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英國-國內輿論
對手是雷蒙,輸了纔是最正常的?——這…這………
輸了之後,一塊去倫敦夜市玩?——這個…這個……
聽了蘇舟的話,記者先生有點懵。
這話…這話……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對勁啊…?
懵了一秒的記者先生迅速的回過神來,暗地裏掐了自己一把,再次打量了一眼這個新出爐的新聞行走機。
少年人的面容無疑是帥氣至極的,不同於現下大多數小女生喜歡的奶油小生,胸肌腹肌小腿肌,手臂結實大長腿,渾身充滿了力與勁道的美感。
黑色的碎髮帶着溼潤的汗水,多了幾分凌亂卻更顯朝氣,那雙黑色的眼睛笑意濃郁,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你,微翹的脣角牽出了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的特別可愛,如同正午剛過的暖陽流光,那尚存的汗意也變了意思,成了滿滿的陽光味道。
……簡直,好像在發着光一樣啊。
並且,這個發着光的大男孩,見他久久不回話,還特別好心的,擔憂的看着他:“記者先生?怎麼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記者先生:“………”天、天使啊!一定是他想多了吧…?擁有這麼可愛正氣的笑容的孩子,怎麼可能在暗地裏含沙射影呢?!
但是他還是對這種回答感到了非常不舒服的違和感,想到簡陽的良好風評,不由問:“簡陽這樣的話………有激勵到你嗎?”
蘇舟含笑點頭,特別真誠,爲了強調,還再三重複道:“當然,雖然簡哥一個勁兒的說‘我輸了沒關係’、‘輸了才正常’,但我知道,簡哥肯定是在說反話。”
好的壞的,都得讓粥粥自己先說了:)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溼漉漉的頭髮,抿了抿嘴角,有了一瞬間的氣餒。
“…雖然吧,聽到簡哥那麼說,我一瞬間都想要放棄了……畢竟簡哥人那麼好,他說的又是事實,我確實就是應該輸球,纔是最正常的吧?——簡哥的安慰讓我既鬆了口氣,又感到有點失落………但是我想到
那麼多支持我的人們,我知道,如果我輸了,他們不會怪我、罵我、指責我,甚至會安慰我,但是他們的心裏呢?肯定也不會比輸球的我好多少吧?這樣一想,我就覺得,哪怕不爲了自己,爲了那些時刻在關注我的人們,我也必須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在還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就想着‘輸了也沒關係’、‘輸了之後我該做什麼’。”
這話就說的極爲漂亮了!如果放在一個已經混跡乒壇多年的老油條身上,記者先生指不定就覺得那人是在說場面話,但放在這個初出茅廬、笑容裏又隱約透着羞澀的大男孩身上,記者先生不由一嘆,想着,年輕真好。
旁邊的記者又騷動起來了,你會講中文,打敗雷蒙的是你們中國人,我們給你讓個道,讓你先跟中心主角說說話——好的,他們對此沒意見,但是你不能一個人就霸佔着蘇舟不走了吧?
這是行業裏都知道的規矩,上輩子的蘇舟知道,這輩子的記者先生也知道。
凡事都要適可而止。
未免記者先生尷尬,蘇舟搶先一步,營造出是自己追着中國記者不放的表象,反正粥粥是不懂業界規矩的小新人嘛,又對記者先生說:“記者先生……”
記者先生友好的示意:“…?”
蘇舟抿着嘴角,第一次接觸這麼大的媒體陣勢,他這碗剛剛盛出鍋、熱氣騰騰的黑米粥,既新鮮又滾燙。
新鮮在,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他的請求。
滾燙在,粥粥的耳根都隱約發紅啦。
蘇舟:唔,憋的好難受。
記者先生:“………”看、看不出來啊,在場上那麼猛,私下裏卻是這麼羞澀的孩子啊???
記者先生不由搓了兩把手:“你說你說!有什麼事情不要客氣!蘇舟,今晚你是所有喜歡乒乓球的中國人的英雄!奇蹟!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千萬不要客氣!”
誒嘿。
粥粥開心啦。
立馬抓住記者先生的雙手,鄭重道。
“記者先生,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記者先生的目光,如同蘇舟是自家剛出家
門的孩子,異常的友善包容。
如果這個新出爐的大新聞態度驕傲點就算了,贏了比賽還這麼謙虛的孩子,誰能不喜歡呢?
再說了,都是中國人,當然是自家孩子了。
蘇舟正色道:“記者先生,如果你要寫新聞……請問你能把我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差的都刊登出來嗎?”
記者不太理解這個請求:“一般來說,我們當然會這麼做,不過你怎麼…?”
“那就多謝啦!”蘇舟開心的笑了,半闔起的眸中溢滿了璀璨的流光,奪目的讓人恨不得沉浸在那雙流光溢彩的黑色眼睛中,難以移開雙眸。
他的面上,終於出現了符合一個年少勝利者的躍躍欲試。
蘇舟興奮的說:“我第一次在正式的職業賽事上有了小小的進步,記者先生你又是我在這裏遇到的第一個非乒壇球員的中國人,我很想將我的心情,原封不動的告訴喜歡我的人們——”說到這裏,他赧然的抓抓頭髮,聲音小了點,“…雖然可能沒那麼多人啦,但是還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在這一刻最真實的心情和想法。”
記者先生注視蘇舟片刻,點頭答應了。
心中還想,這孩子真是太耿直清純了。
旁邊的歐洲記者見兩人談罷,紛紛又擠了上來,錄音筆一個接一個的往蘇舟的嘴邊湊。
中國記者被擠到了最外面,他的衣服都亂了,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他站在最外圍,看着今夜新出爐的“明日新聞”,看着那個被圍在中間的中國少年,雖然在最開始略有慌亂,卻是很快的就穩住了神態,並不諂媚、卻也不曾失禮,面帶笑容,一個又一個的,回答着那些歐洲記者的問題。
中國記者收回視線,再看了一眼比賽進行中的賽場,突然間就有點迫不及待了起來。
唉,爲什麼簡陽和劉隊還有一場比賽呢?如果今天的賽事已經結束了,他現在就可以回到旅館,然後給這個讓他頗有好感的少年人寫篇稿……
叮鈴鈴。
記者先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記者先生掏出手機,匆匆的走到角落,才按
下了接通。
電話剛通,就從裏面傳來了自家主任的河東獅吼——“你這小子!採訪到那誰了嗎?!”
記者愣:“…那誰?”
主任恨鐵不成鋼的說:“還能是誰!蘇舟啊!!那個之前在亞洲業餘大賽就極爲亮眼的蘇舟啊!他不是剛剛打贏了雷蒙嗎?!——你別說你小子竟然不在現場?!”
記者立馬興沖沖道:“是的主任!我採訪到了您安心!等今天的賽事結束,我就回酒店寫——”
“你個豬腦袋!”聽到這沒腦子的話,主任被氣的不輕,怒罵道,“還管什麼賽事結束啊?!不知道新聞最重要的是什麼啊?!你大學怎麼畢業的啊?!中國的網上已經炸了!這可是職業賽事!對手是那個乒壇資歷最深的雷蒙·博耶爾!這就像有個歐洲前鋒以一己之力壓制了有着賀錚所在的國足好嗎?!跨級挑戰!越級升級!現在你就給我滾回酒店!立馬給我寫好了稿子傳回來!立刻!馬上!回酒店!給我寫!!!”
重要的不是打贏了的那個人是誰,而是被他打敗了的那個人是誰——那可是雷蒙·博耶爾!就算只有個標題!也可以賺上一波眼球!
被罵了,記者先生不僅不生氣,反而頓時雙眼一亮,立馬撒丫子跑回了酒店。
再說蘇舟。
記者a:“蘇舟!請對雷蒙和法國球迷說幾句話?”
蘇舟:“雷蒙是一位很強大的對手,和一位非常友好的長輩,我在比賽後有些脫力,他體貼的過來扶住了我,給人的感覺非常溫暖——謝謝法國這片土地,讓雷蒙這樣偉大的前輩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法國球迷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球員之一。”
記者b:“明天!小組賽的最後一場,你完全勢在必得是嗎?!”
這話問的簡直其心可誅,哪怕蘇舟的心中確實這麼想,他只要答應了就是糟,指不定隔天他就會被塑造成“自大狂妄的中國新人”。
蘇舟四兩撥千斤:“對於每一場比賽,我都是抱着‘一定要贏’的心情去奔赴球場的,然而,這並不能代表‘我勢在必得’,賽場是無常的,每一位對手都是偉
大的,只能說我會盡我所能,不讓關注着我的人們失望。”
如此,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問題之後……
記者c、記者d、記者e、以及剩下的記者若干:“………”好氣哦?這不是個小新人嘛?笑的這麼靦腆羞澀,說起話來爲什麼就跟泥鰍似的啊?!
等蘇舟終於回到了酒店,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蘇舟的眉間有些疲憊,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邊,像是有着千萬只煩人的蜜蜂在飛個不停。
其實在回答了幾個問題後,蘇舟就想要離開了,但是現在的他又不像是上輩子,在乒乓球最強大的國家、有着前世界冠軍的舅舅保駕護航……
唉,在最開始的上升期,爲了之後可能存在的輿論戰………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內,還是儘量和記者相處的好一些吧。
大衆的眼緣很重要,雖然這些人才是與職業賽事最最不相關的人,但很多時候,他們卻可以起到超乎想象的重要作用。
酒店房間內,蘇舟簡單衝了個澡,劉捷帶給他的乒乓球隊服一共有三套,蘇舟把今天穿過的這一套放到了洗衣袋中,這種等級的酒店,洗衣方面,只要加錢,都會有專人負責。
今天的粥粥實在是不想自己洗衣服了:(
沐浴後的黑髮帶着清新的香氣,賓館內的空調暖風開的很足,雖然有些乾燥,但比起寒冷這種東西,根本算不得什麼。
蘇舟草草的抹了兩把頭髮,髮絲溼漉漉的,他趴在牀上,敲響了陳清凡的微信語音。
舅舅早都在等着他了。
不過響了一下,那邊就接了起來。
手機中傳來了男人興奮的大叫:“粥粥!”
哪怕心情再負面,聽到這一聲高昂朝氣的大喊,蘇舟也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那邊又叫:“粥粥!”
“嗯。”
“粥粥!”
“嗯。”
“粥粥粥粥粥粥——”
舅舅像個孩子似的,蘇舟無奈搖了搖頭,聽話的跟着“嗯嗯嗯嗯嗯”。
陳清凡彷彿成了復讀機,除了自家外甥的小名之外,什麼也不會說了
。
這樣過了好一會,海那頭的男人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嗯,勉強的冷靜了下來。
他比蘇舟這個當事人還興奮,拽着電話就說個沒完。
“來粥粥!我給你念念,國內的網絡都已經炸了,乒乓球本身的論壇貼吧被你完全刷屏,微博上倒是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消息,不過也就是國內還沒傳開,幾個小時後的熱搜肯定有你!那可是雷蒙·博耶爾!世界第六!現役球員中資歷最老的那個!和我一樣都是個老古董了!”
蘇舟安撫着太過興奮的老幹部:“不,舅舅,需要的話,我自己去看就好了,你不用給我念了。”
陳清凡突然一頓,意識到了蘇舟並沒有那麼興奮:“…粥粥,你不開心嗎?”
蘇舟嘆口氣,突然很慶幸,自己是單人單間。
他問了一下,陳清凡的身邊沒有沒有人。
陳清凡回答,現在週末,他一個人呆在家裏。
蘇舟閉上眼,他努力的放空大腦,讓自己不要多添描述,把賽場暫停時簡陽對他說的話,還有他自己的部分猜想,一字一句的告訴了陳清凡。
電話那頭,越來越死寂,呼吸越來越沉重。
蘇舟說完了,那邊卻沉默了很久,久的讓蘇舟不得不敲敲話筒,主動起頭:“舅舅?還在嗎?”
“……啊?…………在的。”
蘇舟換了個姿勢,壓着頭上的毛巾,翻身坐了起來,他的雙腿盤在一起,眼皮半闔着,多了幾分沉悶,少了幾分鋒銳。
“舅舅,我就不多說了,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吧。”
不是“你把你能告訴我的告訴我”,而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陳清凡無疑也聽出了這樣的意思。
四十多歲的男人一陣沉默。
與這一刻如鯁在喉的窒息相比,剛纔的興奮雀躍,似乎變成了最好的嘲笑。
蘇舟耐心的等着那面。
半響,陳清凡沙啞的聲音傳來:“……我想想,粥粥,簡陽的事情……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再讓我想想…”
大多數的時候,蘇舟的爲人很隨和,他本身就是一個生活態度很隨性的
人,但這一刻卻不是的。
人嘛,在特定的時候,是必須分毫不讓的。
他和陳清凡,從親緣上來說,兩人是舅甥;從關係上來說,兩人也有些像父子;而在具體相處上,兩人卻更像年齡差距過大的朋友。
除了對待自家老爹蘇杭,他們家沒有那麼嚴厲的輩分觀念,小輩撲到在長輩的背後,笑着捂住長輩的眼睛,跟長輩打鬧玩笑,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聽出了陳清凡的猶豫,但不知男人爲何猶豫,但是蘇舟知道,這一刻,他不能退。
蘇舟的聲音很沉,好像喉間塞着什麼東西:“舅舅。”他低聲說,“倫敦站只不過是我的開始,那個圈子、那堆事情,我早晚都會陷進去,你應該………舅舅,你需要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
這個世界的舅舅,和他的世界的舅舅也不盡相同,就像是兩個世界的錚哥,明明有着一樣的名字、一樣的面容…………但實際上,卻又是兩個並不完全相同的人。
而舅舅………那股在私下相處中的儒雅不變,卻少了幾分處理事情的果斷與當仁不讓的威嚴。
從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起就是了,這樣的舅舅讓蘇舟非常難受。
蘇舟暫且退了一小步,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舅舅,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真的需要去了解,我的身邊、我所在的圈子,究竟是一種什麼狀態,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舅舅,你知道的,這樣的現狀很糟糕……太糟糕了,如果可以,中國的乒乓球,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那邊又是沉默了很久,久的讓蘇舟懷疑,話筒那邊是否還有人時,才聽到陳清凡異常艱難的說:“……這樣吧,倫敦站你好好比賽,等你回國之後,在家裏,我們兩個再詳細談談。”
……唔,連“粥粥”都不叫他了。
“……也好。”蘇舟沉吟了會,還是答應了,“比賽期間我不會分神的,具體的等我回國再說吧。”
說到這裏,通話最初的鼓舞歡悅,早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電話那頭的呼吸更重了,沉的幾乎讓四肢都無法揮動。
蘇舟不可
避免的感到了幾絲煩躁,他抓抓半乾的頭短髮,輕咳一聲,還是主動賣起了好。
唉,粥粥伸縮自如臉皮厚,有什麼辦法。
舅舅不開心了,他當然也跟着難受啊。
“對了舅舅!”蘇舟口吻好奇的說,“今天和我比賽的那個雷蒙,你們之前似乎認識噠?”
聽出了外甥的好心,哪怕胸間的氣體激盪,震的他的胸膛彷彿都要生生裂了,陳清凡還是努力抑制着自己糟糕的情緒,跟上了蘇舟的話題。
男人的聲線還是有些啞,口吻卻也稍稍輕快了幾分:“啊,是的,我們當年的關係還不錯,你應該知道我反手擰拉的事情?我看到你們兩個也有了一些交流,你………”
等蘇舟再次掛斷了電話,看了眼手機屏幕,通話時長足足有五十八分鐘之久。
蘇舟打開國外通用的谷哥,搜了一把倫敦公開賽,然後看了看目前的勝負進度。
唔……他認識的幾個外國友人,比如尤利安還有羅德里格斯等,都順順利利的贏下了小組賽。
而中國這邊……
簡陽已經進行了兩場比賽,一勝一負。
劉捷同樣進行了兩場比賽,兩戰全勝。
盯着標着中國紅旗的jie·liu的字樣,蘇舟的面色有些凝重。
有着陳清凡的推薦,還有通過他自己的觀察,他覺得劉捷應該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身爲中國隊的隊長………簡陽的“安慰”他知道嗎?是根本就不知情?還是知道了卻沒有證據?或者說是知道了卻無能爲力?成人隊的教練又在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簡陽的身後又有着什麼背景?
蘇舟拿出牀頭的紙筆,煩躁的捋着目前的線索。
簡陽、一脈“傳統”……
劉捷、隊長……
……啊,好煩,明明只是打球的事情,爲什麼會弄的這麼糟心啊。
上輩子只知道打球獲勝、每天還都在想着趕緊退役的粥粥,很頹了。
他厭煩的把本子扔到一邊,手機卻又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蘇舟用爪子把響個不停的手機拔了過來,一看屏幕——
眨眨眼
,咦,錚哥?
蘇舟遲疑的按下了接通。
話筒中傳來的聲音熟悉,又帶着只有他才能聽得出的溫柔。
“——喲,小朋友,打的不錯啊?”
蘇舟趴在牀上不想動,懶洋洋的:“每次都沒點新意,業餘大賽、上次奧古斯特跟你通風報信的本、還有這次………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句話,錚哥你都不覺得膩的哦?”
那邊傳來了笑聲:“不膩啊,我家小朋友確實打的漂亮,表現出色,我說的都是大實話,爲什麼要膩?”
蘇舟翻個身“嘿”了一聲,心裏特別美滋滋。
兩人的嘴巴都不好說話,好像非要較勁似的,你來我往調侃了好幾句,才終於結束了這過於漫長的開場。
海的另一端,中國帝都,賀錚作弄的口吻不變,心中的某個角落,卻是終於感覺安心了些。
蘇舟的情緒,比他想象的要好了不少。
他正坐在自己的書房中,紅木塑成的方形長桌上,臺式電腦的幽幽光輝,倒映在了賀錚深邃有神的眸底深處。
他一直在刷着中國這邊有關於蘇舟的消息,在給蘇舟打電話之前,剛剛翻到了一篇報道。
這份報道來自於《乒壇世界》的網絡媒體平臺,彩色的照片是中國少年結束了比賽,眉眼間略有疲憊,一雙黑眸卻亮的發光的興奮模樣。
而下面的文字,則是幾乎沒有經過任何修飾,最最原始的“你問我答”的記錄敘述。
賀錚在其中發現了“簡陽”的名字,而在讀完這篇報道後,他就察覺到了自家小朋友在場上要氣瘋了的原因。
“——還生氣嗎?”賀錚突然問。
蘇舟愣了一會,聲音低了些,有些懊惱似的:“什麼啊,你看出來了啊……”
賀錚嗤笑一聲:“因爲那個簡陽?”
蘇舟低低的“唔”了一聲,心中的某個角落,名爲“奇怪”的蒼天古木,卻在迅速的瘋狂竄長。
他感到有點不自在,這問答就好像反過來了一樣………在他的世界裏,雖然錚哥比他年長,也比他更早的進入體壇,但是卻因爲在國足中的諸多不順………類似這種關心對方、調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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