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作者:夜半棲蟬
兩人坐在涼亭裏,涼亭的石桌上除了酒之外,還有點心。

  宋嘉言給她倒滿酒,輕笑道:“嚐嚐。”

  宋姮見那酒呈深紅色,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喝完後,她雙眸晶亮,嘴脣彎了彎:“是櫻桃酒。”

  宋嘉言見她很是喜歡,眼底也透出幾分愉悅之色,他盯着她潤澤豐盈的紅脣,捏着酒盞的手指緊了幾分,他道:“這櫻桃酒是宮中的貢品,你若喜歡,我那兒還有一壺,給你送過去。”

  衆所周知,皇上十分器重宋嘉言,賞賜幾瓶果酒也屬尋常。

  宋姮想要,但又覺得不太好,她道:“姮兒怎麼能奪人所愛?”

  宋嘉言眸光深深睨着她,語氣溫柔:“叫哥哥,別叫長兄。”

  “長兄”這個稱呼,他總覺得有些隔閡。

  宋姮愣了一下,便改口叫了聲:“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帶着一點點尾音,聽着綿軟又清脆。

  “晚晚,哥哥的就是你的,怎麼能叫奪人所愛。”

  他已經自然的改了稱呼,直接叫她的乳名“晚晚”。

  宋姮沒想到宋嘉言竟然這般待她好,雖然她被蕭子諶背叛了,但她還有爹爹和大哥關心她,疼愛她,這樣想想,也沒覺得損失什麼。

  宋姮與他對視,眼睛裏透着笑意,她歡快道:“謝謝哥哥。”

  說完,她的眸光又落到桌上一碟楊梅糖上,她“咦”了一聲,挑眉道:“哥哥也喜歡喫楊梅糖嗎?”

  宋嘉言擡眸,眼底有一絲笑,他輕輕的“嗯”了一聲,又道:“喜歡。”

  宋姮:“可巧了,晚晚也喜歡。”

  說完她放下酒杯,伸手去拿楊梅糖,捏了一小顆放入嘴中,酸甜的味道在嘴中綻開,小的時候,她只要哭鬧,孃親便會拿楊梅糖哄她,這是她記憶中最溫暖的味道了。

  其實宋姮不知道,宋嘉言一開始並不喜歡這種味道,是後來喜歡上的。

  十四歲那年,他將宋嘉雲打了一頓,宋丞相不分青紅皁白就讓府上的小廝將他按住打了一頓,他那時雖有些武功底子,但身體弱打不過他們,渾身是血被扔在庭院裏,有個小姑娘走到他面前,從荷包裏拿出一顆楊梅糖給他,告訴他:“哥哥,吃了糖就不痛了。”

  他看着小姑娘純稚清澈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接下了那顆糖,放入嘴中,從此以後,他便喜歡上了楊梅的味道。

  那個小姑娘便是宋姮。

  他喜歡那雙眼睛,看到那雙眼睛他就想起白姑姑,那是府上除了沉雨院的人之外,唯一待他好的,儘管孃親在世時恨極了白姑姑,可他仍然覺得她溫暖可親。

  他知道白姑姑沒有錯,錯的是丞相,所以他不恨白姑姑,他只恨丞相。

  兩人邊喫邊喝,還聊了許久,待月落星沉,宋姮喝醉了,趴在石桌上暈過去了。

  宋嘉言卻很清醒,彷彿沒喝過酒一般,見宋姮倒下,他站起身走到宋姮身側,見少女偏着頭,雙頰泛着紅暈,捲曲細密的長睫覆在眼瞼上,粉脣上還沾着酒漬,像個打瞌睡的小仙子。

  宋嘉言喉結微動,他俯下身,湊到宋姮的面前,嗅着她身上夾雜了桃花香的酒香,有些微醺,他又湊近了一點,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脣上輕輕一按,摩挲了片刻後鬆開。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指尖,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眸光四下裏一看,沒有旁人在,宋嘉言再次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

  少女身子嬌盈纖細,抱在手裏沒什麼分量,輕軟的像沉睡的海棠花,他抱着她穿過花樹,一路走到絳雪院的後門。

  門沒關,他抱着她徑自走入,進入正房後他看到屋內兩個丫鬟在繡花,他輕咳了一聲,畫眉和春鶯察覺有人進來,紛紛轉過頭往門口看。

  見大公子抱着她家姑娘出現在門口,兩人驚的下巴都掉下來了。

  好在兩人都還算機靈,短暫的驚訝過後便趕緊行禮,齊聲道:“見過大公子。”

  宋嘉言的眸光劃過兩人的臉,他神色冷淡的吩咐道:“姮兒醉了,去廚房弄些醒酒湯過來給她喝下。”

  因着最近姑娘跟大公子往來頻繁,兩人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見着宋嘉言便心裏發怵,畫眉先應道:“奴婢這就去。”

  畫眉走後,宋嘉言將宋姮放在拔步牀上,春鶯打了水過來,絞乾帕子給宋嘉言遞過去,宋嘉言給宋姮擦了擦緋紅的小臉,又將帕子還給春鶯,他起身道:“好生照顧姑娘,今夜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

  春鶯點頭應下。

  宋嘉言走後,畫眉從廚房拿來了醒酒湯,喂宋姮喝下之後,畫眉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將被褥蓋在她身上。兩人走到次間,春鶯的腦海裏閃過宋嘉言給宋姮擦臉的畫面,便道:“大公子待姑娘,不像是待妹妹那般。”

  畫眉瞥了她一眼,開笑道:“不像是待妹妹那般,難道像待妻/子不成?”

  這段時間兩人都看在眼裏,姑娘跟大公子親近,其實兩人也不相信什麼“災星”傳言,若宋嘉言真是災星,如今宋家人豈不都死絕了。

  春鶯見畫眉渾然沒當回事,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也許是她想多了。

  宋姮宿醉醒來,頭疼欲裂,她揉了揉額角,緩了許久才徹底清醒過來,梳妝的時候,她問了昨夜之事,知道是宋嘉言將她送回來的,心裏倒是沒有多想。

  待梳妝完畢後,宋姮囑咐春鶯和畫眉兩個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爹爹知

  道。”不知爲何,她總有些心虛。

  畫眉春鶯都知分寸,不會亂說。

  丞相府和南安侯府解除婚約之事,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未婚妻還未過門便養了外室,南安侯府的名聲也受損,而且蕭子諶也揹負了“負心漢”的罵名。

  衆人倒是對宋姮生出了幾分同情來,都說這宋姮是京城第一美,可生得美又如何,未婚夫還不是揹着她偷腥。

  可見有好的容貌也不見得婚姻美滿。

  蕭子諶今日上朝,便發現同僚看他的眼光怪怪的,甚至他還聽到有人在背後說他,眼睛怕是瞎了,放着明珠美玉不要,偏喜歡那勾欄院裏的騷/貨。

  蕭子諶黑沉着臉離開皇宮。

  他沒回家,也沒去雲歡那兒,直奔京城的豐源樓,讓老闆上了幾壺酒,一個人悶聲大喝起來。

  正好,宋嘉雲在和幾個狐朋狗友在喝酒,看到蕭子諶,立馬將朋友丟下過來找他。

  宋嘉雲見蕭子諶很不痛快,擡手拍了拍蕭子諶的肩膀,道:“小侯爺,可要做兄弟的陪你喝?”

  蕭子諶擡頭看是宋嘉雲,他立馬抓住他的手,雙目赤紅道:“嘉雲,幫幫本侯,讓本侯見她一面,就當本侯欠你一個人情。”

  能讓小侯爺欠他人情真不錯,宋嘉雲勾勾嘴脣,笑道:“說什麼呢,兄弟一場,你的忙,我自然幫。”

  一個時辰後,宋嘉雲喝的酩酊大醉,袖裏揣着書信從樓裏搖搖晃晃的出來,殊不知,兩人說話的這一幕,正好被坐在對面雅間的宋嘉言看在眼裏。

  等宋嘉雲的馬車離開了,宋嘉言放下茶盞站起身來道:“鳴箏,咱們回府。”

  宋嘉雲回到府上也還未酒醒,踉踉蹌蹌的扶着門檻進去。

  宋嫣在去紫雲院的路上遇到宋嘉雲,見自家哥哥喝的醉醺醺的渾身酒氣,宋嫣用帕子掩住口鼻,嫌棄道:“成日裏只知道喝酒,也不幹點正事,難怪爹爹瞧不上你。”

  宋嘉雲聽出是宋嫣的聲音,他嘿嘿笑了兩聲道:“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今日哥哥我是去辦正事了。”

  說完,身體又踉蹌了一下,他趕緊扶着一旁的樹幹穩住身體,這時,一封書信從他的袖裏掉出來。

  宋嫣見上面寫了宋姮親啓幾個字,便彎身將書信撿起來,她認出是蕭子諶的字跡。

  往年蕭子諶給宋姮寫信,都是宋嘉雲代爲傳遞的,因此她見過他的筆跡。

  都已經退婚了,蕭子諶竟然還不死心,宋嫣咬了咬脣,將那書信往自己袖裏一塞,對身後的丫鬟道:“秋織,將二公子送回他自己的院裏。”

  說完,揣着書信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宋嘉言和鳴箏遠遠的瞧見了這一幕,鳴箏道:“公子,這件事咱們還管不管?”

  宋嘉言道:“不必。”

  宋嫣回到房間後,便將書信展開,上頭的字跡躍入眼簾,蕭子諶約了宋姮見面。

  宋嫣看完之後,將書信撕的粉碎,蕭子諶,南安侯府小侯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若她能嫁給他,將來便是侯夫人,哪怕他有外室又如何,到時候她成爲了主母,那外室不是任由她拿捏。

  她真不明白宋姮那麼矯情做什麼。

  即便是宋姮不要的又如何,是她有眼無珠罷了。

  宋嫣換上秋織的衣裳準備出去,秋織沒辦法,只能穿着宋嫣的衣裳在屋內抄寫《女則》。

  酉時三刻,她抵達蕭子諶信上所說的山水巷。

  此時還未天黑,她遠遠的瞧着身穿玄色直身的男人負手而立,他沐浴在夕陽裏,格外顯得高大英挺。

  宋嫣心花怒放,提着裙子快速走過去。

  蕭子諶聽到腳步身轉頭來,見是宋嫣,臉上的喜色褪去,眉頭突兀的隆起,他語氣冰冷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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