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她實在想不到,蕭子諶會想起上輩子的記憶。
可那又怎樣,正如他所說,她選擇了別人。
宋姮道:“蕭子諶,因爲我破壞了你所有的計劃,你難道不後悔嗎?”
宣王也出事了,他現在一敗塗地,這對於他這般好強的人來說,簡直是屈辱。
當然就算沒有自己,他也未必會贏,要從宋嘉言的手裏討到便宜可真不容易。
蕭子諶眸光沉靜道:“姮兒,我想起了上輩子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你對我那樣好,我卻還不停的傷害你,我真是個畜生,這次,就當是我還你的。”
皓月當空,耳邊秋風瑟瑟吹過,宋姮神色一片淡然,她平靜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之間……不存在誰欠誰。”他也實在沒必要這樣做,她並不會感激他。
蕭子諶當然知道她不會感激自己,只是淡淡一笑,苦澀無止境的蔓延開來,他依然固執的問道:“你和他……何時在一起的?”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閃過宋嘉言進去她營帳的情形,心口再次疼的縮起來。
宋姮懶得跟他說這些,她瞪了他一眼道:“關你什麼事,我爲何要告訴你這些?”
蕭子諶並不意外宋姮的反應,她不告訴他,他也知道,月城發生之事,他全部調查清楚了,她和他就是在那裏開始的。
蕭子諶忽地問她:“你知不知道宋嘉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嘉言趕到時,正好聽到這句話,隔着夜空滌盪過來,宋嘉言神色一凜,月光底下,俊美的臉上浮出一抹陰戾。
可他沒有動,就連他自己也非常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在宋姮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宋姮擡眸對上蕭子諶的視線,她語氣篤定,神色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他並不是個好人,但是我愛他。”
宋嘉言手上沾染的鮮血恐怕並不比蕭子諶少,也許更多,可那又如何,他全心全意的愛着她就夠了。
躲在後面的宋嘉言聽到這一句話,彷彿身體不在置身在寒涼的夜空,而是在陽光充沛的春日,他渾身都舒坦,一顆心也在這萬物寧靜草原上歡快急促的跳動着,喜悅慢慢的染上他的眼底,似萬道金黃從雲層中射出那般耀眼。
宋姮不顧蕭子諶滿臉受傷之色,她道:“你既然都想起來了,那便不要再去針對他了,你永遠都不可能贏他的。”
剎那間,蕭子諶臉上浮現一抹躁戾之色,他這次叫她出來原本想要她離開宋嘉言,可宋姮這種態度,他那些話完全沒必要說了。
只聽宋姮又道:“還有,我希望這是我倆最後一次私底下見面,你別來找我了,如果你想將我的祕密說出去,那可別忘了,你的祕密我也都知道。”
說完,宋姮雙腿夾住馬肚子,輕“駕”了一聲,準備要走,蕭子諶不甘道:“如果有一天他傷害了你,或者傷害你心裏最在意之人,你也不介意嗎?”
宋姮一頓,正琢磨他話裏的意思,一個沉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蕭子諶,你這樣挑撥是非,有意思麼?”
宋姮猛的回頭一看,見宋嘉言騎着白馬在夜色裏緩緩奔來,須臾,便到了她的身側。
宋嘉言挨着她很近,他偏頭過頭,溫柔道:“走,跟我回去。”
宋姮不知道他在後面不聲不響的站了多久,那些話聽了多少去,她心裏一緊,嘴上應道:“好。”
說完,宋姮調轉馬頭,一下子跑出去很遠
宋嘉言沒有動,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給他披上了一層幽寒,他道“蕭子諶,是個男人便衝着我來,從一個女人身上下手,算什麼本事?”
蕭子諶的臉因憤怒而顯得有幾分扭曲。
要不是他感覺到周遭潛伏在暗處的殺意,他早就動手了。
一直以來,他都低估了宋嘉言,這個圍場如今已被禁軍包圍了,他卻還能將自己的人帶上來,他的身後不知藏着多麼可怕的力量。
他站在月色下,眼睜睜的看着宋嘉言護送着宋姮離開,眼底只餘下冰冷的灰燼。
等遠離了蕭子諶後,宋嘉言在半空中無聲的做了個手勢,暗中保護他的人悄然退下。
宋嘉言與宋姮並駕齊驅,他伸出手臂,握住宋姮的腰肢,將她從雪驪的背上提過來,坐在自己的身前。
他的雙臂繞過她握住馬繮繩,嘴脣貼着她的耳廓,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上,男人臉上消散的怒意又漸漸聚攏,他道:“最近膽子越發大了,敢用箭射謝遂,還敢單獨出來見蕭子諶,倒是哥哥低估你了。”宋姮詫異回頭,望着他道:“你都知道了?”
反正宋姮都知道他是故意替皇上擋箭的,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但她並不嫌棄他,他想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他道:“就算你不射那一箭,也會有其他人射箭。”
宋姮聽了這句話,哪裏有不明白的,宋嘉言中箭其實是自導自演的苦肉計,而她卻誤打誤撞成了他計劃中的一環。
宋姮心裏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他故意演這場戲,莫非是做給元箴帝看?
宋姮心裏隱隱猜測到一些什麼,
卻不敢確認,她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宋嘉言想起剛纔宋姮與蕭子諶在河邊說的話,宋姮說蕭子諶都想起來了,蕭子諶知道她的祕密,而宋姮也知道蕭子諶的祕密。
這個祕密到底指的是什麼,他真的很好奇。
他感覺兩人似乎知道些什麼,但雙方都沒有說破,顯然是在刻意隱瞞。
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宋嘉言心裏帶着疑惑開口道:“姮兒,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宋家的兒子,而是另一種身份,你還會一如既往的喜歡我嗎?”
他的話讓宋姮內心的迷雲散去了一些,那個答案昭然若揭,她道:“哥哥也知道我不是宋家的女兒,哥哥待我不是如從前一樣嗎?我亦然。”
她的話彷彿給宋嘉言吃了一個定心丸,他又進一步試探的問:“如果這個身份是皇子呢?”
宋姮心道:“果然,宋嘉言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這麼問,絕對不是偶然,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上輩子宋嘉言恢復身份已經是她出嫁之後的事情了,當年相府嫡子一夜之間變成了皇子在城中鬧的沸沸揚揚,她也有所耳聞,至於宋嘉言的身份如何被揭穿的她卻不知道,爲了維護相府的臉面,一切事情都不曾公之於衆,當時也只對外說,宋嘉言是已故的賢妃生的,因爲欽天監的人說皇子體弱,在宮裏怕是養不活,便送出宮交給丞相夫婦養着。
如今看來,宋嘉言忽然知道身世,恐怕跟譚媽媽有關,譚媽媽是宋嘉言的奶孃,也許是唯一的知情人。
所以宋嘉言演這出苦肉計,實則是爲了讓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得不說,宋嘉言心思縝密讓人歎爲觀止。
宋姮沉默許久後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心上人。”
宋嘉言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心裏一陣歡喜,但當他看到宋姮平靜的面色時,眼底的喜悅便少了幾分,她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想起上回宋姮囤積糧食的事情,那時他便懷疑宋姮有預知能力,還有這次,她夢到自己被黑熊襲擊,難道真的是黑熊麼?
剛纔,她在河邊與蕭子諶說的祕密便是指這個?
宋嘉言一時心情複雜起來,但宋姮既然瞞着他,他也不強迫她說出真相,反正她是他心愛之人,就算是個怪物他也喜歡。
而宋姮心裏卻在想,宋嘉言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也等於間接的告訴了她答案,至少所有事情他都對她坦誠,這就夠了,其他的她現在不想想太多。
宋嘉言見宋姮不問話了,似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湊過去,在她圓潤的耳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他道:“這麼不乖,改怎麼懲罰你?”
雖然在河邊聽到的那些話讓宋嘉言心花怒放,但是小姑娘這樣獨自跟着蕭子諶出來還是太冒險了,他得好好懲罰她,讓她長點記性。
宋姮見話都繞了一圈,宋嘉言又繞回來了,宋姮不由得頭疼起來,這時,男人已經提着她的身體讓她翻轉過來,與他面對面坐在馬背上。
宋姮驚呼一聲,察覺到宋嘉言的手上的動作,宋姮惱怒起來:“哥哥,這是在馬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宋嘉言:你不是膽子大嗎,今天我們來做點更大膽的事。
宋姮:哥哥饒了我吧感謝在2021-10-2007:53:13~2021-10-2108:17:24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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