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你還護着他?
舒意往後縮了縮,低低的叫了聲‘自明’,神情自卑黯然。
言自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稍稍冷靜下來,手無力的垂落在身側。
經歷了三年的折磨,舒意現在受不了刺激,自己不能再表現出多餘的情緒,以免勾起他的回憶。
言自明定了定心神,情緒稍稍冷靜,退後幾步,和祁玉鶴之間拉開距離,朝他致謝:“辛苦祁先生了。”
“舉手之勞。”祁玉鶴道,目光從舒意身上掃了一圈。
舒意注意到祁玉鶴的打量,縮了縮脖子,目光躲閃不敢擡頭,顯然是害怕祁玉鶴。
就像一碰就哭的玻璃娃娃,好看是好看,但毫無靈魂。
要是一般人或許還會被這幅模樣吸引,帶回家收藏觀賞也不是不可,但像祁玉鶴這種刀尖上活過來的人,不但沒有絲毫的心疼之情,反而還覺得礙眼累贅。
這樣一比,倒是祁鬱更盛一籌。
祁玉鶴將視線重新放在祁鬱身上,自打言自明注意到舒意,祁鬱就始終一言不發,倒顯得幾分格格不入。
從剛纔到現在,祁鬱都沒有和自己對視一眼,倒像真把自己當陌生人了。
祁玉鶴心中莫名不舒服。
漫不經心點燃一根菸,祁玉鶴吐出口煙霧,視線在祁鬱身上未移動分毫,像是有意刺激他。
祁玉鶴道:
“言先生身邊這人長得倒有幾分眼熟,像我一個故人——怎麼來了這麼久,都不介紹下呢。”
言自明臉色有些爲難,突然覺得難以開口。
幾日前,祁玉鶴問到他們的關係時,言自明信誓旦旦說是愛人,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和祁鬱的關係。
可舒意就在眼前,況且剛經歷這樣的事,自己若真坦白了和祁鬱的關係,舒意必定受不了。
這麼看來,只能先委屈下祁鬱了。
他必然能理解的。
心中衡量一番,言自明有了答案,輕聲道:“一個朋友,祁先生不必在意。”
說這番話時,他別過眼沒有看向祁鬱,自然忽略了那人蒼白的臉色。
簡簡單單‘朋友’二字,卻將祁鬱所有幻想都打入谷底,神色受傷且不可置信。
他猜到言自明會動搖、會猶豫,但萬萬沒想到,只是這麼十分鐘內,所有的承諾都被這兩個字清掃的乾乾淨淨。
心臟像被人狠狠捏緊,疼的無法呼吸。
他的目光追隨着言自明,可男人始終未將視線分給他一眼,像是並不打算解釋。
身體忍不住在顫抖,祁鬱捏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要失態。
祁玉鶴就在面前,n14和john觀察敏銳,他不能再有多餘的情緒了。
可祁玉鶴卻並不打算放過他,接着道:
“朋友?言先生,我看不像吧,幾日前您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
“”言自明眉頭一擰,眉間掠過一抹厭煩,“祁先生,您聽錯了,之前的話不必再提。”
那厭煩被祁鬱看得真切,恍惚間不知道這抹情緒,是因爲祁玉鶴的話還是因爲有關自己。
可祁玉鶴要說的,必定和自己有關。
難道是因爲當着舒意的面,言自明舊情復燃,所以連他人提到自己名字時,他都如此反感嫌惡嗎?
祁鬱不敢再想。
祁玉鶴臉色也跟着冷了下來。
狠狠抽了幾口煙,祁玉鶴朝n14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將人交給言自明吧。”
n14哪怕再神經大條,也琢磨出了祁鬱、舒意和言自明之間的三角關係。
尤其是看到祁鬱被這麼冷落對待,n14的表情已經稱不上是友好。
沒什麼好臉色的將舒意推到言自明面前,n14雙臂環於胸前,挑釁似的看了他一眼,道:
“言先生,有些東西,不喜歡就早點放開,別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眼睛也擦亮點,可千萬別識人不清。”
這話說的有些直白,顯然在暗示言自明感情理不清楚。尤其是後半句,隱隱透着貶低舒意的味道。
按理來說,身爲老闆,祁玉鶴本該出言制止。可不知怎麼的,他靠在欄杆上慢吞吞吸着煙,冷眼旁觀這一幕。
這姿態明顯就是放任他的行爲,n14一下有了底氣。
反觀言自明,倒不像祁玉鶴那般淡定了。
他本就心疼舒意,一聽這話便徹底被激怒了,心心念唸了三年的人,這種莽夫怎麼也配詆譭?
言自明氣的雙眼通紅,拳頭捏得咯咯響,擡起手臂作勢要朝他臉上揮去。
一旁的john冷哼一聲,心道真是不自量力。
區區一普通人,也妄想能在n14身上撒氣?
可祁玉鶴明顯不想管,john也恨不得n14能教訓下他,替小祁出出氣。
n14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下筋骨,伸出右手準備擋下這一拳,而左手已經準備朝言自明的腹部襲去。
這一拳下去,絕對能狠狠削去言自明的氣焰。
可他還沒來得及揮出這一拳,一道聲音響起,那人道:“夠了!”
聲音冷冷淡淡,沒了方纔的難過慌張,倒顯得幾分平靜。
———是祁鬱。
n14咬了咬牙,一腔不甘憋在心裏,硌得他渾身難受。咬咬牙,動了動左手,竟然打算充耳不聞。
有什麼待會再說吧!哪怕祁鬱不高興,他今天也想教訓教訓這個姓言的。
舒意見他真要出手,急得在一旁啊啊尖叫,聲音直直往n14耳膜裏灌。
“靠!”n14心道:“待會解決完這個言自明,就過來把你嘴給堵上!”
想象中的風聲並未出現,言自明只覺得什麼東西飛快一閃,下一秒自己就被人用力推開,一道身影擋在自己面前。
言自明心中一顫,愣愣看着面前這人的背影。
比他矮半個頭的人擋在他的面前,從言自明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柔軟的發頂,又乖又溫順。
骨節細長分明的手擋下了這一拳,不過即使是祁鬱,在n14不要命的打法下,也忍不住稍稍後退了一步,撞進言自明懷裏。
言自明伸手想要環住他,沒想到還未動作,祁鬱便率先掙脫出來,看都沒看他一眼。
。
。
這一變故太快,當看到祁鬱出現時,就連漫不經心的祁玉鶴也皆是一愣,直到菸頭燙到手指才稍稍回神。
n14嚇了一跳,連忙收回力度,焦急道:“沒事吧!”
他這一拳可是用了八成的力,就連n13都得小心謹慎,更別提祁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衝進來抵擋這一拳。
祁鬱搖搖頭,收回發酸的手臂,故作無事。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卻控制不住般的顫抖,像被折斷翅膀的蝶類,蒼白且脆弱。
祁鬱微微垂下眸。
——他愈發意識到,vi-99在迅速發揮作用,使他的體力在迅速流失,力氣也在不斷變弱。
或許不久後,就開始蠶食他的生命。
n14見他搖頭,心裏鬆了口氣,望着被他護着的言自明,聲音有點狠:
“你讓開!今天我不收拾他,我就不在ikl混了!!”
他三年沒見祁鬱,怎麼能想到再次見面時,祁鬱竟然被這麼辜負?!
作爲全基地代號n2的僱傭兵,除了實力外,祁鬱更多時候像是無人敢冒犯的高嶺之花,渾身都透着冷意和疏離。
誰敢這麼對他?
n14、john、祁開羽,誰不是小心翼翼護着祁鬱的。就連祁玉鶴,哪怕嘴上不說,明眼人都知道祁鬱在他心中是不一般。
哪能輪到言自明來踐踏他的真心?!
可祁鬱卻鐵了心的要護言自明,朝n14搖頭:“別傷他。”
“祁鬱!”n14吼他,“你還護着他!?”
。
身後言自明閃過一絲疑問。
他是不是聽到這人叫了祁鬱的名字?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介紹過祁鬱,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況且面前這人對祁鬱未免過於關心了?無論語氣還是神情都過於熟捻,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見面,反倒像是認識。
n14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吶吶的收回拳頭:“抱歉,過於激動了。”
他這幅樣子顯然是要劃開距離,祁鬱點點頭說沒事。
他知道n14在保護他。
只可惜,他太愛言自明,對他說過的承諾記得太清楚,以至於還心存幻想,期待言自明能回頭。
言自明或許只是一時激動,忘了自己說過的話罷了。
既然他要祁鬱給他一點時間,祁鬱便整理好所有難過情緒,站在原地乖乖等他。
如果言自明說不要他了,吼着要他滾,祁鬱也會順從的收拾好東西,真聽他的話就滾了。
他知道自己犯賤,也知道這幅模樣落在n14眼裏有多卑微低賤,可有些情緒不是他能控制的。
n14不懂,或許言自明也不能理解吧
只有他自己知道,言自明對他來說太珍貴,他在最黑暗的年少時光遇到他,言自明的一兩句話就照亮了他,成了他十八歲的執念。
也是那點微弱的光,讓祁鬱固執的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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