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方天大半夜困得要死,但有命不敢不從,大晚上接到他的電話就立馬定了場子接風,還叫了幾個妞候着,然後又開他的車去機場接他。
“你幹嘛這個時候回來,也不提前通知我,打我個措手不及。”
甘渡靠着沙發,因爲飛行勞累臉上倦意不減,掃了一眼他安排的人,興致缺缺:“工作室要回國的消息已經傳遍,我不提前回來難不成要在機場等記者偷拍採訪嗎?”
“那倒也是。”
也就此刻甘渡收到阮頃發來的短信,問他是不是回國了,說的話尖酸刻薄,跟幾年前一樣。
也正因爲這條消息,才讓他突然想起,自己回國這件事忘了告訴她。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棘手,讓方天打發那幾個袒胸露背的女生出去。
人剛走,方天湊在他身邊,開始打聽:“你回來跟阮頃說了嗎?”
“忘了。”
“你都不知道阮頃這丫頭有多能折磨人,她不哭不鬧也不罵我,直接冷暴力,這麼多年就沒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身邊的那些個人也都不和我說話,直接斷了我的社交。”
甘渡被他牢騷的樣子逗笑,從口袋裏摸出個陶瓷火柴盒,打開抖出一根火柴,燃了夾在指間的煙,吞吐雲霧:“你以爲這些年她跟我說過一句話嗎?”
從他走的第一天,阮頃他就聯繫不上了。
方天:“哦那我心裏舒服多了。”缺德地笑了一下。
“你應該慶幸她沒有高中那麼莽,不然缺胳膊少腿,死了骨灰火化都比別人少幾斤。”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她?”甘渡提起高中,勾起了方天不好的回憶,嘴角抽了抽,面色不好看。
阮頃高中的時候收拾過一次方天,把一個血氣方剛的漢子硬生生打成了點頭哈腰的“太監”,而甘渡在一旁嘴裏噙着糖看熱鬧。
“謝倒不用,磕個頭吧。”他笑着接話。
“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你們倆是青梅竹馬。”他說話收着,知道後半句說出來少不了被罵,而甘渡就當沒聽見,也沒追問。
他在國呆了五年,這是個不長不短的年頭,期間他無數次想要聯繫阮頃,但她躲着不見。在他眼裏,阮頃就是個渾身長滿刺兒的主,對付她就跟拆彈似的。
煙快要燃盡,但他眉頭還是皺着,方天見狀從口袋裏又掏出根新的,幫他點上:“要不我給你講講你不在的這些年裏,她的情況?”
“講。”他把菸頭撂到桌上,接了遞過來的新煙,衝他揚眉。
“單身,未婚。”
“……你丫的滾。”甘渡狠狠啐他一口,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厲聲厲色:“不着調到我眼前了?”
“難道你不應該最好奇這個?”方天又慫又好奇,整個一喫瓜不怕死:“世界上真的有純潔的男女關係嗎?我不信。再說了,青梅竹馬多帶勁啊,一整個黃金八點檔王牌電視劇。”
“你要是再亂說,七點檔就讓你上法治欄目。”
方天信他能幹的出來,立馬噤了聲,縮着脖子不再開口。
甘渡瞥他一眼,給他指了條明路:“講點兒別的,收起好奇心。”
方天順着臺階下,“嗐”了一聲,扭過頭對着他:“其他的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是公司的事情和一些謠言,你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搭理我。”
“沒事,講。”再怎麼少也比他知道的多。
“就是你剛走的第一年,老爺子研發的新品種葡萄剛成熟,因爲自然災害顆粒無收,好多單子賠違約,資金週轉鏈也斷了,老爺子的病也是從那時候來的。”
“你講的是阮頃?你收她爺錢了?”甘渡斜眼看他一眼,冷言問他。
“別打岔,快了,馬上就到阮頃了!”方天委屈巴巴,講什麼都得有個背景吧,他接着補充,“就公司爲難的時候,阮頃拉來了資金。”
“嗯?”甘渡怔愣,盯着他眉頭蹙了一下。
“這是公司的事,而謠言就是,資金是季識則給的。”說起這個名字,方天聲音都小了,偷瞄着他的神情。
甘渡和他對視,沒由來地輕笑一下,把方天笑得渾身發毛:“你笑什麼?”
“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人怎麼那麼討厭。”
話音落,方天立馬警覺,弱弱問:“是我嗎?我知道的可都說了,早知道就不提阮頃這茬,這個壞女人。”
甘渡踢他一腳,他迅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輕輕扇了自己嘴巴一下,賠罪:“說錯了,好女人好女人。”
“是女生。”甘渡糾正。
在包廂裏呆了兩個小時後,甘渡說要回家。
方天眉頭一皺:“你有家嗎假少爺,出國幾年回來就忘了?”
“那你別管,送我回綠翠園123號。”他已經起身去拿行李箱,方天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在後面跟着。
“不會又是哪個女朋友吧,你速度夠快的啊,這纔剛回國,家都安排上了。”方天打趣猜想,撞了一下他肩膀,臉上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甘渡突然站立,轉過來頭錘了一下他肚子,捏着他肩膀盯着他,笑得極不正經:“我,四海爲家。”
方天:……
甘渡鬆開他朝着大門走,剛出去就看到自己那輛惹眼的紅色科邁羅,他開了後門坐在後座,方天自覺地坐在駕駛位,誰知道車啓動了一下突然熄火。
方天下車查看,盯着被扎出口子的輪胎一陣罵,甘渡跟着下了車。
叫罵聲引來保安,保安們認識方天,慌忙賠禮道歉,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說自己看管不力。
方天暴躁地踹了輪胎一腳,火氣還是消不下去:“你們都是幹什麼喫的,車都看不住,我明天就去跟你們老闆說辭退了你們。”
他在一旁罵,甘渡跟個沒事人一樣在旁邊聽,好似被扎的車不是自己的,他等方天發火的空檔還有點了煙,火柴亮地一瞬間,從火光裏看到輪胎旁邊的地上躺着一個銀質胸針。
他過去撿起來,指腹擦掉上面的灰塵。
“我要看監控,今天一定要逮到這個小兔崽子,讓他死了骨灰少幾斤。”方天還在跟保安糾纏,甘渡罵他的話被他偷來用,但確實罵人比較爽。
保安面露難意,這個監控,他是看不了的。
甘渡把胸針裝進口袋裏,看了一眼保安,出聲攔住了不饒人的方天:“算了,誰能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我的車我還沒發火你發什麼火。”
“可……”
“沒有什麼可,我打車回家,你自己隨便。”
-
阮頃結束生日宴已經凌晨三點,豆豆沒有喝酒,開車送她回家。
車停在綠翠園大門前,阮頃不讓她進去,她扒着車窗透出來個腦袋:“阮姐,今天干嘛回這裏住?”
“胸針找不到了,來看看是不是落在這裏。”
她記性差,已經忘了胸針是這次丟了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戴,只能來綠翠園碰碰運氣,看看是不是真的忘記戴。
看門大爺看到阮頃衝她打招呼:“阮小姐纔回來啊,人都等急了。”
阮頃一頭霧水,以爲是大爺在等她,本來還想問他怎麼知道自己今天回來,但怕耽擱人家時間:“辛苦大爺了,我今晚來這裏睡,您早早歇息吧。”
大爺笑眯眯地朝她擺手,讓她趕緊回去。
阮頃一邊走,一邊給豆豆發語音,“我們家門口的大爺今天好奇怪……”話還沒說完,她瞧見遠處路燈下隱隱綽綽有個人影,以爲眼花,又仔細看了一眼。
甘渡半坐在行李箱上,一條腿懸着,另一條腿支着地,後背靠着路燈柱子。他打遠就看到阮頃和大爺說話,走路步子不緊不慢。
逐漸走近,阮頃纔看清人臉,實際上在看到身形的那一剎那她腦海裏有了答案,但真正看清臉,還是讓她驚訝了一下。
她終於明白大爺爲什麼說人都等急了。
阮頃裝作沒看到他,徑直走去開門,手指剛蓋上電子鎖,感覺到衣襬被人拽了一下。
“阮頃……”
“滾。”
阮頃一打開門,他慌忙擡手抓住門把,怕被關在外面。他也不是無處可去,酒店賓館哪裏都可以住,但甘渡知道,如果今晚他進不去這個門,以後這輩子都別想進去。
阮頃想要關門,但發現自己的力量遠在他之下,倆人僵持着。
“撒手。”
“沒有商量的餘地?”
隔着門縫,渾身的熱氣直奔她而來,她擡頭看他,視線從他深邃的眼睛一路滑向腕上的手錶,表是黑色機械錶,錶盤有些地方已經掉漆,和他如今的氣質不相匹配。
“表挺好看。”
他愣了一下,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自己手腕:“這不是你送的嗎,你忘了?”
“沒有。”
“沒有你問什麼。”
“我就想問,我愛問什麼問什麼。”
甘渡早已習慣她的強詞奪理,順着她的話:“行姑奶奶,還有別的要問的嗎?”
她盯着手錶,心裏鬆動了下:“你現在回答三件我們之間能體現有愛的事情,說出來我就放你進去,要是說不出來,你這輩子進不來我家門,婚約取消,你愛滾哪兒滾哪兒。”
甘渡思索,阮頃從他這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捕捉不到什麼有用信息,只是盯着他,在等他開口。
等了半晌,甘渡:“我們之間有這種奇怪的東西嗎?”
話剛出口,“砰——”地一聲,甘渡眼前一黑,關門聲隨着話音而落。
“你留情那麼多處,怎麼會找不到住的地方,隨便敲開一家情人的門,都能讓你進去,幹嘛要在我這裏喫苦頭。”阮頃在屋裏陰陽怪氣,順帶在客廳抽屜裏翻箱倒櫃找自己的胸針。
甘渡貼着門,聽出她的滿腔怨氣,哼笑出聲:“她們哪裏比得上你。”
阮頃開抽屜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這句話他說過好多遍,高中的運動會,夜晚凌晨的酒吧,大學的舞會,他總是在覽盡各種風情後,跟她說,她們哪兒比得上你。
即使無數次,這句話依舊會讓她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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