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轉場篇
提上褲子看到太醫神色的時候陳慕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
雖然推動了劇情,但要拖着這副殘缺的身體過完接下來的日子,心裏總是憋屈的。說到底不過是身爲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被安順扶着出了門就看到跪倒地上滿臉愧疚的溫淮瑾,見他出來,又是愧疚又是惶恐的磕了個頭。
陳慕確實有點憤怒,但更多的還是不願意也不能與外人道的心酸和憋悶,他看着面色慘白的男人,只想關上門好好悼念一下自己逝去的蛋蛋,然而已經打定主意完成任務的男人用他熠熠生輝的隱忍堅強僞裝出一副暴怒的樣子:“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梁元風跟在他身後不遠揮了揮手,便有人上前捉住了溫淮瑾摁在地上,陳慕哆嗦着手承受不能的指着溫淮瑾:“給朕打!狠狠地打!”
立馬有人搬了刑具過來,陳慕沒心情也不忍心看,扭頭又回了房間,安順見他這樣子,心中苦澀之中滿是心疼,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梁元風也看着那人,他揹着光,向自己走來,從自己身旁走過,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再也看不到那雙眸子裏閃爍的光。
陳慕哪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想法,回到長樂殿抱着陳熔睡了個午覺,因爲胯/下實在疼痛難忍又命人召了太醫,聽到那句龍/根受損時,陳慕覺得自己所有的裏子面子一起被人拋到半空中當着萬千子民的面狠狠的挫骨揚灰了。
他仰躺在金黃被褥上,手背遮着眼睛只露出圓潤粉/嫩的鼻尖和嬌/嫩的紅色脣瓣,一張一合,平靜而冷漠:“三日之後。將溫淮瑾五馬分屍。”
陳熔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怎麼了,他被人帶到偏殿,平日裏照顧他的宮婢小聲說讓他不能去打擾父皇,轉身卻發出一陣嘆息。
夜色濃重,陳熔氣喘吁吁跑到主殿,燈火通明的店一片寂靜,平日裏這時候他早已經在父皇懷裏睡着了,從來不知道夜裏的長樂殿如此漂亮,像是仙人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府邸,處處燈火通明,襯得夜色都變成淡淡的胭脂色。
他走近便被人發現,那個人穿着冷冰冰的黑色盔甲,居高臨下看他的眸光裏閃爍着現在的他看不懂的意味,後來過了許久,陳熔再想起那個目光,才明白那人當時對他的妒忌和壓抑不住的厭惡。
“夜深了。皇上已經歇下了,殿下有事還是明日再來吧。”
陳熔直盯盯的看着他,片刻繞過他徑自往裏走,卻被人抱起來,他不發一言的掙扎,帶着野獸般的兇狠和麪對外人時的頑固。
他一個孩子怎麼比得過御前侍衛梁元風,輕輕鬆鬆被送到外面,遞給一個小太監:“送大皇子回去。”
那小太監伸手來抓他,被陳熔揮開,他怒瞪着梁元風大吼了一句:“我不回去!”
恰好安順從大殿出來,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上前詢問:“可是大皇子?”
小孩探出頭來,安順驚呼一聲忙走上前:“這麼晚了,殿下怎麼在這?”目光落在小孩身上,“還穿的這麼單薄。您若是病了,皇上要擔憂的。快隨我進去。”
陳熔被安順牽着小手帶走,期間不停的回頭瞪視梁元風,暗地裏下定決心,等到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扔出宮去。
陳慕躺在chuang上,似夢似醒,因爲這場傷病他倒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罷了早朝,然後,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了,這麼一想其實有點傷感,看見安順牽着陳熔近來,眼眶紅了紅,有一種即將離去的感慨。
小孩子心最敏/感,見陳慕那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他還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只是本能的攥緊父皇細滑的手掌,一丁點都不敢鬆開。
陳慕笑了笑,拍了拍chuang裏側:“珂引睡不着嗎?”
陳熔乖巧點頭,半個身子趴在chuang上,湊近了去看陳慕的臉:“父皇很疼嗎?”
陳慕搖頭,其實痛的要死了,他簡直覺得自己是被人一腳踢閹了啊!但還是溫和的對陳熔說:“上來吧。父皇陪你睡。”
小孩點頭,小心翼翼的爬上/chuang,儘量不碰到陳慕的身子貼着他躺在chuang裏側:“父皇。”
“睡吧。”
“嗯。”
不管外面亂成什麼樣,長樂殿還是一如既往的安樂祥和,大半夜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一個神道具a級傷藥,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陳慕還是對着虛空蕭慎嘟囔了一句:“a級傷藥來1瓶。”
沒反應。
瞪大眼睛等了許久也沒見到什麼傷藥的陳慕認命的嘆了口氣,下一刻便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聲:“嗷嗚~”
從全身痙攣的疼痛中回過神就看到某個敏/感部位正擱着一個白玉細頸瓶,上面貼着一張潦草的說明:外敷。
陳慕拿着藥瓶翻了個白眼,看了眼旁邊熟睡的小孩眼皮跳了跳,他可沒厚臉皮到在自己兒子邊上脫掉褲子做那種不可描述的行爲,但是這具身子現在微微挪動就是一陣劇痛,糾結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於是長樂殿內便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年輕的皇帝gong着身子叉着腿一點一點像個螃蟹一樣走到屏風和衣櫃的夾角處,滿臉大汗,嘴脣慘白,活像是經歷了人間酷刑。
也差不多了,扯了件衣服搭在衣櫃和屏風中間,總算是製造出一個簡陋而狹窄的私人空間,顫巍巍的解開褲子。
看到被紗布包裹的某處時,陳慕幾乎要以爲自己是個木乃伊,嚥了口口水,顫巍巍的解開那裏的紗布,看到青紫紅腫卻疲軟成一團的東西時自己都嚇了一跳。捏着藥瓶的手有點滑,陳慕用了點力,剛想上藥就聽到一聲小聲的疑惑:“父皇,你在幹嗎?”
陳慕一驚,手裏的藥瓶嗖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咕嚕嚕正好滾到陳熔腳邊,小孩愣了許久撿起來向陳慕走了兩步:“父皇!”
陳慕震驚的幾乎靈魂離體,幸好還殘存着一絲理智,在陳熔上前時迅速的拉起來褲子:嗷嗚!!痛死了。
陳熔只看到父皇的身子一顫,隨即便僵硬在原地,小孩擔心的走上前就看到陳慕滿臉慘白,大汗淋漓,瞳孔顫動着,許久才轉過來沒有焦點的看着他:“父皇,沒事。”
說罷便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下長樂殿的安寧祥和也被打破了。
太醫一排排跪在大殿外,有口難言,裏面那位,傷成那樣,哪裏還有治好的可能。可若是治不好,今日跪在這裏的他們怕是活不了了。
陳慕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一股冰涼貼在下/體,總算是稍微緩解了一下疼痛,下一刻這剛剛升起的一丁點放鬆就被理智打破了,艹,這種地方是被人能碰的嗎?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着旁邊戰戰兢兢的老太監,他手裏拿着一塊溼布巾,上面還站着綠色的藥汁,那是昨天替陳慕上的藥。
猛然見皇上睜開眼,老太醫嚇了一跳,差點背過氣去,陳慕扯了旁邊的被子試圖遮住自己,但手上沒有力氣愣是沒扯動,四處看了看,大殿裏很安靜,除了這位太醫就只剩下旁邊一臉擔憂的安順,他停頓了一下有些自暴自棄,眼角餘光略過chuang頭小几上的白色物什,又轉回去,寫着外敷二字的白瓷瓶安安穩穩的擱在上面,太醫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抿了好幾下嘴脣才發出聲音:“這是大皇子殿下放在這裏的,說是皇上的東西。”
陳慕點頭:“用這個藥。”
冰涼的藥液均勻的塗抹之後,陳慕總算可以睡一個好覺,陳熔躺在他身側,安靜而純真,臉上帶着小孩子的嬰兒肥,他看的時間有些久了,便越發捨不得,這個孩子以後的路註定難走,他這個父親卻不能給他一點幫助。
“十四。”
黑衣人影落在chuang前,陳慕輕聲道:“如果發生意外。保護好他。”
“殺啊!殺!”
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刀刃劃破肉體的鈍響,馬蹄闖入宮城的急促······交織成混亂的樂曲。陳慕將陳熔交給十四,這纔打開長樂殿的大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傳遍了大半個宮城,即使他是一個昏君,也不缺乏保衛者。
他穿戴一新,隔着帽珠去看自己親近的僕人和侍衛,一步一步丈量土地般走到大殿外,他的身後是巍峨的宮殿,是代表皇權的高位,也是這場災禍的源頭。
頭ding的月亮似乎也被染成了紅色。
陳慕就站在那裏,帶着一種等待舞臺劇落幕的期待和澎湃,看着陳琰帶着千萬大軍如同潮水一般涌到他面前,有人驚慌失措的喊着護駕,被梁元風幾下解決,陳慕冷淡的看着,表情裏是早就知曉一切的淡然,他甚至懶得質問一聲他爲何背叛自己,或者呵斥一聲好大的膽子。
梁元風看到他這樣突然有些心慌,他慢慢的停下動作,身後屬於他的人和那幾個死護着陳慕的侍衛對峙着,誰都沒說話。
安順站在陳慕旁邊,一雙眼睛因爲恐懼而顫抖着,他想要怒斥梁元風狼心狗肺,但看到陳慕的臉色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一輩子都沒有做出過大不敬的事情,這會兒大約是想着要死了,橫了心伸出手去捏住了那人袍角。
陳慕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擡起來看看梁元風看看快到自己跟前的陳琰,嘴角帶着一抹笑,他扯開安順手裏的袖角,低聲道:“退下!”
“皇上!”安順驚呼。
“朕說退下。安順,如果你的主子是我,就答應我,好好照顧陳熔。”他背對着安順,聲音裏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愧疚與不捨,但隨即他便收斂神色從旁邊的人手裏奪過雪白的利劍,越過樑元風走到陳琰的大軍面前,那個亂臣賊子面前只剩下最後一道屏障,眼見着便會被突破。
爲了不讓梁元風有機會奪掉自己手裏的劍,陳慕一直走到臺階前才停下腳步,此時陳琰也突破了最後一道屏障,眼見着便要衝上來,卻看到皇帝燦爛而挑釁的笑容:“朕與狀元郎先走一步,願皇叔這江山坐的安穩。”
“不!”
“皇上!”
“住手!”
在驚慌失措時人總會大聲呼喊以期能阻止恐懼的源頭繼續蔓延,可往往這種呼喊毫無用處。無論你是悲苦、愉悅,那個人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拖泥帶水,管你以後是天堂極樂還是水深火/熱,都已經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年輕的皇帝毅然決然的用劍抹了脖子,濺出的血液染紅了十幾階臺階,他卻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咕嚕嚕摔下臺階跌的鼻青臉腫也不曾褪去一丁點的驕傲。
戰火仍在繼續,但他沒有失去自己的位置。
over。
“宿主死亡。”
“確定宿主死亡。”
“靈魂轉移進行中。”
“五。四。三。二。一。”
“轉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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