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愛妃們
翌日一早,陳慕打着哈欠坐在龍椅上,隔着面前的帽珠第一次認真打量底下的大臣。
左首位站着的那個面白膚嫩的俊朗青年,大概就是自己的皇叔了,一身金黃蟒袍真是貴氣十足。
右首位站着的老者大概就是劉宰相劉伯承,前兩排裏對他忠心耿耿的只有這麼一個老頭,就連第四排低着腦袋的宰相兒子都不是他的人,想想真是可悲。
想到他的母后和那些什麼御前一等帶刀侍衛還有手握兵權的將軍全是皇叔的人,他就忍不住想翻白眼,可這白眼翻到一半就聽見底下有人開口:“皇上可是身體不適?”
陳慕眯着眸子看過去,實在是光線不夠敞亮,加上距離不近,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口的是那位皇叔。
陳慕表示自己完全不怕這個人有木有!老子是來給你使絆子的,纔不怕你呢!
於是冷淡道:“沒有。”
上完早朝,陳慕躺回並不寬敞的龍牀/上呼呼大睡,摺子什麼噠,不是有攝政王呢?原主可是正宗的真龍天子,勤勤懇懇那麼多年也沒落得一點好,他這種半吊子還是安安心心的當個昏君吧。
既然立志要做一個昏君,陳慕也就心安理得的不理政事了。
此時他登基已經八年,八年,初登寶座時的那個小小少年,也曾經全身心的依賴着那個男人,那個在他眼中幾乎取代父皇位置的叔叔曾經是他眼睛裏唯一的太陽。
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
點頭哈腰的安順脣紅齒白長得挺清秀,睡醒了趴在書桌上準備看奏摺的陳慕看着他有些好奇,太監,他還是頭一次接觸到這種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誒。可是總不好掀開他的褲子直接看,只能埋着頭胡思亂想。
正沒有頭緒便聽到一聲小心翼翼的輕喊:“皇上。”
他擡頭,看見埋着頭的安順,嗯了一聲示意他說話。
“皇上。長春/宮宜妃娘娘求見。”
“嗯?”陳慕皺眉看過去,片刻反應過來外面的大概是原身的妃子之一,沉吟片刻才道,“請進來吧。”
話音落罷不久,便見一個身穿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梳着如意高髻的婀娜女子被宮婢虛扶着右手款款而來,她左手上提着一個小巧精緻的八寶盒,不知是天氣炎熱還是陳慕的目光太過直白,宜妃走到書案前已是雙頰紅粉,眉眼含/春,她未語先笑,姿態一如牡丹雍容華貴,卻又帶了點孩子氣的嬌嗔:“臣妾聽聞皇上近來苦夏,特意親自熬製瞭解熱祛風,清暑化溼的香蘭涼茶。皇上快些嚐嚐味道如何?若是不好,臣妾這便回去改還來得及。”
女子身上香風陣陣,陳慕收回視線臉上一片燥熱,他端起青花小碗抿了一口涼茶,語氣不覺溫和許多:“很好喝。”
女子笑的越發燦爛:“好喝臣妾便急着,皇上日後想喝了,隨時都可以來找臣妾。”
陳慕點頭,多虧了上輩子拍戲,如今對情緒的掌控更上一層,臉上的紅暈褪去,又恢復了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愛妃可還有事?”
宜妃嘟了嘟嘴,撒嬌一般:“皇上這是趕臣妾走嗎?”見陳慕不說話,她矮下/身子,胸前豐腴貼在陳慕手臂上:“臣妾許久不見皇上,思念的緊。今日好不容易見到,還未說兩句話,皇上便要趕臣妾回去了。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歡臣妾了。”
女子仰頭望着他,那雙善良的眼睛裏蓄着淚水,似乎真的是難過得緊。陳慕有些尷尬,經過這麼多世界,不說他身邊大部分都是男人,就是有女人他也不曾生出過旖旎心思,如今被一個女人這般纏着,又是這種姿態,着實不知如何對付。
正一臉爲難,便見安順又進了來,怯怯的看了眼他,低聲道:“皇上。長春/宮靜妃娘娘求見。”
怎麼又是長春/宮的?陳慕皺眉,宜妃見他面色不好,也不敢放肆,站起身整好衣服立在一邊:“皇上。靜妃妹妹怕也是擔憂您的身體呢。”
陳慕扶額,偷偷的深吸一口氣,他的身體好着呢,纔不用這些女人關心啊。陳慕搖頭起身要走,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呼喊:“皇上!”
他扭頭只看到一抹嬌粉直直的撲進他的懷裏,濃郁的花香直衝腦門,害得他一個踉蹌,懷裏的小姑娘穿着桃花雲霧煙羅衫,梳着垂髻,猶帶着嬰兒肥的粉/白臉頰上嵌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此時這雙大眼睛正直愣愣的望着他,撲閃撲閃的,還帶着怒氣:“皇上這幾日怎麼不去看靜兒?皇上可知靜兒夜夜等着皇上?”
陳慕握着她的手臂把人推開些許,偏着腦袋換了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扭頭想發火,但對着這麼個小孩似的姑娘怎麼也怒不起來。
靜妃比宜妃年幼,臉上猶帶着少女的張揚肆意,此時睜大眼睛看着他的樣子滿是委屈,似乎他就是一個喫完就跑不負責任的負心漢。
陳慕張了張嘴,安慰的話還沒出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帶着薄怒的輕呵:“靜妃妹妹,皇上是真龍天子,你跑這般快,萬一衝撞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陳慕心裏一咯噔,以他的認知,這時候兩個女人多半會打起來的,可等了一會兒卻只等到靜妃後退半步,垂下腦袋十分難過的開口:“皇上?靜兒有衝撞到您嗎?對不起,靜兒太想念您了,以至於,失了分寸。皇上會責罰靜兒嗎?”
她說着,露出期待又膽怯的目光,陳慕那句不會都到了舌尖又被突然站在他旁邊的宜妃堵了回去:“皇上心胸寬廣,自然不會因爲這種小事責罰你,但你也該明白,你既然成了皇上的妃子,一言一行皆是皇家門面,怎能這麼沒大沒小,橫衝直撞!”
“姐姐如此說可是誤會靜兒了。”
······
陳慕扯着嘴角乾巴巴的笑着,女人之間的戰爭真是太可怕了,眼見着兩位美人越吵越大聲,聲音震的人耳朵疼,陳慕忍不住小小聲的說了句:“愛妃們不要吵了。”
“你閉嘴!”
“你閉嘴!”
······
兩個女人齊刷刷的愣住,驚恐的看着陳慕,片刻驚醒般撲上來:“皇上!臣妾不是說您!”
“皇上。您聽靜兒解釋!”
“放肆!都給朕閉嘴!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們胡鬧!”陳慕冷着臉看着兩個人,隨即甩袖轉身坐回椅子上,實在是再不坐下就站不住了,他的手握成拳頭擱在顫抖不已的大/腿上,臉上還是一片黑沉陰鶩,“安順!把人給朕攆出去!以後,後宮衆人,無論是誰,再也不得踏入長信宮半步!”
說罷見沒人反應又大喊了一聲:“聽見沒有!還不給朕趕出去!”
“皇上!臣妾知錯了。”
“皇上,皇上,靜兒也知錯了。”
兩個女人先反應過來,哀哀的求着,但陳慕冷着臉完全不爲所動。
安順看皇上臉色,心臟跳的幾乎要涌/出胸腔,他低着頭疾步走上前把兩位娘娘請出去,旁邊伺候的宮婢則把陳慕的命令傳達下去,順便提醒大家,皇上今天心情不好,都謹慎着點。
一時,長信宮上下人人噤若寒蟬,生怕哪裏惹了皇上丟了小命。卻不知道他們懼怕的那個人此時正癱軟在椅子上顫抖不已,女人吵架什麼的,果然受累的是男人啊。
不知道原身是怎麼處理後宮關係的。
摺子是沒法看了,陳慕看着面前的香蘭涼茶,端起來一飲而盡,不得不說,這茶真好喝。
六月底的天氣悶熱煩躁,卻遲遲不降雨,陳慕從浴桶出來,自己拽了帕子擦乾,就算當了皇帝他也不習慣讓人看到自己的身體,因此這間通室除了他再無旁人。
安順侯在門外,聽到裏面的動靜,命人送來寢衣,陳慕身上裹着件紫藤蘿浴衣,輕薄的料子被夜風一吹輕輕搖曳那滿串的藤蘿便如同真的一般瀰漫着花香,安順捧着金黃寢衣要替他換上,被陳慕揮手製止,這種天氣穿黃色太招蟲:“明日命人做些淺顏色的寢衣送來。”
安順愣愣的點頭,視線落在陳慕修長的手指上不禁嚥了口口水。
咕嘟一聲嚇了他一跳,慌張的擡起頭去看前面的人,只見他不在意的看着周圍的景色,片刻笑道:“安順。我們去夜遊吧。只我們兩個,不要帶那些累贅可好?”
安順看到他的笑容不覺有些呆愣,許久才木訥的點頭。
說是夜遊,也不過是在陳慕目前居住的含涼殿四處走走,專供皇帝避暑的宮殿永遠都是耀眼的金碧輝煌,陳慕沿着花廊走到水榭,水榭檐角掛着宮燈和風鈴,夜風一吹玲玲作響,煞是好聽。
各處站着崗哨,一隊御林軍子河岸對面的小徑走過,領頭的人看着頗爲熟悉,陳慕微微眯起眼睛,便聽到安順小聲道:“皇上。要不要叫梁大人過來。”
“嗯?”陳慕掃過他的發頂,“安順。朕來考考你。”
許是陳慕發了火,安順心中緊張聽見他要考自己,腿腳一軟勉強站穩了卻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再聽陳慕問起梁大人姓甚名誰,如今職位只能老老實實答道:“梁大人是兵部尚書梁大人的次子,名元風。目前擔任御前一等帶刀侍衛,正三品官職······”
御前一等帶刀侍衛啊。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遠遠看着那人對他抱拳行禮又繼續遠行,只留下一個筆直的背影。說起來,這位梁元風梁大人也喜歡那位狀元郎呢。
他將摺扇丟給安順,心情莫名的輕鬆起來:“困了。回去睡覺。”
夜間陳慕睡到一半猛然睜開眼睛,眼珠都沒轉一下又猛然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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