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6、替妹守寡的的姐姐(完)

作者:傾碧悠然
紅姨娘整日在採石場忙活,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愣是被當成了男人用,事實上,要不是她會點武功,早就熬不下去了。

  再有,採石場都是男人。男人嘛,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不少人暗戳戳想佔她的便宜,要不是她下狠手收拾了幾人,早已經被迫嫁了人。

  採石場於紅姨娘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她整日心力交瘁,無時無刻不在後悔之中。越是苦,她越愛回想,越回想就越是後悔。

  早知今日,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偷那麼多銀子給周家人。

  周家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現在隔壁住着,壓根沒想過要照顧一下他們母子。甚至還來欺負人。

  “週三,差不多就行了。”

  週三公子本來還想揍人,聽到這話,縮了縮脖子,溜回了自家屋中。

  他揍楊之遙比較輕鬆,但如果再加上了紅姨娘,大概就只有捱揍的份。

  把人趕走了,紅姨娘也沒心思起來哄女兒。只道:“別哭了,再讓人看了笑話。”

  楊之遙大怒:“這就是你偷銀子養的家人。爲了他們,你連親生兒女都不要,你跟他們過日子去啊!”

  簡直就是窩裏橫。

  紅姨娘懶得爭辯,翻了個身躺下。

  楊之遙見母親不來哄自己,弟弟也閉着眼睛睡覺。頓時悲從中來,又哭了一場。

  正哭得傷心,忽然聽到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與此同時,周圍的工人也聽到了這番動靜,紛紛衝出了屋子。她擡起頭,就看到馬背上的紅衣女子披風烈烈飛揚,正朝着自己而來。

  她擡手去擦淚。

  那馬兒很快,淚水還沒擦完,已經到了跟前。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着她:“喲,這是哭了嗎?”

  楊之遙如今破罐子破摔,她簡直受夠了採石場,偶爾覺得,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呆在這裏了。衝動之下,她大吼道:“要你管!”

  周圍的人都呆住了,紛紛往後退,只想離她遠一點,更遠一點。

  就連楊之海,都把自己往人羣裏藏了藏。

  或者說,他已經被打怕了,壓根不敢往跟前湊。只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我聽說你有了意中人。”楚雲梨手中鞭子甩呀甩:“當初我的婚事你可是出了大力氣的,這恩情我都記着呢。今日我特意過來,就是爲了幫你促成這門親事。”

  她擡眼看向人羣:“是誰想娶她來着?”

  沒有人動。

  那個小工頭見楊之遙趴在地上哭,本來想過來安慰的,在看到她對堡主那樣囂張的態度後,徹底打消了娶她的念頭。

  這女人有點小脾氣不要緊,但是待會看形勢,得知道畏懼。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娶進門來後,怕是要給家裏招災。

  楚雲梨笑盈盈看着地上的楊之遙:“你心上人是誰?”

  聽着這話,楊之遙只覺得屈辱無比。

  想當初,她可是能嫁入紅安山莊的姑娘!面前的楊念意只能在她們母女手底下苟延殘喘。

  現在她只能在這個採石場選個年輕的小工頭,而楊念意……早已成了高高在上的堡主。只一個念頭,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不說話,楚雲梨又問:“你不想嫁嗎?”

  楊之遙還是不回答。

  “我還想幫你來着,看來還得等一等。”楚雲梨轉身,打馬離開。

  採石場上除了那些工頭的家眷還有冬沁和紅姨娘母女外,全都是男人。

  加上楊之遙年輕,長相也好。確實有不少人想娶,小工頭退縮了,還是有膽子大的,看到楚雲梨要走,有個二十多歲的黝黑漢子越衆而出:“堡主,我想娶她。”

  楚雲梨有些意外:“你這膽子可真大。”

  黝黑漢子還沒說話,楊之遙已經大叫道:“我不要嫁!”

  楚雲梨頷首:“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

  聞言,楊之遙鬆了口氣。

  離開之際,楚雲梨又道:“往後,你們一家人就好好留在這裏幹活,什麼時候把債還完了,什麼時候就可以走。”

  剛鬆一口氣的楊之遙聽到這話,頓時堵得不行。

  堡主走了,圍過來的衆人漸漸散開。楊之遙被打了岔,也哭不出來了。臨進門前,狠狠瞪了週三一眼。

  週三不甘示弱,也狠狠回瞪。

  楊之遙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剛捱了一頓揍,她不想再打架。進門後拉着個臉,冷笑道:“娘,周家不只是白眼狼,他們連畜牲都不如。烏鴉尚且知道反哺,那個週三竟然還來揍我……你當初腦子怎麼想的,竟然偷銀子來幫助這樣的人。我要是你,就把他們全都趕出去當乞丐。”

  盛怒之中的楊之遙說話顛三倒四,想到什麼說什麼,純粹是爲了給母親添堵。

  紅姨娘心頭難受得很,道:“之遙,事已至此,我就算承認自己有錯,又能如何?我們幾人還是出不去!”

  楊之海不吭聲,閉上眼睛假寐。突然問:“你們說,爹去哪兒了?”

  母女倆沉默下來。

  半晌,紅姨娘低聲道:“他如果順利離開,可能會想法子救我們。”

  “做夢。”楊之遙就是看母親不順眼,總想跟她對着幹:“採石場四面環山,只能從風煙堡邊上出去,他銀子都沒有,拿什麼救?”

  說着,又看了一眼牆壁,似乎透過牆看向隔壁的周家人。

  “這世上之人,無論嘴上說得都好聽。根本都靠不住。爹如今武功盡廢,誰會幫他?”

  紅姨娘再次沉默下來。

  楊之海看向母女倆:“我那天看到爹去了後山,之前我還聽他念叨過,說只要翻過後山,就能離開風煙堡。娘,我還年輕,不想一輩子窩在這裏,我要離開!”

  楊之遙皺了皺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怕是還沒有爬到半山腰就被抓回來了。”

  “我們可以夜裏走。”楊之海提議:“等到天亮,我們都已經翻過了這座山,在深山密林裏,誰也別想抓到我們。”

  紅姨娘也不想留在這裏,她實在是受夠了。

  “走!”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咱們今晚就走。”

  說幹就幹,母子三人也不睡了,收拾了一下身邊可用的東西,在夜深人靜之際,悄悄離開了小屋。

  採石場周邊怪石嶙峋,沒有石頭的地方有荊棘遍地,實在是不好走,可他們都是偷跑,被紮了也不敢吭聲。離採石場稍微遠點後,母女倆才停下來看身上的傷。

  稍微休整了一下,又急忙往山上爬。

  等到天邊矇矇亮,幾人已經進了密林。

  他們身帶武功,一路走得飛快。忽然,紅姨娘若有所感,頓住了腳步。她看着不遠處長着雜草的墳包,一陣心悸。

  楊之遙一路走來,早已疲累不堪:“娘,你爲何不走?”

  一邊責備,一邊卻坐在了邊上的石頭上。

  楊之海年紀最小,也沒喫過苦,也坐到了旁邊。

  “我們還是太沖動了,如果早決定要走,昨天的晚飯應該不喫。”他這會兒又累又渴:“找點野味……”

  話音未落,就見面前的母親頹然坐倒在地上。

  兩人看了過去,正想詢問呢,楊之遙已經看到了,不遠處墳包面前的一塊簡陋木板,上面寫着:楊重寧之墓!

  那字跡瀟灑寫意,自帶風骨。

  楊之遙渾身顫抖起來,搖着頭道:“不,那不是爹。”

  楊之海沉默着,忽然起身,擡步就往山下飛掠。

  紅姨娘急忙出聲喚:“之海,別亂跑!”

  楊之海不管不顧,一頭往林子裏扎去,心緒起伏間,他沒注意周圍,忽然有勁風傳來,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胸口一痛。他垂眸,看到一根針尾顫顫,整個人控制不住般摔倒在地。

  見狀,紅姨娘顧不得細看墳包,急忙上前查看,伸手扶起兒子時,見他面色青黑,明顯是中了毒。她下意識收回了手,卻已遲了,手上一陣麻木,也泛起了青色。

  她看向不遠處的女兒,警示道:“有毒!”

  楊之遙本來也沒想往跟前湊,聽到這話,更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曾經是大家姑娘,身邊有不少人伺候,從來也沒有到過這樣的老林子裏。眼看母親和弟弟都中了毒,聽着周圍各處傳來的鳥叫聲和各種奇怪的聲音,她心中害怕極了。到底還是緩緩靠近:“娘,你怎麼樣?”

  紅姨娘靠在兒子身上,臉上也泛起了青色,苦笑道:“我對不起你們。”

  “當初我不該養大……養大你們的野心……”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其中還有一些故意讓下人針對楊念意的事。

  “那丫頭有點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不傻了……”她苦笑了下:“現在想來,她那時候的沉默寡言都是裝的。”

  楊之遙蹲在邊上聽她說,天光大亮,她心裏卻越來越怕。

  小半個時辰後,紅姨娘住了口,看着女兒期待道:“我還沒有毒發……你回採石場去找楊念意,問她拿解藥好不好?”她側頭看向邊上的兒子:“你弟弟他,要熬不住了。”

  這麼久都沒死,一定有希望救活。

  楊之遙哭着搖頭:“我不敢!”

  紅姨娘失望之餘,急忙出聲勸。

  可惜,楊之遙怎麼都不肯離開,非要守着二人。

  午後,母子倆先後沒了氣。

  楊之遙驚懼不已,心跳如擂鼓,不敢去碰他們,也不敢獨自離開。

  她心中歉疚難安,咬牙道:“娘,我幫你報仇。”說着,找了片葉子隔着手指拔出了楊之海胸口的銀針,然後飛身往回走。

  回到採石場,天色已晚。

  母子三人一整天都不在,又因爲楊之遙算是採石場裏唯一的姑娘,暗中關注她的人挺多,發現人回來了,好多人都過來詢問。

  楊之遙不說話,陰沉着一張臉,直接去了隔壁的周家,將那根銀針放在了他們的枯草上,還剛好是頭枕着的位置。

  深夜裏,楊之遙睜眼看着草棚頂。不是她不睡,而且她一閉眼,母親哀求的眼神就近在眼前。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家傳出一陣驚呼,緊接着就是嚎哭。

  楚雲梨聽到下人稟告說母子三人消失一天,最後就楊之遙回來,就猜到他們可能往後山逃了。又聽說採石場有人中毒,頓時來了興致。

  她到的時候,周家還在哭嚎。

  見她到了,奔出來讓她救人,求她嚴查兇手。

  周父一臉沉重,死的是他的長子和長媳,撲上去的二兒子也滿臉青黑,這要是救不活,他膝下幾個兒子就只剩下了不成器的老三。

  “堡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您不能要了我們的命啊!”

  楚雲梨沒管他的喊叫,點着火把看了一眼地上的周家兄弟,回頭看向人羣中的楊之遙:“你們去後山了?”

  楊之遙惡狠狠瞪着她:“那機關果然是你安排的!”

  如果不是她,又怎麼會知道這毒的事?

  楊之遙越想越氣,忽然拔出腰間的匕首撲了上去:“你還我娘命來。”

  楚雲梨擡手將人打飛:“你這就不講道理了。確實是我設的機關,但我又沒讓你們撞上去。是你們自己想逃纔有此一劫。你們欠我那麼多的銀子,想要逃走本身就不對,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還來怪我!”

  楊之遙在採石場,這幾個月喫沒喫好,住沒住好,武藝不進反退,哪裏是她的對手?

  捱了一下之後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剛好就落在了周家人面前。

  楚雲梨冷笑着繼續道:“那毒看起來駭人,但從中毒大毒發期間,隔着至少三個時辰,你如果想救人,也能求到我跟前來,可我從頭到尾就沒得到消息。楊之遙,害死你母親和弟弟的,不是我們,是你自己。”

  楊之遙本就心有歉疚,甚至害怕得睡不着,聽到這話,尖叫着道:“不關我的事……我一個人不敢從林子裏走……”

  這也是假話,她要是不敢,又是怎麼回來的?

  周家衆人也不是蠢貨,只看楊之遙這激動的模樣,就猜到那銀針與她有關。周父眼瞅着自己兩個兒子中毒至深,興許就要救不回來,心裏擔憂又憤怒。此時知道了罪魁禍首,哪裏還會客氣,上前一把拽住了楊之遙的脖頸:“孃親舅大,你竟然對親舅舅下死手,簡直畜牲不如。”

  “我們一家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你害的。”楊之遙嚎啕大哭:“你害死我娘,害死了我弟弟,現在還要殺我嗎?”

  “你殺啊!”

  “你要是不殺,你就不是個男人。”

  楊之遙這純粹就是撒潑了。

  周父恨急,可當着堡主的面,他不敢殺人。他血紅着一雙眼狠狠瞪着面前的外孫女,捏着她衣領的手青筋直冒,好半晌才鬆開,擡眼看向面前的年輕堡主。

  “堡主,還請你爲我兩個兒子報仇!”

  楚雲梨擺了擺手:“你們自己的私人恩怨,我管不着。”

  說着,轉身就走。

  聽到這話,周父哪裏還會客氣?

  痛失愛子的他,簡直恨不能把罪魁禍首碎屍萬段。他狠狠一掌拍向楊之遙後背。

  楊之遙吐出一口鮮血,看着那身着披風的女子漸漸遠去,彷彿就此走出了自己的世界,一輩子也觸之不及。

  翌日早上,採石場的管事前來稟告,楊之遙被周父打成了重傷,天亮時已經沒了性命。

  周家兄弟二人在昨夜就沒了性命。周父被打擊得臥病在牀。

  楚雲梨吩咐人將他們葬了,再沒有過問。

  剩下的周家人一直老是在採石場幹活,當然了,大家心裏都明白,如果真要還債的話,他們一輩子也還不起。

  事實上,看到了紅姨娘母子三人偷跑的後果,周家人再也興不起逃跑的念頭。

  要知道,現如今採石場的工人都有豐厚的工錢拿,除了他們這些欠債的,剩下的人都能隨時可以離開,壓根不需要從後山逃。

  直白點說,那安在密林深處的銀針,本就是爲他們準備的。

  如果不逃,雖然辛苦一點,但絕不會丟了性命去。但若是逃……運氣不好的話,隔天就能入土爲安。

  在那之後,採石場安靜了許多,再也沒有來煩過楚雲梨。

  龍暖暖頗費了一番功夫纔回到家裏,看到她後,下人神情有些怪異。

  她知道,母親不在了之後,她在府裏肯定不如以前得人尊重。加上她又廢了武功……處境只會更加悽慘。

  但是,外頭有楊念意虎視眈眈,還有班家那邊興許還要找她報仇。

  她壓根就不敢出門。

  龍暖暖背靠着外祖家,沒少欺負府裏的其他姐妹。等到新夫人進門,當着衆人的面烙過她幾回面子之後,所有人都明白,現在的龍暖暖不止沒了母親,連外祖父也沒了。

  於是,曾經那些被她欺負過的兄弟姐妹再不客氣,全都以牙還牙。

  龍暖暖以前捉弄起別人,不覺得如何,讓她被人一次次丟進水中,每次都在即將窒息時才被拉出來,一次次的死裏逃生時,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惡劣。

  當然了,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也已經遲了。

  龍玉根本就不管底下子女的爭鬥。

  一年後,龍暖暖被髮現溺死在湖中。

  對於龍家來說,子女分爲兩種,一種是有用的,另一種是沒用的。

  對於有用的子女,家中長輩會格外寵愛,各種奇珍也會送到他們手上,指點起武功也會格外耐心。但對於後者,只要不死,就沒人會管,就算是死了,也不過是一副棺材葬入地底而已。

  楚雲梨得知這個消息時,頗有些無語,也明白了當初風意的苦心。如果不是她找到楊重寧,讓女兒跟着姓了楊。楊念意回到龍家,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總之,只稍微一想,就知道比留在風煙堡要艱難得多。

  龍家的家主之位爭鬥了十多年,彼時,楚雲梨已經徹底掌控了風煙堡,帶着南風滿天下的轉悠。

  或者說,是她和風意各種互相推脫堡內事務。兩人換着遊玩。

  關於風煙堡楊念意的傳言有許多,說的最多的就是她的醫術。

  她醫術超羣,堪稱中原第一人,或者說,當世第一人。

  她一輩子救了不少人,只要是求上門的,她都會耐心醫治。當然了,也不是來者不拒,也有被她拒絕的。

  但凡是被她拒絕的人,也會被天下人拒絕。因爲,那些都是十惡不赦,手上沾滿鮮血的惡棍。

  許多人生病的第一瞬間,都會想到去風煙堡求醫,就算尋不到楊念意出手,能夠找到賀大夫,同樣能保住性命。

  之後的上百年間,風煙堡名聲斐然,所有人都願意與風煙堡交好。人喫五穀雜糧就得生病,江湖上的人容易受傷,就更不能得罪大夫了。

  關於楊重寧的傳言也有許多,不過,都不是什麼好話就是。

  楚雲梨接下來的幾十年間,和南風逛遍了整個中原,後來也去了北境。

  彼時的北境之主是龍玉,父女倆相見,相顧無言。

  龍玉苦笑着問:“你娘過得好嗎?”

  楚雲梨同樣笑着:“總比跟在你身邊要過得要好。你自己應該也打聽過,乾爹對她不錯。至少,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往她跟前湊,也絕不會有庶子庶女。”

  而跟着龍玉就不同了。

  龍玉如今妻妾愈發多,底下子女足有二三十人,鬥得跟烏眼雞似的,從來就沒有消停過。哪怕楚雲梨遠在中原,也經常聽說龍家的爭鬥。

  至於齊家,早已經被龍玉給收拾了。

  說起此事,當初新齊夫人也跑來找她的茬,後來被龍玉發現,直接把人休回了家。

  這一回齊家不願意,龍玉發了脾氣,把人給拍了回去。重傷齊家主,那之後,齊家漸漸沒落了下去,後來更是直接搬離了當地不知所蹤。

  離開北境,楚雲梨看向身邊的人,笑着問:“你還想去哪兒,趁着咱們年輕,我好陪你去。以後老了走不動的時候,我們就找個安靜的地方住着,不亂跑了。”

  南風看着遠處的天:“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只要是陪着你,無論是在哪,我都很高興。”

  她是他這世上唯一的光,他生來就是爲了追逐她。

  楚雲梨笑了:“要是你找不着我呢?”

  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爲止。

  南風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

  兩人就着天邊的夕陽打馬而去,猶如一雙璧人,格外和諧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9-2323:59:05~2021-09-2423:59:33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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