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冷雪再現
洪金寶已返回蘇州城。
雖早春已臨,但清晨時分,仍然寒氣人。此時若能喝羊亦或喫碗香面,將是一享。
洪金寶忽而想起觀前街的老記麪攤,那的豬排面又香又脆,讓人垂涎。
已經許久未嘗此福,一時饞,也就鑽往觀前街,擠着堆趕早市人,終於找到這間百年曆史,屋內屋外都薰得泛黑帶亮的老記麪攤。
二十坪不到的空間,早已塞人,洪金寶好不容易擠着一座位,頗爲得意地叫來夥計:“阿東,來碗豬排面,記得要!”雙比得跟鍋差不多。
那阿東材和差不多胖,自知要多,兩人早認得。
阿東憨笑着:“聽說你發了,好久不見,怎又回來?”
“想念老記的家鄉味!”
“馬上給你來!”阿東憨笑道:“豬排要煎得如何?”
洪金寶一時來興:“我想減肥,想喫一點,鮮一點,最好有骨頭的上,而且有肥的那一種。”
阿東正惑這種怎麼之際。那禿了半頭的中年老闆隔着一桌喝來:“你要的,我一直想養這種豬,概再十年就可成功,不知你能否等到那時?”
洪金寶稍窘:“說着玩的,照老樣送碗的就行啦!”
“的好,就怕你喫不下,不怕你喫垮老記。”禿頭老闆立即展現想碗特號麪條。但拉了幾下,忽又想到什麼,凝眼盯來:“你不是慕容家那個傭丁阿寶嗎?”
洪金寶雖不再當傭人,但鄉切,也就沒什麼好擺架:“是啦,以前常來,阿東都認得,你這麼久纔想起,我以前沒這麼胖,全喫你家的面胖的,挺滋補的哩!”
本以爲老闆也會打哈哈,豈知卻一切不妥:“你你還沒回家”
“才從北方回來,就來這報到,夠意思吧!”
“你不知慕客家已出事?”
洪金寶聞言霎時愣住:“慕客家出事?出什麼事?”
“去就會明白”禿頭老闆言又止,還是沒說出來。
瞧表情,洪金寶但覺甚是嚴重,哪能顧得吃麪,立而起:“何時出事?到底怎麼回事?”擠着桌行向門。
“幾天前吧,你自己去”禿頭老闆一嘆,不願再回答。
“慕容家真的出事了?”
洪金寶哺哺念着,霎時舉往外奔,心頭一陣着,莫要讓相命先生說中了,禍臨頭,不但報復自己,也殃及慕容家人才好。
一路趕至太湖畔慕容府,遠遠已瞧及兩隻扇門,早薰燒爛黑,頭黑匾斷成兩截掉落地面,一陣焦燒氣味灌鼻。
心如刀割,浩劫竟然真的降臨。
“老爺、太君、夫人、小、二叔!”
洪金寶焦切喊叫,人如喪犬衝內,只見得屋傾牆塌,焦碳四處,這把烈火放得好狂!
從前院燒至後院,無一倖免。着找人,卻連屍都化成灰燼,獨見野狗三兩在此尋食。怕野狗喫掉屍,幾掌打得它們唉尖叫,落荒而逃,然而卻於事無補。
天!怎生此浩劫,全家無一倖免麼?
不禁暗暗落淚,垂靠於牆,千刀萬剮不足以形容其悲之情。
“是誰那麼狠,竟然下此毒?二叔呢?”
洪金寶頓時升起一線希望,霎時又奔往南城巷自家住處,照樣門穿椅倒桌裂,廳中關帝神像已砸落地面,香灰散亂四處。不見二叔蹤影,就像誅九族般,所有認識者完全消滅!
“是誰下的毒?”洪金寶兩眼瞪,全發顫,慟心悲極,突然尖叫,雙狠狠砸向天井石桌,霎時凹陷如碗,卻已不覺。
不斷自責自己,若非惹上京中那班傢伙,慕容家豈會遭此報復。更不該把小那份寶藏了,害得家破人亡。
然而後悔又能如何?一切錯誤都已造成。
見不着屍,說不定還有活。
洪金寶突然升起一絲希望,後又追返慕容府,極搜尋,可惜仍無線索。還好,照樣沒搜出屍,一絲希望始終烈。
不禁想起那批寶藏,兇很可能爲此而來,霎時奔出門,往門前太湖跳去,直潛底,索着上次掩埋珠寶,結果早取走。
如此一來,那慕容寒該回來纔對。
浮出面,遊向岸邊,沉中猛打起神,總希望找出一些線索。
正擰着衣之際,忽見一素衣女兩眼立於門。
洪金寶立即認出正是相思居的沈採眉,幾月不見,竟然如此消瘦憔悴。
“沈姑娘,您知道發生何事?”
一語方出,沈採眉忽掩不了情緒泣咽成,淚直。
洪金寶不忍,行步過去,撫着肩頭,安慰道:“慢慢說,慕容家怎會如此?”
“在前天晚上一陣兵荒馬亂我不知道是慕容家,我好害怕,但第二天傳出消息,我才知道慕容府遭殃了”沈採眉好生後悔那晚沒來幫助愛人,如今卻落個生離別,泣更慟。
洪金寶極安慰。在聞及兵壓境之下,不禁注意到府中鋪着青石地磚,不少已踩裂踩破,是重兵烈馬奔馳過後痕跡。
心頭升起兩種想法,若非官方人馬,即是批盜匪闖劫,其中又以官方人馬最有可能。不禁牙切齒,破罵什麼爛皇帝,若慕容家人真的有所損傷,拚命也要去割腦袋。
沈採眉泣已弱:“不知慕容公是否活着?”
瞧毫無元氣模樣,有殉情傾向。
洪金寶不願做出傷害,自己之事,說道:“該不會有事。
因爲,本找不着屍,們可能早已躲開。”
“真的嗎?”
“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太掛心,你先回去,上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洪金寶脆撒謊:“我已找到一條線索,慕容寒已躲在川境,約一月之內,我自會找出來。”
“真有此事?”一有消息,沈採眉心神稍希望:“真的沒?”
“嗯!”洪金寶認真地點頭:“就像上次詐,我照樣能把揪出來。”
“好可憐。”
洪金寶極規勸方自給一絲希望。在此茫無頭緒之下,只有請先回住處再說,沈採眉從不拂逆人,也就帶着悲慟心靈回家去,臨行還千囑咐萬交代一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洪金寶只能猛點頭。
然而人已送走,卻哪來線索?慕容府已燒成一無是處,所有家人全都失蹤。想找人打探都毫無機會,除非另有奇蹟發生。
可惜算命先生不在,否則該能點一條明路。至少如此較爲容易找出線索吧!沒事測什麼字,沒事寫什麼工什麼八字,惹來如此火劫。
自責不已。
“什麼烏掉火山坑,不燒也烤得!”
命運捉使得洪金寶哭無淚,坐在門前猛發呆。
忽有傳來:“你說我會烤嗎?”話未落,屋內已鑽出一位瘦老頭,似乎剛從碳堆中爬出來,鼻灰黑。
洪金寶乍聞,以爲敵人,正待防禦,卻見及這瘦老頭,心下驚喜:“烏陳?你怎麼在此?”
來者正是躲在蘇州河畔,對蘇州城事,無所不知的老傢伙。伸着小頭,駝着背跳走過來,頗爲得意笑着:“發生如此事,我豈可不來?你剛纔說什麼烏?我算嗎?”
“是我算命成!”洪金寶斥道:“心情不好,不想跟你開玩笑,慕客家到底怎麼了?”
“自己不會!算命就能成,我老烏豈非白練一輩?”
“我是說何人放火燒了慕容府?”
“官兵。一羣官兵,在三天前的午夜,一路殺慕容府,搶走無數金銀財寶。”烏陳爲自己消息靈通而感到得意:“當時我聞及千軍萬馬奔騰,自知必有事,立即跟來。
沒想到那羣人目標是慕容府,我想這次準完了。因爲是官家,想找人幫忙都難,就這麼眼睜睜着官家放火燒慕容府,而後劫走批財物。”
“你這小竟然眼巴巴着慕容府毀?”洪金寶一巴掌就甩向腦袋,烏陳縮頭功夫更。
“不只是我,幾乎所有蘇州人都見着。”烏陳一無奈:“除了眼巴巴,你還能叫我如何?”
洪金寶嘆息了。沒錯,這些人又怎能跟官府相抗呢:“這羣惡魔,竟然不留一個活。”
很想將所有官兵腦袋一顆顆摘下來。
“沒有傷亡。”烏陳特別有信心地說道:“本沒人傷亡,你不必爲此事掛心。”
“怎麼說?”洪金寶感意外:“你怎知無人傷亡?”
“這就是我來此的原因。”烏陳得意道:“當時官兵批人馬殺來,慕容家人似知不敵,也未見激烈打鬥。然後一把烈火升空,官兵又自鬼叫,沒多久,一羣人馬倒奔而出,直往城外衝去。我還以爲慕客家人全處,因爲相隔太遠瞧不清一切,但這兩三天尋,並未找到一具屍,甚至斷肢殘臂和血跡,所以,我肯定慕容家人必定早已舉雙投降,換來保平安之。”
洪金寶立時升起厚希望:“只要人未,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可知道是何路人馬洗劫?”
烏陳搔搔頭:“難啦!出了蘇州城我一事不知,只有靠你自個打探了。不過,們好像有備而來,你得小心,因爲我已發現你的通緝令,你犯了何罪?說來聽聽如何?”
只要有祕密,烏陳從不放過。
洪金寶冷道:“非禮皇上,怎麼樣?夠威風吧!”
“非禮皇上?”烏陳想笑地直皺眉頭:“怎麼非禮?你有斷袖之癖。”
“沒時間跟你鬼扯,讓我靜靜行不行?”
烏陳見斥的兇,一時也不敢再追問,然而老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愈想不通愈是難捱,隨即從袋掏出一錠元寶,像小孩做壞事而認錯般窘着:“我一生從未花錢買過任何祕密,今天破例想買你這祕密,如何?告訴我吧!”
洪金寶但見那滑稽表情,終也笑出,斥笑道:“就憑一錠元寶就想買我祕密,未免太小我的胃了吧?”
“那你要多少?我多出二十兩!五十兩!一百兩,就這麼多啦!”烏陳極不願意地把袋幾錠元寶全掏出來,依依不捨地送過去,其實一向不帶元寶於,這些還是臨時在慕容府挖着的,照樣不花自己的錢。
洪金寶斥笑道:“告訴你可以,也這些元寶,只要你替我守在此地一個月,給我留意任何消息,任何人!”
烏陳本就於探出慕容府之事,聞其所言正投自己意思,趕忙把元寶塞回,猛點頭:“沒問題,一切成交。你說,如何非禮皇上?”
“我把引至房間,然後要穿上透明絲袍,再叫跳衣舞。皇上忍不住想跟我做愛,我當然不肯,就甩一個巴掌,恨恨離去,惱羞成怒,才下達追殺令,所有情節即是如此。”
“哇!原來皇上是者?實是天下第一消息!”烏陳但覺新鮮非常,不斷點頭叫好:“你是是是”
“我纔沒那麼先!”洪金寶甩一個響頭:“老是想些歪理歪道!”
烏陳搔腦袋,笑着:“總是要清楚,免得誤會。呵呵!能叫皇上跳衣舞,何等威風吶!”幻想着此情節,笑更陶醉。
洪金寶沒時間跟鬼扯,已決定先找縣太爺下,說出事情經地。當下要烏陳固守此地,則行往街道。
買件黑夜行衣,準備作案。
星夜。
寒星點點,無雲無月,一冷清。
午夜已過,更是沉靜,偶有狗吠傳來,憑添暗夜悽清。
洪金寶從巷角中閃出。
一黑衣蒙面,雖然如黑熊般壯碩,卻巧如燕,武功早許多,無無息掠過官府牆,直往後院探去。
府中設謝亭臺樓閣座落四處,燈火通亮,直若不夜城。
洪金寶連探數處,終於發現寬廣池上有座謝,一羣女正圍着某人飲酒作樂,想此處除了縣太爺,誰還敢如此狂妄囂張,遂潛過去,準備逮人。
方近二十丈,通往榭曲徑上置有四名衛兵把守,洪金寶此行志在闖,本不把那些衛兵放在眼,於是搖擺走了過去。
衛兵頓時發現黑影,喝:“誰?”
“你爺爺!”
洪金寶猝而撲過來,右掌猛劈那名守衛,連帶棍切成兩斷,劈那人腦袋。左掌凌空轟來掌勁,轟得左側衛兵吐血倒地。
後邊兩名衛兵駭,雙雙刺來,洪金寶翻一卷,奪住頭,右一切,斷兩截,士兵驚覺不妙,正要求救,洪金寶冷喝,雙掌凝轟來,兩人不住,轟如蝦米倒彈,暴撞十餘丈遠小榭門窗,撞得粉碎摔落內部,壓得桌裂酒菜亂飛,一羣鶯鶯燕燕驚駭得四處逃竄。
那縣太爺更嚇得面生白,巴着蟹腳,早忘了吐掉。忽見黑影走來,始驚覺不妙,喝道:“你是誰?想什麼?”
洪金寶冷笑,中兩把斷猛過來,直釘縣太爺左右際,把在其中,那縣太爺嚇得褲,跌坐地面,哪還敢亂動。周邊陪酒女個個發青,僵在當場。
洪金寶擺擺:“沒你們事,走吧!”
一令下,鶯燕直若撿回小命,紛紛閃過刺客奔出曲徑,猝而哇哇尖叫逃命去了。
榭一時只剩縣太爺和洪金寶,氣氛顯得沉悶。
洪金寶但見縣太爺一油肥,仍留了兩撇八字鬍,一副作威作福模樣,心頭已是噁心之極。拔下一把斷抵住其肥厚,冷道:“實話實說,否則要你好。”
縣太爺本是驚駭喪膽,忽見救兵趕至,膽不由壯了許多,戾氣又生:“好膽,竟敢夜間官府,還不束就擒,爺可留你一條活路,否則”
叭然一響,洪金寶狠狠敲腦袋,打得悶尖叫,威風又失。
此時一羣官兵舉帶劍圍向榭,洪金寶卻毫不在乎,冷森說道:“叫們退到曲徑後。”
縣太爺不理,擺出不屑神情。
洪金寶突然吼:“癟什麼癟!”尖猛刺其油肥肚,縣太爺尖叫如豬嚎,哪敢再頑抗,喝退士兵:“不準過來,沒有命令不準過來!”
士兵們投鼠忌器只好紛紛退去。
洪金寶冷笑不已:“就是不信你們官家能威風到何時。
說,前夜圍剿慕容府的是何路人馬?”
“我不清楚”
洪金寶哪肯接如此答案,猝又向其右,落穿,縣太爺又是失豬嚎,淚直:“我真的不知道,那夜來者直屬京城,事先並未通知本府,事後也未通知!”
“放!你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洪金寶還想再,縣太爺沒命求饒:“我真的不知道,概是內宮元帥領隊,那是本府事後打聽的消息。”
“內宮元帥又是誰?”
“我不清楚,我只是一縣知縣,不清楚宮中事,概隸屬於國師喇嘛!”
“會是三環佛陀?”洪金寶納然不已,沒想到第一個殺害自己的會是三環。
猝有女人斥來:“胡說八道!”
未落,一道影閃至,那形好熟,洪金寶還來不及反應,影已掠飛人榭,洪金寶想攻擊,卻已瞧清此人,驚詫叫出:“是你?”
來者正是嫵媚動人的花貴如,果然尋至江南,敢情仍對洪金寶情有獨鍾,亦或目的尚未完成,豈可半途而廢。此時並未回答洪金寶任何一句話,雙目直盯縣太爺:“你敢胡說,找!”
中猝而翻出利刀,猛戳縣太爺咽喉。其勢又又,縣太爺愣凸雙眼在那等。
洪金寶見狀駭,猛擋過去、花貴如眼腕將架,脆換招改刺爲,只見短刀如箭直縣太爺咽喉,洪金寶更叫不好,想再撥掃利刀已是不及。
只見利刀下,縣太爺連叫都未喊出,咽喉已刺穿,兩眼更是驚駭凸,支支吾吾想說什麼,卻吾出鮮血,霎時斷氣倒地,不瞑目。
洪金寶怒。“你敢殺人滅!”
“血人本就該殺。”
兩人正在爭吵,官兵發現縣太爺已,那還得了一頭領猝而下令放箭,自行追殺過來。
四面猝而來十數枝利箭,迫得兩人暫時停止吵架,旋劈落箭。
花貴如突然斥喝:“膽,還不退下。”一面金牌直那守衛頭領:“清楚這是什麼?”
守衛頭領但見皇上御賜金牌,哪還敢頑抗,頓時下跪:“小的不知欽差人前來,冒犯之處,罪無可恕。”
一下跪,數百守衛哪敢再戰,紛紛下跪求饒。
花貴如冷喝:“蘇州知縣胡栽國師罪行,罪惡極,立即處,去通知師爺暫代職務,此事不準張揚,否則一律處罰。”
守衛傳來陣陣應。花貴如始收回金牌,目移向洪金寶,顯然蒙面的並未瞞過花貴如,想拉洪金寶,卻縮,只好喝走,先行翻向屋,掠離去。
洪金寶對殺人滅甚是不,但人已,問不出什麼名堂,也就着興師問罪姿態追掠過去。兩人霎時走失。
花貴如有意引導,直往那花莊楓林居奔去。
洪金寶想找算帳,可不想追丟,極盯追。
直到楓林居,花貴如方始放腳步,但覺情人仍在後頭,始往頭那間木造古宅院掠去。
廳堂依舊清幽,似隨時有人照料似的,淨得一塵不染。
花貴如掠廳,等候洪金寶,容已轉幽怨:“怎麼要走也不說一,害我好生擔心。”
“在那種狀況下,我能說什麼?”瞧及牀頭人楚楚可憐,洪金寶不禁心,但想及種種事情,尤其涉及慕容府之事,暗自喝絕不能心,冷道:“不談這些,你爲何要殺滅?”
“我哪有?”
“沒有?”洪金寶不禁火:“我明明眼見着你還說沒有?”
“不是殺滅,而是本就該殺!”
“我不信,你們這班人一向詭計多端,今天要不說出一個道理,我跟你沒完。”
“誰詭計多端?”花貴如已此話惹火:“我到處護着你,連三環國師都幫着你,你卻說我們詭計多端?”
“有目的幫忙,就是詭計。”洪金寶斥道:“任何事衝着我來就是,嘛找人家麻煩?還抄家放火?良心何安。”
“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心狠辣,連慕容一家小都不放過。”
“你敢含血人?”
“事實俱在,你敢否認。”洪金寶斥道:“自始至終你一直都在打我寶藏主意,你以爲我不知道?”
“胡說,你胡說。”花貴如叫囂着,但心中事卻已說中,一時不知如何應付,只能以吼叫來掩飾。
洪金寶冷笑道:“你接近我,只不過是想探得寶藏,剛開始是想利用我查出慕容寒下落,在得知我們找出寶藏之後,又想以婚約住我,還把我騙回京城,個什麼駙馬爺花帽讓我戴,還要我冒充成吉思汗去嚇皇太后;在山中狩獵還故意安排皇上從那頭來,我從這頭獵去,想讓我一把弓箭鎮住皇上,我是鎮住了,你卻暗中我馬匹,叫我摔歪胡而了假成吉思汗行蹤;就是策封殿前將軍也是你們一策劃,藉着感恩要送皇上寶物,出那寶藏在慕容府,你則稱要閉關淨,其實是溜回這探查虛實,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雙遮天所導演,對不對?”
“你胡說,我沒有——”花貴如沒想到洪金寶早了解一切,卻仍默不張讓自己擺佈,未兔也太可怕了。
洪金寶冷笑道:“你擺佈是因爲喜歡你,只要你要的不過份,我都可以接,可是,你竟然調來軍抄慕容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沒有——”花貴如一時難以接,掩瘋狂般叫。
洪金寶卻冷眼瞄,一道鴻溝牆早把往日情隔得又遠又寬。
花貴如歇斯底叫喊之後,突然猛真氣壓抑起伏心靈。照平常,可以不甩任何人,就是這段情也只是耍耍玩玩罷了,沒想到在此節骨眼卻如附骨之蛆甩無,竟那麼噬着處那顆心。
極不承認已對洪金寶有了感情,但此時卻不自覺地怕與決裂。
“不錯,你所講的前半段完全正確,我是有目的跟你接觸,但我也是真心真意對你。”花貴如起伏不定,一副想坦白模樣,但觸及洪金寶冰冷眼神,有如利箭刺傷心靈。着牙,似豁出去般:“算了,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只想表示,想從你上找出寶藏是事實,但派兵催毀慕容府跟我毫無關係,也不是國師旨意,那是另一種謀,是忽必鋒那班人搞的鬼。”
洪金寶心念一愣,是了,能調動軍不只是三環,那忽必鋒也有此能耐。
花貴如道:“就像你暗算一樣,全是奇皇后那班人要的花招,目的在拆散你跟皇上。我爲何要自砸腳,從你上找尋寶藏已是最佳方式,誰會笨到去抄慕容府,讓你恨我一輩。”
這倒是了,花貴如實在犯不着做此傻事,洪金寶但覺這可能真的是奇皇后等人所設計的詭計,然而都已翻,怎生說就。
冷道:“既然如此,你嘛殺人滅?”
“我說過,不是殺人滅,而是替皇上清理門戶。”花貴如道:“那知縣想拖國師下,分明是奇皇后那邊的人,我宰了自能除去一分阻,尤其已貼出你的通緝令,我不許此事發生。”
洪金寶此時已將黑麪罩摘下,該是對花貴如所言有所相信,然而事關慕容家人命,豈能再和復,漢、蒙從此恐怕難兩。
“雖然你說的有所道理,卻也不能清你罪嫌,我自會查明一切。”洪金寶冷道:“你既然是爲了寶藏纔跟我打交道,現在我已明白,也不可能將寶藏送給你,這段情就此結束,爾後各走各的,互不相,再見!”
禮貌般拱,洪金寶轉即走,再不回頭。
“寶郎”花貴如追了幾步,但覺情難再挽回,追又何用?沉思僵在那,遠遠說道:“也許我可以替你救出們。”
洪金寶仍自默然走着。
花貴如竟然眼眶含淚:“們可能藏在天目山靈鬼頭。”
洪金寶忽而止步,轉追問:“你怎知?”
花貴如道:“鬼面頭陀就在那修行,此次行動,可能參加。”
花貴如感傷中不斷抹去淚痕,直道怎麼了?本是玩男人於掌之中,此番怎會如此情不自禁?甚至落淚?
極想擺洪金寶的影,不斷念着算什麼,憑自己貴的郡主分,如花似玉的容貌,要勾引任何男人簡直易如反掌,這胖又算什麼?只要隨一勾,街都是。
氣,平自己心緒,接連幾次下來,果然好得多,虧一副女人心態,果真在短時間之內剋制自己奔放情感。
暗暗念着,和洪金寶只是逢場作戲,沒什麼好留,爲今之計還是趕找出寶藏下落,也好斷了那些於財支援的造反叛軍。
想及寶藏又和洪金寶不可分,又茫然了,一時不知如何下,一嘆,希望師父早點到來,也好出個主意。
再嘆一,也掠出古宅,消失夜空。
洪金寶當然對仍有感情,否則不會任擺佈如此之久,然而事關慕容全家命,不得不斷然下此決定,雖然心有慼慼焉,卻也莫可奈何。
還好生來隨,對於無法挽回之事,總會找理由來解嘲自己,心頭老是念着反正喫虧的是花貴如,自己早佔盡便宜,自然換來幾解嘲笑意,也就把此事暫時淡忘。
至於臨走前花貴如所提天目山靈鬼一地,倒決心一闖,因爲,目前已無處可尋線索,就算那是詭計一部分,也要清楚,日後自能坦然面對花貴如,甚至可以此理由向興師問罪。
天目山只在蘇州城南百,洪金寶徹夜趕路,直到第二天傍晚始抵地頭。
發現此山地形頗爲陡峭,更無車道,不禁疑那羣擄人官兵能批躲在頭?但又想回來,們在山腳即已棄車馬改以步行,自能順利上山。
既然來了,還是走一遭吧!
洪金寶很選妥方向,登爬上山。
爲了準備對付敵,特地又把屠龍真人以前用來捕殺惡龍的三截帶在邊,也好盡展威。
方行半,忽見小徑旁一新立石碑寫着向右轉,黃石字,十分顯眼。
洪金寶詫愣不已?莫非已有人知道行蹤,特地留下這石碑以警告?因爲石碑像剛從巖壁上削下來那麼新。
忽而冷笑:“有膽出來較量較量,耍這詭計,算什麼英雄好漢。”
話方說出,回連連,卻越傳越遠越淡,終於像泥牛沉海無無息,卻也顯出此山幽,宛若宇宙般浩瀚。
洪金寶再叫兩叫,卻只有回,自覺好像傻瓜一樣,解嘲一笑:“說不定是什麼凋皮小孩耍的詭計,我倒是神經過敏亂叫亂嚷。”
雖然小孩未必上得了此山,但一些樵夫、採者就不一定了。
想來想去,洪金寶仍自疑敵人故佈疑陣,遂認真考慮往右還是往左?然而自己本就對此山地形不解,往哪方向還不是一樣?遂一戳來,寫上“往右的是豬腦”,隨即往左山徑爬去。心中老是想着自行修改那句話,頗爲戲渡而沾沾得意。
豈知才爬過類似梯田般山澗,又發現另一削平的巖塊,寫着往左的是豬腦,嚇得洪金寶如見鬼般驚叫:“誰?你到底是誰?有膽出來。”
哪想到才寫不到幾分鐘的字意,立即用上而刻寫此處?分明是有人盯在暗處窺探。這有若溜着在人面前,一點保障和安全感都沒有。那人若有意暗算,簡直叫人防不勝防。
頓時接妥,如臨敵般凝視四周,亂樹叢暗處,卻毫無所獲。
久了,又狐疑起來,真有此嗎?
不相信,始想到再檢查字跡,但見漆早,顯然已寫了許久。不禁啞然失笑,敢情那人跟自己想法差不多,先用了豬腦字樣。
“是誰如此惡作劇?”
洪金寶一把那字跡削去肥豬腦改成天才兩字,如此來順眼多了。
想着接下來不知將遇上何花招?也就小心翼翼索過去。
行約百丈,已半山,山雲霧氣漸漸罩來,視線開始模糊。
洪金寶心頭掛慮着,如此狀況,實是不宜,否則將容易遭人暗算,或許該找個地方過夜再說。
正待尋找理想地點之際,碎見左側立有黑石碑寫着“豬腦袋,已中毒霧還不自知”,洪金寶煞時掉魂般掩面直退,心頭直叫糟,已不知了多少毒霧,趕忙盤坐於地,運勁猛毒。
然而來去,老是覺得毫無異狀,忽而想起自己過靈,幾乎已百毒不侵,自是不怕此毒霧了。當下冷笑而起,瞄着那石碑:“你才豬腦,不知爺萬毒不侵。”
懶得再理霧,照樣闖內,索上山。
那霧愈來愈,已變成小雨絲,染眉,洪金寶不自覺伸抹去,帶點珠往巴送,頭了又,本像清,哪來毒,自己恐怕又耍了。天底下哪來這麼毒霧?這人未免太過於可惡,若逮着非得好好整整。
雨絲已轉,淋衣衫,洪金寶真的需要找地方避雨了。
當下先爬上較山坡,四下瞧瞧,忽而見及左邊那頭山傳來火,敢情還有住家?心下一喜,頓時步掠去。
那是間依山而築簡陋茅屋,屋前種有菜圃,屋左側則有一堆柴,此時已草罩着以防雨淋,那燈傳至廳中一盞油燈。
洪金寶追至此,忽而有所警覺:“如此荒山怎有人住?莫要又是陷阱纔好。”
當下又運起功護,漸漸近,已從窗見着頭只住着一位花甲老頭,正坐於桌前,邊喝老酒邊享難得獵來的兔餐。
洪金寶試探地撥動窗板,叭然一響,猛躲開。
那糟老頭已驚動,直覺有東西近,起柴刀就往窗來,低沉說道:“啥東西?敢來擾我老人家?”柴刀護,探窗而出想瞧個究竟。先地上泥地,並未見着腳印:“奇了,沒腳印,何來野?”
不斷地東瞧西望,總想找出原因。
躲在暗處的洪金寶,但覺不像會武功似的,卻也不敢意,凌空發點向那屋凸出的樹枝,一節已點斷,掉落窗發出響。
這次老頭聽得清楚,也瞧見枯枝落地,張地推門而出,撿起枯枝瞧視:“原來是你!該換新草篷啦,都已腐斷啦!”
喃喃自語念着,出鄉下人常有的憨厚笑意,轉房。
“真的不會武功?”
洪金寶不信,猝又出細枝打向老頭左膝關節,頓見踉蹌跌步差點撞翻桌,還好按着椅於,免於摔地不起。
呃呃苦笑,今天真是走楣運,連喫飯都不得安寧。
洪金寶瞧動作笨拙,實不像有武功模樣,遂較爲放心,當下倒退二十餘丈,遠遠即喊有人嗎?借躲雨可好,慌張地奔來。
老樵夫但聞人,欣喜不已,立即轉招呼:“請,請!”
洪金寶先把置於屋前,一步跨屋內,卻趁機絆着門檻,往前摔去,唉呀一,正好伏向迎來老頭,雙猛其腕臂,運勁搜去。老頭不疑有它,但覺雙發麻,還以爲是麻,仍盡其道將人扶起。
“走好,今夜邪的很,老頭我也掉了一次哩!”
洪金寶經此一試,始確定這老樵夫的確不會武功,心頭鉛塊自然卸下,也收回試探道,立而起,直道謝。
老樵夫和藹一笑:“年人這麼勤勞?下雨天還出來?你不是來砍柴的吧?衣嘍,到爐火旁烤,山中無佳餚,隨便請你喝點酒如何?自己釀的猴酒,有幾分火候哩!”
似乎數月未和人說過話,此時已蝶喋不休說個沒完,邊說邊將洪金寶引至左牆角,那仍有經炭的爐火旁,還遞來一瓶美酒。
洪金寶直道謝,接下酒瓶即灌,那酒果然香醇,十分:“老先生可釀得好。”
“偷猴釀的,叫猴酒啦,說來說去,可把自己當猴哩,年人不是來山上砍柴的吧?”
“我是來採,因爲因爲我家開了間房,在蘇州城。”
“真的?小老頭也略懂一二,你瞧見外頭那園圍嗎?我也種了不少野哩!”老樵夫猛往外頭,若非下雨,可能會把人拖出去瞧瞧自己的得意傑作。
洪金寶本就是聞及香才靈機一動,藉此掩飾,反正自己從小住過王村,對材自是了若掌。
順勢瞧往外頭,天已黑,只能瞧及從門拖燭所照着的前面幾株,倒耍起內行:“不錯不錯,那葉藤的該是何首烏,尖葉的該是人蔘,還有一些香味該有茯苓、半夏、當歸吧!”
“厲害,厲害!聞味道即知何,老朽今天可開眼界啦,來,敬你一杯。”
老樵夫又自從牀下找出六、七缸美酒,恐要喝個。
當下兩人邊喝老酒,邊扯材,聊得頗爲投機。直把三缸美酒飲去,洪金寶方把話引轉爲正題:“老先生在此住多久了?”
“十幾年啦!”老樵夫稍帶感傷,“外頭兵荒馬亂,元人橫行,老朽不慣就躲在此,沒想到一躲就是十幾年,時不饒人!”
“您沒妻女?”
“老婆已走,剩下一個也娶了媳婦,就在山腳下的平河小鎮開家小麪攤,勉可糊。平常忙得沒空上山,老朽只好替砍些柴禾,個把月替送一回。”
老樵夫又道:“兵荒馬亂,有此安逸生活不錯啦!”
洪金寶附和着。
回想以前王村生活不也如此,如今有了錢財卻惹來一堆麻煩,已不知幸福界線是什麼?
“老先生在此十餘年,該聽過此山的靈鬼吧?”
老樵夫聞言稍:“你怎知此地名?”
“是這樣的,我從蘇州城聽來,此產有一種靈可治百病,故想前去尋尋。”
“還是別去的好。”老樵夫道:“此處聽說養有厲鬼,老朽常常聽及那傳來鬼嚎,而且傳聞去過者皆沒回來過,小兄弟你可別冒此危險纔是。”
“哦老先生既然如此說,在下自當避開險區。”洪金寶當然不肯放棄,換個方式話:“它在何處?我莫要誤闖纔好。”
“在此山北麓,約相隔五座山頭,你見那山禿禿一即是了。”老樵夫凋:“禿禿像骷髏,邪得很,千萬別靠近。”
“在下自會小心。”洪金寶轉了話題:“您在此常碰見人嗎?尤其是最近?”
“很少哩!”老樵夫笑道:“誰會來此荒山?除了砍柴,只有採和打獵者。除了你,恐怕有一個半月沒有見着生人嘍,潑猴倒是來了幾隻,偷我蕃薯喫。”
洪金寶不禁疑惑,難道官兵此山已化整爲零,還是本未來此山?亦或是從另一方向,未樵夫遇着?瞧着外邊雨勢愈下愈,洪金寶心知今晚走不了,只好等明再探查,遂和老樵夫聊些家常趣事。直到衣衫烘,恐怕己是夜,老樵夫一再客氣要讓牀位,洪金寶則表示壯,而且睡不慣草牀。
老樵夫無奈,只好替打地鋪,鋪張兔毯亦能躺得舒舒。
老樵夫睡前有小解習慣,遂傘往外頭行去。
洪金寶但覺好笑,都是男人,在門解決不就成了,哪知老樵夫把客人來訪當成要事,怎敢失禮數,自避得遠遠。
洪金寶算着時間,老樵夫已去了許久,莫要連號都給解決了?笑道:“好了沒?該換人啦!”
出喚人乃怕天雨路滑,老人家遲頓,莫要摔昏纔好。
老樵夫倒是窘困應好了,等到洪金寶轉瞧處始敢。
往回走。
洪金寶瞧通似年許多,笑道:“老先生駐顏有術,撒泡竟然年多了?”
老樵夫窘直笑:“酒喝多了,了,怪難爲情地。”掩着,果真難爲情。
洪金寶在眼笑在心,頓將頭酒罈送上:“就剩這麼多,喝它吧!”
老樵夫邊叫:“你喝你喝?拗之不過,終也起酒罈往中灌。”
洪金寶訕笑道:“你怎起來,直接灌酒?”
照方纔,都先倒酒碗再喝。
老樵夫愣了一眼,呃軛笑:“醉啦,連碗都找不到
灌的也不錯嘛我醉了!還你”又把半瓶酒送回來。
洪金寶笑眯着,因爲老樵夫那張已羞得夠,實是憨樸得可愛。頓時伸接下酒罈,立即一仰而盡,但酒方,頓覺味道帶酸,咦了一想吐出來檢查,竟然覺得腦袋發暈墜。但覺不妙:“這酒?”
老樵夫忽而傳來冷笑,一邪笑說道:“比密宗仙佛散更厲害的醉仙,你定了。”
洪金寶做夢都沒想到會栽在毫無武功的樵夫中,一怒意:“你到底是誰?爲何要暗算我?”
縱有靈丹在,卻禁不了威,已搖搖墜。
“我是你的仇人!”老樵夫已變回女人,冷笑地揪下白鬍,出瘦面。
“是你?冷?我完了”洪金寶當真倒栽地面,昏不醒。
來者正是雙煞之一的煞冷。早在哥哥煞殺之後,不斷想報此仇,上次在九宮山途徑中差點得,沒想到冒出來慕容寒以解危,害含恨而去。好不容易等到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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