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都是因你
閆哲伸出手撫摸席星野的側臉,手指擦過眼尾,留下滾燙,“師兄最近又忘記事情了嗎?”
席星野不適應的往後縮了縮,沒料到閆哲的重點放在這上面,反而並沒有對寫信人的身份多加探究,只得誠實點頭:“忘記了很多。”
“師兄有一天也會忘記我?”閆哲話語中帶着嘆息,分明是個疑問句卻用的陳述語氣。
席星野無奈:“少說這種話。”好像兩人是什麼癡男怨女,很彆扭,“天天待在一起,就是真忘記,還不能再認識一遍?”
閆哲似乎被說服。
兩人最終將所有的信全部拆開,除去一些沒有意義的意淫小黃文,大概能拼湊出寫信人的信息。
首先名字肯定不是。落款上所謂的慕星,而是朝嵐。其次是一位男子,以前的身份是普通臣子,在一次國宴中對席星野一見傾心後謀反失敗,被株連九族但他卻因爲某種原因苟活於世。機緣巧合下成爲當今國師,現在仍沒有放下對席星野的執念。爲了讓席星野從修真界回到皇都,他讓如今的瀾滄國化作人間地獄。
他賭,賭席星野的放不下。
閆哲將所有信件篩選一遍,把沒有重要內容的當場銷燬,然後給席星野閱覽。
“果然是個變態。”
席星野看完後只有這一個想法。
閆哲掀了掀眼皮,睫毛隨之顫動,並沒有席星野說些他無法理解的話提出質疑,在當時食夢貘幻境中他便知曉……他的師兄或許並不屬於這裏。
“看來那些求助的信也是他故意放出來的,說不準,還是在他這個國師眼皮子底下寫出來的。”席星野接着說。
閆哲問:“師兄還是要回去?”
“就他?有什麼好怕的。”席星野想着自己和閆哲兩個金丹期修士,去見一個人間界的小國師,那不是降維打擊?搞不懂這個朝嵐哪裏來的自信。
閆哲摸了摸席星野膝蓋上的小奶貓,“嗯。”
在閆哲的注視下,席星野又裝模作樣的釣了一會兒魚,很丟人的半條都沒釣上來,自覺無
語,“我平時的水平並不這樣。”
“我知道的。”閆哲認真回答。
席星野只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放不下面子又堅持一會兒,“明日出發,我先去找師父說這件事,不然又要被罰。”站起身,將小奶貓塞到閆哲懷裏,“你在這裏等着。”
自顧自的走了兩步,着實放心不下,感覺心裏有塊疙瘩。
“我肯定是不會忘記你的。”
把誰給忘了也不能把小說主角給忘掉吧?
閆哲原本垂着頭摸着小奶貓的爪子,聞聲驀然擡頭,眸底染上驚訝。他沒想到師兄會說上這樣一句話,但不可否認的欣喜。
——心頭的石頭落下,席星野想起自己離開時閆哲揚起的嘴角,沒忍住輕笑。還挺好哄,又脆弱,好像自己的一句重話便能擊垮的模樣。
這次去靜心閣,席星野難得沒有觸犯門規在臨谷峪內使用御劍飛行術法,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期間不少人向他打招呼,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見到榜樣,年紀輕輕便突破金丹,在突發情況之下挺過雷劫,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之前衆人對性格惡劣的席星野友好,大部分原因是那出色的皮相,而在席星野成爲金丹,便更加可望不可即,內心真實的敬佩。
席星野本來因心情好還會點頭示意,可人實在太多,頭一點便停不下來,只好恢復高貴冷豔的模樣。遇到向他打招呼的,直接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你看他這個樣子好不好笑?”
一道聲音傳來。
另一道男聲應和,咂舌幾聲,“真可憐,就是因爲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居然還搞誣陷這種事。”
因爲席星野經過的地方,哪怕原本嘈雜也會默契的安靜,所以面對這種門派內霸凌的現象很難無視。
“在做什麼?”席星野端起架子,冷聲質問。
畢竟是以強者爲尊的修真界,雖然大家都致力於提升自己修爲刻苦修煉,但這種情況也仍然存在,而且受弱者就理應得到弱者的對待這種觀念的影響,反倒變本加厲。
那幾個聚在一起吵鬧的弟子頓時慌張起來,自覺站成一排,訕訕的:“席師兄……”
只剩下那個被欺凌的弟子坐在
地上,散開的髮髻讓人看不到他的長相,只是從灰色外衫看得出是個外門弟子,攥緊的拳頭看來是生氣的。
“臨谷峪不允許同門相殘,是不知道?”席星野輕擡下巴。那幾個弟子噤若寒蟬,心底卻是憤憤的,都怪朝餘這個晦氣貨色。
“因爲什麼?”席星野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有同門情誼調節的義務。
一個青衣弟子主動向前一步,“他當初在掌門面前陷害您,我們實在氣不過,所以才教訓教訓他。”
嗯?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席星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茫然,卻仍維持着眉眼清冷的模樣,將視線轉移到坐在地上的那名弟子身上。還不快點解釋狡辯?
誰知道那穿着灰色外杉的弟子站是站起來了,卻一身不畏強權凜然正氣:“席星野就是那種人,還用得着我栽贓?”露出臉,滿眼都是厭惡,“你們也不過是他的狗而已!”
席星野:貓貓震驚!
雖然一直都很確定自己拿的是反派人設,可在他面前公開叫板的這還是第一個。
因爲看清了臉,席星野也終於想起這人的背景。當時穿越過來他和掌門第一次見面,就是這個弟子站出來指責他的罪行,從此也再也沒碰上面拋到腦後,沒料到這時還能再見到。
“朝餘,你也敢?”
一個青衣弟子在席星野前面先行一步跳腳,甚至還準備動手。
席星野虛虛的擡手攔了攔,眯了眯桃花眼,重複一遍灰衫弟子的姓名,“朝餘?”繼而一聲冷笑,“我記住了。”
他發自內心的不願意管這些瑣碎的事,但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這個喜怒無常、性格惡劣的掌門二弟子肯定不能將這事輕輕放過,索性開起口頭支票:記住名字以表示之後會進行報復。
然後將目光落到那些青衣弟子身上,說真的,與其說是因爲誣陷事件這樣做,更多的應該是宣泄自己的負面情緒吧。
“不要插手我的事。”說完後一擺手,“還不都趕快滾?”
裝模作樣這麼長時間可真累,席星野還有正事要做,利落轉身。話說,在這個小說世界姓朝的還挺多,在以前他從沒遇到過這個姓氏的人。
“因爲你
,我的家人全都死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站在原地的朝餘對着席星野的背影大喊,帶着哭腔,似乎很是崩潰。
席星野無奈停住腳步,少見的將茫然擺在臉上:“啊?”好兄弟,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這纔是第二次見面。
靈光一閃。
“你是不是認識朝嵐?”
“你居然還記得我兄長,”朝餘冷笑,“想來是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幸虧是今天把信給看完,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情況,席星野專挑着戳人肺管子的話講:“那你知道他還沒死嗎?”
果不其然,朝餘愣住,眉頭緊鎖:“不可能!”
席星野彎着嘴角,“你還真不知道。我害死你家人這個結論真是可笑,你兄長謀反失敗被誅九族不是理所當然?如果他成功死的便是我的家人,成王敗寇。”
“你!”
朝餘若是能想通也不會將所有過錯全部推到席星野身上。
“你兄長現在求着我和他見面,你說我要不要滿足他的心願?”席星野添了把火,嘴角弧度擴大,輕嘖一聲,“蠻噁心的。”
不難看出,這個朝餘對他這位兄長濾鏡厚重,至少是有敬慕在的。
“你胡說。”朝餘弱勢不少,眼底有什麼東西碎掉。依然嘴硬,但其實已經相信了七七八八,這的確是他兄長能做出的事。
難道在他兄長眼中,死去的那些家人都不值得放在心上?席星野到底有什麼好的?
席星野感覺欺負個小孩沒意思,“別亂事。”放下一句話便去找掌門。
剩下的一衆喫瓜羣衆看看這個人再看看那個人,腦補了一出大戲,有在轉籍殿幫席星野撿過信的,多少能猜測出一點,當時激動得無法自持,恨不能立刻說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纔好。
——
總歸是逃不過的靜心閣。
遠遠的走過去便感受到冷氣,仍然是寸草不生。席星野難得記起敲門這個步驟,“師父?”
裏面並沒有聲音傳出,但門開啓。
席星野開門見山:“師父,我有事要離開臨谷峪——”
“什麼?”掌門打斷,
靜心閣內溫度驟降。
“一段時間。”席星野將剩下半句話補充好,“凡間界有點事要處理,應該會花一點時間。”
靜心閣裏的溫度並沒回暖。
“既已踏上求道之路,便應當斬七情斷六慾。”
話裏話外便是拒絕。
席星野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合情合理提出:“是,斬了。我就是感覺缺失了些記憶,不舒服,想回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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