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年關將至
“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果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最無辜,堪恨更堪悲,風波獄!”
“豈不念,中原蹙?豈不念,徽欽辱?念徽欽既返,此身屬誰?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丘處機執劍跳躍於林間,忽如靈猿,忽似鳥渡,劍法與身法,身法與腿法,腿法與拳法,全都融會貫通,漸好似要凝成一股氣勢,出即震山河,歸即化清風。
“好詞!”
“以文載道,以道匯道,你算是走上了正途,不過你這詞未免也寫的太遠了些,好似百年之後,遙望古人一般,太過出世,未必是好事。”林朝英與林小蘭站在一旁的山石上,眺望着林間舞劍的丘處機,而此刻說話的,當然是林朝英。
丘處機雙臂張開,袖袍如翼,在半空中盤旋幾圈,緩緩瀟灑落地,長劍一甩,便凌空歸鞘,猶如劍仙。
“多謝林師叔教誨!”丘處機言辭真誠。
林朝英點頭,既不居功,也不謙虛推辭,而是說道:“你的路要走通了,接下來就是等你師父回來,考教了你的本事之後,便下山行走,見見芸芸衆生,真正的感知到意。”
“待你心意圓滿後,再回山中,閉關修行,凝練心意,創出屬於你自己的武功。”
“等你創出屬於自己的武學體系後,你便是當世頂尖的宗師。”
她說的正是她與王重陽一路走來的親身經歷。
如果捨棄了追求,單說創造武功,其實不難。
別說是丘處機,哪怕是王處一,只要厚着臉皮東抄一點,西湊一點,然後再突發奇想的加塞一點,也能創出一門劍法,或者拳法、掌法來,但這樣的武功,是沒有精神的,也是沒有未來的。
江湖上九成的大路貨武功,都是這麼個來歷,瞧着有點意思,但都意思不多。
而真正有潛力,足夠強大的武學,都是創造者在悟通了自身的意之後,才逐漸梳理出來的。
丘處機點頭表示明白,卻也並不着急。
他的實戰經驗,以及自身的武學積累還不夠,想那麼多無用。
“師叔!您可知師父他何時回山?”丘處機對林朝英問。
林朝英冷哼:“他的事情,我如何會知曉。”
“不過···他沒有派人到古墓來取錢糧,看來是並不順利。”
“也不知師父今年能否回來過年。”丘處機感慨。
“怕是不能,你師父這人,慣會耍手段,別人過年的時候,他方纔好將人堵在家裏,問人要錢。”林朝英隨口就揭了王重陽的一層老底。
“啊!”丘處機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看起來溫和、厚道的師父,居然還有這樣厚黑的一面。
不過想想倒也合理,不是有話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王重陽手中又有錢又有兵,他要只有仁義,可幹不了什麼大事。
“其實還有一事,工匠雕的三清神像,都已經在帳篷裏擺了半個月了,就等着師父回來,尋吉日點睛開光,然後搬進主殿內。”
“師父要還不回來,三清神像得在殿外留着過年,總是有些不好。”丘處機倒也不是暗示林朝英去主持大局,只是他不太相信,自家師父和林朝英真的沒有其它的聯絡方式。
以王重陽暗搓搓在老情人棺材下面鑿個洞,然後留下半部九陰真經的騷操作,太相信他的節操,似乎也不太行。
“那你就自己點上啊!”林朝英不以爲意。
“你師父搞三教合一,那道祖即佛祖,而我即佛,佛即道,既然都是一體,你點個睛而已,有什麼大不了。”林朝英滿口歪理,真個是離經叛道。
丘處機不搭林朝英這話。他的心中沒有名爲‘權威’的大山,但在其他全真教的弟子眼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丘處機可以不迷信權威,但也不隨便用自己的思維,去幹涉別人的選擇。辭別了林朝英、林小蘭師徒,丘處機返回重陽宮。
年關將至,即使是道士們臉上,也都掛上了喜色。
宮殿樓閣都清掃的很乾淨,廚房冒出的白煙,更是讓人遠遠望去,便生出一股濃郁的幸福感。
王處一跳着腳,從高高的臺階上一躍而下。
“你這什麼造型?”丘處機看着金雞獨立的王處一問道。
“打賭輸了,這是懲罰。”
王處一上下打量丘處機,舔了舔嘴脣:“去古墓派了吧!”
“有玉蜂漿嗎?”
自從丘處機給王處一和劉處玄品嚐過古墓派的玉蜂漿後,這兩小子就饞上了這一口。
“大冬天的,連玉蜂都凍死了,也沒有,哪裏來的玉蜂漿?”丘處機沒好氣說道,也不知這兩人怎麼回事,明明是重陽門徒,居然有了北丐的作風,就是好喫。
當然丘處機不會承認的是,他懷裏其實有兩瓶玉蜂漿,那是他將一些玉蜂送到無名山谷後,得到的產出,一會他要借用廚房開小竈,給自個弄一道蜂蜜烤雞。
“哦!”
“我不太信,處玄讓我盯着你,有好喫的就敲鑼。”說完他還從懷裏掏出一面小銅鑼,然後堂而皇之的掛在胸口,宛如一面護心鏡。
丘處機翻了個白眼:“我謝謝你啊!王銅鑼!”
二人說說笑笑,穿過正殿前的廣場。
此刻廣場上,馬鈺正帶着不少道童在練劍。
不久前,馬鈺做主,將全真劍法傳授給所有的全真門徒,自此之後,普通的道童、道人,也都可以學習全真劍法,將來即便不能靠劍法迎敵,至少也夠強身健體,增加遇難逃跑的機率。
至於全真大道歌是否傳出,這還得王重陽回來拿主意。
劍法和內功相比,當然還是內功更加的重要與核心。
而沒有全真大道歌加持的全真劍法,雖然不是樣子貨,但也只能算是二流,算不得全真教的核心。
“師兄!劍法越來越好了啊!”
“不過,你這一劍,要是在後面接一招‘橫行漠北’,便更好不過啦!”丘處機路過馬鈺身邊時,出口指點。
馬鈺也沒有被當衆指教的羞惱,反而很聽勸的將先前的劍招重走了一遍,然後接上一招‘橫行漠北’,果然運劍之時,氣息雖然不如之前流暢通順,但劍鋒盪開後,卻有一種凌厲剛猛之感,更具殺傷力。
“這是爲何?”馬鈺立刻求教。
“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師兄你內功高明,更適合直抒胸意的劍法。”丘處機說道。
馬鈺聞言,笑着說道:“你是嫌師兄我用劍迂腐,那些講究靈活機變的劍招,用着並不好看吧!”
師兄弟間說話談笑,輕鬆愉快。
卻見一名道童,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大聲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我方纔看到靜舒師叔重傷倒在山門前,譚處瑞、郝大通已經揹着靜舒師叔往這裏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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