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火光沖天
傳聞愈演愈烈,言自明像是沒否認過,外界只當這是事實。
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情況。言自明說要對舒意負責,可這段時間,他避他如洪水猛獸般,態度冷淡,絲毫不見昔日溫情。
舒意咬着牙將不甘嚥下。
面上不顯分毫,舒意悄悄打聽言自明的喜好,一大早便在廚房忙活,新鮮甜美的鯽魚湯很快被裝進保溫壺裏,舒意給言自明發了條短信。
自明,喫飯了嗎我做了你愛喝的鯽魚湯,現在去公司給你送過去。
他提着袋子走出門口,伸手想攔下一輛出租車,可下一秒從後方伸出一隻手,隔着布料緊緊捂住他的口鼻。
舒意掙脫不得,只覺得一股奇怪味道衝進鼻腔,下一秒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另一邊,祁鬱看着面前的祁玉鶴,一臉防備道:“你來做什麼”祁玉鶴聳了聳肩,端的是一副矜貴散漫模樣,
話音剛落,祁鬱立刻退後半步:“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回去的。”
“不回去!”矜貴散漫一下消散的乾乾淨淨,祁玉鶴怒極反笑,“祁鬱,你他媽還有多少天你自己心知肚明,我養了你十三年不是讓你給人家洗手做羹的
顯然他還記得上次來,祁鬱給言自明做飯的事,即使沒做成,和鬱甩了小心機,可正是因爲這樣,祁玉鶴才更加生氣。給言自明做飯倒是積極,自己一來就往手上劃了兩刀,哭唧唧朝言自明撒嬌說做不了。真是欠收拾!和鬱抓到他話語裏的漏洞,反駁道:“是十年,先生。”
還有三年,他已經叛逃了。
”祁玉鶴他不出話。
“祁鬱,你還想着言自明回來那你倒不如看看,舒意和你,他到底會選誰。”祁鬱睜大眼睛看向他,“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言自明和舒意,他們早就做過了!!言自明他背叛了你!和鬱蔓地張大眼,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脆弱茫然之色。
“怎麼可能
他仰頭向祁玉鶴求助答案,無助的像引頸待刎的白天鵝。細白纖長的脖子就在眼前,祁玉鶴閉了閉眼,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手心裏那根細小麻醉劑刺穿祁鬱的皮膚。z7渾身一麻,軟軟的向前倒去。祁玉鶴扶住了他。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聽到祁玉鶴道:--祁鬱再次醒來時,周遭環境變了個樣,周圍雜亂破舊,是間廢棄工廠。
他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綁他的人似乎不想傷害他,儘管繩子勒得很緊,但上面被細心覆上一層軟布,不至於磨破他的手腕。
不遠處還有一人,和祁鬱的特殊待遇簡直可謂是天差地別。
他雙手雙腳皆被捆死,整個人被隨意丟到地上,加上他不停的掙扎,看起來像是一隻蠕動的蟲。
這人正是舒意。和上次見面時不同,此時的他神情驚懼慌亂,衣服、臉上都灰撲撲的,絲毫不見昔日的溫柔優雅。
舒意見他望向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失態。停下掙扎,面上劃過一絲嘲諷
“怎麼,看我笑話也不看看你此時比我好得到哪裏去,起碼我還有言自明會來救我,你呢估計一個人都沒有吧哦,說不定黎嘉昭還願意前來救一救你,畢竟你們不是親的難捨難分嗎”祁鬱敏銳的撲捉到他話語裏暴露出來的信息,眼睛微微睜大:“是你!”舒意坐直身子,望向他的視線挑釁又得意:是啊,是我,也感謝你,讓我抓到這麼一個漏洞,才能把你趕走啊。對啊,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做過了,就在你們吵架的當晚,言自明可是抱着我不肯撒手呢!”
真相被罪魁禍首用如此理直氣壯的態度說出,更別提話語裏的旖旎曖昧,刺得人耳膜心臟生生髮疼。祁鬱臉色不受控制的蒼白下去,他別過眼沒有再看舒意。另一邊,言自明接到電話,得知舒意被綁架,連忙叫司機趕來指定位置。廢舊鐵門很快從裏面打開,言自明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裏看到了祁玉鶴。即使處在這麼破舊荒敗的環境中,祁玉鶴卻好似壓根不受影響,神情從容氣質矜貴,坐在空曠大樓裏等他到來。言自明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是你”那玉鶴”祁玉鶴擡眸,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言先生,好巧啊。”
言自明沒心情開玩笑,聯想到剛纔那個威脅電話,心裏隱約有了答案。
“祁先生,你別告訴我,綁架舒意的人是你。”
誰知祁玉鶴像聽不出他的惱怒之意,眉頭一挑,語氣挑釁
“言先生,既然猜到,我就不打啞謎了,我不僅綁了舒意,我還綁了祁鬱。”
“不可能!”
“言先生不信他們都在裏面,要看看嗎”還不等言自明說話,祁玉鶴替他做了決定,朝手下示意道:隨着‘吱呀’的刺耳摩擦聲,那道緊閉已久的大門也緩緩打開,祁鬱被這突然闖入的光線刺的眯了眯眼,等適應後,才發現言自明站在門外,神情隱隱帶着擔憂,目光看向自己。祁鬱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顫。但是想到舒意的話
祁鬱將頭轉向一邊,抿脣不再看他。祁玉鶴在身後道:“言先生看到人,放心了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言自明緊緊捏着拳,憤怒看向祁玉鶴,臉上青筋爆起。祁玉鶴瞧着他這幅模樣,神情也跟着冷了下來,
“言先生,很簡單,我一直很好奇,祁鬱和舒意到底誰是你要選擇的人。既然你一直搖擺不定,不如讓我這個局外人替你做做選擇吧,現在人都在你面前,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救誰,我一定毫髮無傷放他出去,相反另一個我可不能保證了。
言自明被他這番話激得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道:“祁玉鶴,你她媽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怎麼能拿人命來開玩笑!”
祁玉鶴聽了這話倒也不惱,故作無奈的聳了聳肩
倒計時兩分鐘,言總自己選擇吧。要是言總做不出選擇,那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偏偏碰上了你言自明,還得把命都搭進去。言總,你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我從來不開玩笑,保證。所以言總一定要想清楚啊,他們的命可在你手上。”
祁玉鶴並沒有特意剋制音量,低沉的聲音在本就空曠的大樓中顯得愈發清晰,秒錶倒計時的滴答聲響起。
祁玉鶴已經按下了計時鍵。
言自明神情不可置信,嘴脣抖了抖:“你你他媽認真的!!”祁玉鶴晃了晃秒錶,上面顯示一分五十二秒’。
“言總,我不是說了嗎,我從來不開玩笑。舒意已經被嚇得臉色煞白,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聲音哽咽委屈的喊了句“自明”
言自明擡頭看他。舒意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手上、脖頸上都是顯而易見的淤青,一張臉驚慌失措,眼淚不停流出,卻又死死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模樣可憐極了。
他和言自明對上目光,明明心裏害怕,卻又鼓起勇氣道
“自明你、你救和鬱郁,我知道你喜歡他耽誤了你這麼多天,還發生了那件錯誤的事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聽你的,和你說清楚,你和祁都也不會鬧出這麼多矛盾儘管這些話都已經太晚了,1旦是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說完,又扭頭急忙忙看向祁鬱,目光哀求:“祁鬱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但這次事情之後,你平平安安出去了,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顧自明”
他真誠的不似作僞,可祁鬱卻沒由得從心底裏浮上一絲噁心和抗拒
舒意是怎麼以一副主人姿態自居,請求自己照顧言自明的祁鬱淡淡看了他一眼,將視線挪開。和舒意的狼狽害怕相比,祁鬱自始至終都顯得格外冷靜,坐在椅子上毫髮無傷,乾淨的連衣領都沒沾上一絲絲灰,手腕上還被細心包裹上絲絨布,生怕會弄傷了他。
從這幾處細節足以看出,和玉鶴是偏愛祁鬱的。
“還有一分鐘。”祁鬱的眉眼總是會不經意流露出疏離冷淡,尤其是現在,他將頭扭向一邊,露出的半張側臉線條就顯得生人勿近,眼睫冷漠垂下像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裏。反之舒意,眼睫上掛着晶瑩淚珠,欲墜不墜,一張臉毫無血色,嘴脣因用力而被咬破,露出斑駁血漬,印在皮膚上既可憐又倔強舒意見言自明望來,用力的扯了扯嘴角,努力朝他露出抹笑。
不過這笑容難看極了,反倒更像是要掉淚。
“還有三十秒。”
言自明又想起醉酒後,舒意也是這樣,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讓言自明不要在意,一切都是他的錯。
當時自己答應過他要對他負責。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他卻逃不掉的承諾。
“還有十秒,言先生,想清楚了嗎”
這句舌如同炸彈般瞬間讓氣氛變得窒息且焦灼,舒意哭喊道:“自明,你別猶豫了,選祁鬱,選祁鬱啊!”
“你還糾結什麼,我不會有事的,你和祁都要好好在一起啊!言自明,你心裂肺的聲音驟然停住,舒意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看着言自明的嘴脣:“你你說什麼”不僅是他,祁玉鶴、祁鬱齊齊朝他望來。言自明的肩膀重重的耷拉下來,他抑制不住的捂住臉,整個人滄桑又疲憊,像被逼到絕路的旅人。
他低低的重複道:旅人在絕望痛苦之餘,還不忘伸手救下同伴,而另一個人,卻在這一瞬間被他推入谷底,耳邊的急速飛馳的風,身下卻是看不見底的深淵。祁鬱終於不復剛纔的冷靜,眉眼間的冷淡也全部被碾得粉碎,露出藏匿深處的脆弱和害怕,他的眼睫劇烈抖動的,像被冷風無情摧毀將要墜落的蝶。
他終於擡眼看向言自明。
有些東西,很輕易的,在這一刻轟然倒塌。舒意身上的繩子被解下,他在這一刻獲得自由,手腳上的束縛悉數消失。
他來到言自明面前,雙眼通紅,神情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自明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選擇我。”言自明卻根本沒看他一眼,他越過舒意,嘴脣劇烈顫抖着,和祁鬱對望。
言自明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和鬱,嘴上喃喃道:“小鬱,你放心,我會回來救你的,等我
可祁鬱卻勾了勾脣,臉上是令言自明心驚的涼薄。那漂亮的嘴脣上下碰了碰,祁鬱無聲對他道:“不用了,先生。”825360164言自明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他現在只想將舒意送出去,再回來接祁鬱。就在他和舒意剛離開工廠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炙熱火光逼近他們,濃黑的煙霧源源不斷從那建築物裏冒出,不過是短短數秒,一場大火徹底吞襲了所有。也包括裏面那個人
言自明不可置信轉頭望去,火光沖天,黑霧繚繞,這一切都深深印在他的眼底。而他說要回來救的人,卻再也等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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