚得張大嘴巴，沒有法力的哪吒爆發力也是超強！他算是明白了，哪吒就是開掛的，方纔自己還傻乎乎地與他談什麼凡人不易，哪吒天生就不是個凡人！
小哪吒緩緩地站起身。
金睛百眼鬼再次受到重創卻是不管不顧，只見亂石之上又聚起一隻亂石巨手，從高空中落下，用力拍向小哪吒。
小哪吒猛地擡手，咬牙頂住！巨石掌風帶起風沙漫天。
小青龍想爬起身去助他，小哪吒卻轉頭對他喝道：“快走！”
小青龍聞言，頓時一陣恍惚，忽覺得頭疼欲裂，天旋地轉——眼前的畫面似曾相似。恍恍惚惚之中，小哪吒變了模樣，忽而大哪吒，忽而是小哪吒，青衣道袍忽而變成天神元帥戰袍。
小青龍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眼前兩個不同的哪吒相互交錯。他死命拍打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儘快去救哪吒。
忽地，他明白過來，這必定是又見到了敖靈殘存記憶中的靈珠子畫面——或許，曾經靈珠子也是這樣爲敖靈擋住危險，也曾大聲對他喝一聲“快走”！
小青龍一邊拍着腦袋，一邊仰頭自言自語道：“敖靈！若你真是有感應，那就來救哪吒，救靈珠子！你比我有能耐，想出來就出來，我不攔你。”語畢，他感覺胸口一疼，似是有什麼東西要衝出束縛。
他腦中兩段畫面交互出現，虛虛實實，相互交纏，一段是當前，一段是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顏羽鹿的灌溉液，哪吒正好很需要水分，哈哈，又變小了。
也謝謝每天給我評論的小夥伴，有人交流纔不至於寫文寫得無聊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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