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殷傅軒
“現在往哪走”
“右邊那棟大樓,上到天台。”最好的狙擊點。黎嘉昭沒敢猶豫,子彈擦過臉頰帶來的刺痛感,讓他腎上腺素飆到極致。天台。祁鬱從黎嘉昭身上下來,微眯着眼扣動扳機。
他的槍法很準,幾乎槍槍斃命,黎嘉昭在一旁看得咂舌。
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冷靜且不帶任何情緒的祁鬱,明知道這幅模樣的他危險至極,可視線又忍不住因他浮動,跟着了迷似的,根本移不開。
將那羣反叛軍暫時震懾後,祁鬱收回槍,靠在牆上微微喘息。
他那張因失血微微蒼白的臉,此刻顯得更加泛白,嘴脣也失去血色,額頭上沁着汗。
“這樣不是辦法。”祁鬱咳了咳嗓子,“你聯繫下john,看看附近有沒有直升飛機,載我們離開這裏。”
”祁鬱,你的狀態很不好。”黎嘉昭有些心疼,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目光擔憂。樓下又是一聲槍響。
祁鬱來不及回答,再次回到射擊點架起槍,不過這次他扣着扳機的手在不受控制的打着抖,這對一名狙擊手來說是致命的弱點。
他只咬着牙,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祁鬱知道這樣總不是辦法,子彈總會用完,最多再撐五分鐘,那羣反叛軍就會上來。黎嘉昭雖然不明白局勢多糟糕,但瞧着祁鬱愈發難看的神色和虛弱狀態,心裏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疼痛之餘,還帶着一絲無能無力。
他什麼都幫不了,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和祁鬱之間彷彿隔着一層捅不破的屏障,硬生生將人分成了兩個世界。黎嘉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祁鬱的差距。
或許他說的很對他和他,不是同一類人。最後一枚子彈射出,完它最後一絲作用,空膛聲音傳來的同時,祁鬱和黎嘉昭臉色大變。
他們現在,只剩下黎嘉昭身上那把槍。
和鬱抿了抿脣,輕嘆一聲:“給我吧。”黎嘉昭將槍遞過去時,都覺得手心裏沉甸甸的。祁鬱接過,目光落在他身上,瞧着黎嘉昭那副苦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開着不合時宜的玩笑道:“看吧,應該來的。”
這趟任務,他保不準得和祁鬱把命舌在這了。
“不。”黎嘉昭認真搖了搖頭,神情沒有半分後悔。
他是真的不後悔。如果今天他沒有固執的跟隨祁鬱,這人現在只能孤軍奮戰,懷裏握着孤零零的一把槍,到死都沒有人陪他。而他死前在想什麼,說了什麼,黎嘉昭一概不知,只能在ikl裏傻乎乎的盼着人回來,最後卻得到關於他的噩耗。黎嘉昭光是想象,就覺得窒息的要命。能和他一起死在異國他鄉,倒像是個不錯的選擇。咳就是被槍打中身體應該會很痛吧,何況以這羣反叛軍兇狠程度,黎嘉昭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射成一個密密麻麻的斑點刺蝟。到時候,他要好好護住祁鬱。黎小少爺在心裏攥着拳頭髮誓。誰知,後半句還沒說完呢,不遠處突然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轟鳴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
等那架直升飛機映入眼簾後,機載機槍突突突的聲音在樓底下掃射了一圈,洪亮的擴音從頭頂傳來。
是。
“哈哈!n2,想不到吧,我們竟然得救了,等老子把這羣反叛軍揍一頓再來接你!”
這一變故讓黎嘉昭有些猝不及防,傻愣愣的瞪大眼看向祁鬱”祁鬱輕輕勾了勾脣
五分鐘後,吊繩從直升飛機放了下來,黎嘉昭第一次這麼上飛機,小腿肚子都在打着抖,停不下來。黎嘉昭最後被他拉上去時,已經脫力的癱在地上起不來。祁鬱緊跟其後。機艙內是熟悉的ikl隊友,十個人完完整整靠在一塊,身上髒兮兮的,鮮血和泥土混合着,見,忍不住罵道
“這羣正規軍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想借我們的手替他們收拾人,價格還出的這麼低,回去不讓談,我讓他們不得安寧!”
“可不是,我就帶了兩把槍過來,想着護送平民,哪知道會被人追着跑,你們要是出現的再晚點,我估計你們就要帶着我的士兵牌回ikl了。”n59大笑
“我靠n59,口氣不小啊”
又是一陣罵罵咧咧。
祁鬱忍不住低頭稍稍抿脣愍
他也好不到哪裏去,白玉般的臉上沾上灰,腦袋上還被纏了幾圈,上面滲着已經乾透了的血跡,黎嘉昭無暇參與他們的打鬧,起身問n59:“這裏有醫藥箱嗎“:“我幫你去問問,不過那人看起來不像什麼好東西,老實說,我都有點怕他。”
氣氛稍稍安靜下來。
祁鬱撲捉到敏感信息,眉頭微皺:“那人”
他以爲,這直升飛機是。想,連忙擺手
“我哪有這麼厲害,不過是剛好被他救下而已,要不是時間緊迫,誰願意這麼不明不白的上這輛飛機,不過他好心相助,我就半信半疑的上來了。”
“好心”祁鬱瞬間警惕。
他可不相信什麼樂於助人。
這地方常年戰亂,大多數人都對這避之不及,誰還會高調的開着直升飛機經過,更別提在密密麻麻的槍聲中救人。
有這膽識的,都不會是普通人。
這種藉口,最多也就騙騙n59罷了。黎嘉昭想不了這麼多,催促他:“快帶我去,我問問有沒有醫藥箱。”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身子,目光齊齊望向聲音方向。來人一身黑色西裝,麪皮白皙,丹鳳眼狹長,眼尾微挑,面露微笑,見他們看向自己,連忙將手舉過頭頂,手裏還拿着醫藥箱。
“別緊張。”他無辜的眨眨眼。
可就是這俊美無辜的面孔,卻讓祁鬱渾身毛孔都直直炸了起來,眼睛緊盯着他,神情凝重警惕
要是祁開羽在,絕對會認出面前這人一一般傅軒。
祁鬱和這人只有一面之緣,但那次宴會相遇,祁開羽曾提上一嘴,說這人是東南亞新晉富商,做的是正經生意,拖了好多層關係才找到ikl,花大價錢保護他的安全。
這麼謹慎的一個人,根本不像會冒險相救,做什麼大善事。更何況,殷傅軒的身份和他們這羣人八竿子打不着,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祁鬱愈想愈覺得不對勁。殷傅軒聽見這聲音,訝異的看向和鬱:“好巧,這不是祁鬱先生嗎,怎麼會在這碰到你言總呢,難到言總也跟過來”黎嘉昭錯身擋在祁鬱面前,眉頭擰的死死的
“看來是我說錯話了,抱歉抱歉。”
“這就是你說的,救下我們的人”祁鬱看向n59。大氣都不敢出,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他還沒見過。
祁鬱從座椅上站起,目光直直看向殷傅軒:殷先生,我們談談。
他對殷傅軒這幅裝模做樣的姿態有些厭煩。
祁鬱不像,直覺告訴他,殷傅軒的身份不像表面的那麼簡單。殷傅軒倒是沒立刻答應,將醫藥箱遞給黎嘉昭,又看向祁鬱:“祁先生,我不急,隨時都有時間,還是讓你的朋友替你包紮好我們再談吧。”
他這麼一提,黎嘉昭想起祁鬱的傷勢,不顧祁鬱拒絕,將人拉回椅子上,不由分說的禁錮他的行動。
“先上藥。”
“”
祁鬱神情微微彆扭:“不用了,一點小傷。”
“哪裏不用你嘴巴都白了,待會喝杯葡萄糖再去。”
”“
辛辣酒精觸碰傷口,祁鬱卻一聲不吭,坐在椅子上不說話時模樣到顯得乖巧,他眼睫低垂,視線不知望向哪裏,像是在分神。
這幅模樣的他,落在黎嘉昭心裏,就像是被小貓輕輕撓了般,不癢不痛。
他忍不住笑道
回憶起劇組,彷彿已經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
祁鬱收回思緒,談不上開心還是不開心,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是嗎。”
說完,還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快點。”
這聲音略帶一絲不耐煩。黎嘉昭在心裏委委屈屈的哼了一聲。
他還不是怕會弄疼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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