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聽天由命
他不能容許他人輕易觸碰自己,做出這個反應,也全然在下意識中。可祁鬱忘不了,但他轉身時,言自明那一閃而過的失望和錯愕。言自明蹲下身,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表情並未絲毫嫌棄,還貼心的給她一沓糖果和現金。
這幅模樣,倒和祁鬱天差地別。
雖然之後言自明並未責怪他,可祁鬱的心卻如同被針尖紮了一般,疼痛之餘還伴隨着驚慌失措。,結結巴巴的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做而已。言自明告訴他“其實很簡單,有時只要給她一顆糖,她都會感謝你。”祁鬱懵懵懂懂,卻在每次經過乞討者時,都會下意識從車上走下去,遞過一沓錢。他有些動搖了。可警惕性卻在告訴自己,不應該放下槍。他抿了抿脣,不由自主的放下槍,女孩面露驚喜之色
“大哥哥,你終於肯救我們了嗎那你可以過來幫我扶下媽媽嗎,我想帶她一起走。”黎嘉昭腳步準備上前,可就在這時,耳麥傳來,黎嘉昭臉色大變,猛地看向祁鬱。祁鬱亦是聽到,迅速退後半步。這個異常舉動落進母女倆眼裏。所有的乖巧央求瞬間被不符合年齡的狠戾取代,那女孩從懷裏掏出把槍,扳機扣動的聲音在空曠樓層中清晰可見。祁鬱急急退後半步,槍口亦是對準她。
下一秒只聽見“砰”的一聲槍響,那女孩徑直倒地,懷裏的槍就這麼跌落在地。女人見自己的孩子喪命槍下,從喉嚨發出一聲嘶吼,掏出一枚炸彈,迅速拉開引線,大吼道:這是新型的,從拉響到爆炸不過五秒,半徑3km。祁鬱臉色大變,朝還在愣神的黎嘉昭撲了過去,隨着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整座大樓劇烈晃動,兩道身影直直飛出窗外。身旁、耳邊、腳下,都是劇烈滾動的落石。落地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祁鬱重重摔在地面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被他護着的黎嘉昭,即使毫髮無傷,耳邊是刺耳的嗡鳴聲,眼前閃着白光,什麼都看不真切。可他顧不上這麼多,慌亂的扶起祁鬱,焦急道:手上是一片溫熱濡溼,和方纔一樣的血腥味。黎嘉昭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聲音是恐慌下的顫抖:“祁鬱和鬱你別嚇我,你他媽別嚇我”漸漸清明,他手忙腳亂撕下布料,包紮在他的傷口處,壓根不記得包了多少圈,鮮血才漸漸止住。與此同時,是祁鬱輕輕覆上來的手:“不用了。”他說這番話時顯得很平靜,平靜到黎嘉昭莫名心慌,那雙眼睛裏像是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倒是一分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只是見那女孩太過幼小,不忍傷害,因一時心軟,想再給個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罷了。這三年生活讓他產生了一些多餘的情緒,以至於扣下扳機時都會猶豫不決。可他和言自明,和黎嘉昭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誰都沒有資格要求對方聽從自己的想法。他早該懂這個道理的。手撐着槍,勉強從地上站起,黎嘉昭連忙去扶他。祁鬱沒有推開。他的小腿不受控制的在抖,整個人顯得有些無力。就在這時,耳麥裏再次傳來,他似乎在急速奔跑,伴隨說話的是劇烈的喘息聲
“n2,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我殺了那兩個女人後,她們引爆了炸彈,之後就是一羣反叛軍圍了上來。他孃的,這幫反叛軍根本沒被消滅,正規軍在玩我們呢!”見對面遲遲未語,:黎嘉昭臉色有些白:“什麼意思”
“喲,還在呢。什麼什麼意思,就是那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剛剛不是提醒你們了嗎,叫你們別上當。我剛覺得不對,她們就拿出槍了,幸好我反應過來,要不然這羣反叛軍就得逞了!”
“可是你怎麼看出來的如果不是,他或許就上前幫忙了。那鮮血不是作僞,誰會對自己如此狠心換做黎嘉昭,他根本不會察覺到危險。訝,像是覺得黎嘉昭問的什麼蠢問題,邊跑邊解釋:了,我哪看得出什麼東西。”黎嘉昭喉頭有些澀然。那萬一萬一只是誤會呢。
“那我只能和他說對不起了,不過你放心,我們的直覺想來很準。你可別和我說生命第一,你問問那些要殺我的人能不能繞我一命。哎喲我靠,這羣反叛軍可真會挑縫來打,不說了,營地等你們。”。黎嘉昭神情惶然,像是還想問些什麼,祁鬱卻伸手止住他的動作:“不用再問了,我已經猜到了。”地上的鮮血還是鮮紅液體狀,顯然不像那女人說的‘幾天’,更何況,沒有人在失血如此多的情況下能撐這麼久。祁鬱的扳機應該早點扣下的。黎嘉昭聽完解釋,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此時此刻,他哪還不知道,自己無用的猶豫和善良,差點害死了祁鬱
“對不起”他咬着脣艱道。
這次迴應他的,是許久的沉默,祁鬱深深看了他一眼,半響輕聲的、以一種平靜的口吻對他說
“黎嘉昭,我和你不是一類人。”黎嘉昭的臉色再次煞白。
“走吧,反叛軍很快就要追上來了。”話音剛落,他率先走在前面,只是腳步稍稍跟倉,小腿姿勢有些不自然,他皺着眉,將槍別在身後。黎嘉昭知道,那是剛纔摔下來時受的傷。心裏酸酸澀澀,他第一次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可這差距卻無法彌補,從一開始便隔在兩人中間,除非神鬱主動踏前,黎嘉昭別無他法。他根本不理解祁鬱的生存之道,哪怕現在稍微明白,可卻也差點害了祁鬱。黎家昭壓下眼眶裏的熱意,快步上前道:不等和鬱拒絕他,彎下腰將後背展露給祁鬱細,亦如當初祁鬱揹着他從毒梟手裏逃離。可身後那人沒有動。
“祁鬱別拒絕我。”黎小少爺聲音委屈,透着不知名的害怕。
身後傳來輕微嘆息,一雙手環過他的頸側,後背一重,清淡的木香味竄入鼻息黎家昭調整了下姿勢,讓他靠的更穩,“現在我們去哪裏”
“往回走,回營地,別走大路了,待會反叛軍就要追上來了。”祁鬱聲音有些低。黎嘉昭沒發現他的異常,眼睛緊張的盯着四周,儘量往有遮蔽物的地方走。碎石坑坑窪窪,每走一步腳上就磨得生疼,可黎嘉昭一聲不吭,硬是咬着牙從上面垮過。才覺得,回營地的路,似乎異常的遠。黎小少爺很快便體力不支,更別說身上還頂着一個人的重量,除了咬着牙繼續往前走,似乎別無他法。他不願意放下祁鬱。背上的人安安靜靜,除了淺淡的呼吸聲落在頸後-黎嘉昭忍不住叫了他幾聲。第四聲後,祁鬱才輕輕應道,“我沒事,只是有點困。”
“我們走了這麼多都沒見到反叛軍的影子”而常激烈。事出反常必有妖,黎嘉昭深知這個道理,此時不免有些擔心。
“反叛軍如果來了我們怎麼辦”
祁鬱稍稍清醒了些,看了看黎嘉昭冒汗的額頭,輕聲道:他雖然沒有說的太明白,然而黎嘉昭卻聽出了他的意思。當地政府把他們騙過來,其實是想借軍,岸上觀火還差不多,哪會派出人手來救他們。
這次精英,人數加上黎嘉昭也不過十人,面對人數衆多的反叛軍,就算到了營地,他們也只能自救。沒有任何人能幫他們。說到營地,更多的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希望罷了一好似到了營地,同伴相聚,便能挺過這次難關。黎嘉昭已經冒起了冷汗,可比起對死亡和未知的恐懼,此刻從心底裏冒出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超乎平常的冷靜。
“那怎麼辦“祁鬱將頭枕在他肩上,似乎有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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