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結爲同盟
閆哲的手依然那樣放着,十指修長帶着細碎傷痕,“爲什麼驚訝?”
“這是你拿到的,不是嗎?”席星野組織着語言,他不能表現的太好,“我不缺你這一個,你也用不着討好我。”用惡意來揣測他人用心是小反派的基礎操作。
“討好?”閆哲不明緣由的輕笑,“結爲同盟怎麼樣,師兄?”
最後的‘師兄’二字像在喉嚨裏滾了一圈,緩而慢,帶着纏綿繾綣。
“同盟……”席星野目光躲閃。
如果信物都是這種強度才能得到,結盟是最優選擇。但原文沒這一段,蝴蝶效應誰也不知後果。
“如何?”閆哲催促。
“好。”席星野鬆口,沒忍住嘆了口氣,胳膊處的傷口抽痛,將目光投向沉默的孟銘辭,“你呢?”
“嗯。”孟銘辭的回覆勉強,低着頭不看人,只是用指甲不斷扣着掌心。他沒能力保護席師兄。
“你隊友呢?”席星野突然意識到問題,兩兩組隊,他似乎從始至終都沒見到閆哲另一位隊友。
“遇到危險,傳送回去了。”閆哲淡淡道,順勢握住席星野的手將衣袖往上拉,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
凝霜皓腕現在如滿釉瓷器碎裂開,看一眼都讓人心生鬱結。
席星野本人更不敢看,他的關注點在:“那我和孟銘辭怎麼沒回去?”離譜,剛纔是還不夠危險?黑心掌門怎麼搞的,是不是在摸魚?
——數不完的水鏡直播着祕境發生的所有事,已經有不下三十個參賽弟子遇到危險被傳送回去,而在場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中心水鏡上。
席師兄的貌美經過水鏡的失真都絲毫不減。
“我就說會沒事。”正被席星野心中暗罵的掌門,無視一干人等的擔驚受怕後,慢悠悠地吐出這麼一句。
三長老第一個看不過眼,冷哼一聲。
反正這狗東西不會聽,他方纔都說了多少遍把星野的紅籤掰斷將人傳送回來,完全被當作耳旁風。
底下被傳送回來的衆人更是議論紛紛,瞬間將自己方纔遇到危險的事情忘記,整顆心都掛在中心水鏡的人影上。
“臨谷峪席星野,席星野……”江君鬱難言興奮反覆念起,將自己的舌尖咬破以求不過於失態。旁人或許因爲閆哲的干擾沒注意,但他卻看見了,看見了席星野在兇獸落荒而逃時出現的金色豎瞳。
他喜歡挖掘別人隱藏的祕密。
這變化席星野自己都尚不知情,仍在心中和方纔突然冒泡給他壓力的系統交涉。
‘合適嗎?’席星野質問,‘合適嗎?’
‘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一聲不吭,現在催任務進度倒催的挺緊。’
系統裝死:[……]
‘連怎麼綁定對象都不告訴我,’席星野任由閆哲給他包紮傷口,隨手關閉痛覺感知,‘就知道催。’
[和偏執愛對象告白即爲綁定!]
和小師妹告白就行,席星野點點頭,可問題是他最近連小師妹的面都沒能見着。
“繼續走……”席星野說話間被塞了兩口丹藥,艱難嚥下後瞪了罪魁禍首閆哲一眼,“繼續走吧。”
指腹擦過柔軟的脣瓣,閆哲將那隻手藏到身後,鳳眸微眯。
幾人按照紅籤指示繼續往下走,大概因爲兩隻熊型兇獸的緣故,再也沒遇見危險,卻也沒再找到另一塊信物。
小慫包孟銘辭大概也是受到打擊,一路上除了對席星野的關懷外,話少的可憐,整個隊伍氣氛低迷。
“好累。”席星野隨口抱怨。
“我來揹着席師兄。”孟銘辭馬上回道,站的筆直,很認真的模樣。
席星野目光落到孟銘辭的傷腿上:大可不必。
“不用,你連照顧好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生硬拒絕。
孟銘辭挫敗垂首,還準備辨說幾句,另一道桀驁輕狂的聲音插入。
“席星野?”
是秦越裏。比起席星野他們的狼狽,秦越裏顯然意氣風發,他自己也認識到這一點,因此更爲得意,“看着可真可憐。”
目光觸及到閆哲,臉色微變,“你們不是一隊的,爲什麼湊在一起。”語氣中酸水直冒。
他還以爲這兩人因爲之前的事情已經翻臉,沒想到是高興太早。
“碰上,就在一起了。”席星野說得簡短,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
秦越裏氣急:“那很好啊。”陰陽怪氣十足,“你們現在拿到多少信物了,說來讓我
羨慕羨慕?”說着拿出不下十塊祕境信物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勢要分個高低。
“一個。”席星野挺累,掩飾不住的倦意,這主角未來小弟還真是要強。“怎麼會只有一個?”秦越裏意識到問題。
席星野自認很厚顏無恥的坐到秦越裏隊伍生的火堆旁,半個字都懶得說。祕境中生火大概是作爲誘餌吸引帶有信物的靈獸前來,也算有頭腦,不過現在被席星野借來提高因失血過多降低的體溫。
孟銘辭只能代爲回答,將遇到熊型兇獸的事情敘述完整,無半分隱藏。
“是啊,”席星野打斷兩人將話題繼續下去,盤腿而坐,“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沒用。”
看來他們這兩隊一開始便進入地獄模式,又因爲熊型兇獸領地意識沒能再碰到其他信物。
兩個字形容:倒黴。
“現在我們是同盟,閆哲的隊友回到臨谷峪了,是我好心收留他。”席星野垂着眼睫,看似毫不掩飾自負。
談什麼收留,他還是被閆哲救下來的,但凡知道實情都會感覺不爽。席星野特意挑孟銘辭將實情講完纔開口,“一隻兇獸而已,都對付不了,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臨谷峪,我差點死……”
“別說了!”
秦越裏突然爆發。
席星野一怔,“你倒也不用這麼激動。”是能預想到秦越裏會義憤填膺,但沒料到會是這麼大反應。
“什麼死不死的。”秦越裏緊盯着席星野,“你一個築基期修士那麼容易死?”
“那不是差點。”席星野弱弱的,又立刻硬氣,“本來就說的事實好嗎?”
當小反派可真是技術活,他幾乎從沒這樣被人吼過,就連父親罵他時也都是端着,唯恐降低格調。
見秦越裏不再吭聲,席星野將視線轉移,閆哲站在他的不遠處,“站在那裏做什麼?”然後任性地命令,“還不快點過來給我換藥,你以爲我和你一樣受的傷那麼輕?”
秦越裏臉黑得像鍋底。
“你找他有什麼用?”
“受傷了不知道找我要丹藥,換藥有什麼用?”
說着邁步向前,將席星野被撕裂的衣袖拉扯開,露出透出血跡的白布,瞳孔一縮,像被針紮了般。
席星野將胳膊抽回:“我就讓他
給我換。”
閆哲也很識相的走過去,一句話沒多問,慢條斯理的將滲血的白布解開,黑密的眼睫輕顫。
憑什麼呢?秦越裏不明白,他和席星野一同進入臨谷峪,幾乎一同長大,“爲什麼?”最終剋制不住問出口。
明明連最基本的保護都沒能做到不是嗎?
席星野聞言擡頭時看到的只有秦越裏斷線珠子般的眼淚,“哭什麼?”
“我被你氣死了!”秦越裏難得在席星野相關的事情上說實話,“又蠢。”
席星野:“……”
無話可說。
“秦越裏。”閆哲聲音冷冷的,“注意你對師兄的態度。”
“我也要和你們結盟。”秦越裏一擦眼淚,顧不上丟人。
這席星野就知道秦越裏爲什麼變成小哭包了,原來是想和閆哲組隊,這好說,但話還未說出口。
“不組。”
閆哲的拒絕相當果斷。
“我可以將自己手裏的信物分給你一半。”秦越裏不在意閆哲的抗拒,滿眼都是席星野血肉模糊的傷口,“還可以照顧你的傷。”
努力證明自己非常有用的秦越裏不斷拋出籌碼,“你們現在的狀態都不好,如果再遇到一次危險出局的可能性很大,加上我就有安全保證。”
“你隊友呢?”席星野看向火堆另一頭的人影,勾起脣角,“他同意你這樣將信物交出來?”
“他同意。”秦越裏代爲回答。
這時,那個人影終於擡頭,有些熟悉,正是當初在掌門面前告他狀的外門弟子。席星野笑容更爲燦爛,立反派人設就靠這個上道的小弟子,“你同意?”滿懷惡意。
“我同意。”朝餘隱忍道。
他不過外門弟子,沒有足夠的資源以供修練,眼下隊伍中的信物都是秦越裏個人成果,他沒有說不的權力。
“你同意?”席星野眯起桃花眼,無邊豔色如水波泛起,繼而冷聲道,“我不同意。”
“用不着你的信物,你也不必高高在上地施捨,我不需要。”絕對自負,“你以爲我會喜不自勝地答應?”
“沒、沒這樣想。”秦越裏反思自己的態度,“我只是想和你組隊。”
這裏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則是徹底忘記掩飾目的。
閆哲注意到後換藥的動作一頓,偏過頭去望向席星野。
席星野仍是那副沒自覺的模樣,紅脣中吐出的話卻出人意料:“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秦越裏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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